第25章 徐晓晓
沈妍的指尖在控制台上敲出急促的节奏。监控画面里，s区的路况，正以红色警报闪烁。
助理调出的卫星地图上，盘山公路像条被掐住七寸的银蛇。
密密麻麻的光点，在废弃海洋公园的混凝土骨架周围聚集。
那些本该是游客的热源信号里，竟混杂着几处异常冰冷的暗斑。
如同时间齿轮上生锈的缺口。
“是徐晓晓。”
沈妍突然攥紧戒指，齿轮纹路在掌心发烫。
三个月前在旧齿轮交易所，那个戴着青色耳坠的女人曾跪在她面前，求她收下自己偷带的初代引擎设计图残页。
当时沈妍盯着对方左腕若隐若现的齿轮刺青，想起父亲日记里“银链组织”的标记，便冷冰冰地让保安拖走了人。
助理调出交通管制录像。
画面里穿黑色风衣的女人，正站在景区入口的锈铁拱门前。
手中举着的金属仪器，泛着和时间残影相同的幽蓝。
她身边围聚的游客动作异常整齐。
如同被按下慢放键的提线木偶。
每个人的后颈都贴着银色圆片。
正是沈氏实验室尚未公开的共振频率干扰器。
“她在制造时间锚点。”
沈妍的声音惊起监控室的回音。
那些本该堵在暴雨路段的正式队员，此刻信号全部消失在徐晓晓划定的区域内，
就像被吸入某个时间夹层。
更令她心惊的是，景区中央那座未完工的海豚雕塑基座上，正用荧光漆画着和齿轮门相同的莫比乌斯环。
十二道刻痕对应着他们之前破解的锚点坐标。
“滋滋……”
车载通讯器，突然响起电流杂音。
林渊的声音带着引擎轰鸣传来：
“妍，赛道下方的地鸣频率在变！齿轮门的共振波正向s区扩散……”
话未说完，便被刺耳的啸叫切断。
沈妍看见监控里十七号赛车的定位点在地图上疯狂扭曲。
如同被吸入漩涡的星辰。
她抓起外套冲向电梯。
鞋跟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拍：
“通知临时递补队，带上备用齿轮共振器，从旧货港抄近路！”
电梯镜面映出她颈间的银色项链。
吊坠里嵌着的正是父亲留下的那枚染血齿轮。
此刻正在衣料下发烫，齿轮边缘的刻痕竟在随着徐晓晓的动作同步转动。
……
暴雨后的天空，似乎带着咸涩。
沈妍的跑车在盘山公路急刹时，前灯照亮了拱门上新喷的血字：
“共振体的传承，不该由叛徒的女儿决定。”
徐晓晓站在二十米外的雕塑台上。
在折射的冷光里，沈妍看见她掀起风衣下摆。
间缠着的，正是父亲日记里记载的初代引擎核心部件“银蛇齿轮”。
蛇首处的机械义眼正对着自己的方向转动。
“沈巍当年烧毁了时间引擎的设计图，”
徐晓晓的声音混着齿轮摩擦的咔嗒声：
“但他没告诉你，每个共振体都会在时间里留下倒影。你以为那些堵在这里的游客是偶然？他们都是1999年事故中本该死去的赛手，是你父亲用时间残影伪造的‘安全区’！”
沈妍的瞳孔骤缩。
她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那句被划掉的话：
“第十二个锚点，是用自己的时间线编织的牢笼。”
此刻景区内的游客正逐渐透明。
露出底下穿着旧款赛车服的残影。
每个人的左腕都有和林渊相似的灼伤疤痕。
那是初代引擎失控时的共振灼伤。
“你偷走了实验室的反物质核心！”
沈妍摸到口袋里的备用齿轮。
却发现徐晓晓腰间的银蛇齿轮正在吸收游客残影。
每吞噬一道光影，齿轮上的蛇鳞便亮起一枚幽蓝光点。
远处传来赛车引擎的轰鸣。
林渊的十七号赛车正冲破雨幕驶来。
车尾拖曳的竟不是普通尾光，而是十二只夜莺振翅的光影。
那是父亲当年留在时空里的锚点标记。
徐晓晓突然举起手中仪器，对准逼近的赛车：
“知道为什么你父亲要在事故中留下时间残影吗？因为真正的时间原点，从来都藏在共振体最痛苦的记忆里！”
仪器爆发出刺目蓝光。
沈妍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画面：
父亲在实验室被黑影袭击的夜晚、林敬言在暴雨中递交齿轮的手、还有自己在货轮上接过染血齿轮时，齿轮边缘那道刚愈合的齿痕。
“砰——”
跑车突然被一股无形力量掀翻。
沈妍在翻滚中看见徐晓晓腰间的银蛇齿轮已完全激活。
蛇首张开的嘴里，赫然嵌着与时间回溯者相同的暗物质义眼。
更可怕的是，景区地面的莫比乌斯环正在吸收赛车场方向的共振波。
那些本该堵在路上的正式队员，此刻正从时空裂缝中走出。
每个人眼中都泛着和苏璃相同的齿轮光斑。
他们早已被改造成时间寄生虫的傀儡。
“沈妍！”
林渊的刹车声撕裂雨幕。
赛车在她身侧急停。
车门弹开时带出的气流里，沈妍看见他后颈的疤痕正在与地面的齿轮纹路共振。
徐晓晓的笑声，混着齿轮转动的轰鸣传来：
“当年你父亲用自己的时间线做锚点，把你们保护在安全的时间闭环里，现在就让我看看，当共振体的后代亲手打破这个闭环……”
她猛然扯断银蛇齿轮的锁扣。
齿轮化作无数幽蓝光蛇扑向天空。
在盘山公路上方织成巨大的齿轮矩阵。
沈妍突然想起父亲日记的最后一页：
“如果有一天，银链的齿轮开始吞噬时间残影，记住，真正的钥匙藏在第一次共振的地方。”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两枚齿轮。
父亲留下的那枚边缘，不知何时浮现出极小的刻痕。
正是1999年赛车场的坐标。
当林渊的机械臂齿轮与她的共振器对接时，两道齿轮光芒突然照亮了徐晓晓身后的海豚雕塑基座。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暗门。
门上刻着的，正是沈巍当年在暴雨中比出的“十二”手势。
“原来如此，”沈妍突然笑了，齿轮在掌心发烫：
“父亲根本没打算销毁时间引擎，他只是把核心部件藏在了第一个共振发生的地方！”
“而你，徐晓晓，你只是时间回溯者养的一条齿轮狗！”
天空中的齿轮矩阵突然出现裂痕。
徐晓晓惊恐地看着自己腰间的银蛇齿轮正在反向转动。
那些被吞噬的游客残影从她体内挣脱。
化作光点汇入沈妍手中的齿轮。
远处，赛车场方向的齿轮门正在发出刺眼光芒。
十二道夜莺光影冲破雨幕，在盘山公路上空拼出完整的莫比乌斯环。
“不……！”
徐晓晓的尖叫被齿轮碎裂声淹没。
她的身体开始透明，露出底下机械义肢的齿轮关节。
沈妍趁机拽着林渊冲向雕塑基座的暗门。
在门扉开启的瞬间，看见里面静静躺着的，正是父亲日记里记载的初代引擎核心。
那枚本该被销毁的反物质齿轮。
此刻正泛着温和的银光，齿轮边缘刻着的，是沈巍、林敬言和另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共振体名字。
赛车引擎的轰鸣近在咫尺。
沈妍将两枚齿轮嵌入暗门的卡槽。
时间在此刻仿佛静止。
当反物质核心开始转动时，她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妍妍，十二不是终点，是时间齿轮重新咬合的。”
暗门外。
徐晓晓的残影终于消散。
盘山公路的拥堵瞬间解除。
正式队员的赛车灯光在雨幕中连成犹如星河。
沈妍看着林渊眼中倒映的齿轮光芒，
突然明白，这场跨越二十年的时间拉力赛，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假扮父亲的回溯者。
而是藏在时间褶皱里，那个试图篡改共振规则的某人。
还有，在反物质核心的最深处，她看见一枚极小的齿轮正在转动，上面刻着的，正是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