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翟茵茵抖得停不下来,我抱着她,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都变凉了。“茵茵别怕,有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翟茵茵豆大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滚了出来,灼痛了我的心。
我哄了她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停止了颤抖,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我打开房门,冲出去把楼道里的黑白照片全都撕了下来。
我怒不可遏地给翟浩打电话,我问他,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为什么要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做什么呢?”翟浩表示毫不知情。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被人抢了过去。
听筒里传来宋小真尖锐的声音:“这份惊喜是我送给你的,怎么样?有没有很意外?卢思影,你真以为我怕你,以为我很好欺负吗?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们母女俩的,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第92章
我们睡过了
听筒那头传来翟浩与宋小真抢夺手机的动静。
我没兴趣听下去,我只要知道这件事是宋小真做的就够了。
我挂断了电话,立马拨打110报了警。
警察来后不久,翟浩也闻讯赶来了。
“也就是说,你们俩还没离婚,目前还是夫妻关系?”警察在了解完具体情况后,显得有些为难,“这种事属于家庭内部纠纷,我们派出所没办法立案,建议你们还是自行解决吧。”翟浩把一切都替宋小真扛了下来,警察最后教育了他几句便走了。
我很不甘,但我无可奈何。
翟浩看着我撕下来的那堆黑白照片,低声和我解释:“对不起,思影,我也没想到小真会这样做。
我已经骂过她了,以后我会看住她,不让她来打扰你和茵茵的。”他到现在还在偏袒她,宋小真不仅是他心中的白月光,还比翟茵茵更像他宠爱的女儿。
女儿还在卧室里,我不想让她再受刺激。
我咬着牙,将翟浩带到门外,愤怒地问他:“你如今有了儿子,所以不再需要女儿了对吧?你知不知道,医生说女儿有很严重的心理创伤,她如果再受刺激,就很有可能转变成抑郁症!”翟浩闻言很震惊:“你说什么?茵茵什么时候去看的心理医生,你怎么不告诉我?”我激动地反问他:“告诉你做什么?让你替宋小真出谋划策,好把我的女儿给逼死吗?!”翟浩叹了口气:“思影,小真做的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茵茵永远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害她?茵茵在房间里吗?我想进去看一看她。”我挡在大门前,冷笑着说:“不必了,你不配见女儿。”翟浩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不过他并没有要强行闯进去的意思。
翟茵茵一个人在卧室已经很长时间了,我放心不下,没工夫再搭理翟浩,就想进去陪女儿。
翟浩忽然捏住了我的手腕,若有所失地问我:“那天陪你来医院的男人,他说你是他的女人,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都快要和宋小真结婚了,居然还要过问我这个准前妻的感情事。
我甩开他的手:“我的事与你无关。”“我们还没离婚,至少现在还是夫妻。
你如果想要女儿的抚养权,就必须告诉我,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翟浩再次用女儿的抚养权威胁我。
我听出他声音里的醋意,想起他说过的“爱上了两个女人”的话,突然觉得他可笑到了极点。
他不是想知道吗?那好,我告诉他。
我对他会心一笑:“我和他睡过了,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翟浩闻言目光一凝。
下一秒,他按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抵在了门上,满眼不甘地扑过来吻我。
他的多情真是让我恶心。
我提起膝盖,狠狠地踢向了他的要害处。
翟浩疼得吸了一口冷气,猛地放开了我。
我冲进了屋内,大门关上后不久,我听见翟浩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93章
催眠
“宝贝,妈妈可以进来吗?”我去敲翟茵茵的房门,她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心下一惊,赶紧拧开了门把手。
卧室里黑漆漆的,翟茵茵没有开灯。
我原本以为她在睡觉,可是床上没有人,床单被褥都整整齐齐的。
女儿去哪里呢?!“茵茵?”我慌张地叫她的名字,刚才我和翟浩一直在门口,女儿不可能离开屋子。
我想到了些什么……不……不可能……我往窗台看去,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瞥见了卧室里的衣柜。
我想到了那天在葛丽敏的家里,翟茵茵也是躲在衣柜里。
我拉开了衣柜的门,她果真在里面抱着膝盖发抖。
我松了一口气,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女儿她没有做傻事。
我蹲下身子,尝试和她交流,可是翟茵茵一言不发。
我想将她给抱出来,她疯狂地拍打着我的手,身体退缩到了最里面。
最后我没辙了,我只能红着眼睛给梁瑾年打电话求助。
“儿童在受到重大的刺激后,将自己关在密闭狭窄的空间里,是一种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茵茵是通过这种方式寻求安全感,你先别刺激她,我现在就赶过来。”梁瑾年挂断电话后,不到二十分钟便赶到了我家。
他看着防盗门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红油漆,想必是猜到了些什么,轻声对我说:“小妞,别着急,我进去和茵茵沟通试试。”梁瑾年唤我儿时的小名,让我觉得亲切又安心。
我点点头,我相信他。
梁瑾年进了卧室,反手关上了门。
我在客厅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双眼盯着卧室的房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都黑透了,梁瑾年终于轻轻打开了房门。
我赶紧过去查看女儿的状况,他对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透过门缝,我看见女儿躺在床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薄被。
梁瑾年关上门,轻声告诉我:“茵茵的应激反应很强烈,我催眠了她的潜意识,让她暂时忘记恐惧。
让她好好睡一觉吧,明早醒来她会舒服一点的。”听他说完,我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原处。
梁瑾年看了眼桌子上那一堆黑白照片,问我:“是那个女人做的吗?”我点点头,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眼就能猜得出来吧。
我在他的眼里应该是个失败又可怜的女人。
梁瑾年没有追问我更多,直言道:“我建议你们母女搬家换个环境吧,既可以避免这样的事再度发生,对茵茵的治疗也有帮助。”女儿不能再受刺激了,我接受了他的建议:“你说得没错,我会尽快找房子的。”“你吃晚饭了吗?”他忽然问我。
我摇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梁瑾年是从心理诊所直接赶过来的,想必是我耽误了他下班回家吃饭的时间。
我本来应该请他吃饭道谢的,但是今天确实不合时宜,我不敢把翟茵茵独自留在家里。
想了想,我决定下次再约他。
我抱歉道:“今天真是太感激你了,没想到会折腾到这么晚。
你赶紧回家吃饭吧,别让你媳妇儿等急了。”梁瑾年尴尬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告诉我:“家里没人等我。”
第94章
闪婚闪离
我闻言怔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梁瑾年今年三十四岁了,按理说应该成家了才对啊!“你不会告诉我,你还没有结婚吧?”我惊讶地问他。
像他这样事业与外貌双优秀的男人,肯定是不缺女人喜欢的。
他要是至今还没结婚,我都要怀疑他性取向有问题了。
“我离婚了,说起来算是闪婚闪离吧。”梁瑾年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告诉我,“我从读书到毕业一直没谈恋爱,刚开始家里觉得我年轻,专心于事业是好事,就没给我太大的压力。
直到两年前,我爸妈见我一把年纪了还没着落,老两口忽然就急了,一年时间逼着我和近百个女人相亲。
后来认识了我的前妻,我们条件匹配,双方父母都很满意,于是就稀里糊涂地结婚了。”“听起来是一段不错的缘分,然后呢?”我好奇道。
梁瑾年说:“婚后不到一年,我前妻向我提出了离婚。”我想,能够和梁瑾年条件匹配的女人,自身的条件一定也十分优秀吧。
所以才能潇洒地甩了梁瑾年这种绩优股。
我很好奇他们离婚的原因,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出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我正想着如何安慰他,没想到梁瑾年主动告诉了我:“因为我还不想要孩子。
她不止一次地提出想要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但是我一直都拒绝她。
或许是这一点让她彻底恼怒了吧。”我目瞪口呆,梁瑾年是儿童心理学专家,他最擅长和孩子打交道。
我见到过他对翟茵茵温柔的一面,我一直以为他应该十分喜爱小孩子才对。
这实在是让我太意外了。
我问他:“你是丁克?”“那倒不是。”他否定,继而道,“正因为我研究儿童心理学,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孩子只有在充满真爱的家庭里才能健康成长。
可我与我的前妻没有感情,我们当初在一起只是因为无奈与合适。”他说得很有道理,我没理由反驳。
翟茵茵会变成现在这样,正是因为我与翟浩没有了真爱。
一个没有真爱的家庭,单单为了繁衍后代而生孩子,其实是对孩子的不负责。
梁瑾年活得通透,但是太过理性的人,人生总是会留有遗憾。
“学霸就是不一样,看来你把所有的爱都奉献给了心理学。
当初要是能稍微分点心,说不定已经找到属于你的真爱了。”我笑着打趣他。
时间不早了,不仅梁瑾年没吃饭,我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我本来想点外卖和他一起吃,但是梁瑾年拒绝了。
他问我冰箱里有些什么,我带着他去厨房看,除了一锅隔夜米饭,就剩下鸡蛋了。
梁瑾年看着空荡荡的冰箱,忍不住笑了。
我赶紧解释道;“声明一下,我平时可没有虐待女儿。
今天本来是想带女儿出去吃的,所以才没有买菜。”他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在极力憋住不笑。
“小妞,那要不你给我炒盘蛋炒饭吧?”
第95章
蛋炒饭
梁瑾年忽然问我,说他想要尝尝我的厨艺。
我的嘴角抖了抖,他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担当得起“厨艺”二字。
不过他主动提出来了,而且还是蛋炒饭这种小学生都会的料理,让我很不好意思拒绝。
“行吧,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我做饭也就填饱肚子的水平。”我给他打了预防针,让他去客厅休息会儿,系好围裙开始在厨房里忙碌。
蛋炒饭看起来容易,可要做得好吃,需要合理的搭配油盐的比例,有的还讲究炒出锅气。
我没那种大厨的水平,就按照平日的做法快速炒了两份。
端上餐桌的时候,梁瑾年竖起大拇指夸我:“刚才在客厅我就闻到香味了。”我怀疑随口夸奖人是他的职业病。
我用勺子尝了一口自己的,好像有些咸了。
我悄悄看了眼梁瑾年,他倒是一口接一口吃得停不下来。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梁瑾年冲我眨了眨眼睛:“这也太好吃了吧!你这水平根本不能填饱肚子,因为会越吃越饿。”他接二连三的彩虹屁,把我给逗笑了。
我问他:“你是不是加过什么夸夸群啊?”“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他认真道,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
“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没这么会说话。
有一次你哥们问你借钱急用,你本来可以找个理由就说没钱的,可你当时怎么告诉人家来着?”我回忆起儿时的往事,模仿着他当时的语气,“对不起,我身上只有两块钱,放学要买辣条吃,我不能借给你。”那哥们被他气得半死,心说他为了吃辣条也不江湖救急,后来硬是和他友尽。
这件事让我印象深刻,所以我记得小时候的梁瑾年格外老实耿直,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一钢铁直男。
“嗐,我那会儿不是想着你爱吃辣条,放学后得给你买吗?加上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借钱是因为弄丢了复印费,担心回去被父母骂。”他云淡风轻地说。
“哈?真的假的?”我目瞪口呆,想起过去放学后,梁瑾年的确经常请我吃零食,但我一直以为是他嘴馋,我不过是作为他的好朋友,有幸和他分享而已。
梁瑾年笑道:“当然是真的,就因为你爱吃辣条。
小学毕业的那年暑假,我从奶奶家回来,还特意给你带了一箱辣条当礼物。
结果回来发现你居然搬家了,我到处打听也没人知道你们搬去了哪里。
后来回到家里,我抱着那箱辣条哭了整整一宿。”他说起话来眸光真诚,笑容淡淡的,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梁瑾年竟然这么够哥们,如此重视我们的友谊,倒叫我有些内疚了。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他抱着辣条哭的样子,噗嗤笑出了声。
我认真和他解释:“我家的情况你应该清楚,我妈跑了之后,我爸病得很重。
当时我本来是想和你说声再见的,但恰巧你不在,所以我就只能不告而别了。”“没关系。”梁瑾年的眼睛明亮,声线柔和道,“有缘总能再遇见,想见的人总会有见到的一天。”
第96章
肇事逃逸
他说得没错,缘分有时候就是很奇妙。
能够重新拾起儿时的友谊,是我这段灰暗日子里的一点星光。
自从舒茜离开这座城市之后,我已经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能够再遇见梁瑾年,女儿有幸得到他的治疗,这一切都让我倍感放心。
闲聊着吃饭完,已经九点过了。
梁瑾年起身告辞,我送他出门,然后放松地洗了个澡。
我去卧室悄悄看了翟茵茵,梁瑾年的催眠很有效果,女儿依旧睡得很香甜。
我安心下来,回到卧室睡觉。
我跟公司请的假已经用完了,简菲那儿堆了一大批等待我处理的文件,明天我必须去公司一趟。
可是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我一闭上眼睛,脑海里边就浮现出楼道里张贴着的黑白照片,我仿佛听见了保安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又看见了女儿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的模样。
焦虑让我整个人几乎窒息。
后半夜不知几点,我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居然还做起了噩梦。
我梦见女儿跳楼自杀了,她躺在血泊之中,宋小真和翟浩站在围观的人群里冷笑。
我撕心裂肺地哀求翟浩,求他赶紧送女儿去医院。
翟浩冰冷的眼神看着我,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她死了,没救了。”“不,你胡说,我的女儿她还活着!”我尖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天亮了,我开车将翟茵茵送去学校,然后掉头去上班。
车子驶入立交桥的时候,一辆面包车突然朝我迎面撞来。
眼瞧着就要撞上,面包车竟然没有减速。
我猛打方向盘避让,最终撞上了马路边的一棵树。
那辆面包车擦过我的车头,在原地旋转了半圈后也停了下来。
“你会不会开车?!”我心有余悸地冲面包车司机吼道。
一个中年男人滑下车窗,紧张地看了看我,随后竟然一踩油门逃走了。
我报了警,警方说调查清楚后会再联系我。
“会不会是有人指使的?”我忽然心神不宁地问警察。
警察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仇家吗?”在这一瞬间,我觉得身边发生的每一件坏事都和宋小真脱不了干系。
我摇摇头:“没……我就是随口问问,我等你们的调查结果。”我心里有个声音在问自己:卢思影,你何时软弱到这个地步了?你和女儿受到的伤害,你打算就这样算了吗?你真的甘心让宋小真继续欺负你们母女吗?录完口供,我打车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