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说说万一谁家丢了娃不得哭死过去，我们早饭都来不及吃就立即来报案了。我更怕这娃在我们家呆两天，到时候丢娃的人家一找来，我家十张嘴都有理说不清了。”
一件荒唐的事情愣是让林千雪说的煞有其事。
公安同志接过小奶娃，多番询问后，做好笔录表示会好好调查，届时有结果会通知大队的。
林千雪一看这态度，就晓得效率估摸着不太行，谁晓得什么时候出结果？
离开前林千雪欲言又止，成功引起公安同志的注意。
“林同志，你是否又想起其它线索？”
林千雪抿了抿唇，犹豫了一番。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平白无故的怀疑人挺不好的。”
在公安同志的鼓励下，林千雪大胆开口，“我只是怀疑啊，并不是冤枉人。
我们大队的小孩这两天看见过生人在我家踩点，那模样像是我昨天遇到的一个寡妇，恰好当时她怀里也抱着个娃差不多大小。”
林父迟疑，“宋桂花？”
林千雪狠狠点头，“对！昨天我就觉得这人奇怪。
冻春寒，三天两头抱孩子去三岔口，还一口一个活不下去。
就她那满脸红光的面相，怎么看都不像吃苦、遭罪折磨的要自杀的。
指不定是和谁暗中接头，怕被怀疑随意扯的借口。
电影里不还演过有些坏分子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借用孩子伪装躲避追查。
公安同志你可得好好查查！说不准是个特--”林千雪惊骇的捂住嘴巴。
但凡涉及，必须清查！
建国二十八年，如今依旧陆陆续续发现一些为他国服务人员，潜伏在国内借机获取机密，往往出卖他们的都是一些小细节。
公安同志高度重视了起来。
林千雪又被邀请坐下聊了一个小时，将事情从头到尾篦子一般梳理了一遍，公安同志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林千雪挠了挠脑袋，挺不理解的，“我们乡下大队有什么值得他们眼巴巴盯着？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难道他们还晓得些我们这些本地人都不晓得，怪事嘞。”
公安同志又在笔录上增加了一条，必须搞清楚坏分子此次行动的目的。
宋桂花怪里怪气，林千雪就希望她被彻头彻尾的查一遍。
没猫腻那是你祖坟冒青烟，一旦有问题那就是祖宗也保佑不了你。
黄石大队宋桂花正躺在表姐家床上，洋洋得意的剥着花生吃，一抛一接好不悠闲。
她太晓得乡下人对子嗣的看重了，没儿子那就是绝了香火，在村子里都矮一头直不起腰，倒贴钱送上门的儿子就不信他们家不心动。
心动好啊，心动了才会犯错。事情虽小有波折，半个月内却能处理好。
“先让你高兴的伺候我儿子几天。”宋桂花惬意的咬着花生。
然后莫名被带来了派出所，严加审讯整个人都懵了。
宋桂花惊惧交加，心中惊涛骇浪，死死咬紧牙口，快速想哪件事露了破绽？
当公安提及小娃娃时，面如死灰的宋桂花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整个人直接软了下来。
她--她--她--她就是贪图钱用了点小手段，将娃赖人手上，怎么就这么严重？
宋桂花立即被吓坏了，哆哆嗦嗦交代，“公安同志，我男人死了，我一个女人哪里养得活孩子？
日子委实过不下去了，所以才将娃扔她家门口的。
他们家没男丁肯定会善待我家娃的，我晓得这不厚道，但委实是没法子的事情。”
一开始便没有诈出对方的底线，后续进度很不顺利。
公安同志再问其它，哪怕黑着脸审问、威胁，宋桂花一概不认，只是不断地哭诉孤儿寡母凄惨。
偏偏他们将宋桂花查个底朝天，是个新寡，婆家日子却挺好过的，日子并不像其说的那般不堪。
这人不对劲！
实际情况和她口中的很矛盾，就连自杀都怪诞突兀的很，像是骤然被拿来的借口，前后不通。
尤其是宋桂花在派出所做派，寻常人被严格审讯两天早就崩溃了，惊惧交加语无伦次了。
宋桂花只是畏畏缩缩不断哭哭啼啼，心理素质很好，自以为表现得很寻常其实就是最大的败笔，一看就是老油条滑溜的很。
掩饰，一切都是掩饰！
偏偏不能刑讯，眼下又拿不到确凿证据，弃娃不养最多关几天。
“口头教育一下将人放了，解释一下我们被人误导抓错了人。
能补偿尽量补偿，她日子过得不容易，联系一下街道办妇联给她点帮助，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局长，宋桂花一看就有问题，她还没洗清嫌疑，这样贸然将人放了会不会--”
局长伸手打住，“两天了你们审问出东西来了吗？她的嘴很硬，先让她放松警惕，放长线钓大鱼。”
既然晓得宋桂花有问题，时刻盯着她，看她与谁接头，抓到把柄是迟早的事情。
这两日宋桂花心虚、惊吓过度，并不如表面那般轻松。出了派出所休息两天加蓝回血了，贪婪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主要是干成这一票，三年吃喝不愁，铤而走险一趟值得。不过眼下得加钱！必须加钱！
他们最讨厌和派出所打交道，这一趟派出所审讯，差点没吓的说错话栽里头，虚惊一场遭了老鼻子罪，省城那头必须加钱！
第121章
借肚子生男娃
宋桂花静置了两天，就坐汽车临时返回省城。
她并没有说自已被抓去了派出所审问，只说实际情况和对方描述的老实巴交乡下汉子不一样，
他女婿是副厂长你没说，女儿也鸡贼，一家子滑不溜秋难搞的很，必须加钱。
宋桂花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加的如此干脆，甚至隐隐遗憾加少了。
宋桂花高兴的捏着票子回到黄石公社，被表姐明里暗里表示家里住不开问她什么时候走？宋桂花心里不屑的哼了一下，当她乐意来这乡下泥巴地啊。
宋桂花突然想到了想到妇联的帮助，眼珠子一转立即来了一个主意。
“表姐你别再说了，我这就走，不用讨人嫌。”宋桂花立即抱起娃，委委屈屈的走了。仿佛人家倒欠她东西似的。
表姐在后面“呸”了一声，好歹也收留了她七八天，不知感恩的东西。
宋桂花抱着孩子一路哭哭啼啼去了妇联。
哭诉被婆家赶了出来，哭诉亲戚家冷血也容不下她，哭诉孤儿寡母没有容身之地，希望妇联能伸把手，别让她们孤儿寡母露宿街头活活冻死饿死。
城里资源紧缺，前几年每个家庭都只能留一个孩子在身边，其他的都得下乡支援建设。宋桂华自然加塞不进去，只能安排去公社下面的大队。
“同志，我能吃苦。我如今想通了，只要能将娃养大什么苦我都能吃。”
当林千雪得知宋桂花在林家大队安家落户，甚至当地妇联还嘱咐大队长多多照顾孤儿寡母的消息时，整个人都片刻傻眼。
计划落空，宋桂花竟轻而易举从派出所脱身？简直不可思议！
为此林千雪还特意回了一趟娘家。
宋桂花住的地方离林家并不远，小山坡弯进去一点就是了，两家站在家门口都能打照面。
原本破破烂烂没人住的房子，在妇联、大队长和村里人热心帮助下，很快收拾了出来总算是能住人。
宋桂花特意端了一盘子东西来林家道歉。
“之前偷偷将铁头放你们家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造成误会。
我一个女人养不活孩子，就想给他找个好人家，是我想差了。”
宋桂花又是道歉又是送礼，以后落户在林家大队，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要和邻居打好关系。
“远亲不如近邻，我们孤儿寡母，以后乡里邻居的还得要你们帮把手。”
两家闹得不愉快，林千雪笑了笑没接茬，她对宋桂花第一印象不好，很难扭转。
偏偏这人狗皮膏药一样容易黏上来。
土地还没化冻，大队也没什么活。
林千雪和林父县城上班，林母在家没事干，勤快人闲不住，就和王婆子结伴上山挖笋，煮了撕开晒成笋干，好歹添个菜。
最近几日朱媒婆和林千雪关系不僵了，也一起去挖笋，挖的非常起劲。
结果宋桂花背着个孩子也强行黏了上去，参加了几次活动就搭上话了。
林母面子薄，哪怕不喜欢她也说不出不欢迎让她滚蛋的话。
上山挖笋，挖着挖着就四散分开挖了，宋桂花和林母碰了头。
“林大姐你家就一个丫头的，怎么就没想着再要一个孩子？
不然大的嫁人了，现在还有一个小的在身边。”
林母被踩痛脚，木着脸不想说话。
“是不是你不能生啊？那林大哥对你可真是够好的。
我从省城来也算是见过世面，就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这样能包容人的。
这么些年宁愿没儿子，宁愿大队人指指点点，将来断了香火也和你在一起，这样有责任心的好男人真是不多了。”
林母一锄头下去落了个空，心里躁的很，更多的是感觉对不起自家男人。
尤其是宋桂花每次说的话，像钝刀子割肉一样，一点一点的生疼。
林奶以前骂她不生蛋的母鸡，林母难受归难受却也习惯了。
可是宋桂花每每勾起她对孝生的愧疚，孝生对她这么好，她却连累孝生半辈子。
自我精神折磨，一连几天林母都提不起劲来，挖个笋还不小心弄到了自已的脚。
林千雪劝她，“娘，家里的笋已经够多了，你好生在家休息，别再倒腾了。”
下一场雨，不用几天笋头就从地面冒出来。
林母一天能挖百来斤笋，得空就上山，如今家里面的笋干都有整整一肥料尼龙袋了。
林母讪讪道：“这不是在家没事干，能做点活好歹捞一点东西。”
华国人干活，很少考虑自身的人工成本。
林父将女儿叫到一边，“千雪你娘这几天有些不对劲，半夜三更不睡觉，盯着我看，然后不断叹息。”
林父想着是不是他们父母两上班，将林母一个人留在家里头，冷冷清清的不适应？
林千雪还在想她娘哪不对劲。
林父话题快的已经在想法子了，“千雪，你和小柳啥时候要孩子？到时候让你娘帮你带孩子，她就没时间想东想西了。”
“咳咳咳！咳咳！”林千雪震惊的魂出二里地。
“岳父，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不催他也会来的，指不定明年就有好消息。”
柳宗镇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目光缱绻的看向林千雪的小腹。
“咳咳咳！！！咳咳！！！”林千雪咳嗽的更加严重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父喜滋滋，高兴的牙牙乐，仿佛已经看到了小外孙孙冲他招小手了。
林千雪看着父亲高兴的背影，狠狠踩了柳宗镇一脚，咬牙切齿甚至有些气急败坏，“哪来的孩子啊？”
自已什么情况不知道吗？这大饼是能随意许出去的吗？
明年他们催怎么办？
如今柳宗镇简直是没事找事！嫌她日子过得太轻松！
“我这不是想着让岳父放心吗？”柳宗镇有些气管炎。
“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夸下海口，明年找你要孩子怎么办？到时候你生啊！”
林千雪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柳宗镇一眼，这男人瞧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些小事上就不开窍？
催婚、催生这是能招惹的？
“我生就我生，到时肯定不会让你头痛，行了吧？”柳宗镇哄孩子一样纵容着林千雪的小脾气。
“笑！你还能笑的出来。”林千雪被哄的崩不住脾气的笑了，随即哼了哼，“到时候我看你怎么交代。”
这日林父下班，宋桂花在必经之地，特意挑没人的地方守株待兔。
“林大哥我有个事想要和你说。”
自我觉醒的林父可不敢和这女同志单独相处。
宋桂花追了两步，“是关于嫂子的，这两日嫂子闷闷不热是因为她觉得对不起你。”
林父握住自行车刹手。
招娣对不起她？咋可能？招娣陪他吃了二十多年的苦，他对不起招娣才是。
宋桂花扭着细腰，眼珠子闪了一下。
“那天我们山上挖笋说起娃的事情，嫂子觉得没能给你留个后这才愧疚，我就怕嫂子闷坏自个身体。
其实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嫂子生不了，你找个能生的，到时候抱给嫂子养就是了。
你有后了，嫂子也不用愧疚。
借肚子生男娃，这样的事在省城有不老少。”
男人现实的很，之前不收养，那是因为不是自已的种才不稀罕。
如果换成自已的亲生血脉呢？他还能抵挡得住诱惑吗？
第122章
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借肚子生男娃？省城竟然这么乱来！闻所未闻！
林父惊呆了下巴，宋桂花却以为对方心动了。
果然十个男人九个坏，之前没外心那是因为没条件。
“到时候你给一笔钱将人打发了，以后孩子就是你们的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宋桂花不断诱惑，“难道林大哥就不想要一个自已亲生的儿子？
女儿再好嫁了人终究是别人家的，生了外孙也是外姓了。
大家都说外孙终是别姓人，扫墓只能靠子孙。
逢年过节孙子给过世爷奶烧纸钱年年有，但外孙给外公外婆烧纸钱还真不多。
林大哥咱们大队人都晓得自家父辈祖先，但你见哪个晓得母辈祖先的？
一亲二表，三代四代不知晓，所以得有个自家的男丁继承香火才行。”
“你别说了！”林父板起脸呵斥了一声，“宋同志你一个女同志带娃不容易，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和大队长说了。”
这样的人果然像乔叔说的那样坏胚子，不是正经人。
他们乡下大队人老实，林父真怕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这样假正经的男人宋桂花见多了，一旦扯下表皮那层伪装，那是有多下流就多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