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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还有,他去首都不是因为闯事业,而是因为在那边赌博,被劳教了。至于孝心,我就不说了,但凡有点孝心的农村男娃,谁舍得老父老母顶着烈日下地干活,他跟个少爷似的养得白白嫩嫩?又有哪个有孝心的,拿着父母的血汗钱去赌?”

    “这……”蒋丽萍被震得说不话来了。

    程厂长更是气愤,“我就说那小子靠不住,话里话外全是漏洞,你非要站在女儿那边!”

    “所以……”林清屏道,“我也想知道你们对这桩婚事的态度,有改变没有?我和程沅沅也算有一段渊源,听说了这婚事,总觉得有告知你们真相的必要,如果你们现在还打算继续和林家结亲家,那就当我没有来过好了。”

    “怎么可能结亲?绝对不可能的!”程厂长手一挥,“把女儿叫回来!告诉她真相!”

    原来,程厂长对于这门婚事,一直就是抱着反对的态度。

    “这个孩子哪怕生下来我们自己养,我都不会同意她和姓林的小子结婚的!”程厂长怒道,“有人笑话怕什么?大不了这个厂长我不当了,我们换个陌生的地方,我去给人打小工,难道还养不活一个孩子?”

    程厂长一直就是这个态度,但是坚持的人是程沅沅。

    不知林家贵给程沅沅灌了什么迷汤,程沅沅对他死心塌地,非他不嫁,甚至要以绝食来威胁家里父母。

    蒋丽萍不忍心女儿这么伤心,便站在了女儿这边,和程厂长抗争,要同意这门婚事。

    “我也是怕这个孩子生下来会遭人非议,你娘就提出,去外地生孩子,等孩子生下来,就送给你养,那就两家人都体面。”蒋丽萍说着话,还用异样的眼光看了林清屏一眼。

    但因为程厂长反对得很厉害,天天跟女儿吵,蒋丽萍就把女儿送到自己爹娘那里去了,让女儿安心,她会尽快说服她爹的,到时候就让她回来。

    所以,现在程沅沅不在这里。

    现在有了林清屏来这一遭,程厂长更加不同意这门婚事了,蒋丽萍也醒悟,不可能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于是商量着去说服女儿。

    至于那个孩子,程厂长和蒋丽萍没说,林清屏也不好提,总不能跟人说:这个孩子是个坏种,一定不能让他降临到这个世界。

    她只能自我安慰,假如这个孩子真的如程厂长说的那样,由程家养大,也许,会耳濡目染变成好人呢?

    程厂长和蒋丽萍对她再一次表示感谢后,她离开了程家。

    林清屏以为这件事应该不难处理,程厂长夫妇知道了她弟的真实情况,给程沅沅一说,程沅沅自然就会明白,这桩婚事也不能成了。

    谁知道,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顺利。

    当天晚上,她和钟晓晓正准备休息,旅馆外就闹了起来。

    声音很大,十分喧哗,闹得旅馆里客人都睡不好觉,还有人在旅馆走廊上抱怨,“这是找谁的,自己出去不行吗?闹得鸡飞狗跳的,谁都睡不好!”

    “好像是找姓林的,有没有姓林的?自己出去啊!”

    姓林的?

    林清屏一想:难道是找自己?

    她刚想开门出去,就听见外面有人应了,“有姓林的,我就是,我出去,对不起,打扰了。”

    这是顾钧成出来应了。

    话说顾钧成你什么时候姓林了?

    林清屏暗暗呵了一声,打开门出去了,只见顾钧成果然穿过走廊上看热闹的人群,往楼梯口走去。

    她也跟了下去,还没完全走下楼梯呢,就听见她娘的声音在那里一哭二唱的了。

    第311章

    “林清屏!你个杀千刀的X妇!你给我滚出来!”

    她娘骂人的脏字,可以骂上一个小时不重复,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难听到,跟着林清屏一起走出来的钟晓晓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林清屏只当没看见,只继续大步往下走。

    然而,她娘今天没能尽情发挥。

    林清屏看着前方的顾钧成走出去以后,在她娘面前一站,她娘顿时哑了声。

    “你刚刚骂什么?你再给我骂一遍。”

    吴阿秀这么在旅馆门口跳脚大骂,早就惹得很多人观看,整个旅馆门口都闹哄哄的,然而,顾钧成一出现,突然就给这炎热的天气、沸腾的人声降了温。

    林清屏亲眼看见她娘倒退了两步,周身的气势都下去了。

    林清屏便没有再出去了,在旅馆大门后找了个既能藏身又能看见外面情形的位置,静静地关注着外面的一切。

    吴阿秀在首都是和顾钧成有过交锋的,也被顾钧成真真实实地吓到过,所以,一见到他黑着脸下来,先就矮了半截,两腿忍不住开始打颤了。

    但是,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她忽然想到,自己今天来是有理有据的,顿时腰杆一直,又硬气起来,“林清屏那个小蹄子呢?叫她出来!”

    “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可以了。”顾钧成跟个铁塔似的,堵在门口,稳稳的,完全没有可能让人闯进去。

    吴阿秀怒道,“我是她娘!我找她还要经过你?”

    “是!”一个字,这个人是不会有半句废话的。

    “你……”吴阿秀被气得一口气接不上来,“我是她娘!”

    顾钧成身形都没动一动,稳如泰山,冷冷地说出来一句,“现在,她是我的人!”

    躲在门口的林清屏翻了个白眼:谁是?谁?

    钟晓晓却看得很是有劲,还去拉扯林清屏,“林清屏,你爱人,可真威风!”

    林清屏心里呵了一声,不做回答。

    吴阿秀顿时开始撒泼了,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拍着大腿哭,“老乡们啊,你们都来评评理啊!哪有女儿嫁出去就不让我见的啊!”

    人群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是啊,这姑爷也太不像话。”

    “哪有这样对待娘家人的,可见闺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阿秀顿时就来劲了,“对啊,我闺女就是被他带坏了!还把我儿子的婚事都搅黄了!”

    她开始向周围群众痛诉女儿女婿如何不做人,“我儿子,本来婚事都谈妥了,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去说我儿子坏话,造谣我儿子,毁坏我儿子名声,害他们婚事谈不成……”

    说着说着又哭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生出来这样的女儿,亏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供你读书读到大学,给你配了门好婚,你就算没有孝心不报答我,也不该这样来害人啊……”

    围观群众一听,更加愤怒起来,“这可就太过分了!哪有子女不尽孝道的!”

    “对啊!忘恩负义,还大学生呢!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我说啊,就不该让女娃读那么多书,好好在当地嫁个人,帮扶弟弟,孝顺父母才是正经。”

    “那倒也不是,读书应该更明理才是,学校都教孝顺父母的呢,这就是这女儿丧良心啊!女儿不孝,多是女婿指使的!”

    吴爱秀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一时得意起来,但没忘记装出个可怜样,哭哭啼啼,“我也不要求他们孝顺我,只要不给我捣乱,不来害我们就行了,我只当没生这个女儿!可你们这么做,是要把我和你爹,和你弟弟往绝路上逼啊!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我?”

    “这种女儿,就该把她拉出来,跪在你面前道歉!”

    “对,孩子不孝,就是打的不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拖出来打一顿就好了!”

    吴爱秀一边在脸上抹着口水当眼泪,一边偷偷观察周围情形,眼见替她打抱不平的人越来越多,心中窃喜,哭得一声高一声低的,“我哪里敢打他们啊,我也只是想他们两个去跟我亲家说说清楚,道个歉,承认之前是胡说八道的,让我儿子这门婚事顺利办下来,我这辈子也就了了心愿了……我哪里还敢打他们呢……”

    “你不敢我们帮你!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揪不出一个人来!走!进去找人!”

    “走!”

    被挑唆了的人义愤填膺,就要替吴阿秀出头,心想,也不跟这男人动手,这么多人只要冲进门去把女人抓出来就行了。

    这情形,看得钟晓晓都紧张了,小声问,“林清屏,这可怎么办?这么多人,你爱人能应付吗?我们要不要帮忙?”

    但是说完,钟晓晓其实也挺虚的,她和林清屏好像在打架这件事上也帮不上什么忙……

    林清屏对于顾钧成的武力值是很有信心的,就这几个人,再来几个都不怕,唯一可以束缚他的是他的身份,他是不可能跟普通群众动手的。

    “你们真的要过来?”

    只见顾钧成从看热闹的保洁人员手里把拖把取了过来。

    木头的拖把杆,还挺粗,得有林清屏小手臂粗了。

    顾钧成将拖把往他面前一横,只见他背上肌肉一鼓,“啪”的一声,拖把杆儿应声而断。

    那几个往前冲,打算冲进旅馆的人顿时停住了脚步,不约而同摸向自己的手关节,估量了一下,就这劲儿,自己的胳膊腿儿可经不起几下掰。

    “咳咳……”之前叫着“冲进去”最大声的人,往后退了两步,劝吴阿秀,“这位大婶,我觉得你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还是商量着来比较好。”

    吴阿秀一看,这就不行了?决定自己往里冲。

    她双脚一跳就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往里冲,“来啊!既然这么凶狠,你来打死我啊!林清屏,你给我出来!你有种做坏事,你就出来干脆打死我好了!乡亲们,不是我要在这里撒泼,实在是这两口子坏事做尽,难怪他们断子绝孙!结婚这么多年生不出孩子,就是做坏事的报应!林清屏,你这个不下蛋的鸡,你要遭报应的!”

    顾钧成将断了拖把横在身前,形成天然屏障,无论吴阿秀怎么冲都冲不过去。

    顾钧成看着吴阿秀撒泼的样子,眸色更是冷漠,“你说你对林清屏如何如何好,就是这么诅咒她的?”

    吴阿秀一听,白眼一翻,无理却更泼了,“她要毁我儿婚事,害我林家断子绝孙,我还不能诅咒她了?我要咒她一辈子生不出儿子!你们两个没有人送终!林清屏!你给出来!”

    顾钧成始终任她歇斯底里,只在她歇气的功夫插进来一句,“我说,岳母,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顾钧成从兜里掏出个折叠着的牛皮纸信封来。

    吴阿秀认字不多,但是“劳改”两个字是认识的,顿时脸色一变。

    “这里装着的,是你儿子在首都劳改期间的表现,你要我念给大家听吗?”顾钧成举着信封,将信封下方印着单位的红字展露得清清楚楚。

    认字且眼尖的围观群众立刻惊呼,“真的!真的是劳改队的字样!”

    一时,围观群众里又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吴爱秀看看周围原本向着自己的人好像都变了脸,再看看顾钧成手中信封上刺眼的“劳改”两个字,脸色都白了。

    “岳母,你不是跟人结亲,你是骗婚!”顾钧成字字掷地有声,“明明在首都劳改,你骗人家姑娘家里在闯事业,明明不学无术,高考试图舞弊,却骗人热爱读书……”

    “什么?高考还舞弊?”围观群众震惊了。

    顾钧成冷笑,“这个时候太晚了,如果岳母有兴趣翻旧账,而诸位也有兴趣听故事的话,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县公安局,当年你给你儿子买高考题却上当受骗买到假题的案子,在公安局还能查到呢!”

    “你……”吴爱秀死死盯着顾钧成,“姓顾的,你不要把事情做绝!”

    顾钧成却只冷笑,“岳母,是你不对在先。”

    既然顾钧成都说可以去公安局查案底了,围观群众还有什么不信的?开始起哄,“原来是骗婚啊!哪家姑娘这么倒霉,摊上这样的人家。”

    “就是,骗婚到底犯法不?谁懂法的,给说说呗?”

    “犯不犯法不知道,但是这个女人大家可也要记好了,谁家有女儿可千万别许给她家!”

    “对对对,赶紧记住她的样子,她家姓什么来着?姓林是吧?”

    “对,就是姓林,好像是林家村的,我们家有亲戚认识她,她家女儿可厉害了,两个女儿都考上的首都大学!”

    “哇,为什么女儿这么争气,儿子这么烂呢!”

    “谁知道啊!”

    吴爱秀气得全身发抖,大喊起来,“什么骗婚?是姑娘自己愿意的!你们别胡说!那姑娘自己不干净,没结婚就有了孩子,我儿不嫌弃她才和她结婚!”

    婚前不洁,是这个时代对女孩最无耻的攻击,也是伤害力极大的攻击。

    就在围观群众震惊,正要议论之时,顾钧成冷声道,“岳母,你说话前最好想想清楚,随便诋毁一个姑娘的名声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就不怕人家姑娘家里去告吗?好好的姑娘家为什么会没结婚就有了孩子,你的林家贵能逃脱得了责任?”

    有了前面的铺垫,在围观群众心里,这位大婶的儿子已经不能跟什么好人挂钩了,顾钧成这番话好像并没有说什么,但好像什么又都说了。

    议论声已经起,“难道是这家儿子祸害人家女儿了?”

    “我的天,这可太可怜了!”

    “记住,这家儿子叫林家贵,谁家有女儿的,以后记得叫自己家女儿远离这个人!”

    吴爱秀这下要疯了,跟程家的婚事眼看要黄,而且儿子的名声彻底坏了,这下哪家还愿意跟儿子结亲?

    她气得一口气上不来,栽倒在地。

    索性开始彻底撒泼,抓着顾钧成的裤管不放手,声泪俱下,“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我是你们娘,你们不管我,我只有这个儿子可以依靠,他再怎么样,也知道守着我和他爹,我们的晚年只有靠他的,他就算做过一些错事,他也是也有心悔改,想成家立业,好好做个好人,你们……你们作为他姐姐姐夫,为什么要这样毁了他啊——”

    “重新做人的首要一条,就是诚实,以诚相待,如果人家姑娘家里相信他会重新做人,那婚事能成,我们也替他高兴,靠欺骗,谁能相信他能重新做人?”顾钧成抽了抽自己的裤子,居然被吴阿秀抓得紧紧的,抽不掉。

    吴阿秀哭得在地上蹬脚,“我不管!我儿什么都没了!你们要赔!林清屏是我女儿,我一口一口喂大的,爹娘的恩情走到哪里都大过天!”

    “是。”顾钧成冷声道,“你们的恩情就是,她一个女孩子,在家里干活当两个男劳力用,家里明明有个儿子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肉是儿子吃,白米饭是儿子吃,儿子成天游手好闲,女儿喝着野菜汤啃着红薯天天下地干活,大冬天,河里结冰的天气,儿子在家躺被窝要吃鱼,逼着……逼着不方便的女儿下河去捞鱼,等女儿长大了,再卖个好价钱,给儿子吃喝赌,是不是这样的恩情?”

    自古孝道大过天,原本吴阿秀抬出孝道来,大家伙儿还觉得,不管怎样,就算是出嫁女,能帮扶老人家还是要帮扶的,但顾钧成这话一出,大家又纷纷闭嘴了。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有些农村家庭的确是男丁吃得更好更扎实一些,那是因为男人要下地干活,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没谁家里苛待女儿,还要逼着女儿去干男人的活的。

    钟晓晓听完顾钧成的话,看着林清屏几乎不敢相信。

    林清屏如今的生活那么好,原来也吃过这样的苦吗?

    林清屏浑然不觉钟晓晓的目光,她耳边只回荡着一句话:大冬天,河里结冰的天气,儿子在家躺被窝要吃鱼,逼着不方便的女儿下河去捞鱼……

    一段几乎遗忘的记忆重新浮现……

    第312章

    她甚至记不得是哪一年了。

    只记得那天冬天特别特别冷,她正好生理期,缩在家里,全身冻得冰凉,她弟偏闹着要吃鱼。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开荤了,她娘一听,就心疼林家贵,逼着她出去,去河边捞鱼。

    那时候的她,最听她娘的话,她娘说什么,她从来不敢也不会违抗,拖着疲倦的身体,顶着寒冷便出去了。

    到了河边,寒风刺骨,她的衣服本就不厚,冻得手脚都是僵硬的,而河岸边因为是湿的,经过一晚的寒冷之后,结了冰。

    尽管她小心翼翼,但手脚实在冻得不灵活了,加上生理期疲软无力,脚下一滑,鱼没捞到,人却滑进了河里。

    当时的情形,她虽然记不得是哪一年的事了,但那冰冷刺骨的河水将她淹没的那一刻,她永远都记得。

    她会游泳的,但是,突然这么跌入河中,河水还冰一样的冷,她的脚开始抽筋,她顿时什么做不了,只像秤砣一样往水下沉。

    她努力地扑腾着,却是连一句救命都喊不出来,便被带着河腥味和血腥味的河水将她淹没。

    那血腥味,她知道,来自于自己。

    这天,正是她血量最多的一天。

    她以为自己就要葬身于此了,却不料,有人拽住了她,把她往岸边拖。

    她根本没看清来救她的是什么人,依稀听见他在大声说着什么,但是,她一句也没听清。

    那种刚刚从死亡边缘挣扎过来的状态,整个人都是迷糊的,连耳边的声音都仿佛隔了云端,很远很远。

    这样的天气救援本来就难度大,她穿得又多,那人拖着她应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而她自己,脚抽着筋,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还一个劲往下沉。

    不断下沉,不断呛水。

    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冻成一大块冰团了,身体、意识、知觉,渐渐都变得麻木僵硬,最后,失去了知觉。

    再一次醒来,她已经在家里了。

    在自己床上,二妹坐在她床边,小声地抽泣。

    她动了下,只觉得头痛欲裂。

    “姐,你终于醒了。”二妹声音很小很小,带着哭腔。

    从二妹口中,她才知道,自己是被村里两位婶子发现的,那时候她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件男式的大棉袄,两位婶子把她抬了回来,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她下身全是血,后来,还发起了高烧。

    也就是说,她掉进河里后,应该是个男人救了她,还把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但人却走了,两位婶子把她抬了回来。

    林清屏烧得迷迷糊糊的,听着二妹将经过,也听见了她娘在外面骂骂咧咧。

    “真是个赔钱货!连条鱼都抓不上来,还白白搭进去药费!”

    “生这么个赔钱货有什么用!养十几年养成个只会吃饭的废物!还不如淹死在河里呢!”

    “怎么不去死哦!吃个药要这么多钱!”

    二妹听着她娘骂这些,眼泪更加啪嗒啪嗒往下掉。

    林清屏那时人都烧得嘴巴都起泡了,身上却冰冷冰冷的,也只能和二妹扯着嘴角笑笑,伸出手来,握着二妹的手,要她别哭。

    那一场病,那一个生理期,真的是她人生至冷时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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