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黑色?”他思索了一下。“不是吗?穿旧了都舍不得扔,一直留着穿。”林清屏已经点得够明白了!
“旧了,可它还能穿啊。”他知道她说的是哪件黑色毛衣了。
林清屏点点头,“有道理。”
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反正也已经离婚了!
下午,林清屏就把两大捆毛线都理清楚了,一捆灰色,一捆深蓝,都是适合男性的颜色。
“你要织两件?”顾钧成盯着那些毛线团子问。
“嗯。”
“给同一个人?”顾钧成声音都大了。
“嗯。”林清屏把毛线团子都收起来,准备去店里,叫志远,“志远,志远,晚上去外面吃饭,我们先去见几个叔叔。”
“好!”志远换了衣服出来,就见他顾叔坐在那里,好像有点生气。
“你们……又吵了?”志远小声问。
顾钧成看着他,“你妈给谁织毛衣,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我都一个月不在家了!”志远继而惊道,“我妈都给人织毛衣了?”
顾钧成的脸色一时更难看了。
林清屏收拾好了东西,换了衣服下来,只叫志远,“走吧,志远。”
林清屏带他去店里,见了何前程等几个人。
何前程是认识志远的,从前在部队,志远还骑过他的脖子,一看,当初的小豆丁长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好,激动不已,看林清屏的眼神里,更多了感激。
晚上是去饭店吃的饭,钟晓晓的女儿来首都这么久,总算有了一个勉强算同龄人的,一时追着志远“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而林清屏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何前程商量。
到饭店以后,林清屏就找了个借口,把何前程单独叫到一处。
“何大哥,很不好意思,我和王平安大哥不知道怎么沟通,这件事还挺重要的,请你今晚和他说一下,我约了首都医院耳鼻喉科的专家号,带王平安大哥去看看,看能不能治,最坏的结局,不能治的话,首都医院也可以为患者配助听器,带助听器也是可以听得见的,因为是约的明天,所以,请你今晚一定要跟王大哥沟通好。”林清屏叮嘱道。
何前程怔怔地看着她,仿佛听错了似的。
“何大哥?”林清屏轻轻叫了他一声。
何前程一时眼眶又红了,“弟妹啊……”声音都是哽咽的。
“何大哥,感谢的话不必说,如果让王平安大哥能听见,我也很高兴。”林清屏阻止了何前程后面要说的话。
“不是的,弟妹……”何前程抹了一把泪,“弟妹,我们兄弟几个真的……要怎么感谢你?这欠你的恩情,一辈子也还不完了!”
“何大哥,你这么说,我就无所适从了。”林清屏很是诚恳。
何前程早就在心里立了誓的,此生唯这位弟妹马首是瞻,绝不辜负,如今,这份决心更加坚定。
吃完饭回去,这许多的人一起坐公交回去。
钟晓晓带着女儿、林清屏带着志远,走在前面,先进了家门。
顾钧成慢吞吞地,在离林清屏几米远的身后游移,脚步也是进进退退,很不干脆。
最终,站在了二妹那套房子院门外,而何前程几个正准备进去。
“顾团,你怎么又来了呢?”何前程眼竟是嫌弃。
顾钧成:……
他“嘶”了一声,“好啊,你们几个就是这样对我的?”
“不是!”何前程都快愁死了,“我说你怎么还没把弟妹哄好呢?你要再这样,我可就要替弟妹出气了!”
何前程身后,申海和卫中华也站了出来,一脸愤然。
顾钧成气笑了,“你们可以啊!立场很坚定!态度很坚决!是要一起上吗?给林清屏出气?”
“你可真是,你到底知不知道弟妹有多好?”何前程神色激动,眼眶里还有未曾退去的红。
何前程把林清屏今天跟他讲的事,说给顾钧成听。
顾钧成听着,倒是与有荣焉,脸上也有隐隐得色,“她是这样的人,善良,大气,讲义气,大是大非上从不含糊……”
他每说一个优点,就看见何前程他们几个眼睛里的怨气多了几分。
给他吓得都说不下去了,“我哪里说错了不成?”
卫中华哼了一声,“既然嫂子这么好,你怎么还和她吵架呢?”
得,在这个车轱辘话里转不出来了。
何前程却眼神深幽地看着他,“弟妹的确好,你说的这些优点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好,她还要更好!但是,她这份好,为什么会落在我们身上?你想过没有?”
顾钧成点点头,“她说过,她崇敬你们,也崇敬军人。”
卫中华也愁得很,“哥啊,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啊!”
“我?”顾钧成愣住了。
“哎,真是的,就你这样的,我都不理解,为什么我们都单身,你却找到了媳妇儿!还是嫂子这么好的媳妇儿!”卫中华简直无语。
自打顾钧成回来,钟晓晓身为灯泡的自觉就蹭蹭上涨,一进屋就带着女儿赶紧洗澡,然后和林清屏道,睡觉,把空间留给顾钧成和林清屏。
顾钧成敲门的时候,钟晓晓刚好回房间,林清屏在楼下收拾东西,没搭理敲门人。
“林清屏?”他在外面喊。
林清屏皱眉,起身把门开了一条缝,却用身体挡着,不让他进来。
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凝视着她,有一些夸赞的话他不曾在何前程面前说,也不会跟人说,那就是:她很美。
朦胧灯光里的她,皮肤如牛乳般白皙,一双灵动的杏眼,此刻正含嗔瞪着他,似怒非怒,愈加美得心惊动魄。
“他们,把我赶出来了,我无处可去。”他站在她对面,卖着惨。
林清屏一点点给他数,“少给我装可怜,宾馆、你姐家、你学校、再不济还有火车站的椅子,哪里不能睡觉?”
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轻柔的语气,“我后天就要走了。”
林清屏一愣。
“我和志远睡就是了。”
夜空下,他目色如星,橘黄的灯光倒映在他眼里,却是比冷凉遥远的星星,多了一份暖意。
林清屏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却没有随手把门关上。
他微微一笑,进门。
终于是进来了,太不容易。
“林清屏。”他轻声叫她的名字。
林清屏回眸,“干嘛?人家都睡了,别闹了啊。”
“不闹。”他轻道,“我只是想说,林清屏,你真的……我以你为傲。”
“那是。”林清屏毫不客气,“我这么优秀!”
说完,她又道,“但是,我优秀是我的事,跟你可没有关系,我不是你的什么附属品,我是我自己,我要你以我为傲干嘛?”
顾钧成只用黑亮黑亮的眼睛看着她,而后失笑。
“笑什么?你有什么不满?”林清屏道,“我这个人,爱黄金没错,但我自己并非一块金子,谁都能贴脸上去!”
说完,她便飞快上楼了。
顾钧成看着她轻盈的背影,一直消失在她房间里。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屏就带着王平安去医院了,陪着同去的还有何前程和顾钧成。
助听器这个东西对当时的人来说还是个新东西,配的过程还挺复杂,还要做检测,但好在很顺利,经过检测,王平安是适合佩戴的,于是,王平安听见了久违的声音。
医生说要不断去适应,这期间还要多次返回医院进行调试。
这些都不是问题,激动的光在他王平安眼里闪动时,也带出了泪花,对着林清屏,手足无措地表示感谢。
此时时间尚早,武天娇今天还约了她,去马场骑马。
因林清屏今天要来医院,所以并没有约定时间,武天娇说今天一天都会在那边,让她事情结束后过去就是了。
何前程便带着王平安在医院门口和林清屏告别,他们回去,而顾钧成和她去马场。
关于武天娇邀请的是林清屏,而不是顾钧成这件事,顾钧成回应:武天平也在,我去找他。
林清屏只能说,“某个人的脸皮啊……”
顾钧成稳稳当当,“你要量量吗?”
所以难怪后来的人说,真诚是必杀技!
两人到马场时,武天娇刚好骑了几圈回来,跳下马,来迎接林清屏,当然也迎接顾钧成。
“武天平呢?”林清屏故意问。
“他?在家呢!回来天天守着媳妇儿和孩子。”武天娇对这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第一”的弟弟无话可说。
林清屏就哼哼了两声。
“怎么?”武天娇可不懂她这个暗语的意思。
只有顾钧成懂,但顾钧成气定神闲,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所以说,人的脸皮都是练出来的!
“天娇,没什么,教我骑马吧!”这是上辈子林清屏没有玩过的运动。
“好!我们先去挑一匹马。”武天娇道。
“我带她去吧。”顾钧成忽然道。
武天娇连连点头,“对,叫他带你去也行,他们比我更懂。”
林清屏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迎接她的始终是顾钧成平静的,甚至带着点笑意的眸子。
林清屏不会选马,牛倒是会挑,她看着每一匹都差不多,忍不住道,“选匹帅的吧。”
“马还要选帅的?”顾钧成很是不以为然。
“不然呢?长得好看的,看着它的脸,它冲我喷鼻子尥蹶子,我都不会生气。”
顾钧成看着她:???所以这话的意思是……?
“成子哥!”
两人正说着话,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了。
陈夏。
第329章
顾钧成整个人僵在那里。
林清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去叙叙旧吧!”
说着,林清屏指着挑中的马,对教练说,“就这个吧,我去换衣服。”
顾钧成:……
等林清屏换了骑马的衣服出来,顾钧成站在更衣室门口,看着外面,眉头皱着。
“怎么了?”林清屏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再往外一看,看见陈夏在那骑马,忍不住笑道,“咦,你没去聊聊啊?”
顾钧成瞪着她,眼里全是气闷。
林清屏再一看,陈夏跳下马,去了旁边的休息室,和一个男的一起进去的,只是,一晃之下,没能看得清那个男人的长相。
林清屏好像找到了乐趣似的,眼里含着笑,会意地点头,“原来如此啊……别气别气,天涯何处无芳草!”
好的,顾钧成的眼神更气了,“林清屏!”
“我骑马去了,再见!”林清屏没等顾钧成说完就走了,并且示意教练带她骑马。
林清屏第一次骑马,不敢放开,骑得小心谨慎的,人又较真,还真的全心全意学起来。
午饭就是在马场吃的,吃完武天娇是安排休息一下的,然后三点半就约了人在这里谈开厂的事,林清屏不休息,她对骑马真心感兴趣,叫上教练又出去骑,三点半开完会,又出来骑了一会儿,总算能让教练放手让她慢慢跑了。
她这劲儿,连武天娇都服了。
只是骑完回去,她才发觉不对劲,大腿内侧很痛,应该是骑太狠了。
她不好意思吭声,打了个车,回到家里。
当然,和她一起的,还是有顾钧成。
林清屏越走越痛,也没那个精力跟他斗了,到了家就去洗澡,脱了才发现,大腿内侧两边果然都刮破了。
她是咬着牙洗完澡的,因为磨破的地方,被水一冲,简直痛得她龇牙咧嘴。
回到房间,找了药膏来涂,还贴了纱布隔着,才感觉好了些。
等到能自如行走了,她才下楼。
楼下,志远正趴在桌上看书呢,钟晓晓今天居然还没回来,而顾钧成则坐在床边,看起来心事重重。
反正,顾钧成今天一整天都不高兴,林清屏早发现了。
林清屏慢慢走过去,顺手把桌上的瓜子也拎过去了,往他面前的小桌上一放,自己在他对面坐下,捏起一颗瓜子磕了磕,十分八卦的眼神,“顾钧成,你这……好像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怎么样啊?”
顾钧成瞪着他,紧抿了唇,绝对在生闷气就是了。
林清屏把瓜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要不要?”
顾钧成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这到底是什么反应?为什么跟村口看热闹的一样?
林清屏想了想,“可能你这时候更需要借酒消愁,要不,我跟你整点,你跟你的兄弟们去喝点?”
“林清屏!”顾钧成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要在我出发前把我气死?”
“啧……”林清屏叹道,“顾钧成,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好不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的过客,你就忘了吧,会有更好的人来爱你……”
“林清屏!你再说一句试试?”
林清屏吃了颗瓜子,对上他那张紧绷的脸,委屈的,“我这是开解你呢,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顾钧成冷笑了,“开解?你还真是大度啊。林清屏,我来理理你的思路,你觉得你丈夫念着另外的女人,所以,作为妻子,你可以和丈夫心平气和讨论这个问题,还开解他天涯何处无芳草?”
林清屏听了摆摆手,“别的都对,有一点不对,不是丈夫,是前夫。”
“林清屏!”顾钧成喊出了出早操时喊口号的气势,豁地站起来,“你再说下去,收获的不是前夫,会是亡夫!我迟早被你气死!”
林清屏真的不喜欢听这个字,已经成生理本能了,皱眉道,“不要随便……”
“放心!我在外面死不了,除非被你气!”他转身就去洗澡了。
本来已经捧着书回房间的志远,又溜了出来,小声跟他妈说,“妈,我怎么觉得,顾爸被你越劝越生气?你是不是劝反了方向了?”
她当然知道他生气,这不是,生气的滋味不好受,总不能她一个人受嘛?
“乖,志远。”她摸摸志远的头,“去楼上帮我把毛线和毛衣针拿下来,拿一团就行。”
志远不理解大人之间的事,简直充满了好奇,可是,也不得不听他妈的话,上楼去拿东西。
“睡觉去吧,怎么晓晓阿姨今天还没回来?”林清屏拿着毛线开始起针。
“哦,叔叔们都还没回来呢,可能有什么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