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叶士兰说意外也不算意外，就是想不通，这个甄大仙和她有什么仇啊？至于这么一而再吗？半分钟后。
甄大仙也被叫到了办公室。
和其他人一样，也是被这一屋子的人吓了一跳，满脸不解：“主任，这、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甄同志，你说一说，上午上班的时候你给老护士长都讲了什么。”
甄大仙脸上的血色突然褪尽，她瞅了一眼叶士兰，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
“没、没什么啊，就拉拉家常。”
主任：“你拉的是沈家的家常吧？”
“主、主任……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上午我遇到老护士长，就随便和她说了两句，然后就到医院了。”
“人家老护士长说，你告诉她，叶同志家闺女不是亲生的……”
主任每说一句话，甄大仙的心就凉了一寸，但她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赶紧摆手说：“没没没……没有的事，主任，这话可说不得，我没说过叶同志的闺女不是沈团长亲生的。”
主任眼神一沉，死死瞪着甄大仙，语气失望，“我没说是沈团长，你怎么就自己加上去了。”
甄大仙知道自己被诈了，额头上立即起了一层密密的汗，情急之下，指着老护士长就道：“是老护士长给我说的！上午来医院和她吹牛的时候，她就告诉我，叶同志家闺女是和外面的男人生的！”
突然咬到自己身上，老护士长怒了，“甄同志，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是你给我说的！”
“是你说的！”
“你昨天还暗示我让大家知道叶同志的为人，你怎么现在把脏水泼向我呢！”
“到底是在泼脏水！”
主任拍了两下桌子，“好了！你们当我这里是哪啊，留给你们吵架的吗？！”然后又指着甄大仙道，“甄同志，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甄大仙真有点急了，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主任，我……我……”
旁边有护士道：“甄同志啊，你就承认了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呐。”
“对啊，赶紧给叶护士好好道个歉。”
“这多大仇多大怨，居然在背后传这种话。”
甄大仙急得心跳加速，事已至此，大家都咬着她不放，她就算把锅甩给别人，也会被看破的。
慌乱间，她想到杨大嫂，只能尽可能减轻自己的嫌疑，“主任，这也不怪我啊！是杨嫂子，杨嫂给我说，叶同志家书韫和沈团长长得不像，我就给想歪了，以为书韫不是沈团长生的，但我不是故意的啊！”
叶士兰抬了抬眼。
她没想到，这居然还能和杨大嫂有关。
主任呵了一声，“废话，叶同志的闺女当然和沈团长长得不像了，那是叶同志从她大哥那里过继来的。”
一屋子不明真相地都瞪大了眼。
纷纷朝叶士兰看了过来，心中都有些羞愧。
她们也真是的，听了一个东西就乱传，这也太对不住人家了！只希望到时候叶同志不要计较的好。
还有那甄大仙也是，太可恨了。故意说这些确定不是嫉妒人家叶同志？
众人心头想法各异，唯独甄大仙一颗心完全变得拔凉拔凉。
叶书韫居然是过继的？她当时就怎么给想歪了呢？哦对，就算叶书韫不是沈家夫妇生的，那叶士兰和沈耀武自由恋爱总是真的了吧！
“主任，主任……我知道是我自己做事荒唐，但我也是听说了其他事，才想歪的。叶同志和沈团长是私下看对眼才结婚的，我才下意识以为叶同志作风不好……”
主任听到这话，更加怒不可遏。
都这样了？这个甄大仙怎么还不死心？！
“甄同志，你不要再诬陷叶同志了。我原本还想着看在你是老员工的份上，让你在职工大会当面给叶同志道歉，这件事就算完了，现在看来，你根本不知悔改！既然这样，你以后不用来医院上班了！”
此话一出，屋里众人纷纷震惊。
她们还以为甄大仙顶多就是在党内公开批评，这下居然直接开除了！
一时间，大家心头都在庆幸，还好自己不是那个最先造谣的人，要不然事情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尤其是老护士长，还狠狠瞪了一眼甄大仙。
这坏东西，居然还给自己泼脏水！心太黑了！
甄大仙是真的无力反驳了。
她愣愣地看着主任，全身骤然脱力，跌坐在地上，边哭边说：“我、我错了……主任，我知道错了，我马上给叶同志道歉。叶同志，对不起……”
然而现在的知错有什么用呢？
大家都知道，让她知错的不是真的反省了自己的行为，而是这个惩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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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32
尽管甄大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事情终究还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甄大仙这事情干得黑心又可恶，护士们都挺瞧不起她的，自然没有什么人帮她求情。主任话都放出去了，
当然不可能再收回来。
最后，
主任决定，
让在背后议论的护士们写一份检讨交给他，
反省自己传谣的行为；开除甄大仙，在职工大会上公开批评，
好好肃清一下这种背后造谣的歪风邪气。
事情真相查出来，大家便一起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和叶士兰在一块，
大伙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还是温护士带头给她说了声抱歉，大家嘻嘻哈哈地跟着表态，
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
叶士兰回到科室，在休息室里已经等得十分焦虑的叶书韫从凳子上跳下，蹭蹭蹭跑过来问：“妈妈，她们欺负你了吗！”
小丫头气鼓鼓的，腮帮子嘟起，得亏她和大儿子性格不一样，
要不然叶士兰觉得这小家伙要去帮自己收拾人了。
把叶书韫拉到椅子边，
叶士兰帮她理了一下头发，
说：“当然没有了，
妈妈这么厉害，
谁能欺负我呀？”
在叶书韫的心里，妈妈的确很厉害。
会做好吃的饭，
会做漂亮的衣服，
还能抓可恶的拐子，
救了小慧姐姐。可是小书韫还是记得，在梦里的妈妈会生病，躺在病床上很难过的样子。
她突然握紧拳头，对叶士兰小声说：“那，妈妈你现在先保护自己，等到长大以后韫韫保护你好不好？”
“当然好了，今天韫韫已经在保护我了，谢谢韫韫。”
叶书韫意外地瞪圆了眼睛，她之前还在担心妈妈会不会批评她。
虽然那两个阿姨说妈妈，但是她的做法也很不礼貌。可她没想到的是，妈妈没有骂她，还给她说谢谢。
韫韫果然最喜欢妈妈了！
小丫头被这声谢谢夸得有些羞涩，小脸红扑扑的，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揉了揉耳朵，“不用谢。”
叶士兰差点没被她这小样给萌坏，弹了她的额头一下，说：“不过韫韫下次要注意，如果是遇到大人，你要出头的话得先找爸爸妈妈才可以哦。”
“好~”
叶士兰今天是上早班，下午其他护士来接班后，她换了衣服带着叶书韫就回家了。
半路上却遇到了甄大仙。
她还以为甄大仙是来找麻烦的，心头警铃大作，把叶书韫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甄大仙。
甄大仙哭得两只眼睛都肿了，她男人还没回来，不知道家里人知道自己被医院开除后会怎么说她。主任那边说她意已决，但甄大仙觉得，她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此要把她开除啊！
所以，现在只有靠叶士兰，要是叶士兰愿意给她求情，那说不定还有挽回的机会。
等叶士兰下班后，她在路上拦住人，就赶紧走上来，“叶同志，妹子，你稍等一下，我、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今天的事情实在对不住，是我管不住这张嘴，我对不起你……”
甄大仙边哭，还不忘朝自己的嘴上掴了两下。
叶士兰见势不妙，赶紧拦住她，“甄同志，你别这样。这事主任那边都出面帮忙解决了，就让它过去吧。”
“叶同志，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保证以后不再背后嚼你舌根，你帮我去给主任求求情好吗？”
“甄同志，这不是我去求情就能帮你解决的事。你想想，主任是在那么多同志面前放的话，让他把话收回，主任以后怎么服众？再说了，主任是铁了心要整改这种搬弄是非的风气，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甄同志，让你非得在背后编排我。”
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叶士兰也懒得和甄大仙维持面上那些工作，想说什么都倒头说出去。
甄大仙还指望着叶士兰帮她，当然要把这锅往外推，“不是我对你有意见，是杨嫂给我说……”
说到这里，甄大仙忽然一顿。
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对叶士兰有偏见，不全部都是因为杨大嫂吗？她来找自己没几天，叶士兰就来医院找工作了；叶士兰刚进医院，就听她说叶书韫和沈团长长得不像。
哪有这么巧的事！
看她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叶士兰问：“杨嫂说什么了？”
甄大仙这回真反应过来了。
杨大嫂就住叶士兰家隔壁，怎么会不知道她要进医院的事呢？肯定是眼红叶士兰能进医院当护士，故意利用她整叶士兰！
“好啊，好啊，这个杨大嫂，心也太黑了！”甄大仙嘀咕了一句，转身就朝吕家方向跑去。
叶书韫有些不解地问：“妈妈，那个婶婶怎么突然就跑了？”
叶士兰捂着嘴，拉着闺女的小手，边走边道：“没什么，一会咱们就有好戏看了。”
***
这场好戏一直到叶士兰做饭的时候才得看。
甄大仙跑第一趟的时候扑了空，过了会又找上门来。
叶士兰刚炒完一盘菜，就听到外头传来甄大仙的声音：“姓杨的，你快给老娘出来！我知道你在家，你个黑心肝的，快点出来！”
“是不是不敢出来了？利用我做些丧良心的事，人家叶同志就住你隔壁呢，那些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沈耀武今天从海上巡查回来，整个人疲惫得要命，就打算吃了饭赶紧去休息。
结果听到外头说叶士兰，连忙起身出去看情况。
同时，杨大嫂尖利的嚷嚷声也赶到了，“你干嘛呢？干嘛呢这是？现在几点了你跑人家里来嚷嚷，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甄大仙看见杨大嫂出来，抬脚把院子里的门踹开，被开除后在心头憋的火气和苦闷找到倾泻点，指着杨大嫂就骂：“你能不知道我来干嘛？姓杨的，你就是个丧良心的缩头乌龟二百五！在我面前编排人家叶同志，暗示我卡叶同志的护士名额，你也太坏了你！我现在被医院开除，都是因为你！”
这个点军属区家家吃饭的吃饭，做饭的做饭，听到这边有动静，全部跑出来看热闹。
杨大嫂从来都是这军属区里吵架中的战斗力，哪里会让甄大仙这么占上风，当场叉着腰就骂回去：“我说你个甄大仙，你自己做错事怎滴还怪我头上？你们医院开除你，难不成还是我要求的？少在我这里胡说八道，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跑我家来胡闹。”
以前的时候，杨、甄二人可谓是如胶似漆，现在说翻脸就翻脸，别说旁人惊讶，甄大仙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想到今天在主任那里受的委屈，想到每个月20多块钱的工作就这样没了，恨不得把杨大嫂给撕了。二话不说，抓起院子里一把沾了鸡屎的扫帚就往杨大嫂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个杨大嘴！臭八婆！害老娘工作没有了，我打死你！”
杨大嫂没想到她会抄家伙，这一扫帚扫下来，在脸上划了一条道子不说，还糊了一脸的鸡屎。
眼见又一扫帚要落下，杨大嫂抱着头，边躲边喊：“杀人啦！甄大仙发疯杀人啦！”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我！这里有疯子！”
甄大仙：“臭八婆，你少在这里给我装疯卖傻，我打的就是你！”
吕家院子登时变得鸡飞狗跳，甄大仙举着扫帚打人，杨大嫂抱头鼠窜。
吕家两兄弟看到自己母亲被欺负，立刻跑上去帮忙。吕团长和卜家人见状，一窝蜂上去拉架。
旁边的院子里，张家一家人围观，忙问沈家是怎么回事。
叶书韫搬了个小凳子往那头看，偷偷捂着嘴笑，沈锦朝突然凑过来，小声说：“韫韫，不准笑！”
“可是她们好搞笑，哥哥你不觉得好笑吗？”
沈锦朝犹豫了一下，“我偷偷笑。”
杨甄二人虽然被拉开了，但是骂战还没停，甄大仙已经改变策略，直接跪坐在地上，拍着地哭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都怪我太笨，被这杨八婆给哄骗支使了，丢了工作不说，还愧对组织的培养！姓杨的，我和你不共戴天啊！！”
杨大嫂：“我说甄大仙你是有什么毛病，你自己没工作不去检讨自己，来着找我的不痛快。我看你多半是管不住你那张嘴，在背后议论人了！”
“我议论还不是你这杨八婆引导的！是谁在背后说人家叶同志作风有问题？是谁在背后说叶书韫是叶同志和其他男人生的？还不都是你。”
“你有什么证据是……”
“够了！”一道低沉的男音突然喝了一声，把两人吓得一个激灵，纷纷闭上了嘴。
扭头望来，就看到沈耀武黑着一张脸站在竹篱前，似是要把人给生吃了的模样。
他入伍这么多年，眼神是带了点杀气的，杨甄二人不禁打了个哆嗦，就听他道：“老吕，照理说你家的事情我不应该插手的，但涉及到士兰我不得不说两句。”
沈耀武睨了那两人一眼，“士兰是我沈耀武风风光光娶进我沈家的，我听不得外人议论她一句不好，书韫就算不是我和士兰生的，那也是我的亲女儿，以后谁再敢说她们一句，就是在和我作对，到时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把话放完，沈耀武带着老婆孩子回了屋里，还把门给砸得震天响。
被他这么一打岔，那边就偃息旗鼓了。
正好卢营长被叫来，把甄大仙揪回家，这场闹剧才终止。
沈家屋里，叶士兰和两个孩子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望着沈耀武，皆不说话。
沈耀武皱眉：“看什么？怎么我不在家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们说的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