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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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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肃杀(二)

    不多时,

    有黄门过来通报,道是前殿宴会已经结束了,

    齐凌正起驾过来。

    郑太后叮嘱道:“夜深了,

    这一路又是水边,不要急,千万慢一些。”

    一刻钟后,

    又有人来说,丞相郑沅也随圣驾一起来了。

    郑太后对朱晏亭说:“本是家宴,不必让孩子们回避。”

    朱晏亭点头称是,

    但本最不用回避的郑韶却过来低声请辞,

    只说不胜酒力。“你真不见见你伯父?”朱晏亭低头问。

    郑韶躬身弯腰,

    面色有些苍白,轻声道:“伯父兴许也不认得我,妾这几日身体不适,不能久陪,殿下恕我。”

    朱晏亭点头允了。

    郑韶素色纤细身影转瞬湮没灯火之中。朱晏亭转头看了郑太后处一眼,她正拉着周夫人说话,谈到什么话题,

    开怀笑出声。

    齐凌到时,满殿一肃,

    顷刻前还欢声笑语、谈笑自若的诸夫人皆静默无声。

    秋节大祭,

    他少见的穿着深衣白袍,袍上金线龙腾云霄,边领缀有轻狐裘,高山之冠飞月缨,

    清雅雍容。

    他舅舅郑沅跟在他身后,

    愈发显得体态圆钝,

    步履蹒跚。

    各自全礼入席。

    郑沅有些局促的挨着他夫人周容落座,齐凌的位置自然是挨着朱晏亭的,说“皇兄来了也不让”的齐湄早怯了,这会儿已经躲到太后身边去。

    郑太后拍拍她,道:“你皇兄赏脸来你的生辰宴,还不去给他倒杯酒。”

    齐湄规规矩矩过去行礼,捧着曹舒递给她的酒壶,两手托着,小心翼翼倾注到齐凌酒杯里,色白而清,泛着淡淡清香,是桃浆。

    齐湄举着自己盛满会稽稻米清的酒爵,敬了过去。

    敛袖正襟,小心翼翼道:“恭贺皇兄……”

    齐凌笑着先饮一口:“贺我作什么,这究竟是谁的生辰?”

    齐湄道:“……贺皇兄,和皇嫂早日生个小皇子。”

    齐凌大笑:“还是先贺你自己要得佳婿。”歪过去问郑太后:“母后可有中意的人选?”

    郑太后笑道:“正与阿容说呢,光禄勋嵇荣的儿子嵇杭,说是个好孩子。”

    “嵇杭,听过名字,据说性情暴虐,去年走马章台,还撞了人。”

    郑太后一怔:“那左仆射家的公子沈昊呢?”

    齐凌眼睛盯着案头的元鼋汤,朱晏亭会意为他布来,他低头慢慢将汤喝了两勺,方道:“沈昊经常流连勾栏,他老父没少因他受御史台弹劾,妹妹嫁过去,岂不委屈。”

    这下郑太后也回过味来了,与周容面面相觑,对视一眼,轻叹:“看来皇帝心里是早有人选了。”

    “母后别着急,我看妹妹性情不定,还要长大些再谈婚嫁之事。”

    一锤定音,将齐湄婚事拖了下来。

    齐湄轻轻吁了一口气,神色终现舒展,携着她的酒爵悄悄归了席位,自顾自饮酒寻乐去了。

    丝竹旖旖,宴行如常。

    齐凌转过头与朱晏亭小声说话。

    郑太后转过头之间他二人侧面低语,朱晏亭长眉之下,眼角微晕,竟大有新妇娇态。

    “晏亭”郑太后笑着唤,打断他二人的交谈。

    这是今晚第二次,郑太后用如此温柔语气叫她,连齐凌都有些惊讶。

    “还有件好事。”郑太后笑里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埋怨:“皇帝刚才驳了一桩婚事,下面这一桩,哀家要做主,你可不许再拂哀家的面子。”

    齐凌好奇的环顾一圈:“还有谁,好事这样多?”

    郑太后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殿外接连响起通传的声音,只见殿门口人声浮涌,衣袂轻分,袅袅一影在宫人簇拥之间自远而近。

    鸾刀急忙看向朱晏亭,朱晏亭看清那人面容,胸中微微一沉。

    来人发梳宝髻,上点碧宝翠翎,颈挂黄金璎珞,鹅黄裙,秋水帔,眉弯如柳,妙目秋水莹莹,大有楚楚之态。

    她虽然貌美,但行为局促,脖颈微缩,声音微颤的向太后、皇帝各行了礼,又对朱晏亭行礼。

    朱晏亭银牙细咬,冷笑沁于目。

    太后于兰泽殿私藏一女,宫人关眺都说“神姿类皇后”,可不么,同父异母的姐妹,再如何都有几分相似。

    这坦坦立殿上,神态像一头受了惊的麋鹿一样,含羞带怯的“神秘贵女”,竟是朱令月。

    朱令月恭谨长跪行礼“殿下”,偷眼觑她,复又低声唤:“长姐。”

    从她目中,上座第三尊位那宝相庄严,威目凛凛,令人不敢逼视的皇后,怎会是长姐?可那不是长姐,又能是谁?

    她声音仍颤,并未有见到亲人的平静,反而在唤出这一声之后,连发上的步摇都微微颤起来。

    谢掩笑着夸赞道:“这便是皇后殿下的妹妹?不愧是朱氏女,天姿国色,有天人之姿。”周容等纷纷应和,借机又将朱晏亭捧了一通。

    郑太后满面笑容:“皇帝,如何?”

    齐凌讶然:“什么如何?”

    郑太后笑白了他一眼:“这可是皇后的亲妹妹。”

    谢掩噗嗤一笑道:“陛下这是初为人夫婿,竟不知要多多夸赞小姨,好处多着呢。”

    齐凌毫不在意这些夫人的调笑,目凝朱令月,微笑道:“这不是在琅琊犯错被逐出宫的采选之女朱氏吗?”

    此言一出,原本和煦的氛围骤然僵冷,各人面色凝滞,四下无声。

    朱令月更是骇得面上血色尽褪,额上苍白,冷汗涔涔。

    “朕记得母后下的懿旨,逐她出宫,永不予用?”他对着太后确认了一句:“儿子记错了?”

    郑太后气了个倒仰,胸口急促起伏了两下,声音提高几分,唤:“皇帝!”

    一声喝罢,她声音软了几分,又道:“令月是皇后的亲妹妹,也姓朱,你多少惦念两分皇后的面子,何以如此?”

    “何况当日之事,是后位未定,哀家才匆匆作了惩处。现在晏亭贵为国母,天下臣民景仰,位居六宫之尊,是你唯一的妻子,也是以后太子的母亲。”

    “虎穴岂有鬣狗?凤巢安有野雉?皇后的亲妹妹,难道不配站在这里吗?那哀家的弟弟是不是也要速速归去!”

    意指郑沅、周容等。郑太后向郑沅递了个眼色,郑沅停下了拿着方帕擦汗的手,不知所措望向郑太后。

    郑太后气他驽钝,又重重叹了口气。

    齐凌尚笑着,不急不缓道:“儿子只是提醒母后您下的懿旨。您瞧您吓得舅舅,他又没做错事受罚,怎么就要和此女相提并论了。”

    郑沅嘴唇嗫嚅一下,只得和稀泥:“陛下息怒,殿下息怒。”

    郑太后忍不住指着他骂:“你若要有你阿兄一半机敏——”

    原来郑太后有两个弟弟,一个长亭侯郑安,一个武安侯郑沅。这次皇帝拜相,舍睿智机敏的郑安不用,而用温吞的郑沅,本已让郑太后心里存疑。

    只是皇帝多年远外戚,一朝忽然提拔郑沅,有剩于无,太后也就不便多言。

    郑沅无端被呵斥,面色极是委屈。

    齐凌忽道:“两个舅舅都很好,母后可不要欺负朕的丞相。”他面现倦色,有意提早结束这番闹剧,便唤齐湄道:“你可过好了生辰?皇兄和你皇嫂忙得很……”

    郑太后打断了他的请辞之意。

    “皇帝!”

    又是一声轻喝,随即转怒而笑:“这不是你的事!你不用这么避着,害怕哀家要把令月再许配给你。”

    郑太后目光斜扫,果见后宫诸夫人面色各异,只朱晏亭自方才起就沉默得有些奇怪。

    她望着朱晏亭侧影,缓缓道:“令月这孩子温婉贤淑,又是阿亭亲妹妹,身份贵重,我正想做个媒,配给我侄儿无伤,晏亭觉得如何?”

    这下连齐凌都吃了一惊。

    诸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太后竟想把朱氏女,配给丞相郑沅的嫡子,郑无伤。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周FLAG就倒,第二章

    还在改,读着怎么都不满意。删了好多,我争取明天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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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肃杀(三)

    太后说完话以后,

    朱晏亭沉默了好一会儿,方缓立起身,

    走到殿堂当中。

    太后与皇后,

    二人一站,一坐。

    都笑着。

    朱晏亭静默之时,面上虽微微带笑,

    许是妆容太过艳丽,金爵华胜光冷,无端便生出端冷之态。

    郑太后本满脸笑容,

    看见她神态认真,

    不由得目光一闪,

    嘴唇微启,将欲说话。

    朱晏亭温顺的敛眉垂脸,躬身施礼:“母后心疼妾操劳六宫琐事,替妾身思虑周全,为舍妹择得佳偶,本不应辞。”

    “然郑氏簪缨之族,三代列侯,

    我家虽也是诗书之家,却只宗祀勉力可继之门,

    岂敢望攀。再者舍妹自琅琊落罪发回,

    才德之名有损。郑公之子,嘉德润行,文章华茂,雅望非常。我若以舍妹配郑公之子。一来有齐大非偶之虑,

    二来有妾身恃宠而骄之嫌。”

    “妾觍居后位,

    当为天下臣民之表率,

    今父兄庸碌无能,未立寸功于社稷,舍妹落罪,尚需敛椐习礼之时。妾实不敢私兴己族,先己后人,窃据此嘉缘,落天下以口实,请太后恕妾不恭之罪。”

    “这桩婚事,妾身请辞。”

    朱晏亭端恭有礼,秉持有节,声音虽然不大,然而语意铿锵,竟是拒意坚决。

    四座失色。

    郑太后面色微变,沉默了足以一会儿,方转过头去问郑沅:“你听听……皇后的妹妹,说高攀不上你儿子,你怎么说?”

    郑沅急忙离席,绕案而立,再拜而言:“岂敢、岂敢!若得女郎下嫁,实乃门楣生辉之幸事。”

    郑太后又转头看朱晏亭。

    后者微笑道:“太后当面问他,他岂敢得罪我。丞相有谦恭之心、秉退让之节,妾却不敢不懂事。”

    郑太后看她笑面,忍了又忍,方将“你还要如何不懂事”这话忍了下去。

    郑太后自认为此桩婚事提携朱氏,促成朱郑联姻,乃是双赢。对现在急需靠山的朱晏亭来说是雪中送炭,不料皇后不欢天喜地叩首谢恩也就罢了,竟然当众顶了回来。

    偏她回禀得有理有据有节,一时竟不能寻不出反驳之词。

    郑太后这一夜慈笑不止,至此笑容终于僵在了面上。

    她看向作壁上观的齐凌。

    “晏亭这孩子,懂事自谦,不肯越取……”太后道:“她的顾虑也有道理,不如皇帝下圣旨指婚,也好堵悠悠众口。“

    “……”

    太后说完话后,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了皇帝这。

    众人目光当中,齐凌正端着爵饮桃浆,在众人目光之中,缓缓放了下来,金爵触案,细响在落针可闻的殿间格外明晰。

    太后歪着头,紧紧盯着他,脸上细微的皱纹都僵硬如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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