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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哎,你别走啊,好歹我们一起施粥,也算的上朋友吧。”

    李怀言也快走几步追上她。

    沈安安沉着脸停下步子,回身看向李怀言,不出意外的,萧渊也在。

    他往日冷峻的面容,今日破天荒的带着丝丝淡笑,走路也悠哉悠哉,似心情极好。

    二人视线对上一瞬,沈安安立即移开,她十分笃定,这个狗男人在嘲笑她。

    她抓着画卷,心中抓心挠肺的气闷。

    怎么就那么倒霉,偏遇上了他。

    李怀言兴冲冲的跑过去,“真人不露像啊,听说你今日夺了画技比试的魁首?”

    “……”沈安安木着脸。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有事?”

    “没啊,瞧见你就莫名高兴。”想上来同她聊聊。

    “那位是不是陈姑娘,好似在等你。”萧渊敲了敲李怀言的肩头说。

    李怀言抬眸朝那边看去,蹙眉,“哪有啊。”

    “走过去了,你现在去还能追的上。”

    “不去。”李怀言笑嘻嘻的,“她们哪有沈姑娘有意思啊。”

    “啊,嘶~”

    话刚说完,他突然扶着腰躬下了身子。

    “是不是那姑娘暗暗诅咒你呢。”萧渊面上浮着笑,“快去瞧瞧吧。”

    李怀言扭头,恶狠狠的瞪了萧渊一眼,在对方极具威胁性的眸子里发怂,“哦,我这就去。”

    “沈姑娘,我们改日聊。”李怀言朝沈安安打了个招呼,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萧渊阴沉沉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淡淡瞟了眼她手中画卷,勾了勾唇角,“沈姑娘,恭喜啊。”

    “同喜。”沈安安木着脸说。

    “确实同喜。”萧渊唇畔勾出的弧度是沈安安两世都不曾见过的。

    下一瞬,他突然倾身,靠近了沈安安些许,灼热的呼吸距离她很近很近。

    “听说沈姑娘为了得到彩头,还与端三姑娘发生了争执,看来是对我的画卷十分喜爱。”

    沈安安倏然抬眸看着他,“你故意的?”

    “嗯?”萧渊挑眉,“我听不懂沈姑娘意思,但……沈姑娘欲擒故纵的意思,我清楚了。”

    “……”

    她长呼了一口气,又长吸了一口,突然对着那张清隽的脸尽数吐出,“我说怎么瞧着四皇子哪里熟悉,原是和端三姑娘一样的嘴脸,自视甚高。”

    若是知晓彩头是这狗东西的画作,她连提笔都是侮辱了自已。

    萧渊蹙着眉,嫌弃的后退了几步,戏谑化为了阴沉。

    “前些日子说是破烂,今日又费尽心思夺魁,沈姑娘一贯如此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吗?”

    东西在她手里握着,好似解释什么都有些可笑,沈安安什么都没说,倏然转身走了。

    她咬牙切齿的,仿佛想将脚下的青石小路踩烂一般。

    “嘶~”她身子倏然一歪。

    萧渊下意识上前一步又在墨香扶着住她以后倏然顿住。

    沈安安心情差到了极点,方才只顾生气竟是忘了脚上的拉伤。

    端梦梦,萧渊这对狗男女,遇上他们就准要倒霉。

    萧渊看着她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唇倏然勾了勾,轻笑出声。

    “四殿下,公主唤您过去一趟。”

    “嗯。”萧渊淡淡转身,朝内院走去。

    前厅,他刚走上台阶,就遇上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沈夫人,满面春风的模样。

    “四皇子。”沈夫人福身行礼。

    萧渊扫了她一眼,眸子锐利的眯了眯,“嗯。”

    他抬步进了厅堂,沈夫人抖了抖身子,又笑着快步走了。

    “你来了。”长公主瞧见他进来,将手中小画卷起,递给了一旁嬷嬷。

    萧渊视线在小画上定了一瞬,眸子一沉。

    长公主收集了许多官家子女的小画用来说亲。

    他状若无意的开口,“我瞧沈夫人方才一脸的喜气,是姑母又当月老了?”

    “是啊,那姑娘,我怎么瞧怎么喜欢,刚巧手里有几家合适的儿郎,就同沈夫人说了说。”

    “然后呢?”萧渊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水抿了口。

    然后?长公主愣了愣,他什么时候如此爱八卦了。

    “还没有然后,婚事可是女儿家顶顶重要的,自当慎重。”

    萧渊淡应一声,连他自已都没发现,自已脸色的和缓。

    第18章

    心有所属

    “我叫你过来是为着那幅画。”长公主示意丫鬟将桌上的秋菊图呈给了萧渊。

    “你瞧瞧,这是沈家姑娘画的。”

    萧渊漫不经心的眸子掀了掀,最终伸手接过轻扫了一眼。

    “我原本是要将那幅画给端三姑娘的,可……又觉得沈家姑娘的画更胜一筹。”

    “嗯,”萧渊目光不离画卷,淡淡轻应。

    长公主一愣,不曾想他如此好说话,“要不…你看有什么贴身之物,我替你送给端三姑娘。”

    萧渊面色一顿,抬眸看向长公主,有些疑惑,“送她做什么?”

    “……你给那幅画不就是为了送端三姑娘吗?我也不曾想中间会杀出个沈大姑娘,她的画技,着实让我连偏袒都偏袒不了。”

    “谁说我是送端三姑娘的。”萧渊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这会儿轮到长公主莫名了,“不是送端三姑娘,那是送谁?”

    他可从不曾参与过这些小事,还以为他今年主动提及是冲端三姑娘,毕竟若非沈大姑娘突然出现,她稳是第一。

    “既是彩头,当然是送拔得头筹的魁首。”萧渊拿着画卷起身,“我府中还有些事要忙,就不陪姑母说话了,告辞。”

    “嗯,好。”长公主点头,又突然觉得不对。

    “渊儿,我的画。”

    可人已经走远了,又或许听见了装聋。

    凌辰逸倚在游廊上,瞧见他拿着画卷出来,眉梢挑了挑。

    “这就是沈姑娘的画作?”

    萧渊淡淡点头,抬步往外走去。

    凌辰逸倏然从他手中抽走,“给我瞧瞧。”

    他和母亲一样都是惜才之人。

    “啧啧啧,这功底比起你也不遑多让了吧。”凌辰逸盯着菊花上的那只蝴蝶,连连发出惊叹,看了好久都不曾移开眼。

    “沈家姑娘竟有如此才华,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正呆呆看着,画卷却突然被抽走。

    萧渊垂眸将画卷卷起,递给了庆丰保管。

    “哎,我还没看够呢,这好歹是我永宁侯府的东西,你拿走就算了,还不给我看。”

    萧渊瞥了凌辰逸一眼,“这是同等交换来的,何时成了你永宁侯府的东西。”

    “……”

    凌辰逸说不过他,一双眼睛却眷恋的流连在庆丰的怀里,看的庆丰不自在的直抖身子。

    “伽关那边最近有消息送回来吗?”萧渊沉声问。

    凌辰逸回过神摇头,“暂时还没有,我派人加急去了一趟,还没回来。”

    “嗯。”

    凌辰逸又轻叹,面上浮出忧虑,“如今各方安定,也不知锦平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安定就代表着不用人看守,回不来只不过是有人不想让他回来罢了。”萧渊声音冷冽。

    齐锦平是他的小舅舅,是他外祖家所剩唯一的血脉了。

    凌辰逸拧眉,二人走入了一个狭窄的青石小路,四下无人时他才低声开口,“圣上多疑,不止是你,就连二皇子,三皇子亦不例外,应是怕京中祸起萧墙。”

    其他两位皇子势力也都被禁锢,更何况齐锦平手掌军权,若是与萧渊聚在一处,于皇上而言更是隐患。

    萧渊似嗤笑了一声,没再言语。

    都说皇家富贵,多少人做梦想生在皇家,可又哪知其中的凄凉。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将萧渊送上马车,凌辰逸回了长公主院子,一路上都还在惦念着那幅画。

    萧渊是个吝啬的,一眼都不肯再给他看。

    “世子爷。”游廊上,丫鬟给他行了一礼,掀开了珠帘。

    凌辰逸还未踏进门,就听长公主在和华笙谈她的婚事,显然是对那个书生十分满意。

    华笙垂着眸,脸色苍白,“女儿都听母亲的,怎么都好。”

    “什么叫都好,这是你的终生大事,得你喜欢才行。”长公主脸色惆怅,纵使要低嫁,她也不想太过委屈了女儿。

    华笙扯了扯唇,笑的有些勉强。

    总归是嫁不了她想嫁之人,其余是谁又有什么重要呢。

    “只要人品贵重,家中人口简单些就可,女儿不挑。”

    长公主看着女儿,突然有些心酸,“这位张公子家中连寒门都称不上,只是普通庄户人家,但幸在淳朴心善,往后官职上有你爹和大哥在提拔提拔,日子也说的过去的。”

    “都好。”华笙淡淡点头。

    凌辰逸眼见二人如此潦草就定下了,蹙眉开口阻止,“那个书生不成。”

    长公主偏头看向儿子,有些惊讶,“为何不成,你先前不还说那人不错吗?”

    “先前是先前。”他端起丫鬟奉的茶轻抿一口,才说,“今日我在水榭那见着了那书生,他……”

    后面的话,凌辰逸在口中打了个圈,终是没有说出口。

    “反正是不成,那书生已经心有所属了,华笙本就是低嫁,如何还能受这等委屈。”

    长公主闻言愣了愣,瞧着儿子,“心有所属,你是说那书生有了心仪之人,定亲了没有,是哪家的姑娘?”

    凌辰逸眉头拧了拧。

    他娘只要一提及这些男女之情,就比谁都精神。

    “是……一户官宦家的姑娘,儿子也只是听了一耳朵,那姑娘是否有意就不清楚了,但那姑娘家里十有八九是不会同意的。”

    长公主点头,“那是肯定的,若非情不得已,哪家姑娘会愿意低嫁,就苦了我的华笙。”

    她拉住女儿的手,愧疚低落的叹口气。

    “是哪户官宦家的,你是如何知晓的?”长公主又问,凌辰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

    “儿子只是听了一耳朵,具体并不清楚。”

    “哦。”长公主点点头,有些失望,“既是心有所属就算了,我再挑一挑吧,可惜了。”

    那个进土人品才华在一众学子中都是佼佼,再选只怕未必如他。

    “不用。”华笙轻轻接口,“哥哥不是说了,那姑娘家里指定不会答应,那就是成不了的,咱们问一问也不打紧。”

    她这话让长公主和凌辰逸同时皱了眉,偏头看着她。

    “那怎么成,娘如何能让你受这等委屈,笙儿,好儿郎多的是,娘再给你挑一个就是。”

    凌辰逸只是看着妹妹,温和的眸子微凝,并没有说话。

    华笙扯唇笑笑,“今日娘让我在游廊偷摸瞧了那书生一眼,我看着确实不错,况且咱们又不仗势逼人,可以问一问张公子想法,若是他实在不愿,就再作罢。”

    长公主拧眉不语,看向了下首的儿子。

    “妹妹的意思是,看上那个书生了?”凌辰逸问。

    华笙一滞,唇瓣浮上一丝苦笑,垂下头并没有回答。

    看不看得上有那么重要吗,于她而言,后半生能独居一隅思念着那人,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做不到同旁人恩爱情深,能相敬如宾已是大幸。

    这般心有残缺的她不想耽误了旁人,那位张公子,有心上人,她亦是,成亲以后各自过活,各自怀念,谁都不算委屈。

    她的沉默,让长公主与凌辰逸误以为是。

    “再过不久就是中秋佳节,届时我挑个时间问一问那书生吧。”凌辰逸语气不怎么好,可又舍不得妹妹失望。

    “嗯,多谢哥哥。”华笙应了声,垂眸盯着腰间早已褪了色的荷包,有些出神。

    ……

    沈安安气鼓鼓的从长公主府出来,一上马车就狠狠扔了手中画卷。

    想着萧渊那张戏谑的脸,她此时依旧觉得小脸火辣辣的疼。

    “姑娘,你喝口茶消消气。”纵使墨香并不知姑娘为何生气。

    沈安安沉着脸接过来一饮而尽,才觉得心口翻腾的火气平复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王氏笑吟吟的上了车,察觉气氛不对,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提不起精神。”

    沈夫人闻言笑了笑,“你第一次参加这等宴会,疲于应付也是情理之中,习惯就好了。”

    “嗯。”

    她淡淡点头,忠叔已经驾着车回府了。

    “你可知长公主留我做什么?”

    沈安安抬了抬眼皮,配合的摇头。

    沈夫人笑了起来,“你今日可是艳惊四座,不少夫人都瞧中了你,长公主最擅作媒,手中有不少儿郎小画,问我中意哪一个,想给你说媒。”

    “嗯。”沈安安故作腼腆的笑笑。

    沈夫人接着说,“我瞧着那几家都不错,婆母温和,后宅干净,儿郎也是有才干的,不胡作非为,届时我寻了小画来给你挑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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