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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往事已矣,何必让二人都不痛快,她再过几日就要离开,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让他不爽快。

    若是外观看,一定不会有人相信那是一个大男人选中的。

    从船坊到里面,几乎都是大红大紫的花绸,旁边放置着数不清的盆栽,就连桌布都绣着吉祥语,不像是来游船,倒像是谁人的洞房花烛夜。

    沈安安驻足在盆栽前,弯腰伸手摸了摸。

    这个季节,应该不会有花才是,萧渊也不知哪弄来这么多,但观花朵盛放鲜艳,应是特意培育,花了不少心思。

    “你这是做什么?”她回身看向他,普通游船而已,怎至如此隆重。

    萧渊凝视着她,眼底铺陈上夜色的黑沉,皎月在二人中间洒下一屡光束,像是银河一般。

    “弥补我们的遗憾。”他抬步靠近,慢慢抚上她的脸,“我说过,欠你的,以后都会慢慢补偿给你,我们可以月月来,年年来。”

    创造出新的记忆,把那些不好,烂掉的慢慢取代。

    他倾身将她拥进怀里,小声说,“日子还长,我们不着急,等你从江南回来,我们便去香觉寺,求姻缘贴,挂满姻缘树。”

    他紧紧箍着她身子,让沈安安都有些喘不上来气。

    可面对这般的他,沈安安没有推开,拒绝的理由,他做的太好太好,让她觉得自已的自私自利很是不堪。

    那些事情,她从不曾在他面前提过,他是怎么记得如此详细的,梦?

    “你怎么了?”

    “没什么。”萧渊轻轻摇头,他只是被梦里的场景彻底吓到了,那种撕心裂肺却无能无力的痛,足够他一生都心有余悸。

    他这两日都在重复做一件事情,就是想尽办法,救梦中的她,哪怕清晰的知晓那只是梦,而已!!

    “你梦里的我,是不是一个疯女人?一个悍妇,善妒还蠢?”

    沈安安突然问道,他既是能梦到那些,是不是也知晓二人都发生了什么。

    萧渊摇摇头,含糊说,“没有,不甚清晰,我只是偶尔通过你的叙述脑海中会闪过一些片段而已。”

    沈安安有些纳闷,上一世的自已抑郁而终,那他呢,又是怎么死的?

    只要一聊这个话题,沈安安就会变的沉默压抑,萧渊主动结束了交谈,吩咐人划船往湖中央走去。

    墨香买来了不少花灯,手中提的琳琅满目,沈安安蹲在船案边上,把手里的花灯一盏盏放进水里。

    然后许上一个个愿望。

    比起以前,她如今唯一还有兴趣的,就是这个了,像母亲说的,许愿不是求灵验,而是寄托心中无处可放的希望,得到一丝丝慰藉。

    从祖母,到沈家,以及沈长赫,沈文,沈夫人,最后甚至求了国泰民安,都没有提及萧渊半个字。

    他抱臂站在她身后,眼中浮上哀怨,手中披风攥的有些紧,想着还是不给她披了,让冷风给她吹吹脑子才对。

    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庆安已经能掌握主子的心思了,不知从哪里又拿来了一盏,呈到萧渊面前。

    “……”

    沈安安正对着最后一盏花灯许愿,墨香还笑着打趣,“姑娘,您许这么多愿望,神仙能记得住吗?”

    冷不丁的,一盏丑丑的兔子花灯伸到了沈安安面前,她回头,对上了萧渊冷冷的面容。

    “这一盏,许愿你我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生生世世在一起。”

    “……”沈安安看着兔子花灯,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哪有来要愿望的,况且他花灯丑成这样,就算有神仙也定然会嫌弃吧。

    还有就是,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都已经成婚,她就不说什么了,生生世世在一起?

    是和她有仇吗?上一世还不够折腾吗。

    第167章不速之客

    “萧渊,你相信孽缘吗?也许,你我就是。”她没有接花灯,直直看着他。

    “孽缘亦是缘,亦是命中注定。”

    他不由分说上前,把兔子花灯放置在水面上,然后用威胁的目光看着沈安安,“许愿。”

    “……”沈安安只能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愿此生,我们可举案齐眉,白首同归。”

    要死这回就一起死,上辈子她一人郁郁而终绝对不可能了。

    “还有呢?”

    “还有什么?”沈安安茫然的看着他。

    生生世世吗?那还是算了,河里花灯很多,就算有神仙也不可能一一灵验,可沈安安不敢赌,万一实现了,她们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去。×31

    这两世,就足够折磨了。

    “我的名字,不提我的名字。你是要和谁白首同归,心里默念的人吗?”

    “……”她什么时候心里默念别人的名字了?

    沈安安憋着一口气,“花灯还没飘远,我加上就是。”

    说完闭上眼睛重新许,“希望这一生可以和萧渊举案齐眉,白首同归。”

    他这才满意,温柔的给她系上披风,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外面冷,去船房里吧。”

    沈安安剜了他一眼,撇撇嘴,真是变脸比翻书都快,该说不说,外面是真的冷,四周没有房屋,只有湖水,根本没有可以挡风的。

    此时他们船已经不知不觉走了很远了,沈安安就要准备跟萧渊进船房,突然扫见一艘同样奢华的大船在朝他们驶来。

    “那是谁的船?”她侧头问萧渊。

    “与我们无关。”他口吻冷淡,“今夜是属于我们的,管那些闲事做什么,扰了我们兴致。”

    他不由分说的扣住她的腕骨进了船房。

    船房装饰也很艳丽,更多的是大红的颜色,桌案上燃烧着手臂粗的龙凤喜烛,床榻上层层帘帐,给人一种无限遐想的旖旎之感。

    沈安安愣了几息,回头望着萧渊。

    他也正看着自已,墨眸中跳跃着浓浓黑色。

    “你这是干什么?”

    怎么装扮的像是洞房花烛?他们洞房花烛刚过没几日啊,很圆满没有遗憾,这又是做什么?

    萧渊突然欺身过来,把沈安安腰肢抵在桌案上,手指拨了拨她的耳裆,“你再过几日就要走了,不该好生补偿补偿为夫吗?安安,我们有几日不曾同房了?”

    “……”沈安安脸火辣辣的红,“才不过分居两日而已。”

    “不,”他抱住她腰,怕桌案太硬硌住她温软的腰肢,“是两年才是,思念成疾,度日如年。”

    沈安安一脸木然,无话可接。

    萧渊的情话一套接着一套,让她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接。

    萧渊疏懒的把玩着她小巧的耳垂,轻轻吹起耳裆来回晃荡,“夫人对房事好像颇为冷淡,为夫只好下些功夫,给夫人助助兴。”

    沈安安瞪着他。

    她冷淡?

    “这是病,得治。”萧渊说的煞有介事。

    究竟是她有病,还是他欲求不满,没有节制?

    沈安安懒怠和他纠缠这些,更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她说,“这是在外面,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船夫会把船停的很远,没有任何人敢靠近,谁也不会知道,届时也会有小船带他们离开,夫人不必担心。”

    敢情他都给安排好了?

    他缓缓抚上她被烛火映的绯红的娇艳小脸,说,“安安,你得配合我,我们慢慢把那些遗憾扫去,留下美好的记忆。”

    以后她再回忆,第一时间想起的,定会是船上的一夜荒唐,而非是求而不得的郁结。

    沈安安脸有些发苦,在府中还好,船上她是当真有些接受不了。

    “安安打算什么时候离京,去往江南?”萧渊眸中带着挑衅的威胁。

    “……等永宁侯府的宴会结束就离开。”

    永宁侯府的宴会在年初三,她等回完门,宴会结束就走。

    萧渊淡笑不语,意思十分明显,沈安安只能咬着牙,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江南一行她必须要去,她要抓住顾谭,还大哥一个圆满的一生,要查清皇帝宠爱的女子身份,以及当年都发生了什么,给祖母的死一个说法。

    萧渊眼中瞬间侵染上柔色,把沈安安整个囊括进去,牵着她往桌旁走去。

    桌上放置了一壶酒,他亲手给二人斟上,递给沈安安。

    “……我不会喝酒。”

    “有我在,不怕醉,这酒不让人难受。”

    气氛都到这了,沈安安只能接过来昂头要喝,外面却突然响起了庆丰的声音。

    “主子,二皇子也在游船,邀请您过去共饮几杯酒。”

    “不去。”萧渊面色发冷。

    当真是阴魂不散,破坏兴致。

    庆丰犹疑了一下,紧接着道,“二皇子妃和端家姐妹也在,想同皇子妃说说话。”

    萧渊也要拒绝,被沈安安摁住了手腕,把酒杯放在了桌案上,“既是他们邀请了,就过去坐坐吧,夜还长,不急于一时半刻。”

    听她这么说,萧渊脸色才算是缓和了一些,睨着她,“你想去?”

    “三个女人一台戏,自然想去瞧瞧热闹。”

    萧渊冷哼,“我瞧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沈安安撇撇嘴,“你去不去,怎么?莫不是不忍心见端梦梦?”

    萧渊当真是不明白,沈安安为何总是爱将端梦梦和自已凑一块,究竟是哪里让她有自已对端梦梦有情的错觉。

    他面色一顿,突然想起了梦里她的控诉,好像屡次提及端梦梦,所以这一切,都是她口中的前世因?

    “我有什么不忍心的,你想去,去就是。”萧渊忍着气说。

    二皇子府的船就是方才在船案上,沈安安手指的那馊,奢华贵气,十分扎眼。

    当然,他们这艘也十分扎眼,不过是花红柳绿的引人视线。

    二皇子萧泽站在船身上,他船身一周都被围了起来,可以抵挡寒风,里面放置着圆桌板凳,还有一应乐器,有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子正在拨弦试音,显然是外面请来的歌姬。

    当真是懂的享受。

    “还要去吗?”萧渊忽视掉萧泽热情给他打招呼的声音,对沈安安道。

    “当然,有美人瞧,为何不去。”

    萧渊胸口堵着一口气,“你想看美人,回去对着铜镜看个够就是,那些庸脂俗粉有什么好看的。”

    别说,阴阳怪气是有,但萧渊那张嘴还是挺会说话的,至少这一句,沈安安很是受用。

    “美人环绕,你不喜欢?”她侧眸睨着萧渊。

    他却突然笑了起来,颇有几分意味深长,“当然喜欢,不过那些可不是普通歌姬,她们不仅卖艺,还卖身,说不定跳着跳着,衣服都要少了一半,你放心我看?不介意?”

    “不介意啊,”沈安安十分大方,“我们一起欣赏美人舞姿身材。”

    “不过…四皇子怎么对这些歌姬的路数如此了解,莫不是去过?”

    萧渊已经被她那句不介意气到了,根本不接她的话。×08

    沈安安觉得,二皇子应该不会如此荒唐,毕竟正妃,侧妃都在,还有她这个弟媳妇,应该不至如此露骨,可结果告诉她,她太把萧泽当个人了。

    两艘船靠在了一起,萧渊和沈安安上了萧泽的船。

    兄弟二人都说了什么,沈安安不在意,她和周氏打着招呼。

    圆桌不大,但也有空位,萧渊和萧泽坐在正对着歌姬的摇椅中,萧泽正对着那些舞姬指指点点,和萧渊不知说着什么。

    是以,圆桌上就她和周氏两个人坐着,而端莹莹也是候在周氏的身后,像个丫鬟一样端茶倒水。

    当然,在周氏眼中,端梦梦也是没资格坐的,在另一侧站着,和端莹莹像是左右护法一般守着周氏。

    若是之前,端梦梦肯定是不屑的,可见识了沈安安的风光,被她嘲讽打压,她心里那口傲气就上来了,常不经意朝萧泽投去一眼。

    端莹莹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唇瓣浮上讥讽的笑。

    沈安安并不在意周氏怎么给端家姐妹难堪,相反,她越是如此,才越能激怒端梦梦,于自已才更有利。

    她和周氏没那么口舌争锋,交谈起来也算融洽,似乎真的把身后两人给忘记,或是真的当成了丫鬟。

    萧泽的船上备了各种各样的美食,周氏也有饮酒的爱好,兀自喝了好几杯,白皙的皮肤上慢慢晕红。

    沈安安不善饮酒,只喝了一盏就不再喝了,。

    那边的歌舞也到了高潮,那些舞姬大胆的褪去了外衫,只余一件裹胸的长裙,长臂锁骨都赤裸着,连那处的饱满都若隐若现。

    萧泽端着酒盏,身子前倾紧紧盯着这一幕,眸中是跳跃的兴奋。

    酒色相成,酒气上头,色欲也就不远了,周氏看着他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气的指甲都扣进了肉里。

    同时又很是悲凉,“四弟妹,你的命可是真好,能嫁给四弟那般洁身自好的男子。”

    “不贪图酒色,后院也干干净净,不像我,日夜难寐,守着这个二皇子妃的名头,要防着那些别有居心的一堆小贱人。”

    周氏头晕晕的,那边的舞姬已经开始扯下了腰带,缠绕在手上,舞步慢慢朝着萧渊,萧泽二人靠近,婉转舞动,拿腰带往二人身上投去。

    周氏再也看不下去,说了句不舒服就回船里休息去了。

    倒是便宜了一直站着的端莹莹,

    她冷哼了一声,在周氏方才的位置坐下,端梦梦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已继续站着,也坐了下来。

    沈安安不理会二人,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舞姬,想知晓她们还能大胆到什么地步。

    直到有人一个劲的往萧渊身旁凑。

    第168章又起争执

    她抬眸,不经意对上了萧渊暗黑的眼,心里突然漏跳了一拍。

    美人投怀送抱,他看自已做什么,她又没有发疯去阻止?

    那人眼见着就要往萧渊身上倒,距离不算远,沈安安清晰的听见从他口中发出的冷冽语调,“滚。”

    那女子立即直起了身子,退回了舞姬中。

    萧泽嗤笑了一声,许是笑萧渊不近女色,又许是笑他惧内,因为沈安安在,才不敢拥那舞姬入怀怜惜。

    他转眸,朝圆桌上的三个女子看去,最后视线定格在了端梦梦身上。

    有如此尤物,那些不干不净的舞姬当然不堪入眼,也只配给他助助兴罢了。

    “呀——”

    端梦梦手中的酒盏适时打翻了,将她的衣裙上污了一大片。

    沈安安扫了一眼,又看了眼满眼欲望的萧泽,唇畔轻轻勾起,这酒盏,倒的可真是时候。

    端梦梦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她垂头抚了抚厚重的皇子妃制服,笑意不达眼底。

    端莹莹立即说,“赶紧去船房里换件衣服吧。”

    端梦梦咬着唇,“二皇子妃在里面,其余房里都有人在,不方便。”

    萧泽请了不少人来,除了正妃周氏的那间房,几乎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也不是说没有,而是端梦梦不肯去,那些房子狭窄又小,在那里面,她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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