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7章

    卓情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盘菜,入不得眼、难以下咽。

    他的双手已经握在了餐盘的两边,食指上未经过任何处理的伤口越发狰狞,他定定看了好一会,突然开口道:“那你想吃什么?家里还有很多菜。”

    “不吃。”

    “是不想吃还是不想吃我做的?”

    卓情仍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垂着眼,额前的头发垂落下来,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深深的阴影。

    封重洺收回视线,平静的语气,“有区别吗?”

    卓情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房间。

    他把做好的饭连同盘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还有冰箱里堆的菜,全部、一片叶子都不落的,都扔了。

    手机响了,是经常一块玩的狐朋狗友发来的,照常约他出去玩。

    往上的三四条都是对方的消息,一模一样的,一天发一条,约他出去喝酒,卓情一次没回过。

    这次,他拿起手机,给对方回了个“现在。”

    对面很快回过来:这才下午??

    卓情没回,手机一响,对方紧接着又发了一条:马到

    依旧是袁家的会所,卓情到的时候包厢已经来了三四个人,这个时候能到场的,都是真爱玩的。

    他们已经把家伙事拿出来了,吆喝着卓情来玩,卓情像是听不见一样,一个人拎着瓶威士忌往角落去了。几人看出他心情不好,也没再喊他。

    卓情一个人灌了大半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来了十几个人了,乌泱泱的聚在一起,充斥着糜烂的快乐。

    身侧的沙发一沉,是约他出来的朋友,他拿过杯子给自己满上,在卓情的酒瓶上碰了下,问:“遇上事了?”

    卓情不理他也不影响他瞎猜,“和你相好散了?”上次卓情和他们出来喝酒的时候拿这事开过玩笑。

    卓情瞥了他一眼。

    那人自觉猜对,嘿嘿笑出来,“我说今天怎么喊得动你呢。”

    他们这群公子哥都是玩咖,花丛里来来去去片叶不沾身的,谁要是动真心了那是要被人拿出来耻笑的,他自然也将卓情归为了这种情况。但是,卓情却不答他,脸色越喝越沉,他渐渐尝出不对来。

    “你不是吧?”他迟疑道,见卓情不说话,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他们这种人,从出生起就没吃过苦,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拥有平常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资源。但等价交换的是,他们的人生从落地起被设定好了,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一到某个特定的时间点,就会按照家族要求的与圈子里某位门当户对的女性结婚。所以在他们看来,“动心”是最不值当,最无意义的事情。

    卓情性子冷,和圈子里的谁都不太亲近,也从没见他在哪个温柔乡里过过夜,是最无欲无求的一个,没想到却是他们中最“离经叛道”的那个。

    头顶镭射灯迷离而暧昧,晃在卓情的脸上,却是说不清的落寞。

    好友突然难受了一下,劈手把卓情的酒杯夺了过来,“不许喝了!”卓情蹙眉要去抢,他一下子拿高了,不让他够着,“你自个儿在这伤身就能解决问题?明天酒醒了不是该难受还难受吗?”

    卓情的动作一顿,目光开始聚焦,“什么意思。”

    “不就是女人吗?她不上道咱就给她来硬的,上了床就都老实了。”

    卓情面无表情地看他,“我不喜欢女的。”

    对方一愣,“报意思我忘了。”猛地一拍大腿,“男的不就更好办了!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你让他舒服了他就离不开你了!”

    卓情的视线凝在空中某一点不动了,好像在思考。

    他见卓情真的听进去了,暗自高兴给好兄弟解决了问题,兴冲冲地抿了一口酒,搂上卓情的肩膀继续提议道:“你要是不放心,我这还有办法。”

    卓情的视线缓缓移到他的脸上。

    “给他来点好东西,让他不行也得行。”

    眼前的脸看得并不清晰,混乱的灯光和酒精的作用让他对一切的感知变得模糊。在这个时候,只有声音中的情绪能完完全全得传达过来——

    不行也得行。

    这么肯定的一句话。

    上了床,他和封重洺就有希望了吗?

    卓情缓慢地思索着,脑海中再次闪回了那些令他痛苦的画面,封重洺冷戾的表情和话语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他的心脏再次绞痛。

    卓情抱着手臂缓缓佝下了背。

    反正,无论怎么样,封重洺都不会接受他,他那么厌恶自己,他们的关系已经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吧。

    卓情的眼底一瞬间更空洞了。

    “拿来。”他听见自己说。

    第29章

    耍弄。

    卓情打开家门,手上拎着从会所打包回来的叉烧饭和鲜榨果汁。

    他把叉烧饭加热了一下,把果汁倒进杯子里,拿出了好友给他的“好东西”。

    这东西是粉末状的,卓情对着窗外的月光晃动着半透明包装袋,粉末发出像流沙一样晶莹的光泽。

    卓情回忆起好友的话,“这玩意两分钟就上劲,保证让他动都动不了,满脑子只有那事,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厨房内的叉烧饭已经加热完毕,机器发出“叮”地提示音,像是被人打开了某个开关,卓情猛地回过神来。

    他不再犹豫,把那袋白色的粉末通通混进果汁里,细细搅拌到完全看不出来为止。

    -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封重洺知道卓情下午又出去了。

    他猜测卓情大概率是去陪他“所谓”的朋友了,他也没有很在意这件事,只是实在无事可做,突然想到了卓情薛定谔的喜欢。

    ——说着喜欢他,表现出一副对他无法自拔的样子,却转头就去找别人,对他的情绪视若无睹。

    他怀疑卓情是有计划的,假装无意地让他发现他在和别人亲近,从而逼自己做出反应。他也确实入套了,为了吊住对方,他不得不允许卓情的靠近,甚至允许他亲自己、和自己牵手。而卓情却回报给他连续两天的夜不归宿,让他的“让步”成了笑话。

    封重洺不认可感情存在的价值,所以从不会将自己困于囹圄,但是这几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被欺骗的怒火反复凌迟着他,让他无法静心。

    卓情根本不喜欢他,不然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耍弄他。

    封重洺本以为卓情今夜还不会回来,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回来了。

    他仍旧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自顾自地敲开他的门,照常端着饭菜进来。只不过这一次,封重洺从他的身上闻到了许久不曾出现过的酒味。

    虽然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是那一丝辛辣的味道还是突兀地萦绕在他的身上。

    他没去医院。

    这个认知让封重洺的心情好了一些,虽然从外表上看并不明显。

    卓情小心翼翼地坐上他的床沿,他就是喝多了,不然肯定不敢和他靠得这么近,还用两只手把饭端给他,两只眼睛瞪大了看他,解释:“这不是我做的,我从外面买的。”

    因为卓情鲜少地听话了,封重洺感受到了一点点被重视的喜悦,所以他没有再给卓情难堪,接过安静地吃了起来。

    期间,卓情一直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看他,在封重洺快要吃完的时候,卓情拿过了一旁的果汁递给他。

    是梨汁,淡黄色的液体向外散发着水果的清香,十分好闻。

    封重洺不喜欢吃梨,张嘴要拒绝,卓情又把杯子往前递了递,很真诚地说:“我在外面喝了觉得很好喝,特地带回来想给你尝尝的。”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眼底氤了一层薄薄的水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湿漉漉的,像是路边可怜兮兮没人疼爱的小狗。

    他这样看他,说的话也很好听,封重洺从上而下地注视着他,冷着脸想,卓情真的很有欺骗性,根本不是他意志力低的缘故。

    封重洺最终只能接过了水杯,抿了一小口。入口微涩,果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梨。

    “难喝。”他蹙眉。

    卓情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红扑扑的,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怎么会呢?你不然再试一下。”

    封重洺有好几天没看到卓情这么生动的表情了,多看了几眼,勉强自己再次喝了一口。

    这次喝得有点多,尝出了味道,甜得发腻,回味发苦,封重洺面无表情地说:“你什么品味。”

    卓情一点不恼,笑得眼尾都弯了,眼睛里的水汽此时越发重了。

    “那不喝了。”他拿过他手里的杯子,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便奇怪地停在了原地。

    封重洺靠着床头坐着,余光扫见他单手握着杯子,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他的头低垂着,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一小段颈骨因此高高凸了出来,惨白的白炽灯照在上面,给他笼上一层漂亮的釉色,像展馆里最珍贵的瓷器。

    从内里突然泛上一股痒意,封重洺重重地咽了下喉咙,他蹙眉,感受到下腹处漾开的不同寻常的热度。

    他意识到了什么,神色陡沉,“你下了什么?”嘶哑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人。

    封重洺脸色阴鸷,眼睛里射出的寒光几乎要将卓情击穿。

    卓情缓缓、缓缓地转过身来,他似乎没在笑了,但是封重洺已经看不清了,他像置身在滚烫的水里,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能感受到的唯有下腹处快要爆炸的yu望。

    在失去最后一丝理智前,封重洺一字一顿地叫了眼前这个人的名字。

    “卓、情。”

    话语里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的狠戾让卓情重重一抖,他瞬间红了眼眶,却一点不后悔。

    手一松,玻璃杯碎落在地,卓情双手颤抖着,去解胸前的扣子,一步一步地靠近床上的人。

    扣子怎么解都解不开,卓情就兜头脱了,随手扔到一边,光着身子爬上了封重洺的床。

    房间虽然开着空调,但是身体乍一接触到空气还是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卓情觉得冷,摸向封重洺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封重洺穿着卓情给他准备的丝绸睡衣,布料柔滑,是非常好脱的款式,卓情的手抓住睡裤的边沿,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的手已经贴在了封重洺紧实的肉体上,手下的皮肤滑腻,正在向外散发着岩浆般的热度,卓情被他烫的发麻。

    封重洺已经没有理智了,本能地想要靠近那一抹凉意缓解内里的炙热,小腹没有意识地向上拱着,随着他的动作,卓情感受到了他下面那个已经被唤醒的东西。

    虽然是因为药物,但是“封重洺在他身下勃起”这个认知还是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像是有无数的烟花在他的脑子里炸开了,卓情猛地将睡裤向下一扒,黑色的子弹纯棉内裤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连同里面包裹着的可怖巨物,强势地冲击着卓情的视网膜。一瞬间,他的身体全部红透了,比身下吃了药的封重洺还红,——他硬了。

    卓情情不自禁低下头,眼底是深深的迷恋,眼前的画面对于他来说简直和梦一样,居然有一天,他可以和封重洺做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他伸出舌尖,试探着、又虔诚地在那块薄薄的布料上舔了一下,黑色的布料瞬间晕开了一小块暧昧的水渍。

    封重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此刻处在一个非常敏感的状态里,外界的一丁点刺激对于他来说都是成千万倍放大的。按道理说这个药物是会让人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但或许是封重洺的身体素质不错的缘故,他的手臂居然动了下,卓情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飘飘的从他的发间穿过去了,一抬眼,望见了封重洺重重落在床铺的手。

    卓情的心跳忽然快了几拍,他期翼地望向封重洺的脸,仍旧看到的是他紧密的双目和深蹙的眉头,好像刚才那半秒的亲昵只是错觉。

    但是卓情还是觉得被鼓舞了,他一直是跪趴在封重洺腿间的姿势,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气把他整张脸都熏红了,他舔下了干涩的嘴唇,脱下了封重洺身上最后一层障碍,狰狞的巨物一下子跳了出来,不轻不重地甩了卓情一巴掌。

    卓情的脸更红了,似乎要往下滴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雄赳赳的东西,眼眶和眼底都看得通红,也不愿意眨眼。封重洺的东西和他本人一样,漂亮又凶猛,颜色不深,上面盘结的青筋脉络清晰而凸出,一股雄性的荷尔蒙扑面而来,卓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覆盖上去了。

    滚烫的、坚硬的、巨大的,卓情重重咽了下口水,掌心里的东西分量感十足,青筋的存在感极强,只轻轻撸动一下,手心就被刮得发痒。

    他伸出一小截舌尖,在正在冒水的马眼上舔了一下,身侧的腿立马一抽,上方封重洺的呼吸更重了。卓情仔细回味了一下嘴里的味道,他想他真的疯魔了,居然会觉得封重洺的精液不难吃。

    卓情张大嘴巴,企图将手里的东西一口吞下去,但是封重洺的尺寸实在惊人,卓情第一次没能成功,他活动了几下腮帮子,第三次终于塞进去了,但是也只能进去半截,剩下的半截需要卓情用手握着。

    浑身汗珠直冒,卓情吃个鸡巴把自己吃得大汗淋漓,眼睛因为受撑而眯了起来,但是他毫无经验,封重洺的鸡巴又太大,限制了他的发挥空间,他担心自己的牙齿磕到对方,只能直上直下地吞吐,这样一点都不爽,反而把两个人身上的火燎得更旺了。

    卓情只能放弃用嘴巴帮封重洺弄出来了,他跳下床,去洗手间拿了一瓶精油。他不是对于性事一无所知的处男,知道第一次都是不太舒服的,卓情舍不得封重洺疼,所以把精油全糊自己屁股上了。

    他蹲在床上,精油顺着他的指缝稀稀拉拉地流了一床,自己给自己扩张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卓情还是第一次,生涩的甬道格外抗拒异物的进入。

    兀自扩张了十来分钟,卓情实在等不及了,双脚岔开蹲在封重洺的上方,扶着封重洺的鸡巴直挺挺地就坐下去了。

    那一刻,说是有人拿斧头将他从下往上劈开都不为过,痛,太痛了。

    额头上瞬间布了一层冷汗,卓情原本红润的皮肤变得苍白,他死死咬着嘴唇,用力到内侧已经被他咬出了青紫色,但他还是没放弃,缓过那口气后,心一横,再次坐了下去。

    全部进去了!

    卓情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疼得嗬嗬抽着气,汗水把眼睛全糊住了,世界变得扭曲而模糊,除了身体里那根如钢铁般的东西,卓情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不充分的润滑和强势的插入,对双方都是非常痛苦的。

    封重洺的神色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的头发被汗水润湿,丝丝缕缕的发尾遮盖在眼前,他眯起眼,勉强能看清坐在他身上的人。

    卓情浑身赤裸,全身又白又粉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色泽,完全让人移不开眼。他的两条腿岔开,分坐在他的身上,上半身却缩紧了,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封重洺的大脑还没完全消化眼前的画面,药物再次侵袭他的理智,他的世界再次变成一片火红的汪洋。

    卓情险些被痛晕过去,眼前的黑影好几分钟都没散去,自然没有注意到封重洺清醒过的零点几秒,他缓过那阵要命的疼痛,开始破罐子破摔的动了起来。

    他的身体感受不到任何的快乐,像是有人拿着一根粘着玻璃渣的铁棒往身体里捅,除了疼就是疼。但随着他的动作,他感受到封重洺的鸡巴在他的身体里的变化,变得越来越硬,与此同时,封重洺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在他的内心里升腾起来。

    痛又怎么样,只要封重洺可以快乐,他再雨痛序细都值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卓情的双腿蹲到麻木,腰酸得像是被人砍成了两截,封重洺终于在他的身体里射了出来,卓情被烫得闷哼一声。

    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将鸡巴从身体里拔出来的时候,卓情再次没忍住痛呼了一声,紧接着,他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大腿根部滑了下来。

    卓情喘着气,坐在床上,狼狈地低头看去,鲜红的血液和浓稠的精液混合在一起,很快将他身下的被单染成了同样的颜色。

    这药效确实惊人,卓情才歇了没一会,封重洺的鸡巴再次站起来了,卓情实在没力气了,身下的伤口也承受不住第二次,后半段只能用手,他撸到最后已经感受不到双手的存在了。直到天边出现微光,药效终于过去了,卓情也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封重洺旁边就睡过去了。

    卓情一直在做噩梦,他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着了火的房子里,嚣张的火舌吞噬了他的衣服,还有他的身体,他疼得一直在大叫,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就在他即将崩溃的时候,强烈的扣门声从烧烂的门板上传出,紧接着,封重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锲而不舍地叫“卓情”,“卓情”。

    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焦急,特别特别的真,很关心他的样子,卓情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

    然后他就醒了。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头顶刺目的灯光,想要抬起手挡一下,却发现手臂根本抬不起来,铺天盖度的酸胀感如附骨之疽,睡前发生的事情像洪水一般涌入了他的大脑,他全记起来了。

    迟到的五感终于归位,卓情后知后觉到从自己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尤其是下半身,火辣辣的,以及他正不着寸缕地贴着别人,而那人的呼吸正很轻地打在他头顶上方。

    卓情呼吸一滞,缓缓抬起眼。

    封重洺眉眼低垂,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浅灰色的瞳孔在此刻显出几分冰冷的黑。

    卓情透过那双眼,看到了自己的脸,同样的苍白和,浓重的惊惶。

    第30章

    你不会放他出去吧?

    封重洺比卓情醒的早,是被对方烫醒的。

    他们都赤着身子,卓情双手双脚地缠在他身上,跟一个火炉一样,身上的热量原原本本地传给了封重洺。

    他在发烧,浑身烧得通红,眉头痛苦得紧皱着,一瞬间让封重洺幻视了昨天对方在他身上的场景。

    封重洺的眼神陡然沉了下来,他稳了稳心神,用手背摸向卓情的额头,烫得他蹙眉。余光中,他瞥见了卓情腿间的血痕,从那隐秘的地方蔓延出来,经过几个小时已经凝成了一道道狰狞的血痂。

    心里头各种乱七八糟、没头没尾的情绪瞬间像是被掐住了七寸,偃旗息鼓起来。封重洺吐出一口浊气,将目光从对方白皙的腿间挪开,拍着卓情的脸打算先把人叫醒。

    卓情烧得太厉害了,封重洺叫了好几分钟他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卓情的嘴唇已经被烧到发干起皮,原本漂亮的唇现在变得苍白无色,就像是经历过一场风雪后的花朵不可避免的走向衰亡。

    封重洺盯着他许久,神色由复杂到迷茫,最终他还是心软了,扶起卓情靠在他的胸前,拿过床头自己的水杯,单手捏开他的下颌,少少地往里面灌水。

    卓情烧到昏迷,无法做到自然吞咽,水喝一半流一半,淅淅沥沥地沾湿了两人的身体、被子还有身下满是暧昧痕迹的床单。

    这是一件非常难搞的事情,需要耗费很多的精力和时间,封重洺的脸上却没有不耐烦的神情,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就这么灌了大半,卓情的嘴唇和神色都好看了一些,封重洺的心跳渐渐缓了下来,他继续拍着卓情的脸,又轻又重地叫他的名字:“卓情,卓情。”

    几分钟后,怀里的人终于有了转醒的迹象,卓情的眼皮挣动了几下,似乎马上就要醒来。在卓情睁开眼的前一秒,封重洺将揽着他后背的手抽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了。

    卓情讷讷地与封重洺对视着,封重洺昨夜恨不得将他咬碎的神情在脑中浮现,与眼前这个一丝表情也无、让人捉摸不透的封重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卓情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他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会是的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他都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他像是刑场上等着被砍头的死犯,已经被压着跪在了刑器前,只等着巨刀落下就可以解脱。

    可是,出乎卓情意料的是,在长久的等待后,封重洺只对他说了一个简单无比的字——

    “滚。”

    卓情怔了半秒,他撑直手臂,忍住那阵要命的酸痛,坐了起来,“我……”

    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打断,封重洺眉眼紧闭着,一眼都不想看他的模样,再次对他冷冷重复。

    “滚。”

    猝不及防的,一滴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