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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语罢,其他无赖一起附和。

    就差集体打滚了。

    也是巧了,在场还真有人能治这病。

    沈桑宁转头看向周绝期,“周总旗,有人准备当街闹事了,京机卫管不管?”

    京机卫的职责范围很广,既监察抄家,刑讯逼供,也能管皇城治安,侦查巡视。

    周绝期斟酌道:“若他们所言非虚,那该去京兆府分辩,京机卫不管民间断案。”

    这番说辞,倒也未失偏颇。

    沈桑宁温和道来,“可我已有人证,证明我未见过他们,即便人证有偏帮嫌疑,但我刚才所问的问题,也可以证明他们根本没来酒楼吃过饭。”

    “而他们一口咬定是我酒楼饭菜有问题,他们理应举证,可他们没有证据,故不可信。”

    “现在我要告他们扰乱治安,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说要闹得国公府不得安宁,这番话在场诸位都是人证,有理有据,国公府作为当朝勋贵,被这般威胁,京机卫要视而不见吗?”

    她滔滔不绝,面目从容,听得在场之人又是一愣。

    好像很有道理啊!

    连周绝期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被她绕进去了。

    还没想通,又听沈桑宁淡然开口,“至于他们为何要做此等天理不容的恶行、幕后是否有主使,以周总旗的本事,自然能在京机卫的牢狱中,拷问明白。”

    “有了答案后,还请总旗告知我一声。”

    周绝期正欲张口:“这——”

    “是啊!”却听虞绵绵拍板,“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都在京机卫面前放肆了,你们若不管,京机卫的威严都要被丢没了。”

    周绝期皱了皱眉,“大小姐。”

    虞绵绵又摊开小本子,“抓不抓啊。”

    周绝期没动,但后面那些酒足饭饱的害怕了,“老大,我们这个月的俸禄禁不住扣了啊。”

    “我还要养孩子。”

    “我家老母亲还盼着我娶媳妇嘞。”

    周绝期叹气,微侧过脸,京机卫纷纷上前,将无赖抓了起来。

    无赖哎哟哎哟地喊着,“杀人啦,草菅人——”

    话音戛然而止,几个人都晕过去了。

    不愧是专业的,沈桑宁满意点头。

    这几个无赖背后定是有幕后主使,京机卫为平阳侯管辖,由京机卫拷问,她很放心。

    何况……她瞥了眼虞绵绵的小本本,拷问一定会有结果。

    一行人终于离去。

    虞绵绵看向她,“表嫂,你说的要给我的礼物呢?”

    沈桑宁轻咳一声,“在家呢,你随我回去吧,顺便找你表哥拿一下信。”

    回了公府后,沈桑宁问起谢霖的那封信。

    裴如衍怔住,回忆片刻,“那日我将书信放在怀中,中箭后……为了给我治疗,那衣裳都撕碎了,扔了。”

    “那信也扔了?”她问。

    “即便不扔,纸张上也只有血迹了。”裴如衍颇有些尴尬。

    两人一唱一和,听得虞绵绵瞪大眼睛——

    “那,那信就没了?表哥回来这么多天,现在才想起来?”

    裴如衍握拳在鼻下,轻咳,“有些忙忘了,我这就书信一封,让谢霖重新写。”

    虞绵绵失望道:“你们太不靠谱了!”

    说着,气哼哼地转头就走。

    沈桑宁也未挽留,知道虞绵绵不会轻易就走,肯定是去虞氏那里告状了。

    随即让人从私库里拿了一幅字画,给虞绵绵送去。

    而后她看着裴如衍,也觉得虞绵绵没说错,的确太不靠谱了。

    这都能忘记。

    裴如衍的食指摸了摸鼻尖,“也许,是天注定的,谢霖和表妹没有缘分。”

    第126章

    京机卫办事迅速,那帮泼皮无赖刚进了诏狱不到一个时辰,就全招了。

    说是宣王府侧妃身边的下人指使他们这么干的,还给了一百两银子。

    此事一经传出,都不用发酵,御史台就连夜拟了折子。

    次日。

    朝堂之上,御史们联名弹劾谢玄,以纵容妻妾寻衅滋事、扰乱治安为由。

    其中弹劾最狠的,是姜璃的父亲,姜御史。

    谢玄气得绷着脸,想反驳,此刻裴如衍又站了出来,将谢玄上回称病结果跑去茶楼看戏、又滥用私权驱散民众的事,说了出来。

    弹劾再加一条。

    皇帝黑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谢玄,“既然这么不想上朝,那就回去禁足,好好呆着,至于你的妾室,是谁家的女儿?”

    谢玄畏惧地低头,“回父皇,是承安伯沈益之女。”

    “沈益何在?”皇帝问。

    沈益官职低微,根本不需要上朝。

    但有人道:“回陛下,承安伯病重,赴京外静养了。”

    皇帝漠然,“那就让其女,去京外照料父母吧。”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让谢玄休了侧妃。

    谢玄对沈落雨本就没有感情,“父皇圣明。”

    而谢玄自己也被沈落雨牵连得禁足一月。

    上一回禁足,是因姜御史的弹劾,而这一次,是姜御史联同众臣弹劾。

    谢玄气的牙痒痒,下了朝就追了上去,“姜御史!”

    几人已至宫门外,姜御史停步,身侧其他官员赶忙离开,唯恐被殃及。

    “宣王殿下,有何事?”

    谢玄勾起冷笑,“姜御史为何一再弹劾本王,要论起来,令媛还是本王救上来的,姜御史就这么报答?”

    姜御史板正的脸上毫无愧色,“殿下,臣是御史,就有监察纠正之责,殿下若行得端,自然无人会弹劾。”

    “你!”谢玄怒极,“你给本王等着!”

    裴如衍施施然走到姜御史身侧,“大庭广众,宣王还是收敛些,早些回府中禁足。”

    谢玄气到失笑,“裴如衍,你,你们以为能拿我怎样,无非就是禁足一两个月!而你们只是臣子!”

    他可是大晋的二皇子,是除了太子以外,皇帝唯一的子嗣。

    只要不是谋反逼宫,不论什么罪行,他都不可能被废。

    正在此时,裴家和姜家的马车停靠在宫门处。

    谢玄还愤慨着,忽听姜璃的声音响起——

    “宣王殿下,那日多谢你救了我。”

    谢玄一僵,转过头,看见少女抿着笑的模样,他阴霾散了大半,“不、不客气。”

    姜璃义正言辞,“但一码归一码,您若做错了事,我父亲有责任纠正,请您不要为难。”

    “……”谢玄眼中闪过尴尬之色,才知道刚才的话被听去了,“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本王不会公报私仇的。”

    声色是难得的温和。

    这还是那个暴戾恣睢的谢玄吗?!

    引得在场几人都朝谢玄投去意外的神色。

    连裴如衍嘴角都翘了翘,沈桑宁忽然上前拉住他的手。

    他低头,牵着她先走了。

    姜璃父女还未离开。

    姜御史看着女儿,“璃儿,你今日不是要随你祖父去扬州吗,怎么还没走?”

    谢玄听闻,眉头一蹙,下意识问,“去扬州作甚?”

    此言遭到姜御史不满,“小女去何处,与殿下何干?”

    作为言官,姜御史对看不顺眼的人物,向来不假以辞色。

    谢玄神色冰冷地朝姜御史望去,暗自生气,又忍着没有说狠话。

    姜璃轻轻皱眉,深怕父亲惹怒谢玄,主动开口:“宣王殿下,我去扬州是陪祖父修堤建坝,祖父身子不好,我跟着好照料。”

    “你?”谢玄不可置信,“你一个女儿家,可知河道工程有多凶险?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姜璃点头,“您有所不知,我已经被退婚了,对现在的我来说,名声可有可无,不劳殿下费心。”

    说着,就拉着姜御史离去。

    谢玄捏紧拳头,压着一腔愤怒上了马车。

    心腹跟上来问:“殿下,今日姜太爷就要带着朝廷给的河道款去扬州,我们要按原计划进行吗?”

    谢玄眸中怒火更甚,一拳捶在车壁上。

    心腹吓了一跳,后听谢玄沙哑道——

    “让他们,安全到扬州。”

    “……是。”

    *

    宣王府中。

    沈落雨正享受地趴在床上,被八个侍女围住按摩,嘴里吃着葡萄。

    突然一道圣旨,让她的心情从天上坠入地狱。

    皇帝下旨,命她收拾东西,一日后出发去城外陪沈益养病。

    她惊得葡萄都掉地上了,按摩的侍女们心思各异,力道都开始敷衍起来。

    直到谢玄回府,想到今日在朝堂上受到的弹劾,皆因沈落雨而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沈落雨还有脸主动和他哭诉,“殿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妾身——”

    话音未落,就被谢玄拽到水缸边,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到水缸里。

    “唔……咕噜咕噜……”

    沈落雨狼狈不堪,头发湿哒哒地糊在脸上,周围的下人低着头,不忍直视。

    谢玄一边按她,一边气道:“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你这蠢妇,本王何至于遭人耻笑,被关禁闭?!”

    “殿下……”沈落雨艰难开口,又被按住水中,“唔。”

    谢玄冷笑,“你以为你很聪明吗,自打入府以来,你干成一件事没有?也就能打扮成别人的样子,博我欢心,可你比不上她一根头发,呛水是什么滋味,你现在感受到了吗!”

    谢玄将沈落雨提起,甩在地上,“本王今日就休了你,明日,你就去城外,找你那蠢父亲。”

    沈落雨毫无血色,“殿下,我并不知道我爹在哪儿。”

    “那是你的事。”谢玄留下话,让下人们将她的卧房清空。

    但府中之物,不许她带走一件。

    沈落雨感受到周围下人们怜悯、不屑的眼神,屈辱地咬紧牙关,眼中闪过恨意。

    任她怎么做,她都还是输了。

    她坐在庭院里,任由别人打量,将头发梳理整齐,起身去房中换上来王府那日穿的衣衫,将自己穷酸的包袱背上,离开宣王府。

    沈落雨离开京城前,想尽办法找到素云,想悄悄与沈妙仪见一面。

    彼时,沈妙仪从素云口中听闻“沈落雨求见”,得知庶妹遭遇后——

    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127章

    承安伯府少了一位做侧妃的女儿,并不利于承安伯府,甚至外界的传言,将承安伯府再次推到风口浪尖。

    但沈妙仪还是能笑出来。

    因为她是乐得见沈落雨失势的。

    区区一个庶女,自打当上侧妃,就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沈妙仪忍很久了!

    何况,她也吃过沈落雨的苦头,那次刺客的背信弃义,多半就是沈落雨故意的行径。

    眼下,她又能在沈落雨面前,找回高傲的自己了。

    于是沈妙仪打扮靓丽地出了门,到了某处偏僻酒楼的雅间,看见沈落雨浑身无长物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得更高——

    “妹妹找我有事?”

    回归硬气,沈落雨看得牙酸,“二姐,你的处境可不比我好多少。”

    沈妙仪想到什么,面色一僵,“不劳妹妹操心。”

    “是吗?”沈落雨从包袱里拿出小药瓶,“我今日还给二姐带了好东西。”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沈妙仪嗤笑,眼神却忍不住瞟过去。

    只见小药瓶里,存放着两颗红色小药丸。

    她惊道:“这是……”

    沈落雨将药瓶塞到她手里,“姐姐眼下需要的是一个子嗣,但万一姐姐怀不上,这药就能派上用场,留个后手。”

    这是什么药,不言而喻。

    沈妙仪脸上闪过狐疑,“这药,你自己怎的不用?”

    她对沈落雨到底没有完全信任,不信沈落雨真会好心帮她。

    沈落雨落寞道:“我没法用,不瞒二姐说,宣王虽纳我为侧妃,可自我入府,他从未碰过我。”

    “你到现在都还是处子身?”沈妙仪惊讶,尾调上扬。

    有点想笑,不过忍住了。

    沈落雨难堪拧眉,“二姐还有心思幸灾乐祸,你若想赢沈桑宁,可千万别被公府赶出来了。”

    说完,她起身戴上帷帽,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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