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当然,丧尸们以前也没送过她啥。那时候她不懂人类之间的正常社交,可是现在她懂了呀。互相交换名字交换礼物的人,就是好朋友了。
就像自已和林小胖他们一样,经常会交换一些糖糕小蚱蜢什么的。
想到这里,比较讲究的楚呆呆突然想起来个事儿,好像她收了这个沈慕风的肉肉以后,还没有给人家回礼来着。
雪白的纤纤玉指,伸进了腰间挂着的小老虎荷包里。这是大嫂刘氏特意给她缝的,就为了方便她装一些喜欢的小玩意儿。
毕竟以前作为一只高贵的丧尸,喜欢一些精致的小东西,都在可理解的范围之内。
好吧,扯远了。
楚迟在宝贝袋子里翻了好几圈,最后才心痛的捏出一小只已经被风干了的草编小动物。
“给你,礼物。”
她生怕自已反悔一般的伸出手,快速塞到了对方的手中。这份不按牌理出牌的爽快劲,让沈慕风愣了一下。
“楚姑娘,这是何……”
“这是花花,我编的!”
很用力的点点头,指着那只丑到丧心病狂的所谓“花花”,她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上一小只毛茸茸的发饰。
“我照着花花的长相编的哟,是不是很好看?”
不舍得又看了一眼,然后故作大方的摆了摆手。一边把自已的小荷包收回腰间挂好,一边脸上坚强的挂着微笑说道。
“送给你了。大家都是好朋友,你不用跟我客气。”
沈慕风低头瞅瞅手中这一团干草扭成的四不像,他要是那会儿趴在旁边没听错的话,刚才这姑娘口中的花花,是不是就是那只膘肥体壮的大老虎?
抬眼看了看这张明显笑的一副牵强之色的小脸,他的唇角隐晦抽动了两下。
姑娘,虽然你说大家都是好朋友,这话真的让在下很高兴。但是我就想打听一下,你说这团干草球是那只老虎,那只老虎它自已同意吗?
本来还想着推辞掉,毕竟姑娘家送自已礼物,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伤了她的名节。
但是,现在么?
低头看了看这玩意儿,除了她自已,谁能认出来这一小团造型复杂的干草球,它是个啥呀?
轻轻的握了一下这扎手的礼物,沈慕风抽动着嘴角,速度极快的将其塞进了自已的袖袋之中。
继续趴在原地的那两只,已经有点看直了眼。楚宗元由一开始的满脸震惊,到如今的一嘴酸溜溜。
“哼,这甭管男人还是女人,长了张好看的脸就是占便宜。瞧那厮美人计使的,真真的是得心应手啊!哼,吾等读书人,羞与卖弄姿色之人为伍也。”
如果你脸上那大写的嫉妒两个字,能够穿上衣服就好了。不这么赤裸裸的话,我就一定会相信你此刻那无比高洁的君子品性。
裴长璟好笑的转回目光,看了一眼趴在身边的表哥,非常不走心的安慰道。
“慕风他长的好,这是整个京城闺秀们公认的事情,你又何必为这个事儿较真?
再说了虽然你长的没有他好,但是你年龄比他大呀。想开一点吧表哥,你也挺好的。”
表弟这劝慰一听就是认真的,楚宗元觉得自已右腿被沈慕风给打断了之后,左腿也被裴长璟这厮给狠踹了一脚。
如果这个表弟不是皇子就好了,那他现在立马就给踹回来!
憋屈的使劲儿吸了口气,直接哆嗦着腿爬了起来,一步三拐的窜到那对已经叙上交情的男女面前。
抬手先作了一礼,口中言道。
“楚姑娘,敝人乃沈慕风的至交好友,姓楚名宗元。
你看我也姓楚你也姓楚,这实乃天大的缘分啊是不是?
指不定你我500年前,还是同枝同叶的一脉手足呢!”
腆着一张热情的脸,上来就先攀亲靠友,试图能与这位绝世高手强行拉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裴长璟一看大家都过去了,也赶紧站起来。讲究的扑棱扑棱沾在身上的干草,又把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拽了拽,觉得大概整理好了仪态之后,这才微笑着出场拱手见礼。
“楚姑娘安好,在下裴长璟,亦是沈慕风的刎颈之交。此番山间偶遇姑娘,实在是一大幸事。幸会幸会!”
非常正规的一套初见礼仪,把楚迟的cPu又给整卡机了。站在旁边的沈慕风,察觉到这姑娘的眼神一片迷茫,了然的眨动了一下眼睑。
“楚姑娘,这个瘦一点的叫楚宗元,高一点的叫裴长璟,他们是跟我一起过来的朋友。”
一字一句尽量放缓了速度,说的能多直白就多直白。果然,简洁的表达方式,比较适合中原宝宝的体质。
听懂了的楚迟,先是看了看她新上任的好朋友,再看了看好朋友的好朋友,在脑子里捋了一下关系。
我和林小胖是好朋友,林小胖和林大柱是好朋友。等我和林大柱玩熟了以后,那我和林大柱也是好朋友了。
没错,关系就是这么捋出来的。
想明白了以后,她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又露出了那对可爱的小酒窝。
“你们好,我是楚迟。”
第108
章
熟人
林宥胜身上有伤,他爹心疼儿子,便厚着脸皮去寻了亲家张大富。
等对方帮着李家清点好货物之后,这讲究的老丈人,便让林宥胜的三个大舅哥,用山寨中的棍子椅子绑了个简易的抬轿,轮流抬着他们家这被打瘸了腿的姑爷下山。
也属实是沾了他二婶的光了,毕竟当了老张家的女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享受到这种vlP待遇。
所以,林宥安鼓着小脸,深一脚浅一脚的准备下山的时候,就被虎花花给热情的驮走了。
等他被虎子给驮到事发现场的时候,小孩哥就发现他娘这边似乎是出了些许岔子。
“你们是谁?”
熟练的从花花背上跳下来,快速扑奔到楚迟身边。拽住母亲的衣袖往后面拉开几步距离,然后机警的抬起小脑袋,打量着对面这三个一身伤痕,隐隐围住了他们的高大男子。
“你们想做什么?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何故为难一个女子?”
虽然知道自家老娘的战斗力有多彪悍,单纯的在武力上来说,应该是吃不了啥亏。
可是习惯性戴着有色眼镜看娘的小孩哥,还是先声夺人,一屁股坐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对着那三个人就是一顿输出。
“我们只是普通的乡下人家,不曾在外惹是生非。
不论你们是什么人,应该都与我们扯不上什么关系。
还请诸位让开,行个方便可好?”
这几个人身上的伤势一看就不简单,虽说衣衫破损,但是分明打扮的华贵端方,明显又是一批权贵!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撞上权贵落难?
“安安,你别怕。”
楚迟已经很能看懂幼崽表达出来的情绪,她赶紧出声给大家做了一下身份介绍。伸手指向面前的三个人。
“这个是我的好朋友沈慕风,这个是沈慕风的好朋友楚宗元,这个是沈慕风和楚宗元的好朋友裴长璟。”
没错,朋友跟朋友之间的关系,就必须是这么的泾渭分明。
给自已送了礼物的就是自已的朋友,没有送礼物的就只能是朋友的朋友,没有毛病。
“沈慕风,这是安安。”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他叫林宥安,我的儿子。”
对面三人睁大了眼睛。
楚姑娘你是不是说错了?这是你弟弟吧。你一个看着十几岁的姑娘,是怎么生出这么大年纪的孩子来的?
可是从小到大拥有的素质,约束住了他们的好奇心,只能遗憾的闭嘴。
“在下沈慕风。”
跟这眼中盛满戒备之色的小儿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看那张依旧欢乐的笑脸,沈慕风的眼睛闪动了一下,迅速掩下了眸底的那份失落之色。
“裴长璟。”
“楚宗元。”
另外两个人也出声搭了话,虽然与生俱来的贵族傲气,让他们对这民间小儿没有什么亲热之色,但是也已经尽量做到了神色温和。
毕竟,这是楚姑娘的“儿子”啊。
年纪小小的林宥安,谨慎的眨眨眼睛,也非常上道抬手行了个学子礼。
“小子林宥安,见过诸君。天色已晚,家中倘有家人等候,实在不宜在此处继续逗留。小子与家母这就先走一步,诸君慢行。”
说完也不等旁人搭话,扭头招呼虎花花快点过来。迅速拉着老娘爬上虎背,熟练的拍了拍老虎的脖子,接到反馈信息的虎花花,即刻抬抓走虎。
整个动作流畅的可以说是一气呵成,不给旁边目瞪口呆的三人任何阻拦的机会。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月亮都开始想努力干翻太阳表哥,然后带着千千万万的星子大军们篡位登基了。
冷风卷起路边的枯草,吹的这三人打了个哆嗦。楚宗元吸了吸被冻出来的鼻涕,无限怨念的唏嘘了一声。
“看来美人计只对美人管用,对美人她儿子好像是有毒。”
裴长璟看了看旁边玉面黢黑的好友,赶紧劝说住作死蹦哒的表哥。
“你快闭嘴吧,少说两句。”
沈慕风冷冷的扫了一眼装怂的楚宗元,走回刚才趴着的地方,拎起了自已的玉鸣剑。
“别呀老沈,你冷静一下!
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想暖暖场而已,毕竟这天儿这么冷,你说是吧?”
楚宗元嘴碎人怂,眼瞅着对方有可能想拎剑戳自已几下,他赶紧麻溜的躲到了表弟身后。
懒得理会这个碎嘴子,沈慕风脸上没啥表情的看向裴长璟。
“瑄王殿下,我方才突然想起来,好像安南侯府家的庶子陈令方,就是被贬到了这安丰府来。”
“陈令方?可是四年前,那个以武将庶子之身,得中传胪的陈家子?”
裴长璟在脑海中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但是好像确实不曾听说,这位昔日传胪干出过什么厉害的功绩来?
这回不用沈慕风点头,楚宗元先眼前一亮的闪了出来。
“刚才那道身影,原来真的是陈令方啊?我这眼神不大好,远远的光看着有点眼熟,没给认出来。
哈哈哈,咱们这下可算是有路走了!
我与那厮乃是同科进土,不说交情有多好,但绝对是搭得上话的。
走走走,咱们这就找他去!”
非常了解自家表哥脑子时常不靠谱的样子,惜命的裴长璟,觉得还是该多多听从发小的建议。
“慕风,你跟那陈家子有没有交情?”
沈慕风脑袋摇的十分干脆。
“我没见过他,但是我与他的嫡弟陈五交情还行。听说过他这个非常会念书的庶兄,对方应该是个心性还不错的人。”
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安南侯府从不站队。
陈五说他家留有祖训,任何时候都绝不允许后辈子孙参与夺嫡。
他们只忠诚于当今。”
很好!
剩下的话,无需再言明了。
裴长璟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走,找陈令方去!”
一行三人,拖着伤残累累的躯体,踉踉跄跄的在夜色掩护之下,慢慢在生路上摸索着前行。
而楚迟这边,则是在暗夜深至之时,冷月高悬之下,与林宥安在距离林家村不远处的大西河边上,来了一场关于母子之间的温馨互动。
第109
章
心疼你的人
“安安,为什么不可以?”
明明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只要自已送他们回家,就会得到很多很多很多的报酬。这样子安安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会没有钱念书,也不用担心她们会饿肚子。这有什么不好?
楚迟真的不能理解,她觉得这样子容易的赚钱机会,自已该答应的。事实上,如果不是林宥安来的及时,她就已经点头答应了。
“娘。”
小孩哥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个傻乎乎的母亲,在她那并不算清明的脑子里,总是把赚钱养幼崽这件事情,给记得格外清楚。
这是出自于她对自已和婠婠的疼爱,林宥安如此聪慧,怎么可能不懂?
可正是因为母亲对他兄妹二人是一片真心,他才更不能自私的利用她的这份母爱,去为自已谋取更多。
他也会心疼她的,这个年轻的傻傻的娘。他希望她能不要为自已付出这么多,他希望她能平安的等到自已长大。
伸手抓住她的手,有一点凉,也有一点点粗糙。虽然夜色之下看不太分明,可是能摸到她手掌里有一些伤痕。
“娘,是不是很疼?”
楚迟眨眨眼睛。
“嗯,有一点。打地鼠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看了看安安的表情,她居然还很长脑子的加了一句。
“现在都不怎么疼了。”
林宥安垂下了眼睛,他很自责。他一直都在嘴上说会孝顺她,可其实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照顾好她过。
“安安?”
“娘,我不想你为安安和婠婠去拼命。别人都知道你力气很大很厉害,可是你受伤了多疼啊?
我们现在手里已经有田产和房子了,等这回官府的赏金发下来,也会是不少的一笔银钱。我省着算着用的话,足够支撑到我长大去参加科考。
听说我爹当初十四岁就中了廪生,有功名之后就能得官府助资了。娘,我会更用功更拼命的念书,我后年满十岁了就下场。
所以娘,你不去赚那种危险的钱,好不好?你好好的活着,给安安当娘好不好?”
这是第一次,林宥安如此的真情流露。
他的眼泪滚落在楚迟的手上,每一颗都是来自于孩子对母亲那同样炽热的情感,烫的她心尖一缩。
关注你的人,会关注你飞的高不高。
心疼你的人,会心疼你飞的累不累。
这种复杂的人类情感,脑子简单的楚迟如今还弄不明白。所以她懵懂的辩解道。
“不危险啊,只是送他们回家。等拿到报酬了以后,我就回来了。我知道我是你娘,安安你为什么又哭?”
“怎么会不危险?
刚才那几个人身上的伤,一看就是被人给砍出来的。你是很能打,可你只是一个人,你能跟好多好多好多的人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