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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老师别激动,宝宝丢了你肯定心里着急,能够理解。但我想梅梅也不想这样的,你别怪她。”

    “是啊,梅梅是个好姐姐,在学校也是个乖孩子,这次是意外,谁知道公园里人那么多,宝宝自己就跑开了呢。”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宝宝找到,莫让拐子把她抱走了。周老师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一起想办法。”

    众人一边倒地让周巧秀放宽心、不要急,显然都认为刚才周巧秀对梅梅的斥责是迁怒。

    周巧秀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一口憋闷之气越发地深重。一天的疲惫与紧张让她整个变得易怒、敏感,丈夫和邻居们对养女的维护让她整个人面临崩溃。

    “啊——”

    一声尖叫从周巧秀喉咙里爆发出来,她像疯了一样冲到梅梅面前,使劲摇晃着她的双肩:“你说,你说!你把宝宝丢到哪里去了?肯定是你把她弄丢了,你就是贪心不足,你见不得我爱宝宝,是不是?是不是?!”

    周巧秀头发乱七八槽,鞋带绊扣松了都没在意,她平时最注意形象,此刻却情绪激动,吓得周边邻居纷纷上前劝阻。

    许嵩岭个子高大,快速扣住她双肩,不让她继续摇晃梅梅,厉声道:“周巧秀!你在做什么!”

    梅梅被晃得脑袋像拨浪鼓一样,两条小辫子都抖散,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我不该松开妹妹的手,是我对不起妹妹。”

    一连串的话语之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在众人惊呼声中,她向后一仰,晕倒在许嵩岭怀里。

    “唉呀,孩子晕倒了,快点送医院。”

    “可怜的梅梅,不是亲生的就是不心疼。”

    “没想到周老师心肠这么狠,自己带孩子出去不小心弄丢了,却要把责任都推到养女身上,太不像话了!”

    许嵩岭眼神复杂地瞪了周巧秀一眼,横抱着梅梅快速往外跑,启动停在家属楼的警用三轮摩托车,径直离开。

    周巧秀双膝一软,差点摔倒。

    旁边邻居看她可怜,把她搀扶住,劝慰道:“周老师,孩子连心,我们都知道今天宝宝不见了你心里着急。你也是个文化人,应该知道事有轻重缓急,责怪梅梅于事无补,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不要纠结是谁弄丢了宝宝,咱们得齐心协力去找孩子。你在这个时候和许警官争执,拖他的后腿不是耽误了正事吗?”

    周巧秀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得呼吸困难起来,转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赵向晚。

    赵向晚走到周巧秀身边,弯腰帮她系好布鞋绊扣,声音轻柔而坚定:“周老师,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的判断,梅梅在说谎。

    周巧秀听到赵向晚的话,整个人仿佛被注入生机,眼中顿时有了亮光,委顿的身型也挺直起来:“赵向晚,请你帮帮我!”

    第3章

    寻人

    ◎孩子在哪里?!◎

    周巧秀看着低头帮自己系鞋子绊扣的赵向晚,眼中闪着期冀的光芒。

    家属楼的同事们都劝她不要为了推卸责任而逼问梅梅,连自己的爱人都说她对梅梅不公平,只有赵向晚坚定地相信她。

    赵向晚站起身,纤细高挑的身材在晚风中宛如一枝修竹,柔软而坚韧。她迎上周巧秀的目光,点头道:“好。”

    刚刚被丈夫态度激怒的周巧秀渐渐恢复理智,眼前这个女孩一张苹果小脸,额头饱满,眼睛狭长,眼窝深,眸色浅,虽然不是精致美人,却自有一种让人信任、安心的力量。

    周巧秀喃喃问道:“梅梅在说谎是不是?她是故意的对不对?她知道宝宝在哪里是不是?”

    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旁边还没离开的邻居有点懞:“周老师你在说些什么?梅梅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故意弄丢妹妹?”

    赵向晚没有解释什么,轻声低语:“周老师,您有自行车吗?我们现在出去找宝宝吧。”

    有邻居想要劝阻,但看周巧秀态度坚决只能作罢,只是一个个都摇着头不太理解,顺带地对支持周巧秀的赵向晚也有些看法。一直到周巧秀从楼道推出自行车,赵向晚坐在后座一起离开,她们身后的人还在议论着。

    “亲生的女儿丢了,也难怪看收养的不顺眼。”

    “莫看平时周老师总说一碗水端平,但到关键时刻亲疏立现啊。”

    “这个女学生跟着凑什么热闹!这么晚了还要周老师出去找人,太不懂事了。”

    “我好像教过她,是刑侦专业的新生,应该是周老师那个班上的吧?只是她平时不怎么说话,我也不记得她的名字。”

    十月的深夜,从公安大学大门骑车出来,路灯下周巧秀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大路:“往哪里走?”

    赵向晚扶住自行车座椅,说了一个目标方向:“奔龙公园后门。”

    宝宝是今天上午走失的,炒货店的夫妻应该还没那么快把孩子带离星市,毕竟他们还要做生意。

    回想刚才赵向晚与梅梅的对话,周巧秀仿佛看见一道曙光,浑身上下有了精神,使劲蹬踩踏板,加快了自行车的速度。

    “赵向晚你刚才只是问了梅梅几个问题,怎么就能判断她在说谎?”

    “眼神回避、机械性的重复、用哭泣来遮盖真相……梅梅绝对不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公园后门、炒货店,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故意给出多项选择,遇到与真实行为有关的选项梅梅的眼睛会下意识地看向右侧,通过这个办法就能不断逼近真相。”

    周巧秀听到赵向晚冷静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疼:“赵向晚,你才十八岁,怎么就心思如此缜密细腻呢?”娇生惯养的孩子才会天真单纯,赵向晚如此早慧,她的童年一定经历了很多磨难。

    夜风吹来,拂动赵向晚额前碎发。她低下头,思绪被拉回到往事之中。

    她是家中老三,与四妹赵晨阳是双胞胎,可是待遇却完全不一样。赵晨阳天天玩耍,她不到灶台高便开始做农活;赵晨阳嘴甜漂亮父母疼爱,她内向老实不讨喜。

    十岁意外被雷劈,赵向晚有了读心术。

    妹妹抱着她哭啼啼:姐,我好担心你~

    妈妈叹息:读什么书?家里穷啊。

    爸爸:莫跟四妹比,爸最喜欢你。

    赵向晚才知道什么“姐姐要让着妹妹”、“家里穷没办法让你读书”全都是骗人的!父母的偏心只是因为她不是亲生的。

    “赵向晚,赵向晚?”周巧秀的呼唤声将赵向晚从回忆中拉回。

    “周老师,不是亲生的,真的养不熟吗?”或许是夜色消除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或许是因为周巧秀身上浓厚的母性,赵向晚终于敞开一丝心扉,问出这个藏在心底的疑惑。

    周巧秀愣了一下,思索片刻,认真地回答:“这还是得看人的本性。懂感恩的孩子,哪怕不是亲生的也会孝敬父母;而生性贪婪的孩子,给他再多的爱也填不平那份欲念。”

    赵向晚轻轻“嗯”了一声,“周老师,梅梅……可能是后者。”

    虽然早有准备,但周巧秀听到这句话依然内心沉重,从五岁养到十一岁,六年时光梅梅承欢膝下给她带来那么多欢乐,如今却要承认这个孩子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心里过不去啊。

    “就算是亲姐妹,父母也做不到完全一碗水端平。梅梅比宝宝大八岁,已经上小学,我在生活上多照顾宝宝多一点也不行吗?你说梅梅怎么就一点也不感恩,心肠这么狠毒呢?”

    赵向晚抬眸看向远处,路灯将两人一车的影子一会拉长、一会拉短。四处寂静,只有秋虫在草丛里细细簌簌地响着。

    “也许您说得对,同样的境况下,心性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选择。”

    说完这句话,两人再没有言语,空荡的马路上只有周巧秀踩自行车的声响。

    终于到达公园后门,平时这里小摊小贩不少,但现在天色晚了什么都没有。周巧秀抬手看一眼手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大家都关灯睡觉了,到哪里去找宝宝?

    赵向晚却没有气馁,指着眼前一大片住宅楼:“后门附近警察应该都询问过,我们穿过这个小区,先找到炒货店再说。”

    周巧秀身上有着让赵向晚渴盼的母性,温柔、善良、慈爱,赵向晚愿意深夜陪她找孩子。或许……有一天自己也能找到亲生母亲,享受那迟来的爱。

    周巧秀推着自行车,赵向晚走在她左侧,两人穿过小区,顺着一条巷道往里走,走到第三户临街商铺,看着店铺上方挂着的“小燕炒货店”招牌,两人对视一眼。

    “是这家吗?”周巧秀问。

    赵向晚不能确认,眉毛紧皱,没有点头。从梅梅的心声里她只知道是公园后门老小区后面巷子的炒瓜子店,但具体是哪一家并不清楚。

    想到宝宝可能会在这家,周巧秀顾不得扰民就要上前敲门。

    赵向晚拉住她,摇了摇头:“老师,先别急,我们把所有炒货店都找到再敲门。”

    两个人快速走了一圈,小巷子里一共找到三家炒货店。

    赵向晚指着最靠近街口的那家“吴记炒货店”说:“就这家吧。”店门口放着一个墩布拖把,凑近了散发出一股奶酸味,似乎是小娃娃身上的味道。

    周巧秀心里焦急,听她说是这家,根本没有细想,直接上前敲门。

    旧式店铺都是木板一片一片封门,前边是店铺,后边住家。先前敲门声音不大,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周巧秀不得不加重了敲门声。

    “汪!汪!汪汪!”一阵狗吠声响起,巷道忽然就热闹起来。

    “吱呀——”对面有人开了门,一个披着外套的男人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半夜三更的,吵什么吵!”

    周巧秀没有理会旁人,继续重重地敲门。

    终于,一丝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踢踢答答的拖鞋声从里面响了起来,隔着门板是个女人的声音:“已经关门了,有事明天再来吧。”

    周巧秀的心跳越来越快,她闷声不响,单手握拳重重敲打木板。

    木板被砸得哐哐地响,对面鞋店老板烦死了,扯开嗓子吼:“快点开门,有事说事,莫吵老子睡觉。”

    门板终于卸下来一块,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披散头发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打着呵欠问:“谁呀,什么事?”

    赵向晚定睛看去,右手快速探出,一把扣住对方手腕,厉声呵斥:“孩子在哪里?!”

    女人陡然被赵向晚抓住胳膊,心一慌,一边努力挣脱一边问:“你干什么!抢劫啊?!”

    赵向晚从口袋里拿出学生证一亮:“我们是公安大学的,你今天带回家的小女孩呢?”

    湘省公安大学的学生证绿底白字,中央的金色盾牌标志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有一种天然的警示威慑力量。

    女人只是个小商贩,哪里分得清公安大学与公安干警的区别,看到证件,瞳孔一缩,面色瞬间发白,哆嗦着嘴唇转过头冲着屋里喊:“老吴,老吴,你快出来。”

    赵向晚心头一震,牛奶掺酒?三岁孩子沾酒对身体会有伤害,她怎么敢?

    赵向晚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女人疼得龇牙咧嘴,惨叫起来:“疼疼疼……”

    赵向晚农家出身,六岁开始踩着小板凳站灶台,家里几头猪都是她喂,每天两桶沉甸甸的猪食拎起来疾步如飞,练出一身好力气。

    “你们收留的小女孩是我们公安子弟,再不交出来,按拐卖人口论处!”

    周巧秀听赵向晚语气笃定,一想到女儿就在里面,哪里还按捺得住?不等屋里有反应,迅速卸下一块门板迈进店铺,协助赵向晚一把将女人制服,转身就往店铺后方冲去。

    第4章

    宝宝

    ◎都是我的错◎

    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个瘦弱的男人匆匆从里屋跑出来,迎面见周巧秀双眼冒火,以为她是便衣警察,吓得双腿直哆嗦,恨不得跪倒在地表忠心:“公安同志,我们不是拐子,我们是好人呐~”

    看到瘦小男人做贼心虚的模样,周巧秀一脚将他踹倒,冲进店铺后面卧室。

    小生意人节俭舍不得用电,白炽灯瓦数低,房间里光线很暗,杂乱的物品摆放在四周,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北面墙边用砖砌的床脚,上面搁一张木板、铺盖就是床。

    角落里一床小花被里裹着个小娃娃,头顶梳着个冲天辫,绑着的发圈红艳艳的特别显眼。

    泪水喷涌而出,周巧秀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欢喜,扑过去一把抱住:“宝宝,我的宝宝!”

    找了一天的时间,惊慌、恐惧、怀疑、愤怒……各种负面情绪将她包绕,周巧秀既痛恨梅梅贪心不足故意弄丢宝宝,又懊悔不该让宝宝离开自己视线,更多的却是一种深重的担忧,怕宝宝挨饿受苦,怕孩子被人虐待。

    现在终于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周巧秀感觉拥有了全世界,顾不得会吵醒孩子,紧紧贴着滑嫩的脸蛋,嘴里喃喃自语:“宝宝不怕,妈妈在,妈妈在这里。”

    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周巧秀忽然觉得不对,低头一看,宝宝面颊泛着异样的潮红,呼吸声音粗重,双眼紧闭睡得死沉死沉。

    哪怕孩子再贪睡,也不能这么大动静也吵醒不了她啊?周巧秀慌忙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似乎没有发烧,再将一根手指头放到她鼻子下方,呼吸出来的气体很烫。

    出于母亲的直觉,她凑近了使劲吸了吸鼻子,一股酒味袭入鼻端,周巧秀转过头看向趴在地上的瘦弱男人,声音因为愤怒变得异常高亢:“你们给宝宝喝酒?”

    孩子才三岁,这么浓重的酒气,是给她喂了多少酒?!

    那男人慌着胡乱摇头,急急地解释着:“娃娃太爱哭,吵得邻居们不安,生意也没办法做……只有一点,一点点。”

    赵向晚将店铺女主人双手反扣在背后,找来一根麻绳捆了,快步走到卧室:“周老师,他们在牛奶里掺酒,我们赶紧带宝宝去医院。”

    周巧秀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才三岁的小娃娃,哪里经得起酒精的刺激?孩子昏迷不醒,显然是酒精中毒。她视若珍宝的孩子,竟然被两个生意人这样虐待!

    “呸!”一口唾沫吐在男人脸上,周巧秀眼中闪过寒光,“赵向晚,你把他也捆了,让邻居报警,我们去医院。”

    赵向晚点点头,利落捆了人,走出去对着看热闹的人群说:“麻烦哪位帮忙报警?炒货店老板涉嫌拐卖、虐待儿童。”

    一句话将事件定了性,引来周边邻居们愤怒的声讨。

    “太不像话了,没想到老吴两口子是这样的人。”

    “先前这两口子总说老家三个儿子,就想要个女儿,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拐卖孩子。”

    “虐待?难怪孩子不哭了,个砍脑壳的坏东西哦……”

    立马有热心人敲开一家小卖部的门,用公用电话报了警,义愤填膺地保证:“你们放心吧,这两个人跑不了。”

    安排好一切之后,赵向晚推出自行车,长腿一跨踩上:“周老师,走!”

    周巧秀扯过一床薄包被裹住孩子,牢牢抱在自己胸前,坐到自行车后座,两人快速离开炒货店,直奔最近的星市三医院。

    等到把孩子送进急诊室,周巧秀坐在走廊长椅,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一丝力气都没有,双手抖得跟筛子一样。

    赵向晚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侧脸。

    原来,真正的母爱是为了孩子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哪怕孩子傻了、残了也绝不放弃?听到周巧秀的内心自语,赵向晚感到内心有一丝阳光照了进来。

    赵向晚的目光带着孩童般的渴望,渐渐平静下来的周巧秀转过头看着她,嘴角挂着微笑:“赵向晚,谢谢你。”

    赵向晚轻轻摇头,抿着唇没有说话,狭长的眼睛在灯光下更显深邃。

    周巧秀伸出手,温柔地握着赵向晚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身边。长叹一声之后,周巧秀侧过头靠在她身上,另一只手环住她胳膊,微闭双眼:“赵向晚,幸好有你啊……”

    手腕、胳膊处传来温热的触感,感受到周巧秀依然颤抖的身体,赵向晚被动地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面对坏人坏事,她敢直面相抗。但面对他人的赞美与信赖,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读心术让她过早明白人类的虚伪,赵向晚一直非常排斥与人身体接触。但现在周巧秀刚刚经历过极大的心理冲击,整个人都在发抖,赵向晚不忍心推开,只能全身僵硬地站着,被动地看着老师的头顶。

    医院急诊室走廊的日光灯闪着冷冷的白光,青灰色水磨石地面、深棕色长椅、雪白墙壁,安静而寂寞。

    “周巧秀!”一道声音忽然打破了这份宁静。

    赵向晚后退半步,与周巧秀拉开一点距离。周巧秀愣愣地抬起头,看着眼前面色不善的爱人。

    许嵩岭压低声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怎么才来?梅梅晕倒了,你这个做妈妈却这么晚才过来,多伤孩子的心啊。”

    周巧秀半天才回过神来:“梅梅……晕倒?”

    许嵩岭听她似乎半点都没有把梅梅放在心上,咬牙说:“宝宝丢了我也很着急,但你要相信公安的力量,我们一定能把宝宝找到。你不要迁怒梅梅,要保持冷静。”

    周巧秀冷笑一声,转过脸没有说话。

    面对周巧秀的冷淡,许嵩岭也无可奈何,将目光转向一直站在周巧秀身边的赵向晚,眉毛一皱:“你是谁?”

    刑警大队队长自带一股煞气,赵向晚还没开口,周巧秀已经挡在她面前:“这是我的学生,一直陪着我找宝宝,怎么了?不允许吗?许队长你不要在这里耍威风!”

    赵向晚不愿看到他们夫妻争吵,主动解释:“许警官,宝宝找到了,正在急诊室紧急处理。”

    许嵩岭眼睛一亮,瞬间又一暗,踏前一步:“宝宝找到了?她怎么了?”

    想到之前许嵩岭一味维护梅梅、根本不相信自己,周巧秀不想和他说话,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许嵩岭急得直跳脚:“周巧秀,周老师,你快说啊。”

    赵向晚清晰而冷静地说出过程:“梅梅故意把宝宝丢在炒货店门口,被店老板收留。但他们害怕宝宝哭闹,在牛奶里掺酒令她昏睡,酒精中毒严重,医生正在治疗。”

    周巧秀没好气地说:“赵向晚,你别跟他说,宝宝的死活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许嵩岭呆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话。

    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对梅梅的信任与宠溺,许嵩岭茫然地盯着周巧秀:“巧秀,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宝宝找到了是好事,也许,也许不是梅梅故意,她还小……这个罪名太大。”

    先前没有找到宝宝的时候,周巧秀虽说怀疑自己收养了一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但毕竟没有实际的证据,心底存着一丝期待。现在宝宝果然在炒货店找到,所有信息都缘自赵向晚询问梅梅的对话之中,她再无侥幸,确信宝宝就是梅梅故意丢弃。自己的孩子因为酒精中毒在医院救治,而爱人却还在为梅梅辩解,不由得怒火中烧,霍地站了起来。

    “你还在为她狡辩!你知不知道我深夜冲进炒货店找孩子的时候有多紧张?你知不知道医生刚才告诉我宝宝酒精中毒可能会有后遗症的时候我有多么害怕?你不知道!你只知道护着那只白眼儿狼!”

    她的声音越说越响,在安静的医院走廊回响。

    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皱着眉显然不太高兴:“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周巧秀慌忙闭嘴,跑到医生面前急急地问:“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医生沉下脸教训:“这么小的孩子你们大人为什么让她沾酒?太不负责了!等孩子醒来你们记得多喂水促进酒精排泄、代谢,在医院再观察两天。”

    周巧秀忙不迭地保证,待医生让开一条路,她便碎步迈进急诊室,看着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宝宝掉眼泪。

    许嵩岭心里牵挂小女儿,也跟着进来,站在周巧秀身后默默地看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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