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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赵向晚不懂经营之道,没有强求,只说了一句:“大姑,要是需要钱,我也能帮点忙。”

    赵大翠根本没把赵向晚的话放在心上,刚上大学的她能有多少钱,还想帮忙?真是孩子话。她哈哈一笑,炒菜出锅,递给赵向晚:“你有钱自己留着,大姑不要。你上学不容易咧,大姑知道。”

    赵向晚接过菜碗,放在饭桌上。腊肉炒大蒜叶香气扑鼻,在这间摆满了家具的屋子里飘散开来。

    范秋寒说:“好了好了,妈你总喜欢在高兴的时候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向晚现在上了公安大学,舅舅舅妈不敢再来折腾她的。公安大学不收学费,还管饭管衣服,多好啊。就算舅妈不给钱,也能把书读完对不对?”

    看着赵向晚一步步走过来,范秋寒太知道她读书的不容易。

    赵向晚抬眸看向大姑和表姐,笑着说:“你们放心吧,我在公安局实习,帮忙侦破了一起杀人案,局里奖励了我一千块,这些钱足够让我读完书,你们不用再给我寄钱了。如果大姑和表姐要钱,你们只管开口。”

    “真的?”范秋寒、赵大翠惊喜地反问。

    赵向晚点点头:“真的。”

    范秋寒的嘴张得老大:“啊呀,公安局里的奖励这么多吗?我以为当警察收入不高呢。”

    赵向晚解释道:“有企业家设置惩恶扬善基金,大案侦破的话会发奖金。”季锦茂变着法子改善警察待遇,这次翁萍芳被杀案侦破,一口气给了一万奖金。局里论功行赏,很知趣地奖励赵向晚一千块。

    赵大翠喜得连声念佛:“阿弥陀佛,这可真是大好事。向晚有出息,能挣钱,以后再也不用求你妈了。”

    赵向晚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世。如果告诉她们自己不是赵二福和钱淑芬的亲生女儿,那自己与她们亦没有亲缘关系。

    赵大翠是赵向晚童年最温暖的所在,赵向晚舍不得。

    赵大翠现在的这个老房子虽然简陋,可是却温暖而平和,能让赵向晚感受到亲人的呵护与关怀、长辈的唠叨与温柔。

    吃完饭,赵向晚从包里拿出给大姑、表姐的礼物。送给大姑的是一条大红色的羊绒围巾,送给范秋寒的是一块电子手表。

    “大姑,过年了戴点红的喜庆,出早摊的时候要是觉得冷可以裹紧点。表姐,你上班之后总得看时间,送你手表最实用。”

    赵大翠抚摸着柔软而厚实的围巾,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盈满泪水:“我家向晚出息了,过年了还知道给大姑买礼物。”

    范秋寒将手表戴在腕上,捶了赵向晚一记,哈哈一笑:“有钱了没忘记你表姐,算你有良心,没白疼你!”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赵大翠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问赵向晚:“今年回来,不回家看看你爸妈?你大哥前几天过来了一趟,说一直没收到你的信,不晓得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二哥在羊城打工,明天上午能到家,他们都想你咧。”

    赵向晚垂下眼帘:“大姑,我就想待在你这儿,行吗?”

    赵大翠与范秋寒对视一眼,都有些心疼,齐声说:“行、行、行,怎么不行?”

    赵大翠发自内心的疼惜与肯定,让赵向晚心里五味杂陈。

    在大姑眼里,赵向晚和她一样,因为是女性所以在农村被轻视、被冷落、被打压。可是,大姑并不知道钱淑芬之所以这么不待见赵向晚,真正的原因是——赵向晚不是钱淑芬亲生的。

    赵向晚说:“大姑,我回不回去,爸妈都不会在意。我明天去大哥上班的医院去见见他。”

    赵大翠欣慰地笑了:“看到你们兄弟姐妹的关系好,大姑心里高兴啊。”

    到了晚上,赵向晚睡在赵大翠准备的新棉被里,闻着枕巾上散发的阳光气息,听到另一头范秋寒搂着赵大翠的脖子撒娇:“妈,我好久没有和你睡一个被窝了。”

    抬头看着透过窗户玻璃洒进来的点点月光,赵向晚嘴角渐渐上弯。

    第二天,阳历1月24日,南方小年。

    天刚蒙蒙亮。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传来,夹杂着一个女人嘶哑的叫声。

    “救命,救命啊……”

    赵大翠认出了对方的声音,马上披衣下床,走过去拉开门。

    一阵寒风卷进屋里,范秋寒与赵向晚同时惊醒,打了个冷颤。

    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胖女人,她举着一双沾满血迹的手,疯了一样地叫起来:“秋妹子,你是护士,快救人呐。”

    一看到鲜血,范秋寒慌忙从被窝里爬起来,三下五除二套上外衣,快步走到门口:“陆姨,怎么回事?”

    陆姨整个人都在哆嗦:“汀,汀兰割腕……”

    第27章

    返乡

    ◎妈呀,出大事了!◎

    听到汀兰这个名字,

    正在套棉袄的赵向晚停下手中动作,定睛看去,这才发现这个陆姨就是在火车上同行的汀兰母亲。

    火车上汀兰不是情绪已经稳定了吗?怎么一到家就成了这个样子?赵向晚心中一紧,

    赶紧穿好衣服,

    穿上鞋子,

    跟在范秋寒身后小跑起来。

    大姑住的这一片是罗县的老城区,

    都是简陋平房,巷子窄小、电线星罗密布,水泥路面坑坑洼洼的。汀兰家与赵大翠家隔着两户,门口围了一大群人。看到范秋寒过来,

    众人迅速让开一条路:“快快快,让秋妹子来,

    她是护士。”

    范秋寒读的是卫校,

    学的护理专业,今年在城关医院实习,

    虽然还没有正式上班,但她热情豪爽肯帮忙,

    左邻右舍有点头疼脑热的都会来找她。现在遇到汀兰割腕自杀,

    第一个想到的求救对象便是她。

    赵向晚跟在范秋寒身后进了屋,连着眨着几下眼睛,这才适应屋内的昏暗。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赵向晚顺着气味看过去,

    墙角一张行军床上,

    垂下来一只枯瘦的手,

    指尖处的地面有一滩暗红色血迹。

    范秋寒奔过去,

    快速检查之后松了一口气:“还活着!”她拿出准备好的绷带在汀兰手腕上缠了几圈,

    止住血之后冷静地吩咐着:“快找车,

    送她去医院。”

    门口传来叮铃铃的声响,有人在叫:“快点快点,三轮车来了。”

    一阵慌乱之后,热心的邻居将汀兰裹上棉被放上三轮车,朝着医院飞奔而去。到了城关医院,看着女儿被送进急救室,汀兰母亲的身体顺着雪白的墙壁往下滑,一屁股坐在绿色水磨石地面上,泪水不断地往下流。

    “我没想到,真没想到。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怎么就寻死呢?我也没说什么啊,我也没说什么啊……”

    赵向晚站在一旁出神。

    汀兰母亲转头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你,你怎么在这里?”

    范秋寒一心二用,代赵向晚回答:“她是我表妹。”

    陆姨仿佛找到倾诉的渠道,边哭边说:“你在火车上也看到了,汀兰像疯了一样,对吧?你说她为什么要自杀?难道我们为她做得还不够吗?她怎么就不肯领情呢?”

    跟着一起过来的邻居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汀兰家的情况,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听说老蒋以前在化肥厂当工人,单位还给分了房子。后来中了风办了病退,夫妻俩这才卖了房子到我们这破地方来。”

    “先前没听这两口子提起过孩子的事,昨天傍晚却突然把女儿接了回来。看这孩子的模样,那是遭了大罪啊。这一家子真可怜,老蒋中了风,半边脸都僵了,左边胳膊不能动,现在又摊上这么个事,将来可怎么办哦。”

    邻居们的话语让陆姨愈发觉得委屈,继续哭诉着。

    “我家汀兰小时候可听话了,放学到家就乖乖写作业,从来不跟厂里的孩子们瞎跑。我和她爸只有她一个孩子,一心要把她培养成才,虽然平时管得严,但那都是为了她好啊。

    她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们只求她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替我们争口气。汀兰考上大学那一年,老蒋一口气放了一万响的鞭炮,请了十几桌的酒,我们脸上有光彩咧。

    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你们也看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肚子里还怀了个孽种,你说我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赵大翠和蒋家来往得不多,只知道这对夫妻是化肥厂的职工,蒋富贵中风之后卖了房子、办了内退,身边无儿无女的。看他们可怜,邻居们平时对他们多有照顾。

    都是当妈的,看到汀兰母亲陆清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赵大翠心中不忍,叹了一口气,想要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赵向晚伸手一拦,制止了赵大翠的动作。

    赵向晚的表情很严肃:“大姑你让她哭。”

    把女儿逼到自杀,这样的母亲不值得同情,让她哭去,她应该哭!

    也许是因为赵向晚的模样太冷峻,一直沉浸在“我怎么这么命苦”情绪中的陆清莲吓了一跳,哭声顿止。

    陆清莲是个窝里横,虽然心中对赵向晚不满,却不敢表达出来,只是委屈地看了赵大翠一眼。

    赵大翠咳嗽了一声,虽然觉得赵向晚这孩子说话不给人留半点情面,性格太直了一些,但想到她没摊上个好妈,所以才养得一身的刺,就没舍得责备她。

    赵大翠说:“清莲,以前我没见过你家姑娘,也没听你提起过汀兰,还以为你们俩无儿无女呢。现在姑娘回来了,这是好事。你们多疼疼她,别逼她走绝路啊。”

    听到赵大翠的话,陆清莲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哭声大了起来。

    “我没有逼她,没有逼她!好不容易找到汀兰,看到她瘦得不成样子,我也心疼啊。可是她在火车上听别人说了几句,一回来就吵着要回大学读书。读书!读什么书!她这个样子要是回学校别人不是要笑死?

    再说了,她肚子里还怀着个孽种呢,上什么学!他爸不让她生,让她赶在年前医院还没放假把孩子做了,说错了吗?难道她还想生下来?就是骂了她几句,她怎么就寻死了呢?

    我为了找她,一条腿都跑断了,一个又一个派出所地求人,卖了房子丢了工作,省吃俭用地找她啊,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这个死妹子没说感恩,还要寻死?我怎么命这么苦啊~~”

    赵大翠听得目瞪口呆,她到底是生养了三个女儿的人,马上就反应过来:“清莲,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汀兰不是嫁了人,而是上大学的时候被人拐了、骗了?你、你、你……你既然知道女儿遭了罪,怎么还舍得骂她?”

    陆清莲听到她道破“被人拐”,顿时紧张起来,说话也变得结巴。

    “不不不,不是,不是被,被人拐。”说到后来,她脸胀得通红,一拍大腿,“反正,我没说她,那,那什么重话。”

    陆清莲和丈夫蒋富贵都是农村苦孩子出身,因为身体原因只生了一个女儿,在老家因为没有儿子传宗接代被人戳脊梁骨,两人下定决心要培养孩子成才打那些人的脸。就连名字都是请厂里最有文化的总工程师取的,从《岳阳楼记》里“岸芷汀兰”而来。

    蒋汀兰也非常争气,乖巧懂事,成绩优异,1989年考上京都对外经贸大学,前途美好,为此蒋富贵不仅在化肥厂摆酒,还专门到乡下去摆酒唱戏,风光得不得了。

    蒋汀兰被拐之后,化肥厂的同事也好、老家人也罢,明里暗里都在嘲讽蒋富贵,说女孩子有什么用?读那么多书一样被拐,还不如少读点书嫁个好人家实在。别说卖到深山沟里出不来,就算运气好找到人,恐怕一生也废掉了。

    这些话听得多了,一生好强的蒋富贵哪里扛得住?一急之下中了风,半边身子都瘫了。他在家里摔盆子打碗,说就当没这个女儿,夫妻俩把单位房子一卖,去年九月在这个老城区租了两间房,过起了隐居生活。

    原本以为一生就这样结束,卖房子的钱也足够养老,没想到派出所一个电话过来,说汀兰找到了。蒋富贵不愿去接,陆清莲坐车赶到清河县南山派出所,把女儿接了回来。

    汀兰一回来,两人一直努力想要隐瞒的被拐事实眼看着就遮掩不住,晚上便没有好话。汀兰受不住父母的嫌弃,这才割腕自尽。

    汀兰自杀打乱了陆清莲的计划,话一多,就露了底。

    赵向晚毫不客气地刺了她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

    陆清莲的脸色陡然变了,指着赵向晚哆嗦了半天才说一句:“大翠,这,这是你家什么人!你也不管管。”

    赵大翠将赵向晚往自己身后一扒,像老母鸡护崽一样:“这是我侄姑娘,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莫怪。”说完,转头瞪了赵向晚一眼。

    听到大姑的心里话,赵向晚抿了抿唇,低下头去。

    邻居们努力打圆场,赶紧过来安慰陆清莲。

    “唉,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啊,孩子现在既然回来了,你们两口子也有了依靠是不是?”

    “不管孩子是遇到了什么坎,一家人在一起慢慢扛吧,别逼得太狠了,把要求放低一点嘛。”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是这些邻居们内心是怎么想的,陆清莲听不见,赵向晚却听得清清楚楚。

    公道自在人心。

    有一种父母,自我感动式付出,把孩子看成实现自我价值的工具。当孩子有出息的时候,炫耀得瑟;一旦孩子让他们觉得丢脸了,立马放弃。这样的父母,赵向晚觉得很可怕。

    在一众顺着陆清莲说话的声音里,赵向晚那独有的清冷少女声线很有穿透力,一下子让在场的人集体噤声。

    “汀兰虽然被拐,但大学学籍还在,到学校说明情况就能继续读书,这是好事,为什么你觉得她读书会丢你的脸?”

    陆清莲愣了一下,明显不知道回答这个问题。

    邻居们一听,好奇地问赵向晚:“汀兰还能上学吗?她都怀孕了怎么上大学啊?这么长时间没去,学校还能要她?”

    赵向晚郑重点头。她在公安局实习的时候听何明玉提过一起大学生被拐案,女孩子被解救之后心理出了问题,最后由警方心理咨询师介入才慢慢恢复,后来女孩父母和学校联系,校方很痛快地同意让女孩回来继续读书。

    有这个案例在前,只要汀兰说明情况,由警方出具证明,学校恢复她的学籍应该没有问题。

    陆清莲根本不信一年多没去上学还能继续读书,喃喃自语着:“还读什么书?我家汀兰就这么毁了啊,她这辈子完了。”

    赵向晚面色一冷:“你连学校电话都没打过,怎么知道不能继续上学?汀兰才二十几岁,怎么就一辈子完了?”

    陆清莲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姑娘脾气这么冲,慌得左右张望着,嘴里不停地解释:“我不知道啊,没有人告诉我汀兰还可以继续上学的。再说了,她怀着孩子呢,怎么读书?”

    因为赵向晚的话,邻居们不吭声了,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与陆清莲保持一定距离。

    是啊,哪有当妈的那么说孩子的?就算被拐卖、怀了孩子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人还活着,那就有希望。何况赵大翠家的侄姑娘也说了,汀兰可以继续上学,还是个大学生呢,怎么一辈子就完了呢?

    “那个,你别怪我说话直啊。孩子吃了那么多苦才回到家,你得好好安慰她啊,怎么能骂她丢脸呢?”

    “昨天你们把孩子接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瘦得可怜,唉!我知道你们当爸妈的不容易,但是……孩子更可怜嘛。”

    “把孩子逼死了,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陆清莲被邻居们的话语说得不知道如何应对,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眼泪却不知道何时止住了。

    一道低沉而含糊的男人声音插了进来:“事情没有发生在你们身上,一个一个说得倒是轻巧。她要是有胆子死,那就让她去!我蒋富贵全当没生这个姑娘!”

    陆清莲听到这个声音,哭着扑了过去:“富贵啊,我们这一辈子都完了,都完了。”

    蒋富贵用右手将妻子扶住,半边脸不动,另外半边脸则满是怒意,一张嘴扯得变了形,看着模样很是吓人。

    “我们这么用心培养她,以为能够有出息,没想到这么不争气,上个学都能走丢,被人拐了就跑。看她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读什么书,直接送到乡下嫁人算了。”

    赵大翠很不喜欢这句“送到乡下嫁人”,这触动了她的伤心事。如果随随便便嫁人,遇到个喝了酒就打老婆的怎么办?

    “那可是你们亲生的姑娘啊,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只要人活着,哪怕再不堪,将来你们晚年也有靠。事情根本就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怎么就一定要把姑娘送到乡下嫁人?!”

    旁边邻居们也纷纷站在赵大翠这边,仗义直言。

    “没见到你们这样的父母,太狠心了!”

    “向晚说得没错,你们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被拐卖的女孩子那么多,年年报纸上都有报道,怎么的,按你们这说法,都得一死了之?”

    “要骂,就去骂那些不要脸的拐子、买卖人口的畜牲天诛地灭、断子绝孙,你们骂她做什么?”

    “我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警察同志好不容易才把你家姑娘解救出来,你们却拼命地要把她往死路里送!”

    蒋富贵面孔抽搐了一下,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恶狠狠地瞪着众人。因为半边身体僵硬、半张面孔木然,整个人看着有些恐怖。

    陆清莲被骂得抬不起头来,整个人瑟缩在蒋富贵身后,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弱弱地辩解:“不是,不是……”

    护士从急救室匆匆出来:“病人失血严重,孩子保不住了,家属赶紧过来签字。”

    蒋富贵嘴虽然硬,但到底是自己的独生女,心中一痛,闭上眼睛长叹一声。陆清莲咬着牙说:“保不住就保不住,正好我们也不想要!”

    纷乱的抢救开始。

    邻居们等了一会看没自己什么事,陆续离开。

    赵大翠昨晚熬好了大骨汤切好了酸菜、肉丝,准备一大早六点出米粉摊子,现在耽误了时间,心中有些发急,看一眼赵向晚:“回家吧。”

    赵向晚摇摇头:“大姑,我等表姐。”

    赵大翠知道她自小就有主见,只要是她拿定主意的事,没有人能够左右。交代几句,给了她一片房门钥匙便匆匆离开。

    三个小时之后,汀兰终于从急救室推出来。

    跟着出来的范秋寒看到安静等在门口的赵向晚,愣了一下,将她带到一旁:“你怎么还在这里?吃早饭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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