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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何明玉再问了几个问题,顾文娇脑子里记得的东西,早就被倒过来、倒过去地说过无数遍,实在没办法提供更多的线索。

    到后来,顾文娇急切地握着何明玉的手:“我,我记得的都告诉你们了,什么时候可以抓到凶手?我妈妈不能就这样枉死!我妈妈是为了帮助胡阿姨他们,才会上楼,她是个好人,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你们警察不都是惩恶扬善吗?我妈妈是个好人,求你们,帮她申冤!”

    何明玉有些难过,低下头正要劝慰几句,却看到顾文娇的手腕上露出青紫痕迹,目光一冷,把手握住她右手,轻轻掀起衣袖。

    斑斑驳驳的青紫、瘢淤,以及疤痕,自手腕到手肘,到处可见,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何明玉抬眸看着顾文娇。

    顾文娇十年前母亲枉死,至今凶手没有找到,身为警察,何明玉对顾文娇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歉疚。看到她身上的伤,整个人便愤怒了。

    顾文娇苦笑一声,挣开何明玉的手,垂下眼帘,细心将衣袖放下,掩住手上的伤:“没什么。”

    听到这里,赵向晚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又是家暴!周老师还说什么男人保护女人,殊不知往往伤害女人的,是男人。

    樊弘伟?赵向晚忽然后知后觉。这个名字……

    赵向晚问:“你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顾文娇嘴角向右上方一撇,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樊弘伟。”

    赵向晚继续追问:“哪个单位上班?什么职位?”

    要是普通女人,听到警察追问丈夫的情况,都会有些警觉,至少要反问一句:你问这个干什么?

    可是顾文娇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看一眼赵向晚:“市城建局,拆迁办主任,樊弘伟。”

    何明玉眉头紧皱:“他打你?”

    顾文娇双手抱臂,向墙角靠了靠,仿佛要寻求什么保护:“是。”

    看到明显已经有些逆来顺受的顾文娇,何明玉心里有些堵得慌:“别怕。他要是再打你,你就报警。”

    顾文娇忽然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何明玉,语带嘲讽:“报警?报警有用吗?我这点伤,软组织挫伤,如果进入验伤环节,恐怕连轻伤都算不上吧?我查过的,像肋骨骨折、指骨骨折、耳膜穿孔、流产……都只是轻微伤,入刑吗?”

    何明玉与赵向晚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话。

    顾文娇忽然就笑了起来:“你看,你们两位警察都没办法回答我这个问题。我报警,警察把他抓走,因为是夫妻内部矛盾,于是进行批评教育,最多拘留两天,有什么用?等他出来,变本加厉。”

    赵向晚咬着唇,双目微眯,心中愤慨,却也没有办法。

    目前我们国家还没有对家暴出台相应法律法规,除非伤重,才会按照故意伤害罪入刑,但由于双方是夫妻关系,不管是派出所还是法院,都会考虑双方的婚姻状态,以批评教育为主。

    社会、单位、亲戚……似乎每个人都在努力规劝女人。

    ——他为什么打你不打别人?是不是你这个妻子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为了孩子,忍忍算了。

    ——我们已经批评过他,他说了会改的。

    ——当初是你选的人,就算是错了也得受着。

    樊弘伟狡猾异常,下手有轻重。

    按照法律规定,面部块状瘢痕,单块面积三平方厘米以上或多块面积累计五平方厘米以上;面部片状细小瘢痕或者色素异常,面积累计八平方厘米以上、眶壁骨折、鼻骨粉碎性骨折、牙齿脱落等,都属于轻伤二级。所以他尽量不对面部下手,避免定罪入刑。

    颈部、胳膊、大腿等处的软组织挫伤,有些连轻微伤都不算,他专挑这些地方下手,只要不断骨头,连警察都管不着,他根本就不怕。

    药房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

    顾文娇抱臂靠墙而立,看着眼前两名女警,深呼吸三次,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她们是来帮助自己的,不是来对付、嘲笑自己的,不应该将这份不满情绪发泄在她们身上。

    想到这里,顾文娇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只是可惜这两天心情实在不好,挤出来的笑容看着很僵硬:“那个,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谢谢你们过来关心我妈妈的案子。市公安局重案组,何明玉、赵向晚是吧?我记得你们了,以后要是我想起来什么,或者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你吗?”

    何明玉也打叠起精神,点头道:“可以的。你要是需要帮助,就来找我。”

    赵向晚看着顾文娇,脑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想了解樊弘伟的发家史,还有比问顾文娇更短的路径吗?没有了!

    朱飞鹏他们在城建局附近打听,不如她就从顾文娇入手,问一问樊弘伟的基本情况。

    说干就干。

    赵向晚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在顾文娇对面,微笑道:“顾姐,你中午应该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吧?能不能问你几个关于樊弘伟的问题?”

    何明玉与赵向晚配合默契,立刻示意顾文娇坐下,自己也找了个地方坐下,静等赵向晚提问。

    看到赵向晚这个架势,顾文娇终于有了点反应:“樊弘伟有什么问题吗?你们要调查他?”

    赵向晚抬眸与顾文娇目光相对,看她眼睛里透出跃跃欲试的兴奋,不知道为什么既难过又高兴。

    难过的是,顾文娇的婚姻生活到底有多么不幸,才会让她巴不得有人查丈夫、最好把他送进监狱。

    高兴的是,虽然被家暴,顾文娇内心的反抗精神却一直都没有被磨灭。不像章亚岚的妈妈,被打得多了,只要有一天打得轻了还会感激涕零。

    赵向晚问:“你和樊弘伟是怎么认识的?”

    顾文娇回忆了一下:“85年吧,我妈去世三年,我爸再婚老婆生了一个儿子,我感觉人生一片灰暗。五月十五日是我妈的忌日,我到墓地上坟回来,路上遇到混混调戏,是樊弘伟救了我。后来他追求我追到医院来,表现得非常热情,我以为遇到真爱,而且是我妈冥冥之中送来的女婿,所以很快就接受了他。”

    因为是到墓地上坟之后结识,英雄救美,所以顾文娇会认为樊弘伟是命定的姻缘。到底是命定,还是预先安排?

    不等赵向晚提问,顾文娇冷笑一声说:“结婚后,我在家里见到了当时调戏我的混混,这才知道一切都是樊弘伟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赵向晚:“暂且不纠结他是否在演戏,我想知道他刻意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

    顾文娇摇头:“我自认只有中人之姿,也并不温柔可爱,谁知道他怎么就看上了我?我呸!我宁可他不要看上我。”

    赵向晚打量着顾文娇。的确,顾文娇身形瘦小,圆脸、细眉小眼,鼻子周边散布着几点小雀斑,模样不算出众。她又在药房工作,平时接触人少,樊弘伟从哪里认得她,又被她吸引,以至于非要设个局来诱她动心?

    将这点疑惑按下,赵向晚继续询问:“你认得樊弘伟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顾文娇回答:“他当时在城建局给杨旭刚局长开车,没有正式编制,不过因为会拍马屁,又有一帮子兄弟,很得杨局长的欢心。当时我爸反对,嫌他没有正式工作,抽烟喝酒,江湖气息浓厚,可是我一直恨我爸忘记我妈太快,根本不理他。他越反对,我越坚持,85年5月认得樊弘伟,年底就和他领证结婚。”

    赵向晚点了点头。是了,周金凤死后第三年,丈夫再婚生子。顾文娇与母亲关系亲近,生气能够理解。

    “樊弘伟从一个临时工,一步步走到副科级干部,能力很强啊。”

    听到赵向晚这句话,顾文娇一脸的鄙夷:“他,能力很强?呵呵。他就是会装!人前装着一幅向上好市民的模样,走到路上要是遇到旁人乱丢烟头,他甚至还会上去规劝几句,弯腰把烟头捡起放到垃圾桶里。可是人后呢?你是没见过他拿着钢管、铁棍,和几个兄弟一起打群架的样子。反正只要领导一句话,他就冲锋在前,不管是什么拆迁难题,他都能搞定。他不升官,谁升官?”

    听完顾文娇的话,赵向晚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第59章

    饭馆

    ◎樊弘伟与枪杀案有关?◎

    赵向晚的想法很直接——樊弘伟娶顾文娇一定有所图。

    从顾文娇讲述的来看,

    樊弘伟是个目标性非常明确的人。

    他在城郊长大、初中没有读完、顶替父亲工作才进入运输公司当货车司机,却能一步一步从货车司机到领导司机,再到拆迁办主任,

    官运亨通,

    小权在握,

    这与他超强的目的性有关。

    目标性强的男人,

    婚姻选择更注重对方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

    徐俊才选择周荆容,因为周荆容的父亲是工程局局长。

    赵青云选择魏美华,因为魏美华是城里姑娘,父母人脉关系多。

    顾文娇不论外貌还是才学,

    都是中人之姿,也没有深厚的家庭背景,

    并不能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

    跳出女性视角,

    赵向晚观察着顾文娇的一举一动,觉得她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

    就是那份对母亲之死的执拗——每个人都已经走出过往阴霾开始新的生活,只有她,

    十年如一日地坚持每个月去派出所询问案件进展。

    樊弘伟到底图她哪一点?

    樊弘伟与顾文娇的婚姻里充满矛盾,

    这给赵向晚强烈的违和感,就仿佛这一切都是个圈套。

    疑惑之下,赵向晚问顾文娇:“你有没有想过离婚?”

    虽然老话常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

    但对这种动手打老婆的男人,

    不离婚难道留着过年?

    顾文娇看着赵向晚那略显稚嫩的脸庞,

    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反过询问:“你也是重案组的刑警吗?”

    刚才何明玉自我介绍的时候,

    只亮了她的警官证,

    对赵向晚一笔带过。一开始顾文娇以为她们是同事,

    并没有过多关注,可是现在近距离接触,观察到赵向晚举止虽然沉静稳重,但眉眼间稚气犹在,便问了这么一句。

    赵向晚拿出学生证放到顾文娇面前:“我是公安大学刑侦专业的学生,暑假在重案组实习。”

    一句“实习”触动顾文娇的伤心事,眼眶一红。当年母亲被杀之时,顾文娇也是大专第三年,妈妈安排她进妇产科当实习护士。胡琳珍正是她的带班医生,对她平时很关照。

    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妈妈才会上楼去管那一场闲事,成为枪下冤魂。

    顾文娇抬手按了按眼角,压住泪意:“实习警察啊,你才读大学就能进重案组,一定学习成绩很好吧。”

    赵向晚抬眸与顾文娇目光相对:“我有一个好师父,是他领我入的行。”

    顾文娇听着心头熨帖无比:“你有一个好师父,我也有一个好妈妈。”

    赵向晚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希望我们都努力,不让他们失望。”

    “不让他们失望?”顾文娇喃喃重复着赵向晚所说的话,陷入沉思。

    顾文娇的心声里带出几分自我厌憎,赵向晚听着心里难受,打断她的反省与检讨:“错了也不怕,改过来就是。”

    顾文娇感觉眼前这个实习警察每一句话都似乎说到了她的心坎里,自心底升起强烈的希冀,转眼却又变得黯淡。

    她知道自己错了。可是,这世上难道所有错误都能改吗?

    荒废护士业务十年之久,从头开始虽然有难度,但只要顾文娇想,依然可以重新再来。她原本就是护理专业毕业,又有实习证明,再加上母亲的原因,只要她态度坚决,找到领导说明情况,不再晕血、不再晕针的她想重新回到护士岗位,并不难。

    可是……选错了丈夫,孩子已经有五岁,重新再来,可能吗?

    小姑娘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她以为离婚那么容易?一想到樊弘伟那双阴冷的眼睛,顾文娇打了个寒颤。

    顾文娇认真回答赵向晚刚才提出的问题:“离婚?你们不了解樊弘伟,他不会同意离婚的。第一次打我的时候,我就提出过离婚,可是他坚决不同意,甚至拿儿子的性命威胁。他说了,如果我提出离婚,他就把儿子从五楼扔下去。反正……一个五岁小孩子贪玩从楼上摔下去,谁也不会怀疑是亲生父亲干的。”

    何明玉忍不住咬牙骂了一句:“畜生!”不对,骂他是畜生都算是抬举了他。虎毒还不食子呢,他连亲生儿子都敢杀,真是禽畜不如!

    赵向晚却对樊弘伟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是一个非常狡猾的人,他打顾文娇的时候,专挑不起眼、不容易鉴定为轻伤的位置下手,这说明他懂法,害怕入刑;他拿顾文娇最在意的儿子威胁不准离婚,还知道故意摔下楼伪装成小孩子贪玩意外坠落,这说明他很会拿捏人心、有反侦查手段。

    这样一个男人,说他是个遵纪守法的良心市民,是一个进退有度的国家干部,赵向晚压根就不信。

    赵向晚问顾文娇:“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天宝,樊天宝。”

    “老天送来的宝贝,这名字谁取的?”

    “他取的。”

    “樊弘伟喜欢儿子吗?”

    “喜欢。”

    “哪里可以看得出来喜欢?”

    “他和我都是公职人员,按照计划生育政策只能生一个。他家里三个姐姐,就他一个儿子,从小就很娇惯。可能因为天宝是儿子,反正樊弘伟挺看重的,下班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天宝说话。他打我的时候如果吵醒了天宝,他还会哄孩子说我们俩只是闹着玩儿。”

    听到这里,赵向晚道:“他之所以能够威胁成功,就因为拿捏住你的心理,他赌你更爱儿子,害怕他伤害儿子。可是你自己想想,他们家三代单传,哪里舍得伤害天宝。”

    虽然明知道赵向晚说的是对的,但顾文娇是母亲,母子连心,哪里敢赌?她犹犹豫豫地看着赵向晚:“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樊弘伟真的发了疯,把儿子摔下楼呢?”

    何明玉拉了赵向晚一把,示意她说话注意点。身为警察,一言一行都仿佛被放在聚光灯下,既要合法、又要合规,还要符合公序良俗,必须慎之又慎。

    赵向晚真恨不得说一句: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可是何明玉的提醒很对,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能理解你。”

    自从母亲去世、嫁给樊弘伟之后,顾文娇与父亲几乎不来往,也没什么朋友。她自感过得不好,更不愿意和同事亲近,因此显得内向沉默。这回第一次与陌生人说这么多话,顾文娇感觉闷闷的胸口畅快了许多,越看赵向晚越顺眼:“谢谢,谢谢你能理解我。”

    赵向晚笑了笑:“没事。谢谢你的配合,以后有什么事,来市局找我们。”说完,和何明玉一道起身,与顾文娇道别离开。

    走出医院门诊楼,消毒水的气味渐渐散去,赵向晚与何明玉往当年枪杀案发生现场而去。

    五层砖混小楼,红色清水外墙,青灰色水泥地面,水泥空花栏杆,一楼两户,一共三个单元。七十年代末建的房子,到现在也有十几年历史,外墙面长满爬山虎,楼梯间看着有些破旧。

    楼梯间没有门,就这么敞开着。唯一守护住户安全的,是每家每户在木门外侧都装了一道防盗门。看来,当年的凶杀案还是给这里的住户留下了心理阴影。

    两人顺着楼梯向上走。明明一切正常,但何明玉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向晚,你闻到空气里有血腥味没?”

    赵向晚停下脚步,使劲嗅了嗅,摇头道:“师姐,我闻到饭菜香味,好像是酱油荷包蛋的味道。”

    听到赵向晚的话,何明玉紧张的内心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扑哧一笑:“就你是个狗鼻子,连菜油煎荷包蛋,淋了酱油你都闻得出来!”

    赵向晚指着一单元四楼401的房门:“呶,就是从顾文娇家里传出来的。看来中午她爸在家。”

    敲开门,应门的是一个外形斯文、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隔着防盗铁门,他警惕地询问:“你们是谁?找谁呀?”

    何明玉亮出警官证:“您好,是顾朝东吗?我们是市公安局重案组的,关于十年前的旧案,我们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顾朝东没有开门:“当时我不在家,没什么可以说的。”

    何明玉绷着脸:“案件重大,请你配合一下。”

    顾朝东看着警官证,不情不愿地开了门,一边开门一边嘟囔:“都过去十年了,找我有什么用?你们去找文娇嘛。”

    屋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老顾,是谁呀?”

    还有个男孩子欢快的声音:“爸,快来吃饭,今天有荷包蛋!”

    赵向晚跟着何明玉进了屋,门口有一个换鞋区,摆着几双鞋子,再往里便是客厅,客厅南面连着一个阳台,阳台上种着些花花草草。客厅与卧室之间有一道小小的走廊,卧室以及卫生间的门都对着走廊。

    客厅里随意摆着小孩子的玩具、书本,白色的墙壁挂着拼音表、各种彩色挂图,略显零乱,但却很有家的温馨感。

    看到家里的陈设,不知道为什么赵向晚有些替顾文娇心酸,也难怪她不愿意回家,不愿意与顾朝东说话。这套住房是周金凤单位分配的住房,可是现在却居住着顾朝东和他的新妻子、新儿子,所有人都把周金凤遗忘,开始新生活,只有顾文娇还活在过去。

    客厅北面是厨房,餐桌上摆放着三菜一汤,一个系着围裙的女子从厨房走出来,笑眉笑眼地和何明玉、赵向晚打着招呼:“你们好,要不要一起吃点?”

    何明玉、赵向晚之所以中午出来,就是要赶在人们午休之时调查取证。三医院与市局车程大约半小时,何明玉开车出来,两人到现在还没吃饭呢。闻到家常饭菜香味,一下就觉得饿了起来。

    两人忍着饿,同时摆手:“不客气,只是问几个问题。”

    顾朝东请她们坐下,正襟危坐:“问吧。”

    “五楼现在住的是什么人?”

    “一开始没人肯住,空了两年。后来案子渐渐没人提起,分配给了一个从国外回来的眼科大夫,他单身,一个人住,不过经常不在家。”

    “您一直住在这里?”

    “是。单位住房紧张,包括对面502那家也没搬走。不过我单位建集资房,明年我会搬出去。”

    “您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隔壁邻居有没有讨论过这个案子?都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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