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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联盟医学会大楼,检查室。

    兰波躺在检查床上,腋下夹着一支特制温度计。

    韩行谦穿着白大褂,单手插兜,摘下听诊器,从胸兜拿出钢笔,回到办公桌前在病历本上写下两行清秀但看不出是什么的字。

    “他感冒了吗?”白楚年坐在诊桌对面,“我以为温度越低越好的,就把水冷开到了三档。”

    “没有感冒。他对低温的承受能力很强,即使冰冻起来多年后融化也依然能存活。”韩行谦说,“不过还是保持他常住的海域温度比较好。”

    “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回家?”韩行谦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眼镜细链垂到腕边,“倒不是说他会想念家乡之类的,从自然角度考虑,人鱼之所以诞生正是因为海洋环境越来越差,催生出这样一个神秘物种去净化海域维护平衡,新闻报道加勒比海最近藻类暴长,鱼群大量死亡,深海生物上浮攻击船只,你也应该稍微关注一下。”

    “那是海洋保护协会的事儿,他能干什么,他这么小一只。”白楚年坐到检查床边抱起兰波放到腿上,从兜里摸出一片真空火腿撕开包装,兰波上下颚大幅度张开,露出生长了数排利齿的后槽牙,把火腿一口吞掉,然后把塑封包装扔进嘴里,嗦了两下手指。

    “他是标准的成年鱼类人形体,从鱼尾长度看来应该已经生存了二百年以上,由于某种原因被培育基地捕捉到,改造成了培育期实验体,表达能力理解能力都退化到了初始阶段。至于具体原因,还是要等他成长到成熟期后才能问得出来。”

    “……”

    “说点正事。”韩行谦拿出一叠文件交给白楚年,“你从恩希医院拿回来的那枚注射器我检验过了,里面残留的成分是循环病毒抗体疫苗。”

    “但那是从一个感染早期的老大爷身上拆下来的。”

    “没错,也就是说林灯教授所说的循环病毒抗体疫苗其实并没有起作用,他也不是因为注射过这种疫苗才能免疫病毒,而是有别的办法。”

    白楚年倒不觉得很意外,“爬虫费尽心思想要把林灯救走,这医生肯定不简单。一个培育期实验体,我一个人足够对付了,爬虫却黑进了我家的电视,想办法把兰波也叫过去,就意味着爬虫想置萨麦尔于死地,并且还要做到万无一失吧。”

    “现在还有林灯的线索吗?”

    白楚年:“不可能的,有爬虫在,什么追踪装置都能被他毁掉。不过我现在可以联系上爬虫,他后续大概还会有其他动作。”

    韩行谦:“好,静观其变。”

    “对了,你对他做了什么吗,他身上好多吻痕。”韩行谦翻开兰波脖颈和小腹的绷带看了眼,“虽然他实质上成年了,但培育期实验体被我们判定为无完备自主意识和责任能力,你现在与他发生性关系的话会被逮捕。”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白楚年不耐烦道,“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帮他舔毛……不是,你他妈少管。”

    韩行谦挑眉笑:“舔毛?”

    “拜拜。”白楚年抱起兰波走了,诊费也没给。

    “我最近在做ac药剂和hd药剂的研究,等有结果会通知你的。”韩行谦站到门边目送他离开,“喵喵。”

    白楚年回头对他比了个中指。

    第64章

    两天假期结束复工,白楚年走在联盟大厦的走廊中,往医学会的方向去,偶尔会与几位医生或者来复查的特工擦肩而过,顺便打个招呼。

    一位手臂打着石膏的alpha同事与他顺路,亲密地并排贴过来拍他的肩:“楚哥,前天你抱媳妇儿来看病,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昨晚你的迷弟们在酒吧开了个失恋party,抱头痛哭了好久。我们都乐坏了。”

    “看来你也去了啊。”白楚年嘴上调笑,并未放在心上。

    “我肯定去了啊,段扬请客,全场消费我们扬哥包了。”

    白楚年嘴角抽了抽:“他个alpha他起什么哄,大少爷有钱没处花了。他从金斯顿回来才两天吧,看来还不够累,我得给他找点活儿干。特训基地空了一个学员位,让他给我物色个好的来。”

    alpha同事捂住嘴:“我不去,你自己跟他说。可别告诉他是我告的密,扬哥得整死我。”

    “我没整死他就算不错了,一天天净会没事找事儿。”

    到了韩医生的诊室,同事往楼上去了,白楚年推门而入。

    韩行谦靠在椅背上正浏览一份化验报告。

    “你来得正好。”韩行谦看向门口,推了一下眼镜,

    “你在与兰波的相处中是不是经常妥协,退让,然后对他过界的暴虐行为一度纵容?”

    白楚年抿唇:“爷乐意,你管呢。”

    “啊,这就是症结所在了。”韩行谦指出化验单上几种酶的不正常变化值,“他体内的alpha激素最近增加得很快,外在表现为控制欲增强、暴躁好斗等等。”

    “根据我多年的研究,发现鱼类与相应的鱼类人形体仅有一部分基础特性相同,但实际上鱼类与鱼类人形体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以兰波为例,魔鬼鱼人形体与真正的魔鬼鱼习性是完全不同的。”

    白楚年:“?”

    “据我了解,当鱼类人形体族群到达某一个时间时,最强大的一位omega会变成alpha,承担繁衍重任。”

    “当然了,看兰波的状态可以分析出,在他原先的族群里并不缺少alpha,只是因为脱离族群太久了,而你又实在太溺爱他。”

    “如果你今后继续在他面前扮演一只无害的小猫,他就会彻底变成alpha,然后干翻你。”韩行谦笑起来,“喜闻乐见。肛肠科也可以挂我的号。”

    白楚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绿了。

    “哦,看错了,这是金黄突额鱼的化验报告。”韩行谦突然弯起眼睛,“哈哈,不好笑吗。”

    “我找你不是来听相声的。”白楚年从诊桌对面蹭地站起来,抓住韩行谦的领口把alpha拽到面前,“你怎么不给你自己的脑袋拍个ct看看里面是不是长了结石呢。”

    韩行谦任由他攥着自己衣领,自信地缓缓举起手,手指一翻,指间多了一枚注射器,透明注射器中的粉色药液有些眼熟。

    “ac促进剂,”白楚年的注意力全被这支注射器吸引,他松开手,从韩行谦手中拿过注射器端详,“是ac促进剂吗,能让培育期实验体立刻生长到成熟期的那个?”

    “没错。”韩医生整了整被攥皱的领口,靠回座椅,双手搭在扶手上,“但这一支是我仿制的,我们还没有掌握109研究所的ac药剂技术核心。”

    “仿制的有效果吗?”

    “有,不过只能坚持24小时。”

    白楚年不客气地将注射器塞进兜里:“”你别是只想向我显摆一下,我不管,我要了。

    韩行谦在他即将把注射器揣走时拿了回来:“帮我做完一件事后,这管药剂就送你了,你可以合法使用,而且没有副作用。”

    白楚年冷笑:“条件?”

    韩行谦用指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型银色密码箱,放在桌面上。

    “噢。”白楚年拿起密码箱上下翻看,“你从恩希医院带出来的那个?”

    “对,里面放了一支109研究所原装ac药剂。是从恩希医院的冷藏库搜出来的,那时候冷藏库断电,感染者破坏了所有药剂,没有人知道我从里面拿了东西。”

    白楚年:“你从头到尾拿一箱子,就没人怀疑你?”

    “灯下黑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韩行谦指尖相交搭在小腹上,“我用了一些小技术,在药剂里加入了一些活性追踪细胞,只要有实验体使用了这一管药剂,我们的仪器就能识别并检验到它。”

    有关追踪标记和端粒之类的科学名词白楚年并不熟悉,医学不属于他擅长的领域。

    “看来我又有新任务了。”白楚年懒散地坐在诊桌上,从笔筒里拿了根笔在指间飞速地转,“你跟会长申请单人任务清单,然后把盖章原件给我。”

    “我申请了双人任务,比较保险。”韩行谦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盖章文件,递到白楚年面前,“这周末,109研究所的陈远研究员会借带女儿去海洋公园为理由,与红喉鸟成员交易一管ac药剂,你帮我把这支带有追踪细胞的ac药剂和他那支掉个包。”

    “双人任务,我的搭档还是旅鸽吗。”白楚年扫视一遍任务文件,然后放进碎纸机里粉碎。

    “这次用不着化验科,你的搭档是兰波。”韩行谦体贴道,“你们还能顺便约会,海洋公园啊,浪漫的地点。”

    “好想法。”白楚年拍了拍手上的纸屑,“你让我带一条鱼去海洋公园,是觉得他没见过吗?”

    韩行谦推了一下眼镜,细链轻晃:“至少你们独处了,在特工组里哪有那么多谈恋爱的时间。”

    白楚年指着自己脖颈上的鱼形标记:“至少我有omega,你没有。”

    韩行谦:“……你可以不必说出来。”

    白楚年悠闲盘腿坐在诊桌上两只手伸出食指指韩行谦的头:“干你这行容易秃,趁着还没到二十五岁,快找一个不嫌弃你每天泡在实验室里毫无家庭观念既不会做饭也不会做家务还喜欢挑三拣四的老实omega来接盘吧。”

    韩行谦:“……你把上次的诊费结一下,一共一百三十二块五毛六。”

    临走出门口,白楚年折返回来,从门外探进半个头:“嗳,兰波真的不会变成alpha吧。”

    “……放心,鱼类人形体族群全部都是母系等级制,像鬣狗那样。”韩行谦还没说完,白楚年已经走了。

    “不过你的竞争者可能会很多。”韩行谦对着已经没了人影的门口翘起唇角。

    白楚年回家后查了那个海洋公园的所有资料,事无巨细记在脑子里,心里迅速构思了一套行动方案。

    不过现在有一个困难,就是这个海洋公园里有非封闭观赏区,所以明确要求不允许带大型箱包进入,以免出现偷盗之类的行为。

    如果不能带行李箱,那怎么把兰波运进去就成了个大问题,他的鱼尾巴太惹眼了。

    兰波趴在鱼缸边,抱着小盆吃水母,看白楚年在卧室密室中的白板上贴照片画行动路线,标注一些位置。

    alpha在家里只穿一件黑色背心和短裤,踩着凉拖鞋走来走去,兰波的视线毫不掩饰地挂在白楚年优美修长的两条腿上,目光向上移,在alpha肌肉紧致的细腰和臀部停留,黑色背心布料下隐约透出腹肌和胸肌的轮廓。

    白楚年叼着记号笔想了一会儿,发觉一股炽热视线挂在自己身上,于是回头看了一眼。

    兰波依旧抱着水母小盆,坐在鱼缸沿上,鱼尾搅动水流,揉了揉脖子,竖起长蹼的拇指夸赞:“乃巴口食。”

    白楚年走过来,捧起兰波的脸,亲了亲那张还在咀嚼脆水母的粉红小嘴:“秀色可餐。”

    兰波把剩下的水母扔进鱼缸,冰凉手指伸进白楚年的背心底下抚摸紧硬的腹肌:“想在你里面……产卵。”

    “但你只有挨操的份。”白楚年捏着他的下巴用了些力,“小鱼仔。”

    才二百岁而已,换算成人类的成长阶段明明还是宝宝嘛。

    “嗯……”白楚年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扔下兰波去旅鸽家串了一趟门,带回来一辆小的可爱的婴儿车。

    他从里面拣出一顶婴儿帽子,系在兰波头上,奶嘴塞进兰波嘴里,再围上围嘴,然后把整条鱼抱出来塞进婴儿车里,盖上小被子。

    或许能这样把兰波运进海洋公园,然后白楚年本人扮演一个带小婴儿参观公园的爸爸。

    兰波乖乖地扶着小被子躺在里面,金发蓝眼的长相让他看起来像欧洲名画上的小天使。

    光看上半身还是足够隐蔽的,但兰波翘起拖在地上的三米长的细尾尖,眨眼询问尾巴放不进去怎么办。

    白楚年蹲下来,给细尾巴打了一个中国结挂在婴儿车上当装饰。

    婴儿车塌了,掉了两个轮子,兰波把奶嘴吃了,挂在面前的三个摇晃小玩具吃了,顺便把掉下来的两个轮子也吃了。

    白楚年后来找了一个轮椅,兰波下半身搭着薄毯,扮演福利院里可怜的残疾omega,白楚年则穿着不显眼的护工志愿者的外套。

    海洋公园的绿色通道中,安检人员要求出示残疾证明,白楚年从兜里摸出技术部伪造的残疾证明递出去,推了推脸上的黑框圆形眼镜,他打扮得像那种学习很好的高中生,单纯、热情、并且呆。

    安检人员检查后,伸手递还给兰波。

    兰波微扬下巴,轻蔑地瞥了安检人员递回来的证件,嗓音低沉:“noliya

    bigi,tuo

    hanes。(失礼的人类,用双手(递过来)。)”

    安检:“sorry?

    you

    speak

    english?”

    白楚年赶紧将证件拿回来揣兜里,推着轮椅上的兰波进了海洋公园。

    第65章

    进入海洋公园的同时,白楚年在刷技术部特制的身份证后状似无意间摸了一把入口处的人脸识别屏幕,将一枚仅有手机膜厚度的透明圆片黏贴在了上面。

    很快,白楚年戴的黑框眼镜内侧显示出了每一位通过人脸身份验证的游客的图像。

    微型图像传导装置是联盟技术部段扬的专利,只要将微型读取片黏贴在屏幕上,就可以读取以读取片为中心、0.5平方米大小的图像内容,并传导到接收终端,比如白楚年戴的黑框学生眼镜镜片上。

    这次的任务目标109研究所研究员陈远,他的omega丧生于多年前的一场连环车祸中,孩子也因此下肢瘫痪,如果陈远带孩子参观海洋公园,一定会走这边的无障碍通道,白楚年需要先判断陈远进入公园的时间。

    眼镜调试完毕,白楚年推着轮椅带兰波随着人流进入场馆。

    接下来必须在陈远之前找到来与他交易的红喉鸟组织成员。

    恐怖组织“红喉鸟”的成员遍布全世界,据说红喉鸟不同于其他黑手党,以纪律严明著称,并且拥有庞大的雇佣兵资源,他们的老大行踪成谜诡异莫测,外界流传红喉鸟的boss是位退役军人,具体出身哪一部队仍未曾有过定论。

    红喉鸟的生意线也遍布各行业,大多财路都游走在灰色边缘,小到贩毒、走私、人口买卖,大到军火、矿采均有涉猎,109研究所的特种作战武器实验体在黑市中讨论度逐年暴涨,红喉鸟看准了机会,趁着实验体制造和买卖还没被禁止,也想在这场生化混乱里分一杯羹。

    每位红喉鸟成员身上都会纹有一个红色脖颈的飞鸟刺青,比较容易辨别,但也很容易被遮挡,况且海洋公园人流密集,在茫茫人海中找人的确不容易。

    “估计红喉鸟的人会很谨慎,我们先进去逛一圈免得让人怀疑。”白楚年推着兰波的轮椅随着游客走进了大门。

    兰波坐在轮椅上舒服地扮演一个失去双腿的残疾omega,用一条棕色的小毯子盖住下半身鱼尾,上身则穿着一件白楚年给他买的猫爪卫衣。

    兰波对商店挂的其他服装都嗤之以鼻,唯独看到模特身上穿的粉猫爪卫衣就走不动道了,把塑料模特从店里拔起来放到结账柜台上。

    猫爪卫衣的帽子两边各坠了一个粉色毛球,兰波很喜欢它们,一直拽在手里,直到卫衣帽子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把脑袋全包在里面。

    “你乖,听话,按我说的做,别乱跑。”白楚年低头帮他把帽子整理好,推着他走进海底隧道,海底隧道由拱形玻璃组成,脚下也铺着透明玻璃,人走在其中,从头到脚被湛蓝的海洋环绕。

    加厚的观赏玻璃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的海鱼成群结队游过头顶,游客们啧啧感叹,时不时小孩子趴在玻璃上惊讶新奇地左瞧右瞧。

    白楚年回头接一份表演时间表的工夫,连兰波带轮椅就没影了。

    “操,我鱼呢。”白楚年背着学生书包在里面东张西望,余光忽然瞥见兰波正趴在大扇贝前啃玻璃。

    珊瑚底下的大扇贝张开口,柔软鲜嫩的乳白色扇贝肉在壳内翕动,兰波执着地扶着玻璃,目不转睛注视着它。

    白楚年走到他身侧,看见兰波的口水流成了一条线。

    alpha蹲下来,掀起毯子一角给兰波擦嘴角:“至于吗?我在家里虐待你了吗?”

    兰波指了指玻璃里的大扇贝:“这个,要两只。”

    白楚年:“?这是超市水产区?”

    兰波皱眉:“两只。”

    白楚年:“回家买二斤扇贝给你,买这个得小百万呢,这是看的,这不能吃。”

    兰波同情地凝望白楚年:“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没吃过?”

    白楚年:“不是,再土豪也吃不起海洋馆的贝啊。”

    兰波看白楚年的眼神变得十分怜惜,仿佛迪拜王子看着贫民窟啃土饼的小孩:“小可怜。”

    白楚年:“……”

    兰波默默出神,轻声嘀咕:“带你回家,每天吃十四个。”

    白楚年俯身给他掖了掖毯子。不知道为什么,当兰波说出“带你回家”时,他心里还是有些受用的。家这个字眼离白楚年太遥远,以至于听到这个字的读音都觉得比其他汉字好听些。

    兰波望向他,alpha的表情看起来比来时深沉了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randi。”他拽了一下白楚年的衣角,当白楚年回神看他时,他轻轻拍了拍玻璃,嘴里低声吐出一串类似命令的音节。

    海底隧道中的热带鱼突然像受了惊吓一样乱游,很快便恢复了秩序,向白楚年身边集中过来。

    鳞片闪亮的小鱼头尾相衔游动,在贴近白楚年的玻璃上摆了一个心形。

    白楚年怔了怔,手插在裤兜里冷酷地站在玻璃前,但掩不住眼里的淡笑。

    游客们新奇地聚集过来。不过短暂的七秒过后,心形就散了,小鱼回归了刚刚该干什么干什么的状态。

    但走到开放式观赏区就不一样了,兰波的气味可以通过水缓慢传导,以至于他所经过的地方,所有鱼都聚集过来,朝圣般向兰波低头。

    兰波试图从里面捞一条吃,白楚年迅速把兰波推走,避开所有开放式观赏区,还好提前有所准备,事先把兰波绑在了轮椅上,兰波的加入让这次任务的难度直线上升。

    差不多逛完海底隧道时,白楚年灵敏地捕捉到眼镜中一闪而过的人脸影像,他轻敲眼镜框上的触摸按钮,调整回刚才的画面,陈远的脸出现在了镜头里。

    “目标get。”白楚年推着兰波的轮椅从海底隧道出来,往表演馆走去,计划好的路线已经在白楚年脑海中复盘过多次,他在心中掐着时间,刚好在他推着轮椅走到最靠近无障碍通道的位置时,109研究所的研究员陈远推着他孩子的轮椅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他们擦肩而过,白楚年碰掉了包里的钥匙,低头捡起来,趁机侧头观察陈远孩子轮椅下的空间,轮椅座位下方黏贴着一块比铅笔稍短稍粗的泡沫,看大小应该就是为这次交易准备的那支ac促进剂。

    兰波的细尾尖则从毯子下方悄悄伸出来,将追踪芯片黏贴在了轮椅的踏板下。

    白楚年推着兰波走远了。

    兰波非常不高兴,因为刚刚贴追踪器时尾巴尖被踩了一脚。

    “踩着你了啊。”白楚年捡起他的尾巴尖,上面果然有个鞋印,擦了擦吹了吹揉了揉,才哄着omega把眼睛里的水倒回去,又心疼又想笑。

    他轻轻触摸眼镜框,一枚红色示踪点出现在了镜片上,代表着陈远和他孩子的位置,毕竟孩子坐在轮椅上,陈远不可能离孩子太远。

    “走。”白楚年推着兰波往表演馆方向去了。

    这次任务的要求很苛刻,必须要在交易双方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药剂掉包,因此行事不能太莽。

    根据公园工作人员分发的表演时间表来看,一小时后表演馆会有美人鱼表演“与鲨鱼共舞”,一般是由工作人员穿着仿真鱼尾裙子进入展示缸中,在玻璃后与训练有素的鲨鱼游泳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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