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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你老实?”钟裁冰笑起来,“听说把毕总和陆总的宝贝疙瘩全拐到特训基地了,这事除了你没人干得出来。”

    “啧!特工的事儿,怎么能叫拐呢。”白楚年拍着大腿辩解,忽然停顿了一下,凑到钟教授身边,慢悠悠地问,“听说您家有个小alpha,级别不低来着,就,特训基地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我家夏乃川才上初中。”钟教授失笑,“他爸爸看得紧,小孩累得要命。”

    “你还挺上心的。”钟教授打趣他。

    “得上心。”白楚年捏起指头盘算,“现在特训基地能立刻拎出来用的小孩不超过十个。”

    “所以有时候训他们就给自己憋一肚子气,这帮小孩怎么这么笨呢。不过时间久了,又觉得一群努力的小呆子挺可爱。”

    “我是觉着,像我这种……额,东西?万一哪天我不在了,得给会长手下留出能用的人。”

    他自顾自说完,突然沉默下来,靠在床头盯着手背上的输液针发呆。

    “总有一天我们会从世界上消失。”

    白楚年垂下眼睫,灯光在他眼睑下投了一层阴影:“像报废的枪一样。”

    钟教授坐在床边望着他,能感觉到他的低落,从抬上飞机时他情绪就一直很颓丧。

    在多年的实验体研究中,钟教授发现一部分实验体拥有十分细腻的情感变化,他们的大脑会对指责、误解、抛弃等模拟场景做出排斥的反应,与依靠芯片程序做出固定行为和表情的机器人截然不同,甚至由于大脑经过精密的改造,他们会比人类更敏感。

    把所有实验体懒惰地归为一类,并且无视他们其中一部分的人性是武断的。很不科学。

    “会长已经动身去威斯敏斯特参加国际会议了,暂时脱不开身。”钟教授站起来,“他交代我做件事。”

    温暖修长的手轻轻搭在白楚年发顶,揉了揉,淡笑着说:“他让我这么做,顺便告诉你,你独一无二。”

    白楚年后背僵了僵,不自在地清清嗓子:“知道了。”

    钟教授给他拔了针,缓缓走出卧室,关上门。离开前他往门里望了一眼,白楚年用被子把脑袋蒙得严严实实,在床里蛄蛹。

    私人飞机落地,负责照顾白楚年的几个护士想把他抬到担架床上推下去,白楚年没答应,披上外套自己下了飞机。

    机场外停了一辆保时捷,韩行谦坐在驾驶座里看最新的医学杂志。

    白楚年拉开车门坐进去:“我说你在这闲得直哼哼,让教授亲自接我一趟,你过意得去老子还过意不去呢。”

    韩行谦合上杂志,手搭在方向盘上:“会长的命令,我插不上话。抽空给你接机就不错了。”

    “抽空?”白楚年才注意到副驾驶坐着个人,萧驯板板正正坐在座位上。

    白楚年当即下车,隔着玻璃给韩行谦比了个中指,用口型说:“畜生。”

    韩行谦开车在他身边缓行,按下车窗,轻轻推一下镜框:“走呗。”

    傍晚风凉,白楚年拢住外套迎着风走,回头问他:“你带他出来干嘛啊。”

    “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情。”韩行谦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

    “哎唷。”白楚年听了都觉着污耳朵。

    萧驯赶忙解释:“韩哥带我到联盟警署改身份证。灵缇世家的身份不方便所以……”

    韩行谦挑眉看他:“不然呢?”

    萧驯噎住,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我自己回基地。”白楚年摆手让他们先走,临走前扒着窗户嘱咐:“我好容易弄进来的狙击手别给我糟蹋了,你这个逼,你不是什么好鸟。”

    韩行谦笑了一声,关上车窗汇入了车流中。

    白楚年在港口周边溜达了一圈,夜里刮起微风,在皮肤上冷起小疙瘩,他裹紧外套,蹲在码头,摸出刚买的廉价烟和打火机,手凉得有些僵硬,按了几次才点燃火焰,停泊的渡轮上挂的灯倒映在海面上。

    其实他也积攒了几百万的存款,别墅和跑车放在看不见的地方积灰,但他就是喜欢住在一梯两户挨挨挤挤的公寓小区,早上听着对门遛鸟大爷吹着口哨下楼,挤进人挨人下饺子似的菜市场挑选今天想吃的东西,这些被人们抱怨够了的琐碎日子,恰好就是他生长在繁殖箱里看不见又向往的生活。

    烟灰落在水里,白楚年跟着低下头,水里映着自己的影子,映出耳朵上戴的雪白鱼骨,黑色矿石在黑暗中隐现暗蓝颜色,有频率地律动,像在呼吸,也像心跳。

    他伸手在水面画了个笑脸,从身上蹭了蹭水站起来。

    已经很好了,要知足。

    凌晨时分,蚜虫岛已经有人在不同场地加训,日光明艳时,学员们在岸边集合列队,每个人都打点行李整装待发。

    今天是年底考核的日子,考核实况会在总部同步转播,各个科室的前辈们都能看到每个学员的表现。

    白楚年乘渡轮回来,掐着时间刚好赶上出发,他换上教官服下船,外套随意搭在肩上。

    几位教官都在场,各自训诫嘱咐自己班的学员,转过头看见白楚年回来,用不可言说的复杂表情看着他。

    “看我干嘛。”白楚年还挺纳闷,“我出差回来了。”

    学员们见白教官回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大眼瞪小眼地站得笔直。

    白楚年看了眼表,嗓子发干,说话烟嗓有点重:“干什么,希望我死外边?”

    他从口袋里拣出蛤蟆镜戴上,插着兜在列队中巡视,给萤整了整帽子,给陆言扒拉一下领口。

    “一个个,贼眉鼠眼眼睛发光,什么事儿啊这么乐呵?”

    “今年考核要是再打个稀碎,自己先想想下场,听见了吗?”

    小丑鱼站得笔杆条直,对着白楚年一个劲儿扬下巴。

    白楚年插兜走到他身边:“不是,你什么毛病?”

    “教官,后边,后边。”小丑鱼小声说,皱着眉朝他挤眼睛。

    “后边个鸡儿。”白楚年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异样,于是靠到后边一人高的礁石旁,“打起精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儿,记住镇定、冷静,听到了吗?”

    “听到了!”学员们高声答应。

    “听到了,长官。”

    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紧贴他的耳畔轻声回答。

    人鱼幽蓝的鱼尾缠绕在礁石上,倒挂下来,蜥蜴般攀在白楚年身边。

    白楚年当场僵硬。

    韩行谦坐在装甲车前盖上剥瓜子:“他昨晚就来了,每个寝室串了一遍,鸡飞狗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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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昨晚学员寝室楼炸了锅,住在六层的alpha学员们发现对面omega寝室楼外墙上爬着一只一人高的蓝色蜥蜴,尾巴还特别长,在夜里一亮一亮的。

    那只大蜥蜴从窗户中间爬进爬出,只听对面楼尖叫连连,水壶衣架吸尘器倒了一地。

    事实上兰波先去白楚年住的单人别墅搜了一圈,但没找到人,于是循着气味在各个建筑物中间都找了一圈,还没找着人,才把目标放在了寝室楼上,白楚年只要在基地,就每周都会查寝室,所以每个房间都有他的气味。

    据说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兰波爬进其中一间寝室,发现找错人了,但那位布偶猫omega的耳朵看起来质感不错,忍不住停下来撸了一会儿再去下一间找,这些学员的级别在兰波面前根本不够看,只有被绑起来任人宰割的份儿。

    能进入特训基地的omega等级都不会太低,即使腺体只有j1分化,腺体能量也要比普通人高,能量外溢造成腺体细胞增殖,因此大部分小o身上都具备外显的生物特征。

    这下正中下怀,兰波每间寝室都逛了一遍,还撸哭了两个。

    逛完o寝,兰波又奔向a寝,不过小alpha们没什么好玩的,有的还不太爱干净,房间发臭,兰波嫌恶地从窗户爬了出来。

    当晚韩行谦及时赶到现场,用渔网捕捉到了他,兜回自己住处安顿了一晚,勉强阻止了兰波对寝室楼进行二次破坏。

    离开常住区域会使实验体行为混乱度提高。——韩行谦在记事本上郑重写道。

    几位教官在角落里看热闹,他们楚哥在没人的地方是怎么和这条美人鱼亲热的大家都见识过了,小情儿今天找上门来,可算有大热闹看了。

    但白楚年只是僵了一下,轻咳道:“看什么?所有人,机场集合,准备出发。”

    兰波倒吊着悬挂在他身边,表情不太高兴:“我也要整衣领。”

    白楚年板着脸回头训他:“别捣乱。”

    兰波皱眉,悄悄缩回礁石后面。

    学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着跑走了,这里面除了个别人知道教官和那位神秘人鱼的关系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萤和小丑鱼互相捂住嘴努力把这个惊天地下情憋在心里,毕揽星和萧驯都不是很喜欢聊八卦的人,陆言对恋爱还很懵懂,虽然认识白楚年挺久了,但完全在状况外一无所知,满脑子都是这次考试怎么把对手打趴下。

    等人们走得差不多了,白楚年松了口气,绕到礁石后边找兰波。

    “别坐地上。”白楚年弓身把兰波抱起来,把粘在他屁股鳞片上的沙子拍干净。

    “凶我。”兰波记仇地把脸转到另一边。

    白楚年托着下颌把他的脸转回来面向自己:“我问你,为什么自己跑回来?”

    兰波皱着眉回答:“爷、乐意。”

    人话倒学出精髓来了。白楚年把他放在脚边的矮礁石上,插兜审视他:“多危险。”

    “你的礼物,没带走,我给你送来。”兰波仰头望着他,“你可以淫乱地保护我吗?”

    白楚年舔了舔下唇,插兜转过身,无奈地捋了两下头发,再转回来。

    有时候这条鱼嘴里说出来的奇怪的词语组合,拼接起来就有种错乱的撩人感。

    “你别老用这种形容词,这不是什么好词儿我跟你说,乖孩子不说这个话。”

    “嗯,mitub。”兰波说。

    “什么意思?”

    “色情的。”

    “唉唷。”白楚年抓了抓头发,教鱼就得从娃娃抓起,鱼一大了就没法教了,净学点淫秽语言。

    “给我整领子。”兰波抬起头,纤瘦的锁骨随着抬头的动作被拉伸得更加明显。

    “你哪有领子啊。”

    他上半身只裹着一层绷带,白楚年只好把肩头的外套给兰波披在身上,再单膝蹲在地上给他整理领口。

    兰波弯起眼睛,看着他戴在左耳上的鱼骨矿石,这个时候,那枚矿石散发的暗光又在有频率地隐现。

    “取下这一块时,我看见了,自己的心脏。”兰波告诉他,“当我想到,randi,它会发亮。”

    兰波说出randi的时候,白楚年耳朵上的矿石微弱地亮起电光。

    “所以我,常电到自己。”兰波捂着心口自言自语,“每天都不小心,被电到很多次,痛了,就来找你。”

    不算完整的表白落在白楚年耳朵里,听得满心乱颤。

    兰波顺从地任他摆弄,把他放到礁石上,他就乖巧地卷在礁石上坐着,尾尖时不时蜷曲起来,勾勾白楚年的靴筒,一点不见几天前威胁会长的威严冷厉,甚至有些心虚的亲昵。

    “会长,转达给你什么了吗?”

    “嗯?哦,没什么,就安慰我一下子。”那天白楚年被救援直升机运走之后,没听到兰波和会长单独的谈话。

    “en。”兰波放下心,轻声嘀咕,“算兔子识相。”告密的人会令他鄙视。

    白楚年有点困惑。

    “你们要去,旅行吗?”兰波问,“我也去看看。”

    “是场审核考试。地点在靠南方的一个小岛。”白楚年迅速想了想那里有什么好地方,“哦对,那有几个位置景色不错,考完可以带你去玩。”

    学员和教官们都已经上了飞机,白楚年把兰波放在自己的座位上,给他拿了一个背包放在座位底下,里面装满矿泉水。

    他的座位与韩行谦相邻,韩行谦知趣地去了后排,跟狙击班的学员坐在一起,翻开杂志打发时间。

    白楚年坐在韩行谦的位置上。

    兰波好奇地转过身,扶着靠背看向舱内的学员。学员们一早就被这条漂亮人鱼吸引了,一路上的话题都围绕着他,好不容易能仔细看看他的脸,那群孩子盯着兰波看个没完,有的小alpha还悄悄摆手打了个招呼。

    “你为什么没有班?”兰波回头问他。

    在特训基地,每个教官都会带一个班,这个班的学员主修自己教官的课,但白楚年例外,身为指挥课教官,他是不带特定某个班的。

    “他们水平还够不着我的标准。”白楚年说,“不配进老子的班。”

    陆言不服气,搭了一句沿:“怎么才算够得着啊?”

    白楚年:“一场战斗下来一点纰漏都没出的时候。”

    陆言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很难啊。”

    白楚年嗤笑:“等你们谁做到再说吧。”

    舱门关闭,飞机进入跑道,兰波扶着小窗看到外边的机翼,默默嘀咕:“翅膀大巴。”

    “飞机。你是第一次坐吗?”白楚年把他拉过来坐稳当,细心系紧安全带,“小心点。”

    飞机起飞,突然出现的推背感让兰波吓了一跳,紧接着耳朵里奇怪地堵住了,

    兰波飞快钻出安全带,紧紧卷到白楚年身上。

    “nali

    nali?(怎么了x2)”

    “没事,你坐下。”白楚年轻拍他后背,不知不觉从腺体中溢出一缕安抚信息素。

    兰波指着自己耳朵:“wei?(为什么(堵住了))”

    “正常,别怕。”白楚年给他揉了揉耳朵,托着他下巴动了动,“你这样,张开嘴,会好一点。”

    白兰地气味的安抚信息素溢满机舱,红蟹教官就坐在他后边,被熏得太阳穴突突地疼,扶着脑袋念叨:“服了,起个飞而已,至于放这么高浓度的安抚素吗。楚哥,我要脑震荡了。”

    戴柠教官蹭着这股醉香的安抚信息素,把脑袋搁在小桌板上睡得直打鼾。

    这趟飞机的机长是从基地侦测台临时调过来的,平时开惯了歼击机,垂直起飞速度拉满,兰波看了一眼窗外,外边天旋地转,距离陆地越来越远。

    “兰波想吐。”兰波蜷成一个半透明球,顺着机舱中间的走道往厕所滚过去。

    “哎,你过来我带你去。”白楚年解开安全带,一路追着翻滚的鱼球跑到机舱末尾。

    飞机忽然进入平稳飞行状态,鱼球靠着惯性折返方向骨碌回来,白楚年又赶紧追回来。

    韩行谦支着头看热闹,萧驯伸出头看了一眼,忽然看见韩医生把一本杂志推过来,杂志上堆着一小堆儿手剥的瓜子仁。

    萧驯怔了怔,犹豫着捏起一粒放嘴里,细细嚼了半天,又捏起一粒。

    韩行谦打开笔电,从黑屏的倒影中观察萧驯翘起来乱摇的小狗尾巴,伸出腿拦住走廊里滚来滚去的鱼球,让白楚年把鱼抱走,安静一点不要打扰他。

    飞行半个小时,飞机即将抵达目的地上空,白楚年拿起机载麦克风贴在唇边:

    “你们已经进入红桃岛军事训练场,航线将横穿红桃岛上空在机场落地,参与考核学员六人一组,武器由训练场内固定弹药箱提供,每把武器上都附加了我的伴生能力疼痛欺骗,你们不会真的受伤,但会体验一比一还原的受伤疼痛,失去战斗能力的队员原地等待清扫救援即可,直到场上仅剩一队为止。你们的表现将由所有教官全程监控,并将实况影像转接总部高层,务必全力以赴,让我看到你们艰苦训练一年来的成果。”

    被随机点到名字的特训生们接连跳伞,白楚年忙着点名,兰波从座椅底下找到了一个降落伞包,自己安安静静地摆弄。

    萤喊了一声“99号准备完毕!”,然后跳伞离开机舱,小丑鱼喊“100号准备完毕!”随即跟了上去。

    白楚年:“好。”

    “101号准备完毕!”

    白楚年:“好。”

    “102号准备完毕!”

    白楚年:“好。”

    “103号准备完毕。”

    白楚年:“好。”

    两秒钟后。

    白楚年:“???103哪来的??”

    兰波嗖地抱着伞包从飞机上自由落体,以一个奇特的造型胡乱旋转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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