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怪不得她刚刚一直觉得商应淮的衣服很熟悉。“你昨天在哪儿睡的？”紧接着，慕霆骁的问题抛出。
顾倾城心口一惊，没想到他仅凭一件衣服，就全都猜到了。
事到如此，商应淮觉得也不可能瞒下去了。
所以坦然道：“慕总觉得我在哪儿？”
“你！”慕霆骁气得一把拎起他的衣服：“我警告你，顾倾城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反观他的怒气，商应淮显得格外冷静。
他只是站在原地，身姿笔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既然慕总和倾城已经分开了，我自然有追求她的资格。男未婚女未嫁，我相信不管是我，还是倾城，我们都有足够的自由。”
“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初恋，也没有曾经得不到的心上人。喜欢了，就是一心一意，绝不会像慕总三心二意。”
商应淮语气平稳。
但话里的威力却不容小觑。
一字一句，全都是针对慕霆骁说的。
而且字字句句，全都直插要害，让人无懈可击。
慕霆骁一下子怔在那里，几乎像泄了气的皮球。
好一会儿，他才转身看向顾倾城：“你也是这样想的，是吗？”
第201章
癌症晚期
这一次，顾倾城没有躲。
同样直直的看过去：“难道不是吗？”
“呵……”
冷笑一声，慕霆骁双眸血红：“所以，你就留他在这里过夜，选择把我赶走”。
话落，他骤然转身。
伴随着他的离开，一室的热闹变得寂静。
满桌的早餐，也好像失去了冷气，变得凉淡。
顾倾城手指慌乱的摸着，想去端杯水。
但奈何，手指颤抖的不像话，完全抓不住。
商应淮见状，立马拿过水杯，放进她手心。
同时贴心的叮嘱：“慢点喝，别急。”
迅速喝了一口水，又小口抿了几口，顾倾城才冷静下来。
“他正在气头上，但应该还没有走远，你如果想去解释的话，还来得及。”商应淮提醒。
顾倾城放下水杯，轻摇了摇头：“不用了。”
这样挺好的。
好不容易分了，何必再纠缠呢？
……
第二天，顾倾城特意画了个妆，遮盖住有些苍白的面容。
然后去和何雅见面。
她去的时候，何雅早就已经到了。
桌子上还放着两杯热情腾腾的咖啡，浓香诱人。
看得出来，是她提前点好的。
“倾城，你来了，路上还好吧，堵吗？”
见到她，何雅立马起身，脸上带着笑容，显得格外热络。
“还好，比较通畅。你坐，别这么客气。”
虽然顾倾城这样说。
但还是等她坐下位置，何雅才落座。
很快，她又喊来服务员，拿来菜单给顾倾城：“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随便点。”
顾倾城淡笑：“这杯咖啡已经够了。”
“那……甜点呢？点一些吧，你身材维持的这么好，吃一点没关系的。”
看的出来，何雅对她的态度毕恭毕敬。
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刻意的讨好。
这一点，是顾倾城万万没有料到的。
毕竟几年同学，她对何雅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她多骄傲的一个人啊，曾经又是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虽谈不上家世显赫，但也是吃穿不愁，被宠着长大的。
性格也一直泼辣开朗，何时需要对人这么“低声下气”呢？
这样的变化，让顾倾城挺不适应的。
“何雅，你别忙了，我刚吃完早餐确实不饿，要是一会儿饿了，我一定点单。”
“还有，你先坐下吧。”
何雅这才笑了笑，点点头：“好。”
但坐下后，她的表情仍然是局促的。
一双手，也在桌子上显得有些焦急，不安，不停地捏紧，松开；
又捏紧，又松开。
一个简单的动作，不停反复。
顾倾城看出了她的紧张，放缓了声音：“何雅，你别拘束，有什么就直说吧。”
“而且文嫣的事，我也挺想知道的，她怎么会突然病重？”
直到这里，何雅才没有再绷着。
嘴唇控制不住的抖动，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倾城，不瞒你说，文嫣是乳腺癌末期，而且目前，已经出现肝转移了。”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顾倾城心口。
那一刻，她好像感觉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心口。
“怎……怎么会这样？”
或许是联想到自己的病情，顾倾城的心，也跟着一起疼。
“什么时候的事？”
何雅面露悲伤：“就这一年。文嫣发现的时候，已经晚期了。”
顾倾城更是疑惑：“我印象中，乳腺癌的治愈率已经很高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确实。”何雅点头：“但很不幸的是，文嫣患的恰巧是里面最凶恶，最不可能治愈的一种，病情扩散的非常快。”
“而且，她和乔远打拼几年，好不容易在这个城市买了房，站稳了脚跟。却因为治病瞬间一贫如洗。”
“所以，她心里压力很大。她不想拖累乔远，整天意志消沉，导致情绪抑郁，这也愈发加重了病情。”
听到这里，顾倾城不得不唏嘘。
同时感慨：真的是世事无常。
人生这一路，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就如她。
如果不是检验结果摆在自己面前。
她也不敢相信，她会得绝症。
有时睡了一觉醒来，她甚至觉得只是做了一场梦，老天爷也只是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等起床一洗漱，玩笑就消失了。
可一次又一次……
她知道，不是玩笑。
全都是现实，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她无法改变。
除了接受，还是接受。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最惨的。
可眼下……
她突然有些分不清，她和文嫣究竟谁更惨？
但，何雅既然找来了，肯定不是只为了说文嫣的病情。
她如果猜得不错的话，何雅是有事需要她帮忙。
但苦于两人在大学交情一般，所以迟迟不知如何开口，怕她拒绝。
想到文嫣和自己同病相怜，又都是大学同学，顾倾城不免多了很多同情。
“何雅，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可以尽管说。”
第202章
同病相怜
或许是没想到顾倾城会这么直接，何雅一时愣住。
但很快，她就面露喜色。
“倾城，谢谢你，我正不知怎么和你开口。”
“真的谢谢你！”
何雅的激动，溢于言表。
“我知道，你一定也有些好奇我和乔远，文嫣，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其实大学的时候，你们或多或少也有所耳闻。不错，我是喜欢乔远，也用了很多方式追求他，但他心里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文嫣。”
“所以每一次告白，不管我用什么方法，他都拒绝了我，并表明他心有所属。”
“但我做梦都没想到，他喜欢的人会是文嫣，我最好的朋友。文嫣不仅知道，还背着我，瞒着我，不告诉我。所以，我恨死她了。那时，我巴不得她死，甚至做梦都在诅咒她。”
“你瞧，我多恶毒！”
说着，何雅自嘲的笑笑。
顾倾城却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儿。
那时的何雅，她的坚强，勇敢，大胆，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甚至很多时候，顾倾城能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毕竟，她也有过对慕霆骁死缠烂打，不顾一切的时候。
“青春期的女孩儿，为了爱情，谁没犯过错呢！”
顾倾城的安慰，让何雅长舒一口气。
“谢谢你，倾城，你真的很善良。”
“后来，如你们所见，我和文嫣友情破灭，昔日好友，一朝成为情敌。”
“我们友情破灭后，乔远就不再顾及了，他开始高调的追求文嫣，但文嫣一直没答应他。”
“那时，我一直以为是文嫣高清孤傲，故意吊着乔远找成就感。却不知，她是顾及我，怕我伤心和难过。其实她也喜欢乔远，比我还早，只是她偷偷的埋在心里，没好意思告诉我。”
“后来，她鼓起勇气想告诉我，却得知我也喜欢乔远，所以，她只好把这份爱放在了心里，一边躲着乔远，一边隐藏着自己的爱。”
“可是那时……”
说到这里，何雅愈发悲痛：“我当时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一心想报复他们。”
顾倾城主动递过去一张纸。
擦干泪，平复了一下心情，何雅继续。
“为了报复，我一直在等。终于，我等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乔远因为毕业论文，深陷抄袭风波，而我阴差阳错，恰好能证明他的清白。我以此要挟他，让他和我在一起，但他即便背负骂名，被学校除名，也绝不答应。”
“所以，我找了文嫣。我知道她心软，她舍不得葬送乔远的前途，所以，我提出条件：只要她离开乔远身边，我就作证。”
“果然，不出我所料。文嫣为了乔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但我还是不放心，我担心他们有一天死灰复燃，所以，我又逼文嫣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我以为，只要文嫣走了，她嫁人了，总有一天，乔远一定会接纳我，爱上我。”
“可是……”这一刻，何雅的眼睛变得清明起来：“我错了。不管我用什么办法，怎么感化他。他心里爱的，始终是文嫣。”
“日如一日，年复一年的消耗里，终于，我筋疲力尽。直到我们家破产，乔远不计前嫌的帮助我，我才认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我向乔远承认了当年的错误。半年前，他和文嫣再度遇见，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被前夫家暴，浑身遍体鳞伤。”
“好在，她成功离了婚，又遇上了乔远。时隔多年，他们依然爱着彼此，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牵手走在了一起。”
“但，两人刚在一起不到一个月，文嫣就检查出了乳腺癌晚期。”
“我后悔至极，痛不欲生。所以，我想弥补，弥补我犯下的滔天大罪。”
何雅的情绪，已经彻底崩溃，完全撑不住了。
泪水，更是哗哗的往下落。
顾倾城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抽纸巾擦着自己的泪。
文嫣是不幸的。
一个农村女孩儿，兜兜转转，太多挫折和磨难。
可她又是幸运的。
幸运能遇见乔远这样不离不弃，真心爱着她的男人。
顾倾城甚至想，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像文嫣一样去死。
至少，是被爱着死去的；
至少，能死在爱人的怀里。
能握着他的手，感受他的呼吸，听着他的心跳。
那么，死亡逼近的前一刻，也是安宁的吧。
不会惊恐，不会害怕。
可是，她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