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顾梅朵时不时抬头看看四小只，看他们挺直小腰板，认真练字，感到很欣慰。顾家的读书人，在这里！
077
给肉吃，他们是不是就干了？
顾梅朵找里长办了点儿事儿，从里长家里出来以后，被一个女人给拦住了去路。
这个女人顾梅朵认识，是村里吴老二的媳妇，吴老二夫妻一对懒鬼，好吃懒做，游手好闲。
“顾梅朵，你们家招工，为什么不要我家老二？你不是说一家一个吗？”
“我说这位婶子，你听话，怎么只听半截呢？我说过一家只要一个，但是我还说了奸懒馋滑的，我不要。雇你们一些偷懒不干活儿的，我家里又不是钱多烧的。”
吴老二媳妇儿大声嚎气地说：“大家都来评评理，你说一家要一个人的，为什么不要我家老二，你如果敢不要我家老二，我和你没完。”
顾梅朵等在那里，就看着她大声地叫嚷。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顾梅朵找个高地儿站着：
“这个婶子问我，为什么不雇用他们家的人，什么原因自已不知道吗？你家人不干活儿，让我白白拿出钱来给你，你以为我傻呀？”
吴老二媳妇儿开始胡搅蛮缠：“你不收我家老二就不行。”
顾梅朵会怕她？
“来吧，真的让我看看你说的不行，是怎么个不行法？你敢打我一下，我打你十下，我现在可是小孩子，还没长成呢，我打你行，你打我，试试？如果想骂我，你随便骂，反正我又不疼。”
顾梅朵说完就走了，吴老二媳妇儿气哼哼的，又骂了几句，确实，她骂得再狠，顾梅朵也不疼。打又打不过，能把人家怎么办？最后只好灰溜溜地回家了。
顾梅朵在想，村儿里像吴老二这样的人还有，得想个什么法儿，治治他们，也给里长爷爷省点儿心。
顾梅朵找到里长，“里长爷爷，村里有些懒汉，是不是该治一治了，省的他们不干活儿。”
里长看傻子一样看着顾梅朵，“孩子，你想得太简单了，自已家里的活儿他都不干，能给别人干吗？”
“爷爷，那可不一定。一般的情况下，这懒人都馋，如果让他们干活儿，给肉吃，他们是不是就干了？”
里长被顾梅朵气乐了，“哪里来那么多肉？有那么多肉不会自已家吃呀，干嘛要便宜那些懒鬼？”
“里长爷爷，秋收马上结束了，大家又都闲起来了，咱们把村子里的路修一修吧，省的夏天十分泥泞，很不好走。都不敢穿新鞋新衣服。”
“朵朵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要修路，那得多大的工程量啊？全村子的人都修，也要修好久啊。”
顾梅朵想了想，“咱们一条一条的修，先修村里那条最长的，大家经常要走的那条路。
咱们先动员全村男女老少都到山上，河边儿捡石头，捡完石头统一送到村里，村里给过称，让他们用这些石头换铜钱，里长爷爷，你说行不行？”
“朵朵呀，也不是不行，可是咱们哪里去弄那么多的铜钱呀？”
顾梅朵说：“这个铜钱，我来准备吧。”
里长在村里发布一个消息，可以用石块儿，到里长这里换铜钱，十五斤石块儿，换一个铜板。
村民们听到消息，都纷纷到里长家来求证，看是不是真的。
里长郑重地告诉大家，“是真的，从明天开始，只要把石块送到指定的地点，就可以按十五斤石块，一个铜板的价格算钱。不管你用什么工具，车也好，用筐也好，总之十五斤石块，一个铜板。”
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村民们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准备吃了饭，就全家人都出动，去捡石块儿啊。能用上的工具都用上。
村里设有两个收石块的点儿，里长族长各管一个，一个在村东，一个在村西，看捡石块的人，方便送到哪里都可以。收集的石块先记上帐，两天一算钱。
里长强调一下注意事项，主要是要注意安全，再就是不要把别人的石块占为已有，一旦发现，全部没收，要罚他们二两银子。
顾梅朵并没有算过，修一条路要用多少石头，等把这条路修好，心里就有了谱，再修别的路，心里就有数了。
现在村子里，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去捡石块儿，因为捡了石块就能换钱，简单直接，大人小孩儿都能干。一时之间，全村的人都行动起来。
下泰村地理条件比较优越，离着河近，离着山近。所以石块儿应有尽有。
很多聪明的人家，赶着牛车，马车，找到石块多的地方，全家人齐心协力拉石块，捡两天就到里长那里去兑钱，因此村里只要勤快的人家，最近都赚了好多钱。
八天以后，里长宣布不收石块儿了。
大家正捡得起劲呢，都感到很可惜。
同时，另一个消息传来，村儿里要修村中央那条路了。
修路的人，中午管一顿饭，就是家家户户，每户必须得出一个劳动力，如果不出这个劳动力，就要被撵出下泰村。
村儿里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修路活动，里长还告诉大家，把这些石料用光，就还会继续收。
其实大家都知道，修一条整洁的路，村民们都跟着沾光，所以除了少数几个懒得要命的懒汉以外，全村人员出动，修路。
顾梅朵还告诉大家，她准备上山打一头野猪，给修路的人打牙祭。
村民们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为自已村修路，还有肉吃。
野猪拉回来的时候，全村沸腾了。很多小孩子跟着拉野猪的人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杀猪了，有肉吃了。”
大人们也跟着高兴，好久没吃肉了，一个秋天，大家都很辛苦，能吃点肉补补是多好的事儿呀。
真的要感谢顾梅朵了。
野猪在村里的小广场上杀的，大家伙能帮忙的都帮忙去，女人们拿着锅碗瓢盆，还有各自家里拿的菜，今天吃杀猪菜呀。
这边支一个大锅炖肉，那边弄一个大锅做干粮，有菜有饭，主要的是还有肉，这好生活，哪里找去呀。
老人们都拄着拐，带着自家的小孙孙，拿着凳子，他们是不用干活的，等着吃就成。
吃大锅饭，大锅肉，村民们开开心心，今年是个好年头，一切都那么美好，吃得香，睡得着，这日子才有奔头。
078
凭什么不干活，还要吃肉？
人多力量大，干活就很快。那些手脚麻利的女人们，早就把饭做好了，半大的孩子和男人们，把桌子放好，拿着自家的碗筷，在等着肉呢，这肉炖好了，就可以开饭了。
浓浓的肉香飘荡在小广场的上空，别说大人们，就是小孩子，也早早就停止玩耍，拿着自已的小碗在等着了。
肉好了。
可以开饭了。
在开饭前，顾梅朵站上高位，她要说几句话，她一摆手，大家都静了下来：
“今天吃肉，大家都开开心心，我本来不想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但是，全村修路，有的人却偷懒，不捡石块。那行，你不捡，别人捡，别人赚钱。可是……”
顾梅朵提高声音，“你有脸面来这里吃肉吗？这肉，开始的时候我就说好了，是给村里修路的人吃的，人家小孩子都尽了自已一份力气，你个大人，有手有脚的，凭什么不干活，还要吃肉？”
顾梅朵拿出来一个账册，举了举，“这里，有全村收石块的记录，谁没干活，一查就知道了。里长爷爷！”
里长过来了，“朵朵呀，有话你就说，爷爷给你做主。”
“爷爷，不干活的懒汉，别说吃肉，饭都不给他吃。一会咱们吃肉，就让他们看着。我念到名字的，拿碗盛肉去。”
这排名不计前后，捡石块的都在上面，力气大小不同，有人捡得多，有人就捡得少。
名字都念完了，剩下七八个拿着大饭碗的汉子。
顾梅朵笑了，“里长爷爷，看看他们的碗，还好意思拿个大个的来，有你的肉吗？有吗？”
这几个懒汉，有的家里的女人和孩子捡了石头了，刚刚也盛了肉菜。
有几个家里女人孩子和他一样的懒，也正端着碗在等吃饭呢，可惜，没听到他们自已的名字，大人还绷得住，孩子不干了。看别人吃饭吃肉，自已没有，大哭起来。
“里长爷爷，我说完了，到你了。”
里长看到这几个人就来气，年年和村里要粮食吃，要大家接济，今天有这机会，不好好治治他们，不就可惜了朵朵丫头这主意了吗？
“朵朵，这几个小不点，也别让他们哭了，孩子小不懂事，是家里大人没教好，不是他们不干活。让他们吃饭去吧。”
顾梅朵领着几个五六岁的娃走了。
里长挨个打量着这些懒汉，没说话。
不远处，大家吃饭的声音传来，饭菜的香味和肉的香味，直刺－激这几个懒汉的鼻孔，人家在吃肉，他们在闻味，人家吃饭，他们看着，这感觉……
里长终于说话了，“懒死你们得了，有手有脚不干活，拿个大碗来。好意思呀？啊？今天最后一次，我说话算话，你们听好了。”
里长喊了一句：“大家听好了，我有话说，我就说这一次啊。”
正吃饭的人也认真听着。
里长抖抖衣袖，站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说：“本人，下泰村的里长，在这里郑重声明：以后，村里再有什么活儿，像这几个懒汉这样不干活的，吃肉就没他们的份，咱们吃就让他们看着。
还有，不干活，家里没粮食吃，你们就给我要饭去！听到没有，要饭去！我是里长，我不怕丢人，大家也不用怕丢人，这也不是咱们的责任，自已不干活饿死，关咱们啥事，是吧？”
里长又喊道：“朵朵，这次给他们个机会，还有没有剩下的肉汤什么的，给他们盛一碗，自已滚家去喝吧。下次，哼哼，小广场都不让你们来，让你们闻着肉味都可惜了，哼！”
几人臊得脸通红，急忙跑去盛肉汤了。生怕晚了让另几人都盛光了。
里长来到顾梅朵这一桌，顾梅朵给他留了一大碗的肉，知道里长喜欢吃肉皮，还给她多弄了好几块呢。
里长这个高兴呀。这孩子贴心。
顾梅朵吃完了，她人小，吃得也不多。
“里长爷爷，你说，明天干活，这几个懒汉，会不会来?”
里长说：“这几个家伙，那是懒惯了的，明天也不杀猪，我估计够呛。”
“看我的。”
顾梅朵找个高地儿站着：“明天咱们继续修路，石块快用光了，还要继续收石块。
重点是，过几天，我还上山，咱们还要吃肉，所以，不干活的，没肉吃，汤也没有。我这可都记着帐呢。我的猪肉和肉汤，就是喂狗，也不给懒汉吃。”
大家都憋着笑，知道这是顾梅朵针对这些懒汉的。大家都感到解气，让你们偷情，让你们不干活，馋死你们。
杀猪宴很快就结束了，村民们吃得心满意足。
碗筷自家拿回去洗，这些桌子凳子的，半大孩子们就给帮忙送家去了。用了人家的大锅的，送锅回去的时候，都要再给送碗肉的，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顾梅朵看着往家走的顾家老宅那些人，只要他们不作妖，不针对自已家，大家相安无事挺好。
这段时间，在顾老头的大棒政策和高压下，顾家的几兄弟，都安安份份地干活，不敢再偷懒了。看来还得有顾老头镇着呀。
顾梅朵叫过二哥：“二哥，你把这块肉和这块猪心，偷偷塞给爷爷，快回来。”
顾春远愣住了，顾梅朵眼神往顾家老宅那帮人一瞄，顾春远懂了，急忙过去了。
顾梅朵让爹娘和大哥先回家，自已领着小双胞胎，给向老爷子送点肉和菜过去。就是吃个新鲜。这大锅菜，也别有风味。
给里长和族长留下的肉，让他们自已拿家去了。
自已家里的那些人，都没来，他们也不缺这口肉吃。
顾老头回到家里，进了自已的房间，把拢在袖子里的肉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老孙氏一看吓一跳：“你偷的？”
顾老头无奈地叹口气，就这脑袋，自已当初怎么就觉得她很精明呢？
顾老头看着这肉，他知道，这是顾梅朵给的，没那丫头允许，别人想送也不敢，估计也没人会想到给他送块肉，包括自已那个亲儿子老四。
朵朵这孩子是心疼自已年纪这么大了，还要干活，还要管教这帮懒货。
顾老头感觉，顾家现在这样也挺好，老四过自已的好日子去了，人家闺女有本事，这是他该得的。自已带这帮懒货慢慢熬吧。只是有些亏了老二了，有机会，补偿他一点吧。
079
你有意见？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顾梅朵领着紫竹到处看看，昨天吃了杀猪宴，今天大家的干劲更足了。
捡石块能赚钱，修路，自已也沾光，为什么不干？自已又不是那些懒汉。
顾梅朵发现，这捡石块修路，还有个好处，这村里村外，整洁不少呀，起码路上小石块小石子没了。哈哈。
修路，是重体力劳动，不但要捡石块，还要用车从山边的沙坑里拉沙子。
这有车的人家不是很多，人家不但出了力，还出了车马，这得有补偿呀。
回去和里长爷爷商量一下。
顾梅朵看到两个懒汉在捡石头，他们看到顾梅朵走过来了，急忙加快速度，这丫崽子，说一不二，不快点干活，下次杀猪就真的不给肉吃了，肉啊，多香呀。
顾梅朵暗暗感到好笑，装作没看到，走过去了。
不知道是昨晚猪肉的功劳，还是村民们更期待吃到杀猪宴，今天干活的速度，普遍比昨天快多了，顾梅朵估算着，照这个速度，上冻之前，再修条路，都行。
只是石块肯定越来越难捡了。
“大婶，你可照看好小改子，他那么小，别累坏了。”
“唉唉，不会不会。我心里有数呢。朵朵呀，真的谢谢你了，有这个机会，我们娘们，也能赚几个钱花。”
“这是你们干活赚得，和我没什么关系。好好干吧，也许，这条路修完，咱们再修一条呢。”
白氏高兴了，“好好，我们肯定好好干。改子，快点。”
叫改子的小男娃，七八岁的样子，长得瘦瘦小小的，干活倒是麻利，看起来是有些力气，估计是经常干活呢。
白氏的男人有病，干不了重活，平时还要经常吃药，家里三个孩子，小改子是大的，还有一儿一女，日子实在是艰难。有这个机会，她能带着小改子，赚几个钱，真的很高兴了。孩子爹又有钱吃药了。
这个小改子，比小四小五大不了多少，已经在帮他娘养家了。
顾梅朵一路走，一路想，村里很多人家日子都不太好过，原因各种各样的。
慢慢来吧。
“不许再赶车出去了，看看马都累成什么样子了？”
是一个女人的大嗓门。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你懂什么，咱们拉沙子，路修得就快了，石块用得就快，石块用光了，就可以再捡石块赚钱了。”
“可拉沙子不给钱呀，我这不是怕累坏咱们家的马吗？累坏了，你还怎么拉脚？”
听到这里，顾梅朵急忙过去：
“婶子，你别急，让大叔去拉沙子吧，然后到里长爷爷那里记下车数，你们一共拉了多少车沙子，给工钱的，回来给马弄点好料喂喂。”
女人一听，高兴了，“那快去吧。”
顾梅朵叫紫竹跑里长家一趟，让里长把这事通知一下。谁家的牲畜谁心疼呀，应该补偿的。
迎面过来两个男孩，十岁左右，抬着一筐石块。趔趔趄趄的，快要倒了的样子。
顾梅朵急忙上前帮忙。
“你们下次别抬这么多了，装少些，走得就快，可以多跑一趟，还不累，是不是？”
两个男孩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顾梅朵帮他们送到收石块的地方，对走过来的紫竹说：
“你回去告诉我娘，我去镇上一趟。”紫竹走了。
顾梅朵来到镇上，找到一家木匠铺，她想来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前世那种手推车。
看木匠铺子里做出来的东西，这木匠师傅的手艺还不错。
木匠师傅听顾梅朵详细说了一遍，要做的东西的样子，感觉这个东西应该能做出来。就是这个车架子，自已没见过，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顾梅朵就给他画了张草图，其实就是小号的马车，只不过要用人力来拉。
木匠师傅一看，明白了。就问道：“急着用吗？”
顾梅朵说：“对，我不但急着用，而且，我要的数量还很多。你能不能赶赶工，快点给我做出来，急用。”
有生意做就有钱赚，自然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下来呀。不就是快点做嘛。
木匠师傅问道：“你要几个？我几个徒弟回家收秋，应该快回来了。我给你加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