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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三人相视一眼,把画像一收,就开始趴在灌木丛后不动。

    等了老半天,三个人总算是分开了一点儿,一人各自找了一棵树把那些叉枝砍下来。

    衙役甲见劫匪一爬下树去拖砍下来的树枝,便小心的看了一眼各自在另外两棵树上忙碌的两人。

    巧的是,他们坐在树上都正好背对他们,三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衙役甲便冲了个伙伴试了一个眼色,握着刀上前,想想不行,便把刀轻轻的回鞘,整个握着刀溜到劫匪一大身后。

    劫匪一正蹲着把砍下来的树叶都削掉,再把树枝给绑起来,察觉到身后有异,连忙回头,却被一刀鞘啪的一下拍在了脑门上……

    他下意识的叫起来,结果才发出声音,就被一人扑倒按住嘴巴……

    他忍不住呜呜的叫起来,蹬着腿挣扎。

    结果他的脖子被一人大力的抬起,然后又是一刀鞘砍在脖子上,他疼得翻白眼,但还是没晕。

    三个衙役没想到他那么耐打,见树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捂住他的嘴巴,直接一人抬脚,一人拖手的把人拖到了灌木丛后。

    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劫匪一眼睛一翻,直接晕了。

    树上的两人已经回头,看到身后没有人,便忍不住高声叫道:“老三,老三,你跑哪儿去了?”

    躲在灌木丛后的三人满头大汗,这丛树还算茂盛,但他们此时正坐在树上,只要在树上站起来,一定可以看到他们四个的。

    衙役甲只能捏着嗓子含糊的回了一句,“尿呢……”

    回头的那个便坐正了,又背对着他们,喊道:“你快点儿,家里的木柴还少呢,我们家都耽搁好几天时间了,眼见着天就要冷了……”

    三个衙役已经抬起劫匪一快速的溜了。

    树上的人念叨了完了没见回音,这才觉得不对,不远处另一棵树上的兄弟也觉得不对了,叫道:“大哥,老三竟然没回嘴?”

    念叨的立即回头,就见身后静静地,还是不见老三身影,忍不住叫道:“老三,老三——”

    树林里只有他的回音,除此外就只有鸟叫声了。

    坐在树上的兄弟两脸色一白,都觉得不好,连忙溜下树去找人。

    三个衙役把人一路抬到官道上,随便拦了一辆车,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然后就飞快的回城了。

    唐大人可真是神机妙算,说在东岭和南岭能找到人,他们果然就能找到人了。

    三人兴奋的拖着,哦,不,抬着劫匪一回到了县衙。

    唐县令看到他们带回来的人,又听他们详细的描绘了一下他们是怎么抓到的人。

    满意的一笑后夸赞道:“做得不错,这几日你们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待本官把案子结了,给你们请功。”

    三人眼睛一亮,连忙弯腰低头道:“大人谬赞,这都是卑职等应该做的。”

    这不过是客套话而已,唐县令要真的不给他们请功了,他们心里不定怎么埋怨呢。

    唐县令等他们走了,便盯着躺在地上的劫匪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一招手,将站在一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衙役招来,道:“去,将县尉请来,再派人去大公岭那边将两个里长叫来。”

    唐县令顿了顿后道:“再去一趟济世堂把小周大夫请来。”

    他微微一笑道:“人昏迷着,总不好不治,正好她还是苦主家属,她来最好不过了。”

    衙役瑟瑟发抖的去了,他总觉得今天的唐县令有点儿怪,似乎很生气,但又似乎很高兴一样。

    第725章

    又晕了

    满宝是来得最快的,一是济世堂离得近,二是现在药铺里没病人,衙役一去叫,她非常快速的收拾东西就来了。

    而且她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是和白善一起来的。

    两人速度快到唐县令吩咐完各种事,才坐下喝了两口茶。

    而就在隔壁偏院里办公的县尉都没来呢。

    满宝背着自己的背篓,和白善一起蹬蹬的从外头跑进大堂,先敷衍的和唐县令揖了一礼,然后左右张望,问道:“唐大人,人呢?”

    唐县令也不起身,手指直接往旁边柱子后的地上一指。

    白善最先跑过去,这才发现地上铺了一张席子,一个人正躺在席子上,眼睛紧闭,额头跟脸上都有青色的印子。

    两只手被交叉放在胸前,显得特别的安详。

    跟在后面跑进来的满宝震惊,“他死了?”

    唐县令:“……你是大夫,你看不出他是晕了还是死了?”

    满宝上前去摸了一下他的脖子,这才“哦”了一声,抬头和两人道:“是活的。”

    唐县令很好奇的看白善,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白善:“我和满宝一起来的。”

    唐县令就微微一笑道:“我眼不瞎,我是问,你今天不上学吗?这么闲?”

    白善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道:“大人,今天是二十八,明儿是二十九,我们放两天旬假。”

    唐县令这才一拍额头道:“这都二十八了,不对呀,你们旬假不应该放的是二十九和初一吗?”

    “学官们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一月之计就在于初一了,所以学里的规矩改了,以后初一不放假,都要回学里上课。”

    唐县令很好奇,“可初一……若是有的学生要陪同家中老人上山礼佛访道之类的怎么办?”

    白善面无表情的道:“学官说了,这是孝心,他们请假,学官们应该会批的。”

    唐县令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你觉得怎么请假学官们会批?”

    “看情况,有的学官喜欢文藻华丽的文章,有的学官喜欢朴实的,有的学官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撒谎了,老不老实……”

    唐县令明白了,i批假全凭他们的喜好。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抚掌道:“这个法子好,常有佛庙道观附近道百姓抱怨,每月初一,田地周围总有人纵马伤苗,有的正好碰见还好说,总能得些赔偿,有的却只留下马蹄印。我查来查去,干得最多的就是你们府学的学生。”

    白善道:“可不是我,我既不用礼佛,也不用访道。”

    “没说是你……”他们两个在这里说闲话,满宝则将背篓放下,开始翻着他的眼皮看,又摸了摸他的脉后问唐县令:“除了额头和脸上,还有哪里受伤了?”

    唐县令悠哉悠哉的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道:“抓住他的下属蹲了好几天才蹲到的人,所以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你不就是大夫吗?自己姑且猜一猜吧?”

    满宝:……这是能猜的吗?

    她是大夫,又不是看相算命的。

    不过,能让人晕倒的法子也就那么几种。

    满宝见他一时也醒不过来,便抓住他的肩膀要给他翻一个身,去看他的脖子和后脑勺。

    白善蹲下去帮忙。

    唐县令见她东摸摸,西摸摸,还真从背篓里把针袋给拿出来,忍不住走过去两步,俯身看了一会儿道:“你还真打算治他呀?”

    满宝一呆,抬头问,“你叫我来不是为了治他吗?”

    唐县令轻咳一声,连忙道:“没错,就是让你治他的,别的且放下,先把他弄醒再说。”

    白善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便又些不客气起来,用力将他的肩膀往自己这边一掰,好让对面的满宝能看得更仔细一些。

    满宝冲唐县令点头,表示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然后两人就见她去挑拣针袋里的针,似乎越挑越粗,还越长,不仅唐县令,就是白善都把把眼睛挪开了。

    唐县令怕自己眼晕,侧着脸不去看满宝挑出来的一根根长针,问道:“他没事吧?能受刑吗?”

    满宝道:“他没什么大的毛病,就是被撞到了头,所以晕过去了。”

    唐县令点了点头,低着头看劫匪一,看着看着觉着不对了。

    他怎么觉得这人的眼皮在打颤?

    白善也不想去看满宝挑出来的针,手上搬着的人又有些重,他便也盯着他看。

    同样也发现了他的眼皮在打颤。

    白善眨眨眼,抬头看向对面的满宝。

    就见满宝终于挑出了一根她特别满意的针,扬起笑脸冲他甜甜的一笑,道:“好了,把他放下来吧。”

    白善手一松,劫匪一便啪唧一声倒在了席子上。

    满宝捏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针快狠准的扎入了他的人中穴。

    本来还眼睛紧闭的人唰的一下就睁开了,惨叫起来。

    满宝悠悠的道:“你叫吧,叫得越大声,这针就进去得越多,最后他会全根没入。”

    劫匪一便眼睛一翻,晕了。

    唐县令:“……我让你来是治人的,而不是让你把人吓晕的,人晕了我还怎么审?”

    满宝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针拔了。

    白善道:“这有什么,再扎一次就行了,换根更粗一点的针。”

    满宝道:“不行啊,再粗就不好扎了。”

    然后她把才拔下来的针又扎进去,还转了两下,已经晕了的人唰的一下又睁开了眼睛。

    满宝微微一笑,这次很快的把针给拔了出来。

    劫匪一捂住鼻子,浑身发抖的看向围着他的三个人,旁边还守着不少的衙役。

    唐县令直起了腰,和蔼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劫匪一颤颤,“才,才刚刚。”

    唐县令微微一笑,也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手一挥便冲上来两个衙役,将人押到大堂中央跪着。

    满宝和白善还是第一次见审劫匪的,都有些兴奋,立即在唐县令身边站好。

    唐县令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而这时,县尉大人还没来呢。

    唐县令嘴角微微一挑,也不等他,拿起惊堂木一拍,道:“堂下跪着的,姓名,户籍,全都报上来!”

    第726章

    威

    劫匪一跪着瑟瑟发抖,却一句话都没说。

    唐县令眯了眯眼,扫了底下的衙役们一眼,微微一笑道:“来人,再去请一趟县尉,就说劫匪醒了,一会儿待审出人来,还要他带人去捉拿。”

    “是。”

    这里距离隔壁又不远,又是唐县令第二次派人来请,县尉没过多久就来了。

    他扫了堂上跪着的人便和唐县令行礼,解释道:“下官在安排各村过冬之事,所以来晚了。”

    冬天快到了,为了安全,县尉得做一些安排,尤其是刚建好的流民村。

    这些流民都是新组合在一起的,为了减少纠纷和各种安全隐患,他得安排一些人下村里负责各村的安全。

    最近县尉一直在忙的就是这事,唐县令也很关心。

    因此他没说什么,只是冲县尉笑着微微点头,示意他坐到一旁旁听,道:“别的案子还罢,这官道出现劫匪却是需要你协助的,所以叫你来一起听一听。”

    县尉躬身应了一声“是”,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坐下后他才发现唐县令身侧还站着两个人,且还都眼熟得很。

    县尉大人忍不住眉头跳了一跳。

    唐县令也不急着审问,见他看着白善和满宝,便笑着解释道:“手底下的人没有轻重,抓回来的时候打晕了,本官见他迟迟不醒,便让人请了济世堂的周小大夫来看看。”

    至于白善为什么在这儿,那还用解释吗?

    县尉也没问这一点,只是迟疑道:“那现在……”

    唐县令微微一笑道:“本官让他们留下的,说来也巧,前一个被抢劫的受害者正是小周大夫的兄长,他们是一家人,算苦主,所以便让她留下旁听了。”

    县尉笑着点头,赞道:“还是大人考虑得周全。”

    劫匪一惊讶的抬头看向满宝,显然才知道满宝是那天他们抢的人的妹妹。

    满宝见他看她,便冲他咧嘴一笑。

    劫匪一打了一个抖,见她站的离唐县令那么近,加上刚才他装昏时听到的话,显然,他们是熟人了。

    这是有后台的人!

    后台还是他们的父母官大人!

    劫匪一脸色唰的一下就白得没了血色,他一下软倒在地,都不用唐县令审,自己先翻着白眼晕了。

    唐县令:“……”

    县尉:……他不就是说了句“大人考虑得周全吗”?你晕什么?

    县尉气得不起。

    唐县令看向满宝。

    满宝默默地拿了针袋上去,不过这次有县尉在,她没有再扎他的人中穴,而是挑了一枚锋针,拉起他的右手,找了一个穴位扎了下去,转了几下后他又幽幽的醒转。

    满宝幽幽的看着他道:“你可别再晕了,再晕,我扎的可不就是手了。”

    然后盯着他的鼻子看。

    劫匪一颤抖着没说话。

    唐县令见了和县尉笑道:“没想到这抢劫的胆子这么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苦主呢。”

    县尉也点头,应和道:“有些人也只表面看着温顺,背地里却凶悍得很,大人接触的少,不知道这样的歹人才是真的险恶。”

    唐大人点头,挥手让满宝退下。

    这才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审问劫匪一,问道:“说罢,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劫匪一连忙磕头,叫道:“冤枉啊,大人,小的真的冤枉啊,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被抓来这里……”

    唐大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没问你犯了什么事,问的是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劫匪一抖着没说话,心里慌乱如麻。

    大树哥只说,谁被抓住了,咬死也不能供出其他人,却没说问起自己叫什么名字时该不该说。

    要是说了,回头县令把他们家人都抓来了怎么办?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衙役进来禀道:“大人,大公岭的两个里长到了。”

    唐县令微微一笑,道:“将他的嘴巴堵了,拉到堂下去打板子,打轻一点儿,一会儿还要审呢。”

    “大人,打几个板子?”

    唐县令不在意的挥手道:“你们随意打吧。”

    衙役们早已习惯唐县令道各种奇怪命令,这个一点儿也不显得奇怪,因此手脚利索的把人嘴巴一堵,直接拖出去打板子。

    唐县令见他们开始打了,这才道:“将里长们请进来吧。”

    能做里长的,一般年纪都不小,两位里长很快就一块儿进来了。

    一进大堂他们便要跪下,跪到一半发现唐县令没有阻止的意思,两人便只能结结实实的跪下问安。

    两人心都有些发沉,显然也看到了外面打板子的人。

    唐县令一时没说话,两人便趴伏在地没敢起身,外面板子敲打在肉上的声音一声一声好似敲在了他们的心上。

    县尉垂下眼眸,唐大人的这一招震慑真是百用不腻,可他不得不说,他用的很好,因为便是他已经知道堂外的人什么都没说,他也没忍住把一颗心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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