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啊？”赵谦有些糊涂了。
“小师叔，你揍我，不就是因为我今晚就想让那许太平拜师吗？”
他不解地向道玄问道。
“你错在根本就不该让那许太平拜你为师！”
道玄以一副“你就是一头猪”的表情又瞪了那赵谦一眼。
“小师叔，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不让许太平拜我为师，难不成随便找一位长老让他拜师？这不妥吧？太平虽说只是白灵骨，但这小子的心性毅力还有悟性都是极好的，我可不想糟蹋了这颗好苗子。”
赵谦反驳道。
“让他拜你为师才是糟蹋了！”
道玄也白了那赵谦一眼。
“那让他拜谁为师才不算糟蹋？掌门？掌门肯定不行，他向来瞧不上白灵骨，太平先前又顶撞了他，他不可能收他为徒的。”
赵谦自顾自地说道。
青玄宗的掌门，是有权利在七峰挑选心仪的弟子拜自己为师的，就好像那第一峰的叶玄。
“啪！”
道玄这时突然站起身来，一脚踹在那赵谦的身上，将他踹了个四脚朝天，然后指着满脸委屈跟困惑的赵谦道：
“你小子，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
说到这里，他用力拿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
“我、我、我！让他来拜我为师！”
一听这话，赵谦一个肥鱼打挺，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师叔，你来真的啊！”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那道玄。
第5章
小师叔，这不太合规的吧？
赵谦还以为，小师叔先前在镇剑坪上提出要收许太平为徒，真的只是在考验许太平的心性，怎么也想不到小师叔真的动了收徒的念头。
“用得着骗你吗？”
道玄重新坐回椅子上，然后开始自斟自饮了起来。
“可是，小师叔，这不合规矩吧？先前众目睽睽之下，许太平拜入第七峰的事情，诸峰也都知道了，现在让他离开七峰，拜您为师，不合青玄宗规矩啊。”
赵谦见道玄是真的动了收徒的念头，表情一下子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小师叔跟他要人，他自然不敢反对。
但青玄宗祖师爷定下的规矩极其森严，一旦坏了规矩，是要受到山门戒律惩罚的，不只是他，甚至小师叔也不例外。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许太平不能离开七峰，不代表我不能来。”
道玄对此不以为意。
一听这话，赵谦陡然大喜。
“小师叔，难不成您要加入我们第七峰？”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道。
“别做梦了。”
道玄白了赵谦一眼，随后继续道：
“你给我安排一个长老或者供奉的身份，我以后便以这身份来教授许太平剑术，至于师徒名分，老头子我可不在乎这种东西。”
一听这话，赵谦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小师叔，为何啊？小小一个许太平，为何能让你不惜屈尊伪装成我七峰的长老，而且还不要师徒名分的教授他剑术，我不懂啊！”
赵谦壮起胆子来向道玄请教道。
“师徒名分这种东西，有时候反而是一种拖累。”
道玄摇头感慨了一声，随即又反问道：
“你觉不觉得，这许太平很像一个人？”
赵谦先是一愣，继而面色一凛，语气带着几分沉重地问道：
“小师叔，你说的莫非是苏蝉大师兄？”
同为白灵骨，同样惊才绝艳，赵谦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那位让他无比仰慕的大师兄。
“嗯。”
道玄神色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
“小师叔，你为何还放不下大师兄。”
赵谦叹了口气。
“因为，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为何苏蝉他当年会入魔，会背叛青玄。”
道玄仰起头来悠然长叹道。
“可小师叔，许太平终究不是大师兄，你若以此为理由来收他为徒，日后定会后悔，这样对你不好，对太平更不好，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鼻青脸肿的赵谦，忽然严词拒绝了道玄。
道玄闻言深深地看了赵谦一眼，随后放下酒壶，悠悠然地说道：
“收他为徒并非我临时起意。”
随即，道玄便将那日在羊鹿山，碰巧撞见许太平与那头伥鬼对峙，宁可困守青竹居也不愿意为虎作伥的那一幕，以及后来设计斩杀伥鬼的场景通通与赵谦讲述了一遍。
“生而为人，你且修身，你且渡人，你且如水，居恶渊而为善……”
听完小师叔的讲述之后，赵谦一边回味着刚刚所听到的那一桩桩事迹，一边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
“我剑九喜欢的剑，不一定要出自名师之手，不一定要用最好的材料，也不一定要磨得有多锋利，但有一点很重要，那便是这柄剑的剑脊一定要直，最好是一点弯曲的弧度都没有。”
小师叔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自己腰上那柄古朴长剑，然后“噌”的一声拔剑出鞘。
这柄长剑正如他口中所言的那般，外观朴实简陋，铸剑的材料也只是普通玄铁，甚至能在剑身上看到丑陋的花纹。
但与其他剑不一样的是，这柄剑的剑脊跟剑刃，都非常地直，直到光凭肉眼看不出任何弧度。
“小师叔，这种剑，很容易折的。”
赵谦皱眉。
“那只是因为使剑之人不够强。”
道玄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这柄剑，收入了鞘中。
“既然小师叔执意如此，那一切便由弟子来安排吧。”
赵谦点了点头。
“只是，您的身份，当真不用透露给许太平？”
他再次向小师叔确认道。
“不用，区区一个师徒名分，我剑九，不在乎。”
小师叔一脸傲然地扬起头，同时也站起身来，似是准备离去。
不过就在他迈步朝门口走去时，忽然又回头看了眼赵谦，跟着语重心长地说道：
“赵谦，当年那批弟子之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你懒惰、圆滑、胆小，但如今再回过头来看，你却是这批弟子之中，变化最小的一个。”
“小师叔是想说我还是如年轻时那般懒惰、胆小还有圆滑？”
赵谦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小师叔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将桌上酒葫芦拿在手里，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道：“小胖子，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你，又能躲到几时呢？从你的窝里走出来吧，把你扔到崖下的那柄剑也捡起来，你可以委屈你自己，但绝不能委屈你的剑。”
一听这话，赵谦浑身一颤，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忽然间煞白一片。
他从未想过，这青玄宗里，最了解自己的并非自己已逝的师父，而是眼前这位向来不喜欢自己的小师叔。
这一夜，赵谦坐在桌边，一夜未眠。
……
十余天后。
第七峰，万卷楼前。
“太平，你当真不再多休息几天？”
青霄转头看了眼身旁正目光望向万卷楼匾额的许太平。
“师兄放心，我这几年我一直在打熬体魄，只要身上的伤不伤及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许太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
“你这身子的确打熬得不错，十天不到，伤势居然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
青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走吧，我带你上去。”
他边朝万卷楼内走去，边冲许太平招了招手。
许太平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正常新入门弟子，只能在一楼挑选一门普通黄阶术法，不过你因为在七峰选拔上的表现优异，所以可以上到万卷楼二楼，随意挑选一门玄阶术法跟一门玄阶心法。”
来到楼梯边上时，青霄忽然停住脚步向许太平介绍了起来。
第6章
万卷楼，下定决心的灵月
“另外，关于那部玄阶心法，因为你山上之前修的是残霞功，所以建议你最好还选丹霞经，因为这部丹霞经其实就是完整的残霞功。若是再改修其他炼气功法，并不是不行，只不过你可能得花上一两年的时间来调整。”
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嗯，我明白。”
许太平点了点头。
这一点两人在养伤期间其实就聊起过。
“那你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玲珑估计等一下也要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你的新住处。”
青霄冲楼上看了眼，然后看向许太平道。
关于挑选功法的事情，其实在来之前两人就已经聊过很多次，青霄此时也不过是重新提醒许太平一句。
……
来到二楼。
这栋万卷楼，虽然是设在第七峰，但负责楼内事务的长老跟弟子，却并非第七峰的人，而是宗主所在的主峰安排的。
同样的，其余六峰也是如此。
“这位长老，我是来挑选功法的。”
二楼的柜台前，许太平将自己的那面铜镜递交给柜台后的一名灰衣老者。
这老者低着头，许太平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放桌上。”
灰衣老者正在打着算盘，也没看许太平，只是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许太平微微颔首，将那铜镜放在了柜台上。
其实他这外门弟子用的铜镜，是可以去换成银镜的，不过得先完成上山后的第一次历练才行。
这时老者的算盘声终于停歇了。
不过当他准备去接那铜镜时，脸上忽然露出惊疑之色，跟着略带惊喜地看向许太平道：“你是……许太平吧？”
“是。”
许太平先是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但马上便也一脸惊喜道：
“您是当日在镇剑坪做督考的齐长老？”
面前这老人，正是当日在镇剑坪提醒许太平可以认输离场的那位齐长老，齐浩然。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因为这齐长老是当日在问剑试中少有地关心了自己的人，因而许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没想到太平你也还记得老朽。”
齐浩然闻言爽朗一笑。
“自然记得。”许太平笑了笑，随后接着道：“只是没想到齐长老居然是在第七峰的万卷楼做事。”
“今年我刚好被安排在此当值。”
齐长老点了点头。
说话的同时，他拿出一支笔在许太平铜镜的镜面上，以朱墨写下了一道符文。
跟着一行金色篆文在上面显现了出来——
“第七峰许太平，因七峰会表现优异，受赏功德二十万。”
“好了，身份确认无误，这二十万功德，足够你在这楼内任意挑选两件玄阶功法。”
齐长老笑着将那铜镜重新递还给了许太平。
“有劳齐老了。”
许太平微微颔首。
“这二楼上，以这条过道为界限，东面架子上摆放着的全是黄阶功法，西面架子上摆放着的则是玄阶功法，可莫要挑错了。”
齐长老笑着指了指过道，提醒了许太平一句。
“多谢齐老提醒。”
许太平点头致谢。
“你去吧，我手上还有不少账目要清点，就不与你多说了。”
齐长老笑着摆了摆手。
接着“啪嗒”的算盘敲击之声再一次响起。
“太平，慢慢挑，若是有不错的术法，定逃不出我的眼睛。”
等许太平走到摆放传功玉简的架子前时，灵月仙子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之中响起。
“好。”
许太平在心里应了一声。
对于灵月仙子的眼力，他自然是信得过的。
“赤云掌、七步功、烟罗手……这青玄宗，到底是从哪里套弄来这些不入流的功法？”
一连走过好几排架子之后，灵月仙子忽然有些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