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纵观这漫漫光阴长河，你可曾听说过有几位强大的剑修，是拿着那几件神兵登天的？”许太平闻言莫名地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便是灵月仙子，在听到吕道玄这话后，也是眸光一凛，周身寒意顿生。
她回想了一些自己所知的，有名的铸剑修士的下场，额头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冷汗，喃喃道：
“不但没有，这些铸成灵骨碑上神兵的修士，特别是突破了合道境的修士，下场无一例外是惨死。”
因为这些修士惨死的经历，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所以要不是吕道玄刚刚的那番话，灵月仙子可能永远都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这时，青铜门后的吕道玄，在“咕隆咕隆”猛灌了一口酒后，继续道：
“其实灵月仙子你不知道，这很正常，毕竟须弥界没有灵骨碑。”
灵月仙子“嗯”了一声，随后看了眼许太平道：
“须弥界从未有过如灵骨碑这般的神物。”
一听这话，许太平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触碰到了某件极大的隐秘。
灵月仙子犹豫了一下，忽然向青铜门后的吕道玄询问道：
“吕老，此事现在能对太平说吗？”
吕老的声音，很快便从青铜门那头传来——
“说吧，他连太虚量劫都已经知道了，这点小秘密，没必要瞒着他。”
旋即，灵月仙子转过头来，然后在许太平那满是困惑的目光之中开口道：
“须弥界，不止没有灵骨碑，甚至连光阴长河都不太一样。”
许太平心神俱震。
第40章
说太虚，何为那太虚量劫？
而灵月仙子则继续道：
“须弥界的光阴长河，只有一段，且永远达不到尽头。”
“但上清界的光阴长河，不但有着无数支脉，而且某些支脉是有尽头的。”
“我最初从须弥界来到上清界时，还为此困惑了许久，甚至花费了数百年光阴想要探寻个究竟。”
“但一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那灵骨碑和光阴长河模样，对于修行界上层而言，就好似我们天上下的雨，地上开的花一般，是再寻常不过的存在。”
“直到后来，在我合道圆满准备争夺半仙之席时，身上所修的一门灵骨碑功法出现异常，我才再一次对这灵骨碑的存在，产生怀疑。”
许太平当即询问道：
“是何异常？”
灵月仙子认真回想了一下，随后缓缓开口道：
“那道功法似乎有了自己的神智。”
许太平心头一颤道：
“一套功法，有了自己的神智？”
灵月仙子点头道：
“虽然仅仅只生出了一个念头，但我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许太平问道：“什么念头？”
灵月仙子答道：“饥饿。”
“饥饿？”灵月仙子的话，听得许太平如芒在背，当即又问道：
“后来呢？”
灵月仙子摇了摇头道：
“后来我在与人争夺半仙之席遭那逆徒背叛，侥幸在地果中留了一道神魂，然后便遇上了太平你。”
说着，她转头看向一旁那扇巨大的青铜门，然后继续道：
“若非吕老刚刚提到那铸剑之法一事，我除非再一次合道大圆满，否则可能永远不会想起那道念头，更加不会怀疑灵骨碑有异。”
青铜门那头的吕道玄闻言，当即爽朗一笑道：
“其实老朽知晓的并不多，毕竟别说须弥界，就连真武天老夫这辈子都没有走出过。”
“老朽能够了解这些，全靠当年带着青玄宗逃到此处的太玄五老。”
“是他们几位在上清界各方天地游历时，逐渐发现了灵骨碑和光阴长河的异常，也正是因为这些异常，他们发现了应对太虚量劫的秘密。”
听到这里时，许太平似乎明白了为何师父吕道玄，方才在听说他手上有首山之铜后会如此高兴。
于是他试探着向吕道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道：
“师父您对那首山之铜，之所以如此感兴趣，是否是因为，借由太玄门折剑堂铸剑之法所铸炼出的神兵，恰好正是那太虚量劫的应劫之物？”
吕道玄在听到许太平的推测后，开心大笑道：
“好徒儿，果真一点就通！”
旋即，就听吕道玄继续解释道：
“依照当时五老留下的手记，想要破这太虚量劫，第一步便是炼制出一柄不受这方天地束缚的神兵。”
说到这里时，吕道玄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
“但五老当年，便被困在了这第一步上，一直没办法进行下一步。”
“当年他们虽然找到了不少首山之铜，但无一例外，皆被沾染上了这方天地的天道气息。”
“但太平你这块，可能因为一直藏在那方武库的缘故，十分纯净。”
听到这话，灵月仙子忽然有些不解道：
“当年五老没有向大帝讨要这块首山之铜吗？”
吕道玄反问道：
“小仙子，你不是说，这块首山之铜不是大帝所赠，而极可能是来自那妖祖吗？”
灵月仙子怔了怔，骤然惊醒。
吕道玄则继续道：
“我怀疑，大帝这方武库，也跟龙族那方武库一样，最开始都非大帝和龙族所有，而是某处飘荡在天外混沌中的仙府遗迹。”
“妖祖并非躲藏在那武库中，而是躲藏在那处遗迹里。”
听到吕道玄的这番猜测后，灵月仙子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道：
“没错，妖祖极可能，才是那武库真正的主人。”
在听过两人的对话后，许太平对折剑堂的铸剑功法，以及那太虚量劫越发好奇了起来，于是他忍不住开口向吕道玄询问道：
“师父，折剑堂的铸剑功法，究竟有何不同？”
“为何说依照这功法铸造出来的剑，将是破解这太虚量劫的第一步？”
很快，吕道玄的声音，便再一次从青铜门后方传来：
“太平，真正的神兵，真正的仙剑，在铸成之日，是能够孕育出一道大道法则的。”
许太平闻言，有些困惑。
因为据他所知，灵骨上那十六柄神兵，同样有着天道法则之力。
于是许太平不解道：
“但若是铸炼出灵骨碑上那十六柄神兵，不同样也能够孕育出天道法则之力吗？”
吕道玄笑着回答道：
“太平，那不叫孕育，那叫借。”
这个“借”字，听得许太平心头一颤，他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随即又听吕道玄继续道：
“太平，十六幅神兵图，十六道天道法则，我等修行之人的大道，何时如此之小了？”
吕道玄的声音，就好似是沉重的拳头一般，重重地锤砸在许太平的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方天地的大道有问题！
而一旁的灵月仙子，眼神之中更是流露出顿悟之色。
随后只听吕道玄又道：
“太平，你若能以折剑堂铸剑之法，铸炼出一柄先天神兵，便等于是在这片天地间，孕育出第十七条大道法则。”
“而这条大道法则，是吾等对抗那太虚量劫的第一步。”
听到这话，许太平当即再次好奇问道：
“师父，这太虚量劫，究竟是什么，需要吾等如此对待？”
一旁的灵月仙子，这时也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着吕道玄的回答。
毕竟当年他开始修行时，太玄门便已经消失在了须弥界，她根本就不知道太虚量劫的存在。
吕道玄似是在犹豫。
不过沉默片刻后，他终于还是开口道：
“太平，关于这太虚量劫，为师眼下能跟你说的便只有两件事。”
“说到了，你的神念被其感应到，会被直接从这方天地抹除。”
许太平闻言顿时心头一紧。
而吕道玄则继续道：
“其一，被这太虚量劫吞噬的天地，所要承受的苦难，远远超过生死毁灭之苦，而对修士而言，那是一种永无休止的痛苦折磨。”
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吕道玄忽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不过在沉默片刻后，吕道玄终于再次开口道：
“其二。”
“太虚量劫，并非是降临这上清界。”
“而是早在太玄宗来到上清界之前，它便已经在吞噬上清界了。”
“若说得再准确些的话。”
“我等所在的真武天，便是这太虚量劫的，起始之地。”
第41章
执剑者，神将赵玄坛的下落
吕道玄此言一出。
许太平与灵月仙子，皆是久久沉默。
最终，许太平的低语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难道说，真武大帝愿意接纳太玄宗余部，正是因为早已知晓了这场太虚量劫？”
灵月仙子则回忆起了当时莲瞳与许太平的那番对话，喃喃道：
“当初莲瞳说，真武麾下四神将之一的黑虎坛神将赵玄坛，最终因为一场起于须弥的劫祸没能飞升，而是陨落在了这方天地。”
“现在看来，他只怕也是死在了这太虚量劫上吧？”
说着，灵月仙子的目光，隔着一旁的青铜大门看向了吕道玄。
吕道玄闻言“哦？”了一声，有些惊讶道：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知晓神将赵玄坛的这段隐秘。”
吕道玄接着道：
“没错，从五老留下的手记来看，赵玄坛的死确与这太虚量劫有着极大干系。”
“不过说他死了其实不够准确，因为就算是五老们，也只知道赵玄坛是因为破劫而失踪，至于生死，无从知晓。”
“而且从五老留下的手记来看，神将赵玄坛在知晓太虚量劫的存在后，至少独自与其抗争了数万年。”
“是在万年后，其气息才完全消失的。”
“据说，当时他甚至传书五老，想要以斩断光阴长河的方式，彻底抹除太虚量劫在上清存在的痕迹。”
“但现在看来，他显然是失败。”
“不过也正因他数万年的抗争，让太虚量劫彻底在上清爆发的时间，推迟了至少一万年。”
“你我如今还能坐在此地对谈，便多亏了他。”
听过吕道玄对赵玄坛这段经历的讲述后，许太平与灵月仙子，心中皆是不胜唏嘘。
不过许太平却注意到，从方才吕道玄的讲述之中不难听出，赵玄坛在破劫前曾来青玄宗找寻过五老。
于是他当即向吕道玄询问道：
“师父，赵玄坛来青玄宗寻五老，也是为了找寻破太虚量劫的方法吧？”
青铜门背后的吕道玄，当即点了点头道：
“没错。”
“赵玄坛是上清界极少数人中，知晓五老和青玄宗来历的修士。”
吕道玄略一沉吟，然后继续道：
“当时，他虽然发现了太虚量劫的存在，也知晓其可怕危害，但却完全不知其应对之法。”
“而五老当时已在暗中暗暗观察上清这道太虚量劫多年，甚至已经设想了好几套应对之策，但苦于幽玄魔窟这边无法脱身，始终找不到那前去破劫的执剑之人。”
“所以当听说赵玄坛，愿放弃飞升机会，只为破那太虚量劫时，他等当场便一拍即合，将这些对太虚量劫的观察，结合赵玄坛自身的修为战力，定下了一套十分详尽的应对之策。”
“为此，我青玄五老中的不惜以燃尽自身真元气血为代价，为赵玄坛铸出了那十六幅神兵图中全部六柄仙剑。”
灵月仙子闻言，一脸愕然道：
“吕老，你说什么？他们铸出了神兵图中的全部仙剑？”
要知道，十六幅神兵图中，总共就只有六柄仙剑。
许太平这时也反应了过来，额头随之冒出一层细密冷汗。
青铜门后的吕道玄闻言，神色很是凝重地点头道：
“能够铸炼出这六柄绝世仙兵，五老中两位的牺牲，还有赵玄坛毕生的财力，缺一不可。”
“今时今日，绝不可能有人能让这六柄仙剑再现人间。”
“依照五老留下神魂印记内的描述，这六柄仙剑虽然是借来的六道天道法则，但六剑出世时，其声势极尽恢弘。”
“当时的真武天，连续十日，有昼无夜。”
“那六柄仙剑的璀璨剑光，任你施展何种神通，任你将其藏到何处，也没办法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