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大儿子成家生娃了，在家里安心种地也成，反正以后养老也方便。小儿子念书，以后争取考大学。
连自己最操心的二闺女也进城了，她还有啥好操心的。
人这心情一好，脾气也好起来了，还能和和气气地去找大嫂唠嗑。说说儿女的事儿。
她嗑着瓜子，吹自家孩子过得咋样好，咋样出息。
“我家最不成器的就是苏栋了，不过好歹是成家有娃子了，我也不操心了。”
她这顺口一说，就说到了李秀芳的痛处。
陈月英揉揉自己嘴，“咳咳，你家老大媳妇上次咋检查的，能不能治疗，要不要弄点偏方啥的？”
李秀芳道，“上次急匆匆地回来了，还没去呢。等下次苏柏从城里回来了，再带她去。”
“哎，这事儿不能拖着，趁着年轻早点治。年轻夫妻咋能不生娃子呢。”
李秀芳摇头叹气，“年轻人的事儿，我也管不着。”
儿子不在家，儿媳妇每天满脸忧愁的，自己这个当婆婆的也不能这个时候催生吧。还能让儿子回来？
就连上次儿媳妇躲着自己小闺女那事儿，李秀芳都不好多追究。
有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这个婆婆当着挺憋屈的。
见李秀芳不想说这些，她又扯开话题，“对了，那个李家闺女现在成天去县里的事儿，你听说没？”
李秀芳道，“不是去卖菜吗？”
“是啊，你说这姑娘咋突然就变了，成天往县里跑，小小年纪还学会卖菜了。听说赚钱了。你说咱要不要学？”
“我没那个功夫，老胳膊老腿的也走不动。”李秀芳摇头。
家里现在不差钱，她也不想受那个罪。回头她要是身体不好了，还拖累自己的孩子们。还不如保养身体，让他们在外面没有后顾之忧。
“我还听说，她想上学，你说她是想干啥啊，不是还想去城里找她男人吧。”
李秀芳道，“人家的事儿，说啥啊？”她自己也是有闺女的人，闺女还离婚了。她就不爱说别人家闺女的闲话。谁家闺女都不容易。
陈月英顿时觉得没趣。和这个大嫂聊天特没劲儿了，一点好奇心都没有。总是聊着聊着就聊不下去了。
也不爱嘴别人。
这聊家长里短的，咋能不背后说别人的事儿呢？
陈月英嗑着瓜子，在村里遛弯儿的时候，就看着李兰馨骑着她那自行车回来了。
陈月英发现，这姑娘真的和以前那阵子不一样了。
那会让天天留着刘海，把眼睛遮住，低着头也不看人。现在脑门儿露出来了，梳着高马尾。看着特别有干劲儿。
李兰馨看到陈月英了，就对着她笑了一下。让陈月英顿时愣在原地，“她干啥对我笑啊？”
李兰馨之所以对她笑。还是因为对苏楠的爱屋及乌。她打心眼里感谢苏楠当初给她的鼓励和提点。
当初苏楠的提醒，让她尝试着走出去看看外面世界。
县里变化很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生意已经可以正大光明了。街上出现了很多小摊贩。
也有附近的农村人来城里卖东西。
这让李兰馨看到了希望。往日里她只能靠着和家里种地来吃点饭。至于钱，都是她妈偷偷塞给她的。平时都不敢拿出来用，怕嫂子们不高兴。
一想到以后爹妈不在，自己也不好再留在村里，留在家里，就很绝望。
觉得无路可走。甚至还想过到时候自我了断。
但是现在，在城里走了一圈，加上苏楠成功的经验在前，让李兰馨看到了另外一条路，自给自足。
她每天早起，将菜地里的菜弄到城里去卖钱，每天只跑一趟，赚的虽然不多，但是在村里不花钱的情况下，基本可以存起来了。白天还能下地帮着干农活。
晚上则是自学课本知识。
她本来是想着去高中插班，以后参加高考的，但是人家高中不接收她。不是城里户口，成绩也不是优异到让人可以破例。
好在高中的老师看她有诚心，给她指明了一条路，通过自考获取学历。这是这两年的新政策，前两年只在大城市试点，今年才开始全国推广。正好让她赶上了第一批。
李兰馨当即就打听了报名方式，去县里报了名，买了书回来看。
隔了这么久，书上的知识基本上都忘了干净，但是和之前绝望的境地比起来，这是打开未来世界大门的一条道儿，哪怕是铺满荆棘，她也要踩着走过去。
李兰馨知道村里人不了解他，连家里人也不理解她。
都觉得她该赶紧儿找个人嫁了。她心中的喜悦无处诉说，所以找苏家人问了地址，给苏楠写了一封信。谈她的现状，和对未来的展望。
第85章
◎改变（抓虫）◎
苏楠开学就和杨老师商量自己要提前半年完成学业的事情。
她这个专科夜校只需要读两年。学的内容本身也不多。对于苏楠来说，
已经不能满足她的学习需求了。
杨老师倒是支持她的决定。优秀的学生不该困在学校里面。
苏楠这个水平，确实也不用再读了。杨老师就让她以后晚上不需要来上课了。交一份毕业设计，
就可以和学校申请毕业了。
“只不过这夜校的学历也是不够的，
你虽然现在有才华，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学业。要是能考大学就更好了。我可以帮你报名参加高考。咱们夜校有这个名额。”
苏楠赶紧道，“老师，
我好多年没碰文化知识了，估计考不出好成绩，
白白浪费咱们学校名额了。我是这么打算的，
等空了去念电大或者夜大。”
在城里，
读书的机会还是很多的，特别是安阳这种大城市。很多学校。
杨老师道，
“那也行，只是可惜，高考还是更好。”
苏楠当然知道杨老师可惜的点在哪里。但是苏楠并不想把自己困住。
她虽然需要学历，
却不想把这几年好的时机给放在学校里面。
而去了正规大学，
可没有现在这样自由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苏楠权衡之后还是进行了取舍。自己上电大夜大，或者干脆自考。
杨老师也不再劝。
苏楠这个学生是个有成算的，有规划的，倒是也不需要她操心。
“也不知道大赛的结果什么时候出来。”杨老师念叨。
苏楠笑道，
“老师您还关注呢。”
“当然关注，
我学生入围了，
总要看看是第几名。不过这种层面的，
我就打听不到了。得等消息。”
苏楠道，“老师，
我到时候要是得的名次没达到您的预期，
您可别失望啊。”
杨老师听了就笑，
“我现在可一点期待都没，甭管是第几名，哪怕倒数第一，那也是很多人达不到的荣耀。”
从夜校出来，苏楠心里也放松了。
本来还打算上半年课再毕业的，现在有了杨老师的支持，她课也不用上了，只需要安心完成毕业设计就成了。
这样一来，苏楠又可以开始计划自己其他事儿了。
过了一会儿，苏柳也出来了，上课上得一头雾水。见到苏楠就开始说自己的难处，好多听不懂。
苏楠道，“慢慢来。你现在这个年纪，正适合念书的。”
上了车之后，苏楠就和程刚说了，以后自己不来念书。晚上帮忙来接一下苏柳就行了。要不然她不放心苏柳一个人晚上回家。
程刚欣然答应了。
苏柳道，“这多不好意思啊，还让刚子哥跑一趟。”
程刚道，“没什么，我都习惯了。不来这边我还不习惯的。”
苏柳闻言，还真信了，心里舒坦多了。
不用上课，苏楠也没闲着，隔天又去买了许多专业的书回去看。到了报停又买杂志。
她现在在鞋厂一个人一个办公室，可不担心有人打扰自己。没事儿地上就看书。
她现在都是白天设计鞋子，晚上回家再设计服装。然后白天时间去下车间找灵感修图。
收到李兰馨的信的时候，她还挺惊讶的。
等拆开看了之后，苏楠脸上露出舒心的笑意来了。
李兰馨还是那个李兰馨，稍微一点拨，就找到她自己的路了。虽然这几年会辛苦点，但是只要熬出来了，未来的日子就有希望。
她也给李兰馨回了信，赞扬她的选择，鼓励她坚持。并且告诉她，如果需要她帮助，也可以给她来信。
对于这种靠着自强自立走出来的人，苏楠打心眼里是佩服的。
自己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才明白的事儿，她们能这么快就明白了，且勇敢地走出来了。
李兰馨的消息无疑让苏楠更加干劲儿十足。并没有因为不用上夜校，或者没有了来自外界的威胁就松懈了。
反而跑市场调研学习，跑得更勤快了。
不止鞋子二部这边的设计稿如期交上去了，还将服装厂这边第一批稿子也交上去了。
她设计的是冬款。主要的款式还是羊毛大衣。
这次苏楠倒是没设计很复杂的款式。
她觉得冬季款还是简单为主。因为要搭配围巾帽子之类的，太复杂的衣服反而显得太过于累赘了。
宽大的，长到脚踝的大衣，能很好地提供保暖性。
唯一让苏楠遗憾的是，厂里的布料不是很好，太厚实了，不够轻盈。
不过这也是时代的局限性，这种好的布料现在也没有大批量生产。
苏楠交稿子的时候，秦主任看了看，只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简简单单的款式。
就是落肩的地方宽点，然后颜色上面比较鲜艳，大红色，深蓝色之类的。
和现在安阳服装厂那种军绿色的直筒子大衣，稍有些不同。
见苏楠设计的款式没那么独特，秦主任心里也是稍微放心了。
她还真担心苏楠在服装厂设计什么特别的衣服，又被看中了。到时候自己真是骑虎难下。
她最近很关注鞋厂那边的动静，有小道消息称，要给苏楠的二部加人了。
这就是要让苏楠上位啊，如此一来，和他们那个林主任到底是领导还是同事呢？
秦主任自己代入鞋厂林主任的位置，就替林主任尴尬。和一个小年轻平起平坐，这老脸都要丢干净了。
苏楠道，“秦主任，我想稳妥起见，等新款上市看看反响，我再继续设计一一整个系列的。”
她是从杂志上面看到服装开始注重鲜艳色彩了，所以把色彩的元素加到了自己设计的服装上面。
她也是记得有一段时光确实是流行颜色鲜艳的服装。
不过苏楠向来稳妥，在自己经验不足的情况下，还是决定稳扎稳打。因为她不确定这种时尚潮流到了安阳没有。所以先设计一批试试水。
秦主任一看苏楠自己都不自信，心里就放心了，“那也行，第一批的服装一般也卖得不多。”
先上市的服装一般都是在秋季卖冬季，买回家穿不上，所以很多人都会等一阵子再买。
只有一部分不差钱的，会喜欢先买回家放着。
交完设计完之后，苏楠就准备去百货商场一套。把自己的鞋柜那边稍微修改一下，然后挂一些自己的服装卖。
如今食堂不干了，苏楠也需要扩大自己的鞋服生意来增加一些收入。
要是服装卖得不错，她就打算专门开一家服装柜台。就是不知道请谁。
现在很多人服务意识还没培养出来，没法做到顾客至上的服务，很多人的服务意识还停留在国营百货售货员那种模式。
要是玉兰姐之前还行，现在她自己也有生意了，自然不能让玉兰姐来了。
苏楠脑子里过了一道之后，突然想起了给她写信的李兰馨了。
同样是吃过苦的人，形象也不错，愿意上进。
苏楠心里就有底了，不过暂时也不着急，自己还需要试水。
苏柳知道要卖衣服了，高兴得不得了，“那咱们是不是也能穿好看的衣服了。”
自从卖鞋子之后，她就不差鞋穿了。柜台里的样鞋卖不出去的，都给她穿了。
苏楠笑道，“那得看你表现了，要是卖得不好，我就不卖衣服了。”
“那我肯定使劲儿推销，我嘴可甜了。不过我姐设计的衣服才最厉害，我每次一说设计师的荣誉，人家都高看一眼。”
苏楠道，“别飘了，踏实点。书要记得看。”
“知道咧。”苏柳笑着指指桌上的书，空闲的时候还在写作业的。
两人一起把柜台布置了一下，腾出一小片来挂衣服。
其实这也不是长久的事儿，但是目前苏楠只能这么安排。
她离开的时候，才发现隔壁也在收拾柜台。苏柳道，“姐，我正要说呢，现在百货商场已经开始进了几家外面的店子了。以后咱们竞争可要大了。”
苏楠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笑道，“那好啊，人家好东西多了，吸引更多的人来百货商场，这不是也给咱们增加客流量吗？”
苏柳：“……”还能这么想吗？
苏楠道，“你还别不信，这真是好事。当初我和陶经理说租柜台，人家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租给咱们的。现在我说的事儿都验证了，咱们以后就不用担心被人赶出去了。”
苏柳才知道有这么一出啊，顿时松了口气。
苏楠教育她，“不要怕对手强大了，而是要想着提升自己。我提升产品，你提升服务。”
“姐，我懂了！”苏柳立马应道。
“我肯定比隔壁好！”
苏楠轻轻笑了笑。年轻真好心思简单。就和一张白纸一样，往上面画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