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谁说不是呢，连自家柳仙都下狠手，这人真是没救了。”我推开房门，除了看到吴远小人得势的嘴脸之外，还看到了一条黑蛇趴在我的房间门口。
这条蛇一米多长，身体蜷缩，身上被七根钉子牢牢的钉在地面，已经气息全无，身体完全僵硬。
我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条刚滋生出灵性的柳仙，没想到却惨遭毒手。
“于浩，你这人面兽心的混蛋，对柳仙都下此毒手，你还是不是人？”
吴远指着我破口大骂起来：“怎么，又不承认是你做的？出现在你的门口，还是这种歪门邪道的方法，我看除了你，别人可没这个胆量！”
我蹲在地面，手指捏在钉子上面，一言不发，小心翼翼的将插在柳仙身上的七根钉子一一拔除。
任凭多少人看着我，任凭吴远怎么说，我只想完成手中的事情。
这不是我做的，我没必要解释，也不想和他争辩。
我不善言辞，讲一百句，不如做一件事情，这也是我的原则。
将七根钉子全部拔出之后，我将钉子放进了口袋，然后把已经冻僵的柳仙抱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庙宇老者咳嗽了几声：“你们都没事儿做了吗，还不请香斋拜？”
每天，留在胡三太爷庙的我们，都请一炷香，然后祭拜。
而今天，我拿了两炷香，点燃之后，插在了香炉当中。
老者看到了我的举动，但没有阻拦。
接下来和平常一样，进行斋拜，一切安静无比，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反而是吴远，斋拜的时候有些紧张，时不时的打量着我，总觉得我的举动有些反常，完全不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本想着用这种方式来刺激我，让我犯错，然后被赶出去，可我的表现太出人意料了一些，完全让他摸不清头绪。
与此同时，阁楼上有两个身影，暗中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黑老鬼，你说，这小子为何请两炷香？”
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老者笑着回答道：“应该是给那条无辜的柳仙请的吧，你没看他今日的跪拜，也比平日里多了一些吗？”
相视而坐的白衣老者叹了口气，思绪复杂的摇了摇头：“这孩子身上的堂口仙籍在龙盘山，这个年纪，如此沉稳的性格，我不喜欢。”
黑衣老者打量我一番，保持着相反的意见：“我看未必，这孩子心善，天赋异禀，堂口也不一般，以后绝对有所成就。”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
白衣老者颇为顾忌的说道：“这种人如果误入歧途，谁都拉不回来，希望不会如此吧。”
听到这话，黑老鬼来了兴致，捋了捋胡须：“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那条长虫就不是个好东西，当初可惹了不少的乱子，他们搭配在一起，倒也有些乐乐趣。”
……
三十三分钟的斋拜完毕，我抱着黑蛇朝着门口走去。
这一次，吴远没有阻拦我，毕竟我已经结束了七天的斋拜，在这个时候要是和我发生冲突，对他没有好处。
奇怪的是，死了一只柳仙，并无人过问，但在场之人，经过吴远的歪曲事实，已经将矛头指在了我的身上。
“对不起。”
我对着手中黑蛇的尸体说道：“因为我而害了你。”
随后，我朝着山下走去，打算回到龙盘山，可还没走两步，便看到了一个并不算很熟悉的身影。
第八十九章
婆婆
“咱们龙盘山虽然是座小庙，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常翠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朝着胡三太爷庙折返。
我摇了摇头，停下了脚步：“常姑姑，不必了，这件事情以后我会解决，新账老账总有清算的时候。”
“你怎么这么软弱？”
常翠不满的瞪了我一眼：“龙爷虽说日薄西山，但曾经也在北方马家威名显赫，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一个软蛋？”
“现在回去，对我们没有好处。”
我看着不远处的庙宇说道：“他们既然敢做，就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那七根钉子不是马家之物，我们找回去，对方也不会承认。”
“在胡三太爷庙宇斋拜这七天，我知道那里的规矩，如果有证据证明这条柳仙是吴远做的，刚才就有人出面了。”
我沉稳的解释道：“之所以无人问津，就是没有证据，我和你现在回去，即便是闹得天翻地覆又能如何，破坏规矩的反而变成了我们，事情已经够多了，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北方马家就这么大，早晚有再见面的时候，何必急于一时？”
常翠皱眉看着我，也不再执意找回场子的事情，带着我朝着山下走去。
不过她有点古怪，好像在考虑着什么，一言不发。
此时我不知道的是，龙爷已经猜测到了我的想法，告诉常翠我会拒绝这个提议，没想到真被他说对了。
而这种心思缜密，竟然让常翠有些忌惮。
来到了那天遇到常翠的路口，这一次，她带着我走了进去。
这条路比我想象中的要长上很多，我们足足走了四十分钟才抵达。
而这里，是一处悬崖，老旧的庙宇就建在悬崖边上，牌匾上有三个铿锵有力的大字。
龙盘山！
庙宇很小，门前有一个古铜色的香炉。
乍一眼看上去，规模和我家差不多大小，这座小庙，至少有上百个年头了，怎么都觉得，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悬崖边上掉下去的感觉。
“有些失望？”
常翠好奇的问道，我连连摇头回答。
“没，就是有点意外，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常翠微微一笑：“其实整个萨巫峰有很多这样的小庙，庙宇的大小算不得什么，能在这座山上建立庙宇的，哪一个都有着一段传奇般的故事。”
“进去吧，里面有人在等你。”
我心情忐忑，有些紧张。
那天和龙爷聊过之后，他便要求我来到漠满拜师学艺，而里面等着我的人，便是龙爷要我寻找之人，他又是怎么样的存在？
犹豫片刻，我下定决心，进入了庙内，看到了一个背影。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在庙内的井中打水，她很年迈，但精神抖擞，这把年纪，还能拎起一整桶水，身体真是不错。
“来了，小子，把这里当家一样，别太拘束。”
老人转过身来那一刻，我彻底惊呆了。
她！
她不正是那天在火车上，坐在我旁边的老奶奶吗？
也正是她，在我即将被吴良害死的时候，找来一条巨蟒将我拉了回来，救下了我这条小命。
那天老奶奶说过，我们会很快见面，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等我，也正是龙爷让我前来寻找之人！
也就是说！
我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常翠。
常翠看着我的样子忍不住的笑着说道：“你考虑的没错，那天在火车上，的确是我给你救上来的。”
“奶奶前些日子出门看事儿，正巧顺路回来，也就想要看看龙爷介绍来的是什么人，所以就有了当天的那一幕。”
我张大嘴巴，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着实出乎了我所有的意料。
“至于这么惊讶吗？”
老人提着水桶，对我开着玩笑：“你小子不帮我搭把手？”
我木讷上前，接过了水桶，还没有从震撼中反应过来。
看着我的模样，老奶奶慈祥的揉了揉我的脑袋，带我进入了正对门的祠堂当中。
祠堂内最中央的是一副画像，下面摆放着几十块牌位，每一块都有着柳家大仙儿的名字。
除此之外，这里和其余的庙宇一样，摆放着香火，贡品等等！
最让我震撼的是那副正中央的画像，画内之人霸气无比，背手而立，脚底下踩着一条巨龙。
这人我认识啊！
他不就是龙爷吗？
这也太夸张了吧，这老东西平日里喜欢吹嘘，他自己也不过是条蛟龙罢了，竟然敢脚踩真龙……
“还真是个美好的愿望，这老家伙……”
听到我的口不择言，一旁的老奶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于浩，这里就是龙爷的本家，你这堂口，就相当于从龙盘山请下去的，咱们龙盘山已经有近两百年的历史了，当初正是龙爷打造而成。”
我有些被震撼到了：“您说，这龙盘山是龙爷打造的？”
“嗯。”
老奶奶点了点头：“龙爷是得了道的蛟龙，两百年前就是堂口大仙儿，当时功勋显赫，便准许在这萨巫峰建立庙宇。”
“这些年，算上中间空挡，总共经历过四代出马弟子，到你这里是第五代。”
老奶奶眼中泛着回忆，继续说道：“二十年前，我和龙爷看事儿出了问题，龙爷被拦龙棺镇压，我以为龙爷道行陨落，没想到竟然被你请了下来，之后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了。”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实话，此时的我有点心虚，确切的来说是替我爹心虚。
二十年前，不正是我爸在不知情的前提下给人家打造了一口棺材，结果那口棺材，正是镇压龙爷所用。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傻了七年，一直到几个月以前，刘瞎子误打误撞，帮我请下了龙爷的堂口，我也彻底踏上了北方马家这条道路。
好家伙，感情龙爷以前这么牛，能在这萨巫峰高处建立庙宇，怪不得对我怎么看都不顺眼。
就那天火车救我一命的事情，都够我仰视不知多久的了。
而一切，又有着这么多渊源。
“孩子，你以后叫我婆婆就可以了，我年纪大了，能在离开之前，看到龙爷还在，看到这庙宇后继有人，我也就踏实了。”
婆婆有些感叹的看着门外，喃喃道：“这萨巫峰几百座庙宇，现在还有人的，也为数不多，你能来到这里，我已经知足了。”
第九十章
葬蛇
“婆婆，您该不会让我接手这龙盘山吧！”
“你说呢？”
婆婆认真的说道：“你也看到了，我一大把年纪，身子骨不如从前了，那天从火车上跳下来，常翠还说我没以前敏捷，我也该退休，享享福喽！”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至少现在不可能让你接手这里，如果你有这个能耐，龙爷也不至于让你来我这里了，我可听龙爷说，你作为出马弟子，本事着实不怎么样！”
我脸色一红，有些惭愧。
这段时间种种迹象表明，我的确没啥本事，一直挨欺负来着。
“小子，你也别有那么多的顾虑，你年纪还小，而且刚刚接触北方马家，我刚背起龙爷这口大仙儿，也没少被骂呢。”
有了这种安慰，我的心情舒缓了一些。
随之，我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连忙从怀中拿出了那条死去的柳仙。
“婆婆，我想给它立座坟，并且将它写入我的堂口供奉。”
婆婆有些意外，试探的说道：“它已经死了。”
“我知道。”
我有些执着，低头喃喃：“如果不是我和别人有仇，他也不会死，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葬在这里吧。”
婆婆没有拒绝，立刻答应了我。
随后，婆婆一边跟我聊天，一边和我在冰天雪地当中挖土埋葬因为我无辜死去的柳仙儿。
“婆婆，龙爷情况如何？”
我好奇的问道，而婆婆则是笑着摇头，对我调侃起来。
“还好吧，逐步恢复当中，应该还需要一段时日，回来之后，我也只见过他一面，估计龙爷也不愿意我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吧。”
“当然，如果说和我那时候相比，龙爷还真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还不是怪你们爷俩，给龙爷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仙儿，弄得如此狼狈，整体想要恢复，就看机缘造化了。”
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生怕龙爷听到再找我算账。
“对了婆婆，柳风和我牌位中的桥姐……”
“柳风啊，这次倒是让我刮目相看，那天他的举动我历历在目，说实话，我们和柳风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婆婆说道柳风有些无可奈何，表情丰富。
“这柳风绝对是龙爷最忠诚的崇拜者，软磨硬泡几十年想要加入龙爷的堂口，但都被龙爷给拒绝了，觉得他不是那块料，整天就刷一张嘴皮子，没别的本事。”
这话是真的贴切，除了那天柳风亮眼的表现，我以前对他的评价也是如此。
就靠着一张皮囊混饭吃，其余的强项，就剩下了一张嘴皮子，还有添乱！
婆婆继续说道：“柳风没事儿，第三天就放出来了，如今已经完全恢复，估计是找别的柳仙儿吹嘘解决乞食鬼的事情去了。”
“倒是你带来的那只小鬼，情况不容乐观。”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沉，对于吴良的怨恨又增加了不少。
“她现在属于无名小鬼，没有身份，消散的速度很快，我已经尽可能的补充了她的阴气，但按照现在来看，三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没有其余办法了吗？”
婆婆摇了摇头：“就算是回到之前的地方，也不会有多少改善，人鬼殊途，本来就是规则。”
“对了婆婆，还有最后一件事儿。”
我再次转移话题的问道：“我这口牙齿，好像有点问题，第一次是在水库的时候，情急之下咬了鬼魂，没想到竟然能对他们造成伤害。”
“第二次是那天在火车上，我竟然给乞食鬼吞了进去，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婆婆捏着我的嘴巴，观察着我的牙齿，盯了好一阵子。
“没什么特别之处，具体为何我也说不上来，可能和你的命格有关。”
说着，婆婆让我伸开手掌，仔细的看了看：“从你的生辰，手相，以及命理来看，你这命格叫做独木难支，也就是五行皆木，也唯独这种特殊的命格，才能扛得住龙爷的堂口。”
“按理来说，你这种独木难支的命格应该短命夭折才对，就包括龙爷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只能说，你身后有高人指点。”
“除此之外，北方马家也好，南方茅家也好，只要是吃死人饭的人，难免不了五弊三缺之命，而你是独木难支的命格，注定犯孤，所以，我希望你……”
婆婆没有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即便她不说，有些道理我也明白。
从我出生没见过自己母亲长什么样，或许我就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婆婆，我什么时候开始学习。”
看我不在执着此事，婆婆也放心了不少，他指着一间偏房说道：“那里是你的房间，今天先休息一下，回屋洗个热水澡，你整个人都臭了。”
“其余的明天再说，我会在一段时间内教你马家的符篆，请神，以及一些秘术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