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两位圣主,澹台镜月,有礼。”澹台镜月看着两人,行了一个草原的礼节,平静道,“不请自来,还望莫要见怪。”
“天女。”
伽罗圣主和白圭圣主两人立刻起身,客气回礼。
“两位圣主好像受伤了,伤势可还严重?”
澹台镜月看了一眼桌上染血的衣衫,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
“小伤,不碍事。”
伽罗圣主应了一句,问道,“不知天女此来,是为何事?”
“为李家嫡子之事。”
澹台镜月回答道,“昨夜,城中大乱,不仅伽罗圣主被人偷袭,我这边,也来了刺客,看起来,似乎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就是那李家嫡子所为。”
“李家嫡子?”
白圭圣主闻言,面露疑色,问道,“天女为何这样认为?”
他与伽罗都觉得昨夜之事的幕后黑手是云影圣主,原因也很简单,那女人昨夜的的确确亲自出手了。
“因为,他的同伙全都趁乱逃了。”
澹台镜月神色平静地应道,“这便是最直接的证明。”
“天女之言,确实有道理。”
伽罗圣主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凝重地说道,“昨夜,与本座交手之人所使用的兵器,有着惊人的雷霆之力,很可能就是那李家嫡子的纯钧剑。”
“纯钧剑?”
白圭圣主听到伽罗之言,心神一震。
难不成云影圣主和那李家嫡子?
“事实,恐怕真如两位圣主所想。”
澹台镜月提醒道,“要验证真相究竟如何,再当面对质一次即可。”
“不错。”
伽罗圣主沉声道,“那刺客,昨夜被本座伤到了腹部,只要验伤,便可断定其身份。”
昨夜,他没有证据,无法查看云影圣主身上的伤势,毕竟,云影圣主身为女子,又一位虚花境的强者,想要验伤,必须有充足的理由才行。
“验伤,的确有些无礼。”
澹台镜月转了转手中的天谕令,淡淡道,“不过,事出有因,只能强行为之了。”
伽罗圣主、白圭圣主看到眼前女子手中的天谕令,对视一眼,旋即颔首示意。
有书生的天谕令在,所有顾虑,都可以迎刃而解。
“时间紧迫,两位圣主,我们尽快动身吧。”
澹台镜月看着两人,提醒道,“以免罪魁祸首逃了。”
“好。”
白圭圣主应了一声,旋即和伽罗圣主一同动身,准备去兴师问罪。
“多带些人。”
临行前,澹台镜月刻意叮嘱道,“那李家嫡子心机极深,不好对付。”
“明白。”
伽罗圣主点头,旋即下令,紧急召集附近的所有高手,一同前去抓人。
不多时,街道之上,澹台镜月还有两位圣主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迅速赶往云影圣主和李子夜所在藏身之地。
约么一刻钟后,众人赶至小酒馆前,十二神殿的高手快速将小酒馆围住,而澹台镜月还有两位圣主则是径直上了二层楼。
客房前,三人停步,澹台镜月翻掌,掌劲形成罡风,直接震开了身前的房门。
然而,房门打开的一刻,映入三人视野的唯有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澹台镜月看着眼前的房间,眉头轻皱。
人走了?
“跑得可真快!”
白圭圣主双手紧攥,怒声道,“肯定是那女人做贼心虚,所以才先一步逃了。”
“奇怪。”
澹台镜月轻声呢喃了一句,迈步走入房间,仔细查看起来。
有云影圣主作为掩护,李子夜那家伙,应该不会畏惧她身后的这两位圣主才对。
为何这么快就跑了?
那小子,何时胆子这么小了?
“嗯?”
思绪间,澹台镜月看到桌上砚台下压着的一封信,眉头轻皱,伸手拿过,将其打开。
“澹台小娘们,小爷先走了,那两个棒槌,小爷的确不怕,但是,你这个疯女人实在厉害,能不见,还是不见了,我们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信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语气、字体都十分熟悉,澹台镜月看过,眸中冷意一闪而逝。
果然,那小子已经知道她来了。
这样的话,昨夜,白圭圣主偷袭她之事,就不是意外或者巧合了。
不错,很厉害。
与此同时。
天枢圣城外,马车隆隆驶过,马车中,一脸苍白之色的云影圣主看着眼前年轻人,神情疲倦地问道,“为何如此着急离开,伽罗和白圭两人若没有什么证据,是不敢对本座出手的,我们这一走,反而更让人怀疑。”
“躲得不是他们两个,而是澹台镜月那个疯婆子。”
李子夜淡淡一笑,应道,“圣主,我们先找个地方养伤,等到圣主伤势好一些,再另做打算。”
“也只能如此了。”
云影圣主点头,没再多言,闭上眼睛,专心疗伤。
李子夜侧身,掀开车厢旁的帘子,看了一眼后方渐渐远去的天枢圣城,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
书生,你这一城的礼物,也不过如此。
第1526章
他乡遇故知风萧萧。
清风拂大岗。
一座平凡无奇的小村庄内,李子夜、云影圣主停下歇脚,准备休养一日。
村庄的百姓,并不算热情,对于外来之人,甚至有些排斥、敌视。
并非所有贫苦百姓都向想象中那样善良、友好、民风淳朴,还有一种说法叫做,穷山恶水出刁民。
人心本善,还是人心本恶,谁都不知。
因为云影圣主体内余毒未清,身子尚且虚弱,李子夜只能先找个破旧的茅草屋,让其继续疗伤。
“圣主,给你。”
茅草屋内,李子夜随手将一瓶丹药丢了过去,说道,“忘记这是啥丹药了,反正吃了没啥坏处。”
“忘了?”
云影圣主接过玉瓶,看着上面贴着的归元丹标签,不解地问道,“这不是写着呢吗?”
“早不是了,这是以前的标签。”
李子夜随口应道,“总是吃药,每次都贴签实在麻烦,时间长了,就忘记里面装的啥东西。”
“丹药,是不能乱吃的。”
云影圣主握着手中的玉瓶,正色道。
“问题不大。”
李子夜想了想,应道,“那瓶好像是解毒的丹药,等下,我确认一下。”
说话间,李子夜从怀里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仔细辨认了一番后,继续道,“没错,那瓶就是解毒的丹药。”
他大爷的,丹药实在太多了,都快记混了。
这里面,好像还有一瓶毒药,来的时候,专门让红烛准备的,也忘记贴标签了。
似乎,他对自己的记性有点盲目自信了,不太好,哪天万一记错了,把毒药吃了,乐子就大了。
红烛准备的毒药,可不是闹着玩的,纵然他百毒不侵,一瓶毒药灌进去,怎么也得脱一层皮。
茅草屋内,气氛渐渐安静,云影圣主听过眼前人不靠谱的言论,犹豫了好久,才敢打开玉瓶,拿出一颗丹药塞进嘴里。
接着,云影圣主双腿盘坐,继续疗伤驱毒。
一旁,李子夜拿过一个小破板凳,坐在窗前,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况,一边研究从白圭圣殿偷来的神玉。
这玩意,应该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必须尽快研究透彻。
他与云影圣主说过的那些话,也并非全是胡扯。
至少,用一件神物为辅,加持法阵,有可能将自身的修为直接提升一个大境界的事,不虚。
当然,像是文亲王那般开辟七神藏,他还做不到。
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文亲王,古往今来,也只有一位。
查看许久,李子夜收回目光,看着窗外,眸中异色闪过。
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他把白圭无暇黑了,然后找机会开溜;第二,赌一把,兑现自己的诺言,为云影圣主完成法阵。
第一个选择,零风险,五成收益;第二个选择,七成风险,至于收益,要么零成,要么十成,不好选啊。
换作从前,他肯定选第一个,毕竟稳稳白捡一件神物,拿来破脉,很香,不过,他如今已经破了七脉,习武修炼,都已不耽误,也没必要着急地破第八脉。
当然,主要是一件神物能把第八脉的皮毛破开,就很不错了,再多,不敢想。
既然如此,去赌一个高风险,高收益的选择,也不是不行。
但是,这白玉无瑕除了用来破脉,对他来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用途,让他放弃,着实有些舍不得。
难啊。
做男人真的难!
蓦然,正在权衡利弊的李子夜,神色突然一凝,眸子微微眯起。
来得可真快!
但见这一刻,村落外,一抹美丽的倩影持剑走来,强大的气场,如此显眼。
不出所料,善良淳朴的村民们,在澹台镜月态度和善的询问下,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两人的下落。
“圣主,澹台镜月来了,我们快点走。”
村角落的破草屋中,李子夜看到某个疯婆子的身影后,立刻招呼身后的云影圣主,准备撤退。
这疯婆子是属狗的吗,鼻子真是比狗都灵。
他都躲到这个鬼地方了,她竟然还能找来。
“圣主。”
喊了一声没有动静,李子夜回头又喊了一声,只是,正在疗伤紧要关头的云影圣主,此刻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一头冷汗,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完蛋。
李子夜看到这一幕,心中咯噔一下。
窗外,得到村民指点的澹台镜月,径直朝着两人所在的破草屋走去。
屋中,李子夜看到远处快步走来的疯婆子,脸色变了又变。
要不,他自己跑吧?
反正东西全在他手里。
然而,在李子夜心生逃跑的念头时,守信和道德两个词,同样在心中不断徘徊。
很快,李子夜压下心中各种念头,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先看看情况,不行再跑,来得及!
李子夜走出茅草屋,前方,澹台镜月也迎面走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虽然李子夜易容了,但是,和以布衣王身份示人时,易容的等级明显不同。
而且,为了不引起澹台镜月的怀疑,李子夜将遮蔽自身气息的冥土之力也收了起来。
所以,两人见面的第一眼,澹台镜月便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然后,拔剑。
“天女,别打了,聊聊吧。”
李子夜见状,赶忙说道,“我要跑,你也抓不住我,何必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
澹台镜月神色平静地说道,“毕竟,李公子落单的时候,可不多。”
“谁说我落单了,我身后还有一位虚花境的大腿。”
李子夜正色道,“天女,你一个人杀不了我的,别打了,等你什么时候叫够了帮手,再杀我不迟,没必要急在这一时,你也知道,我一向毫无底线,肯定不会在意什么脸面的,你只要出手,我肯定立刻跑,这荒山野岭的,你想找我,也不容易。”
“倒是有几分道理。”
澹台镜月将手中太初剑归鞘,问道,“那位圣主,伤势不轻吧?不然,你们也不会在这里停下。”
“小伤,小伤。”
李子夜尴尬地应了一句,旋即故意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天女,你来西域做什么,马上天气转暖,你不在白帝城凹造型,准备出兵,大老远跑到这里折腾啥?”
“有点小事,具体什么事就不和你说了,你呢?”
澹台镜月反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就不怕书生出手,把你做了?”
第1527章
阳谋傍晚。
夕阳西行。
淳朴、友好、和善的小村落中,一群村民远远地看着茅草屋前的两个外人,眸中尽是敢怒不敢言的忌惮和敌意。
“书生?”
茅草屋外,李子夜听过眼前疯女人的询问,淡淡一笑,应道,“我既然来到西域,怎么可能不拜托儒首看住那位天谕殿主,至于其他人,如天女所见,他们杀不了我。”
“四年前,我就该杀了你的。”
澹台镜月轻声一叹,说道,“那个时候,是我思虑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