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3章
不散功，必死无疑，散功，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不过，也只是将死亡的时间稍微延后一些罢了。如大祭司所言，小子夜的情况，没有解决办法，只有权宜之计。
“小子夜，还有一天的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
白月大祭司注视着眼前的白发年轻人，轻声道，“不着急做决定。”
“不用考虑了。”
李子夜微笑道，“就这么定了，没什么好犹豫的，散功之后，应该还有其他的流程吧，不等了，万一书生骗人，不到三天，我就死了，岂不是亏大了。”
“确实还要做其他的事。”
白月大祭司看了一眼天际的月亮，回答道，“只是，今晚应该来不及了，而且，散去修为之后，你的身体肯定会很虚弱，能休息一天，是最好的。”
“那就先散功。”
李子夜当机立断地决定道，“不拖了，大祭司告诉我怎么做吧。”
“上去就行。”
白月大祭司看向前方祭坛，说道，“其他的，交给我。”
“好。”
李子夜应了一声，旋即迈步走上了祭坛。
“大祭司。”
眼见小子夜上了祭坛，半边月上前一步，心中不甘地问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您也知道，小子夜修到今日，是何等的不易。”
“没有。”
白月大祭司轻叹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上了祭坛。
“璃月。”
祭坛前，洛落看着身旁的至交好友，劝慰道，“先保住小子夜的性命，其他的，一步步来吧。”
“我知道。”
半边月双手紧攥，无力地点了点头。
若是散功，就能保住性命，那她也不会这样不甘心了。
众人注视，祭坛之上，李子夜在月神像旁盘坐下来，一脸从容，神色间看不出太多的波澜。
“小子夜，忍着点。”
白月大祭司走上前，提醒了一句，旋即翻掌凝元，缓缓按在了前者的后背之上，顿时，源源不断的真元涌入其体内，开始散去其五座神藏的真气。
“呃！”
真气剥离，李子夜口中一声闷哼响起，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小子夜。”
祭坛前，半边月感受到前者体内迅速散离的真气，眼眶不禁有些发红。
一旁，虹霓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若是有其他办法，谁又会选择这样的路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祭坛上，那白发年轻人身上，真气波动越来越弱，约莫一刻后，一身的真气全部散于天地之间，一丝一毫，也没有剩下。
苦修多年，一夜尽散。
当选择到来时，甚至都不会给人一点准备的时间。
后方，白月大祭司收手，周身真元收敛，沉默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天际，皎月西行，东方，一抹鱼肚白泛起，预示着，黑夜将尽，黎明即将到来。
祭坛上，李子夜坐在那里，无力地喘息，整整半个时辰方才缓过来一些。
“璃月，走吧，我们先回去，小子夜和大祭司应该有不少话要说。”
黎明破晓之际，祭坛前，洛落提醒了一句，旋即和众多族人一同离去。
半边月看着祭坛上的白发年轻人，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罢了，让他静静也好。
不多时，祭坛之前，所有的白月族人全都离开，只剩下祭坛上的大祭司和李子夜两人。
东边天际，第一缕晨曦洒落，白月大祭司在一旁坐了下来，看着东边缓缓升起的朝阳，轻声道，“慢慢来，修为没了，还可以重修，但是，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嗯。”
李子夜沉沉喘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际的朝阳，神色有些迷茫地问道，“大祭司，您说，黑夜之后，黎明一定会到来吗？”
“一定会。”
白月大祭司斩金截铁地说道，“你要相信自己，这么多年，你一直这么努力，不就是因为相信，再多的困难都只是暂时的，希望一定会到来吗？”
“大祭司，我真的好累啊。”
李子夜注视着东方，轻声呢喃道，“这一次，可能真要坚持不住了。”
白月大祭司听过前者之言，身子微颤，目光望了过去，待看到眼前年轻人脸上那浓浓的疲惫之色，心中说不出酸楚。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小家伙如此脆弱的一面。
原来，他也会累的。
与此同时，大商南境，始终关注着桃花岛上情况的孔丘收回了目光，心中无力的一叹。
“儒首。”
一旁，法儒着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修为散了。”孔丘如实回答道。
法儒闻言，身子狠狠一颤。
散了？
他明明那么努力才修到今天的。
“不散不行了。”
孔丘神色复杂地说道，“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经不起任何的真气冲击，散掉，才有一线生机。”
“白月大祭司找到救他的办法了吗？”法儒强压心中的波澜，神色沉重地问道。
“没有相救之法，只有权宜之计。”
孔丘回答道，“那小家伙的身体，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任何的续命之法，对他来说，都已无用，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让他身体崩溃的速度能慢一点。”
说到这里，孔丘看向南岭方向，凝声道，“巧儿他们已经在寻找昆山的消息，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第1938章
给脸南岭，朱雀秘境。
封印冥土一战后，联盟的高手们相继回了自己的宗门，小和尚、白忘语还有儒门弟子们也一同回了中原。
然而，三个人却留了下来。
那便是儒门的三位掌尊。
重新修复的日月湖前，陈巧儿站在朱雀老宗主身旁，目光看着前方明显还残留着大战痕迹的日月湖，神色平静地说道，“老宗主，我也不兜圈子，昆山和古战场之事，我们已从小子夜那里听说，所以，还请告知古战场的入口和进入方法。”
一旁，老朱雀坐在轮椅上，沉默下来，片刻后，轻声道，“这是我朱雀宗的秘密，老夫一个人做不了主。”
“好说。”
陈巧儿转过身，冷声道，“把能做主的人都叫过来，我和他们好好商量商量。”
话到最后，陈巧儿的目光明显冷了下来，寒意难掩。
“书儒，我们让巧儿去和老朱雀商量，是不是选错人了？”
后方，十余丈外，乐儒捋了一下两鬓垂下的长发，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我觉得，还是你去商量为好。”
那个暴力女，因为小子夜的事情，本就一肚子火，要是老朱雀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他实在担心，好好的谈判会变成全武行。
他们毕竟都是读书人出身，若能以德服人，还是不要动手为好。
影响不好。
“这个时候，巧儿去，最合适。”
书儒听过乐儒的询问，淡淡道，“我们没时间和朱雀宗扯皮，那小子还能撑多久都不知道，你我的性子，没个几天，谈不下来，不如巧儿去谈，她若翻脸，我们只管帮忙就行。”
“呃。”
乐儒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应道，“有道理，我们脸皮薄，不适合干这种事，还是她来吧。”
两人说话间，日月湖旁，老朱雀感受到眼前女子身上强大的压迫力，目光微凝，颔首道，“老夫把人都叫来，法儒掌尊和他们谈吧。”
说完，老朱雀看向朱雀宗深处，开口道，“各位长老，儒门各位掌尊有要事与我等商议，还请速来日月湖。”
一语落，朱雀宗各方，一道道强大的气息走出，没有耽搁，迅速朝着日月湖方向赶去。
不多时，日月湖前，二十多位朱雀宗的长老齐至，清一色的五境大修行者，强大的气息，令人侧目。
“都来齐了吗？”
湖边，陈巧儿转过身，看着眼前众人，心平气和地说道，“听老宗主说，要去古战场，需要经过各位的同意，所以，请各位到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阁下要去古战场？”一位朱雀宗的白须老者皱眉，问道。
“是不是我去，还不一定，不过，我儒门肯定要派人去的。”
陈巧儿耐着性子，解释道，“各位或许也听说了，我太学宫李教习身体出了一些状况，为了给李教习寻找救治之法，我儒门需要去一趟古战场。”
“古战场，可不是想去就去的。”
白须老者沉声道，“不知道儒门，能开出怎样的价钱？”
“你们想要怎样的价钱？”
陈巧儿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问道，“李教习为了帮大家封印冥土，拼到生机尽散，这个价钱，还不够吗？”
“一码归一码。”
白须老者正色道，“冥土之祸，是整个人间的事情，而古战场，则是我朱雀宗自己的秘密，不能混为一谈。”
“似乎有些道理。”
陈巧儿听过眼前老者的辩解，脸上笑容更盛，问道，“那你们想要怎样的价钱，说出来，我听听。”
“巧儿快忍不住了。”
不远处，乐儒见此情况，提醒道，“准备动手！”
陈巧儿那个疯女人，有一个特点，很不喜欢笑，如果她笑了，那问题就已经十分严重了。
虽然他们不愿意暴力解决问题，但是，不可否认，有的时候，暴力就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
“阁下稍等，我等商议一下。”
日月湖前，白须老者似乎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开口应了一句，旋即转身和身后的众长老商议起来。
湖岸边，老朱雀感受到身旁女子已经快压制不住的怒火，立刻表态，提议道，“各位长老，李教习此次为了帮我们封印冥土，牺牲甚多，不如，我们就开一次先例，让儒门的人去一趟古战场如何？”
“不行！”
此前开口的白须老者立刻否决，沉声道，“宗主，这种先例，可不能随便开，不然，玄武宗、青龙宗或者白虎宗的人，若是也过来有同样的要求，难道，我们还要让他们全都进去吗？”
老朱雀听过眼前大长老的回答，心中无奈一叹，没有再多言。
这些人，还没有看清情势吗？
儒门三位掌尊让修为稍低的弟子们都走了，他们三人却一个都没有走，这哪是谈判的意思。
他们朱雀宗虽然是南岭第一宗门，却不代表是天下第一宗门。
儒门面前，天下间，谁敢称第一。
“这样。”
约莫一刻钟后，白须老者和众位长老简单商量了一翻，转身说道，“儒门，将太易、太素两柄剑作为交换的条件，我朱雀宗，允许儒门一名弟子进入古战场。”
“太易，太素？”
不远处，乐儒听到这个条件，眸子微微眯起，问道，“他们是想要小忘语和小郡主的兵器吗？”
“好像是。”
一旁，书儒脸上也冷了下来，说道，“虽说谈判一向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但是，他们开的这个价钱，有些过了，老夫很不高兴，不太想谈了。”
“老朱雀。”
这一刻，湖岸边，陈巧儿在听过朱雀宗各位长老开出的条件后，冷声道，“我等到现在，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过，如今看来，我的忍耐，很没有必要。”
话声落，陈巧儿一步迈出，轰然一声，脚下大地应声开裂。
“一群老不死的，给脸不要脸！”
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陈巧儿脸上怒火毕露，周身真气狂涌而出，全部的真元逆冲神藏，顷刻间，方圆百丈，天摇地动，身后日月湖，巨浪翻涌，直冲天际。
第1939章
宣战艳阳高照。
浪卷翻云。
朱雀秘境，日月湖前，早已忍无可忍的陈巧儿，终于爆发，一脚震裂了身下大地，怒火卷起万重浪。
“法儒掌尊，息怒！”
一旁，老朱雀见状，急声说道，“有事好商量！”
“商量你大爷！”
陈巧儿冷声应了一句，开口道，“书儒、乐儒，还等什么，干活！”
“听到了。”
不远处，书儒、乐儒两人听到召唤，也没有多废话，迈步走上前去。
打架而已，多大点事。
反正事端是巧儿挑起来的，他们只是帮忙而已。
没锅！
“法儒掌尊，你们这是要强抢吗！”
日月湖前，白须老者看到儒门三位掌尊的动作，脸色一变，沉声喝道，“这里是朱雀宗，是南岭，你儒门虽然势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能不能，不是你说的算！”
陈巧儿冷声道，“老不死的，和你讲道理，你们不听，那便手上见真章吧！”
说完，陈巧儿脚下一踏，身影迅速冲上前去。
“放肆！”
白须老者面露怒色，一声怒喝，一身修为爆发，五境巅峰的真气波动，即便比起老朱雀，也相差不多。
“轰！”
一瞬之间，陈巧儿掠至老者身前，一巴掌拍了上去。
但闻轰然一声剧震，两人掌劲碰撞，巨大的力量冲击，白须老者只感右臂一阵酸麻，脚下连退数步，脸上尽是骇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