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0章
肉眼可见，急剧蔓延的妖光下，梵众天身上，被血皇令重伤的伤口，停止愈合，神明不死身，受到严重的压制。相应的，青青身上，被天杖划破的伤口，也不再恢复，敌我都要遵守的规则，象征着这一战，胜负无用，至死方休！
“月轮天，你！”
察觉到神明不死身受到抑制，梵众天神色惊变，天杖横空，佛元滚滚，强行抵挡妖神四权的力量。
只是，天地法则，众神也要遵守，尤其青青使用的法则之力，属于同归之招，不分敌我，约束能力就更加强悍。
“小公子，妖族神女似乎用了什么招式，梵众天的神明不死身不起作用了。”
佛山前，许仙看到上方佛国之神身上的伤口停止愈合，神色微凝，通过千里传音符，禀告道，“不对，妖族神女，似乎也失去了再生能力。”
“法则之力。”
李园内院，李子夜听到佛国那边的传音，眸中异色闪过，断定道，“这应该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天地法则，不然，不可能有如此霸道的力量，连梵众天的神明不死身都能封住。”
没想到，青青的实力，竟是提升如此之快，看来，人族武道极尽辉煌的时代，妖族，也在迅速壮大。
尤其是放弃神明之身的青青，以永生换来的这最后一世，实力必定会到达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妖族有这样的君主，对人族的威胁，太大了。
思绪间，李子夜看向佛国方向，深邃的眸子中，一抹杀机显露。
此战，梵众天和青青，不论谁胜谁负，胜者，都会受不轻的伤，于人族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是，青青来过人间不止一次，对于人族，颇多了解，不可能没有防备。
要想强行将青青留下，书生未必能够做到。
唯有。
思及至此，李子夜看向西域，开口道，“儒首。”
“你要想好。”
西域大地上，孔丘平静道，“老朽出手，的确可以将她留下，但是，极夜寒冬会迅速到来，更重要的是，你们此前种下的善因，将彻底消失，人族、妖族，必将不死不休！”
李园，李子夜神色一沉，双眼闭合，许久，语气平和地应道，“儒首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青青方才用的招式是什么？”
“妖神四权。”
孔丘回答道，“妖族神女使用此招的时候，体内同时出现了四种法则之力，这天地同归应该只是其中一种。”
“妖神四权？”
李子夜闻言，双眼睁开，说道，“这可真是一门可怕的武学。”
“青青曾是神明，寿元无尽，肯定掌握着很多不为人知的能力，随着她的实力增强，这些力量应该都会相继出现。”
孔丘提醒道，“所以，一旦判定妖族和人族确实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首先而且必须要除掉的人，就是这位妖族神女，老朽觉得，书生出手，还是有一定可能将她留下的，当然，有多少可能，老朽也说不准。”
“这个判定，可真难啊。”
李园，李子夜轻声呢喃道，“青青本身，善战而不好战，有她在，妖族大一统，多少会受些约束，她若死，妖族四分五裂，寒冬到来后，那些妖物恐怕会疯狂地涌向九州各地，残害众生，除非，我们能把所有的妖物全部杀尽。”
“这几乎不可能。”
孔丘轻声一叹，说道，“人族武者在极夜世界，实力大受影响，妖族占据天时地利的优势，纵然敌不过人族武者，跑便是了，那么多妖物，怎么可能杀的光。”
“老头，要不，这一次，你做决定？”李园内院，李子夜语气平和地提议道。
“还是你来吧。”
孔丘轻轻摇了摇头，应道，“老朽才能活几天，这人间，终究是你们这些小辈的，决定，自然由你们来做。”
“呵。”
李子夜淡淡一笑，这糟老头子，是一点锅都不肯背啊。
“要不，谁活得久，谁决定吧？”
短暂的拉扯后，李子夜开口提议道，“而且，此事，终究需要我那师兄出手，他来做决定，合情合理。”
“老朽问问。”
孔丘点头，目光看向佛山，传音书生。
佛山之前，虚空上，书生听过老师的询问，眸子微眯，问道，“老师问过小师弟了吗？”
“你小师弟说，让你做决定。”
西域，孔丘回答道，“这次，他听你的。”
“……”
书生看着前方佛山之巅的妖族神女，目光沉下。
这是要他背锅啊。
如今，他有天书在手，的确可以打败有伤在身的妖族神女。
不过，能打败，和杀得了，是两回事。
妖族神女不可能毫无准备就来人间，现在，因为他们帮妖族揪出当初的叛徒梵众天，妖族和人族的关系稍微得以缓和，今后，两族即便开战，也只是领土和生存资源之争。
但是，他一旦这个时候出手，性质就彻底变了。
若杀得了还好，万一杀不了。
想到这里，书生额头上，都不禁淌下了一滴汗水。
两个老狐狸，当真是甩给了他一口天大的黑锅。
第2327章
一局背后寒风，凄凄刺骨。
佛山之巅，战声震天。
虚空上，书生凌空而立，看着前方激烈的大战，沉默片刻，回应道，“弟子觉得，这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现在决定，为时太早，不如等到妖族神女和梵众天打完，见机行事！”
西域、李园，孔丘和李子夜听过书生的回答，都没有太多意外。
这个决定，确实不是那么好做的。
而且，青青不止一次来过人间，心智较千年前，已完全不一样，若说对人族没有防备，鬼都不信。
正如书生所言，这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没有中间的选择。
“其实，我的主张，暂时还是以和为贵，不要将资源之争，演变成灭族之战。”
李园，李子夜看着西域方向，开口说了一句，算是表达了自己立场。
“老朽，也是这么认为。”
西域，孔丘颔首道，“今日之局，好不容易揪出了背刺妖族的凶手，让人族和妖族的关系暂且得以缓和，此时对妖族神女出手，等于提前开启两族战争，风险太大了。”
“那就等打完，看师兄的决定。”
李子夜平静道，“您老人家若不出手，他就是唯一能改变战局的因素，他的意见，我们还是要尊重的。”
实话实说，今日之事，影响的不仅仅是两族的关系，还有大商和漠北的战争走向。
毫无疑问，如今最想青青永远留在人间的人，既不是他，也不是儒首，而是，大商皇室。
只要他们对青青出手，两族战争必定提前开启，届时，妖族大军南下，通过被冰雪和寒夜覆盖的漠北之后，被漠北八部占领的北境十六州，就会成为两族战争的最前线。
到那时，漠北所有的兵力就只能回防，大商便可以兵不血刃地赢得了这场战争。
至于人族和妖族的战争，有北境的漠北八部作为第一前线，大商皇室，也许并没有那么着急。
现在，漠北八部之所以如此着急打败大商，同样也是不想在没有太多天险的北境十六州对上妖族。
是以，要不要对青青出手，牵扯甚大，需要考虑的事情，也非常多。
唯一的幸事，大商皇室，除了不理人间事的太商，尚且没有能够威胁到青青的战力，此事的主动权，并不在他们手中，不然，大商皇室那边，也要防上一手。
与此同时，大商皇宫，寿安殿，商皇站在窗前，看着佛国方向，阴鸷的眸子中思绪之色不断闪过。
可惜，老祖几乎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出手，否则，今夜之事，对大商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神女，当真越来越强了。”
这一刻，寿安殿内，妖气弥漫，九婴妖皇走出，注视着西南方的佛国，说道，“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是，本皇能清晰感觉到，我族神女的气息，比千年之前还要更加强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两族战争，既然早晚都要开启，不如，当机立断，由人族主动发起。”
窗前，商皇丝毫不加掩饰地说道，“妖族神女若死，人族也能少一个大敌，百利而无一害！”
后方，九婴妖皇眸子微眯，没有多言。
他知道，眼前大商帝王的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在明示皇室宗祠的那一位。
“儒首老头。”
同一时间，李园内院，李子夜多少有些不放心地提醒道，“你还是要看着点皇宫中的那一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事的主动权，最好还是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放心吧。”
西域，孔丘回应道，“他若想出手，肯定会告诉老朽的，现在没有动静，就代表他暂时没什么兴趣。”
“那就好。”
李园，李子夜放心下来，没有再多说什么。
后方的房间中，桃桃听过小公子和儒首的谈话，始终沉默不言。
每开一局，需要考虑的事情和变数，当真是太多了，难怪小公子的耗损会如此之大。
短暂的插曲后，各方的目光，再度汇聚到佛山之巅。
所有人都清楚，不管接下来作何决定，都要等妖族神女和佛国之神的大战，出了结果才行。
现在，两人的消耗，还远远不够。
“月轮天！”
夜色下，佛山之巅，梵众天怒吼之声，震天动地，如何都没有想到，妖族神女想杀他的心，竟然会坚定到如此程度。
“想要杀吾，你必定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你就不怕人族坐收渔翁之利吗？”
战局中，梵众天挥动天杖挡下妖族神女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急怒道，“那人族的强者，可是还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看着，你若重伤，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杀你的机会！”
青青没有理会，血矛挥舞，每一次重击，都带有万钧雷霆之力。
两人从山巅，打到天上，骇人的余波汹涌澎湃，整座佛山几乎都已被毁去。
纵然佛山有着法阵和千年气运加持，也不可能挡得下两位神境强者的力量，崩毁，只是时间问题。
“月轮天，千年之前的事，是吾不对，你不是想要两州之地吗，吾可以和你联手，帮妖族在人间打下两州之地！”
战至癫狂，天杖、血矛交并之声震耳欲聋，梵众天心中急切，言语劝解，不愿和眼前疯子拼个你死我活。
只是，青青始终不言一语，长发在风中飞舞，血矛攻势越发凌厉。
仇深似海，岂容忘却，族人尸骨还在全力护她周全，她又有什么资格替他们和解！
若说原谅，也该由她那些枉死的族民亲自决定，而她任务，就是送他到九泉之下，去见她那些族民。
“妖神诀，荡灭寰宇！”
妖神之武再现，一掌重击，重重拍在佛国之神胸膛，强悍的力量，直接将其震飞出去。
神明落下佛山，余光扫到下方观战的众人，身影掠过，冲向了佛山前的众人。
佛山之巅，青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急声喊道，“小和尚，快跑。”
一语未落，青青周身血光大盛，宛如流星一般冲向下方。
第2328章
超越神明残月如血。
佛山之巅，大战已至决胜时刻。
承下妖族神女强悍一掌，梵众天借势向着山下掠去。
目的，三藏小和尚！
此前三藏借出紫金钵，梵众天看在眼里，明白妖族神女眼中，此人的与众不同。
山顶，青青立刻追了上去，速度之快，令人连残影都看不清。
虚空之上，书生看到梵众天的动作，眸中异色闪过，马上运转天书，适当阻挡。
下一刻，众人上空，天幕张开，防御力进一步增强。
然而，用来阻挡禅音的天幕，又怎么可能挡得下神明的正面攻势。
一瞬之后，天幕上空，梵众天身影掠至，手中金刚承天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轰然破开天幕。
剧烈的冲击力下，禅音回荡，下方众人顿感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空中，梵众天身形未停，瞬至三藏身前，伸手抓了过去。
三藏骇然，马上运转妖力抵挡，只是，神境天堑，不可逾越，凡人，又怎能挡得下神明。
眼见三藏就要落入神明手中，危机时刻，三藏身上，符光大盛，竟是强行将其身子震飞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梵众天一击落空，震惊的同时，马上再次掠上前去。
只是，这瞬间的错判，已然让其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天际，血皇令破空而至，轰然一声，挡去其前路。
十余丈外，三藏踉跄落地，身前，几枚符咒落下，力量耗尽，化为灰烬。
“哦？”
西域，孔丘看到被符咒之力震飞的三藏，面露异色，问道，“那些符咒，是你给佛子的吗？”
李园内院，李子夜听过儒首老头的问题，立刻猜到了什么，脸色沉下，说道，“对，我给他的，那几张符咒遇到超越五境的力量，会自动触发一次，神境的力量，我没有办法挡下，但是，把他自己震飞，还是可以做到的。”
“聪明的手段。”
孔丘点头夸奖道，“五境之力，硬挡神境之力，无疑以卵击石，毫无作用，像你这般另辟蹊径，倒是有可能侥幸保命一次。”
这小子，脑袋就是好用啊。
“过誉。”
李子夜随口应了一声，手握千里传音符，沉声喊道，“青青，我就能保他这一次，别玩了，用杀招！”
佛山之前，青青听到后方的声音，挥手一掌将三藏再度震出百丈远，冷声道，“要是这么容易杀，还用你说，你保他，是应该的，我就不说谢了！”
说完，青青看了一眼天际的书生，正色道，“殿主，方才，多谢。”
“抱歉，事出突然，没能挡得下他。”
空中，书生从天而降，歉意道，“接下来，神女专心战斗即可，本座不会再让他有机可乘！”
“有劳！”
青青说了一句，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佛国之神，眸中怒火越发难抑，说道，“身为神明，偷袭一个还未破五境的凡人，梵众天，你可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成王败寇，何论手段！”
梵众天脸色冷下，扫了一眼从天而降的书生，开口拉拢道，“人族的强者，千年之前，吾可是你们人族的盟友，现在，同样也是，不如，你与吾联手，杀了这妖族神女，帮人族铲除一个大敌！”
战局外，书生淡淡一笑，心平气和地应道，“我人族，宁可要一个遵守诺言的敌人，也不会要一个背信弃义的盟友，所以，阁下不用白费口舌，安心上路即可！”
“愚蠢！”
梵众天听过前者的回应，怒不可抑，刚要再说什么，眼前，血矛的锋芒，已再次破空而至。
后方，书生收起大光明神剑，只用天书护住在场的人族强者们，表明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