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4章
进化“如何证明？”黑夜，皇室宗祠前，太商看着眼前人，神色阴沉地问道。
“儒门抓了皇室制造的一尊夜鬼。”
常昱沉声道，“这尊夜鬼的肉身，并非妖族皇者，而是皇室成员，当初在华清池，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件事，前辈难道不知道吗？”
“皇宫中有妖，老朽是知道的。”
太商回答道，“皇室成员和妖族的合作，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不止一人，这种小事，老朽懒得理会，但是，皇室成员中，有人变成了妖，此事，老朽不清楚。”
说到这里，太商的语气明显冷了很多，显然，动了真火。
夜鬼的制造，或者慕瑞长子借助妖族秘术重新站起来，变成了半人半妖，甚至不完全冥土的模样，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不过，皇室成员变成真正的妖，甚至可以成为夜鬼的肉身，这就不是小事了。
“原来，前辈真的不知道。”
常昱看着眼前老头，提醒道，“前辈，晚辈和李教习都觉得，大商皇室应该在进行各种各样的长生实验，不论夜鬼、冥土又或者是妖，都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长生实验？”
太商闻言，眸子微冷，问道，“那个变成夜鬼的皇室成员，如今在哪里？”
“儒门。”常昱回答道。
“明晚，带来这里。”太商沉声道。
“可以。”
常昱点头，话中有话地提醒道，“不过，看完之后，晚辈还是要那将夜鬼带回去的，否则，晚辈没办法和几位掌尊还有儒首交代。”
“放心。”
太商淡淡道，“老朽对那东西没兴趣，只是为了辨明真伪，顺便看一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那好，明晚，晚辈会将那夜鬼带来，让前辈看一眼。”
常昱应了一声，拿着手中的纸条，继续看了下去，片刻后，开口道，“下一个问题，前辈，冥土从制造，到失去意识，大概要多久？”
“不一定。”
太商如实回答道，“成为冥土后，越是动用修为，冥土之力的蔓延便越快，直到灵识受到侵蚀，意识也会随之渐渐消失，在这个过程中，可能出现一次，或者数次回光返照的情况，灵识短暂出现，恢复一点意识，但，这都是假象，无法坚持太久。”
“好像确实是这样。”
常昱面露思考之色，说道，“不论异变之地，还是冥域，我们去的时候，有好几个冥土都出现了灵识回光返照的情况，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又都失去了意识。”
说完，常昱看着眼前老人，问道，“这种情况，有可能出现例外吗？”
“有。”
太商回应道，“老朽，就是那个例外，如你所见，老朽还能清醒的和你这个小辈说话。”
“除了前辈呢？”
常昱正色道，“李教习说，前辈能保持清醒的方法，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哦？”
太商闻言，眸中异色闪过，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李教习曾言，前辈是冥土的创造者，对于冥土的理解，肯定远超常人。”
常昱回答道，“所以，前辈能保持理智，并不奇怪，只是，前辈的方法，其他人未必合适。”
“他没有告诉过你，老朽是如何保持清醒的吗？”太商眸子微眯，问道。
“没有。”
常昱摇头应道，“这种事，前辈不说，谁又能够知道，前辈愿意赐教吗？”
“三花境。”
太商眸中的锐芒消失，神色恢复如初，回答道，“踏入三花境，便可以不受冥土之力的侵蚀，就像太渊，纵然成为冥土，冥土之力对他也造不成太大影响，你们儒门的那位儒首，也一样。”
“三花境？”
常昱听过眼前老头的言语，凝声道，“这个要求，太苛刻了，”
这老家伙，又在玩弄文字游戏了，他自己保持清醒的方法，肯定不是踏入三花境。
有所隐瞒就代表别有用心，看来，李教习的推测是对的。
与此同时，大商都城西南方，月色下，李子夜坐在帐外，耐心等候大商都城那边的消息。
约莫一个时辰后，李子夜手中，千里传音符终于亮起。
“李教习。”
皇宫前，常昱快步走出，说道，“和你推测的都差不多，那老头……”
街道上，常昱一边走，一边快速将今天的收获说了一遍。
帐外，李子夜耐心地听着，待听完之后，叮嘱道，“那老家伙应该猜出来，我已经知晓他是如何保持清醒的了，不过，这件事你装傻就行，我们与他暂时井水不犯河水，至于他想看那夜鬼，明天便带给他看。”
“李教习，我有些担心四殿下。”常昱神色凝重地说道。
“放心即可，慕白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
李子夜回答道，“我觉得，那老家伙应该是想培养一位神境的后人出来，只是，一直未能成功，如今，文亲王已逝，皇室中，就只剩下慕白，有着这个潜力。”
“这老头，可真疯狂。”
常昱沉声道，“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这个评价，有点幼稚了。”
李子夜语气平和地说道，“好与坏，标准不同，结果也不同，那老家伙，从来不会在意这个。”
“李教习你那边呢？”
常昱关心地问道，“距离岐山还有多远。”
“明天日落前，差不多就到了。”
李子夜神色淡然地回应道，“现在，我比商皇那狐狸都着急。”
“李教习，太商说，天命之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命硬，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吗？”都城街道上，常昱停下脚步，问道。
“那是当然。”
李子夜看着天际的明月，微笑道，“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杀我的两个关键要素？”
“记得，出其不意的敌人，加上绝对的武力压制！”常昱回答道。
“现在，条件可不满足。”
李子夜平静道，“不论意外程度，还是武力强度，都远远不够！”
几乎同一时间，南岭，异变之地前。
书生迈步走来，目光看着前方绝地中的怪物，停下了脚步。
“天谕殿主。”
白月大祭司客气一礼，问候道。
“大祭司。”
书生还礼，问道，“如何，可有什么异常？”
“很麻烦。”
白月大祭司凝声道，“这残厄，给我一种感觉，他的灵智，已经超越寻常野兽的范围了。”
书生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说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冥土的灵智进化，恐怕比想象中要快的多。”
第2355章
岐山夜朦胧。
异变之地。
一抹浑身笼罩着黑色气流的身影静立，身前，宛若泥沼一般黑气蔓延，异质、压抑，令人不寒而栗。
残厄，排行道门四厄之首的恐怖存在，身躯残疾，四肢只剩下一臂一腿，更是给人一种诡异的压迫力。
“奇怪，他断掉的一臂一腿，为何始终没有再生？”异变之地前，书生注视着里面的残厄，开口问道。
“小子夜说，有两种可能，第一，这残厄的残疾，是天生的。”
旁边，白月大祭司回答道，“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残厄的残疾虽然是后天所致，但是，冥土的再生能力，无法对能力获得前的既定事实进行改变，也就是说，冥土可以恢复现阶段的一切伤势，却修复不了他尚且还是人类时的重大创伤。”
“有道理。”
书生听过大祭司之言，点了点头，赞同道，“这应该是最接近事实的解释了。”
“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这残厄的智慧，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白月大祭司神色凝重地说道，“小子夜曾经进过第一神庙，那时，残厄甚至开口说过话，倘若，这是残厄灵识回光返照的假象还好，万一，这是残厄完全失去意识后，再度进化出的全新意识，就太可怕了。”
“千年时间，便进化出接近人族的意识，几乎不可能。”
书生凝声道，“大祭司不必过于担忧，本座觉得，这残厄的智慧基本处于刚刚超越野兽的阶段，再高，没有可能。”
“但愿如此。”
白月大祭司颔首应了一声，眸中担忧，却是丝毫未减。
冥土，就算没有传承后代的能力，因为其不死不灭的特性，也足以称得上一个全新的种族了。
一个种族，最可怕且无法沟通的阶段，就是灵智初生，又没有诞生出自己的文明时。
这个阶段的种族，噬杀、残暴，不通人性，十分的好战，几乎无法阻止。
冥土，如此强大，人族，若对上这个阶段的冥土，那真是凶多吉少了。
天际，皎月西行，月圆之夜近在眼前，月光之美，令人沉醉。
黎明破晓，大商都城西南方向，祭天的队伍早早地开拔，朝着岐山赶去。
岐山距离大商都城，寻常商家要走上四五天，不过，祭天的队伍明显比较着急，三天，就要到地方了。
朝阳下，李子夜掀开车帘，看着远处已肉眼可见的岐山，面容平和，不见波澜。
终于要到了。
这一路，可真是平静的有些过分啊。
商皇那个老狐狸，能这么沉得住气，当真也不容易。
“小公子，我们的人，都到了吗？”一旁，木槿关心地问道。
“到了。”
李子夜放下车帘，回答道，“不过，决战时，他们只能起到牵制作用，最后的战斗，还是需要我们自己去打。”
说到这里，李子夜看着眼前的小四，继续道，“到时候，就连小四，恐怕都过不去。”
小四闻言，沉默不语，什么都没说。
“小公子是他们要杀的人，我手中的镇世诀，皇室也想要，二叔又是他们的饵，足够了。”
木槿数了数，很是有自信地说道，“我与二叔联手，纵然千军万马，也足以护小公子周全！”
“倒也是。”
李子夜微笑道，“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李教习。”
就在这时，李子夜手中，千里传音符亮起，常昱的声音传出，问道，“这桃木剑，还有备份吗？”
“没有，就那一把。”
李子夜回答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哦，没啥事。”
李园，东院，常昱看着手中的桃木剑，说道，“我刚才，不小心把它从夜鬼身上拔出来了。”
“吼！”
话声方落，眼前的夜鬼，仰天一声怒吼，直接震开了身上的符咒，迅速朝着外面逃去。
“……”
李子夜听到千里传音符那头的声音，面露无语之色。
这个白痴！
东院，夜鬼冲出房间，像是脱缰野马一般，疯狂向着院外逃窜而去。
“妖皇前辈，大主教，帮忙啊！”房间前，常昱快步跑出，大声喊道。
“知道。”
话声还未落，院中，狂风大作，夜鬼身前，玄风身影出现，一巴掌将眼前夜鬼拍了回去。
“天谕神术，光明之狱！”
夜鬼飞回的刹那，后方，韶华迈步走出，双手间，光明大盛，接着，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将眼前夜鬼笼罩在内。
下一刻，夜鬼周身，光明火焰燃起，焚炼其身。
嘶吼声，震天动地，夜鬼剧烈挣扎，却始终逃不出光明之狱的牢笼。
“厉害啊！”
常昱看到两位的配合，赞叹道。
他们儒门需要一个网红团才能制服的怪物，眼前两位大佬举手投足间竟然就搞定了。
“这便是夜鬼吗？”韶华迈步上前，询问道。
“对。”常昱点头应道。
“先别废话了。”
玄风开口，提醒道，“把桃木剑插回去，把它封印了再说。”
“插不回去了。”
常昱一脸尴尬地说道，“这柄桃木剑，不是李教习带去极北之地的那把，而是李教习自己做的，属于一次性消耗品。”
“那怎么办？”玄风皱眉，问道。
“多贴几张符咒试试吧。”
说话间，常昱从怀里掏出了一摞符咒，一张张贴在了眼前夜鬼的身上。
不多时，光明之狱中的夜鬼，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挣扎。
常昱看到自己的作品，满意地拍了拍手。
这样，晚上又有的聊了！
太商，身为道门术法的集大成者，总得有些压箱底的封印之术吧？
短暂的插曲后，李园，重新恢复平静。
大商都城西南方，祭天的队伍，依旧在快马加鞭的赶路，一刻也没有停歇。
终于，黄昏之时，岐山前，浩浩荡荡的祭天队伍赶至。
队伍前方，龙辇上，商皇睁开双眼，看着前方的高山，双眼微微眯起。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