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1章
“树大招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李百万注视着天上的月亮，说道，“对了，儿子，纯钧剑，你准备找谁重铸？”
“南岭，叶家。”
李子夜回答道，“正好，我也要去一趟南岭，便拜托叶家帮忙铸一下剑。”
“到了南岭，先去见见你长姐。”李百万叮嘱道。
“肯定。”
李子夜点头应道。
漫长的一夜，渐渐过去，不知什么时候，湖边的父子两人已经离开，各自回了房间。
天方亮，李府后面，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李子夜迈步走来。
小院内，坐落着一座十分普通的宗祠，相较李府的奢华，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李子夜孤身一人进入了宗祠，伸手推开了宗祠大门。
宗祠上，密密麻麻摆满了灵位，看上去，触目惊心。
李子夜上前，将夜里亲手做好的灵牌放在了前方的桌案上，然后上香行礼。
赫然可见，牌位上的名字，正是夜璇玑三个字。
而在夜璇玑的灵牌附近，还有一个牌位，牌位上的名字，同样是那样的熟悉。
陶夭夭！
众多灵位前，李子夜一言不语，默默地跪了下来。
纵然面对帝王都不曾屈膝的李家掌舵者，面对在李家前行道路上战死的英灵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坚强和高傲。
泪水，无声淌落。
一身不屈傲骨，如今，在李家众多牺牲的英灵前，却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李家每一个战死的人，都象征着掌舵者的无能，没有任何能辩驳的理由。
“他对自己，太过苛刻了。”
宗祠前，白袍妇人看着前方宗祠内跪地的白发年轻人，轻叹道，“哪有人能真正算无遗策，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已是非常不容易。”
“因为，生命可贵。”
旁边，黑袍男子轻叹道，“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他的决策，稍微疏忽一点，对他人而言，就是生命的代价。”
这便是掌舵者必须要承受的重担，世间，再没有任何担子，比生命更加沉重了。
也唯有珍视生命的人，方才有资格站在掌舵者的位置上。
与此同时，不往森深处，大瀑布前，西王母静立，看着中原的方向，安静地等待。
约莫一个时辰后，李家宗祠前，李子夜走出之时，耳边，西王母的声音响起，问候道，“李公子。”
“西王母。”
李子夜停步，回应道，“多谢。”
“客气。”
不往森中，西王母轻声道，“借助同生蛊，我也能看到或者听到许多此前接触不到的东西。”
“过多接触人世间的东西，对于西王母而言，未必是好事。”
李子夜提醒道，“你，终究不是人族，无需什么都向人族学习。”
“我明白。”
西王母点头道，“李公子，你决定何时动身？”
“古战场开启后，立刻动身。”
李子夜回答道，“我之前答应过的事，也会尽力兑现。”
“李公子进入古战场后，我可能就无法感知到李公子的气息了。”
西王母说道，“届时，李公子千万要小心。”
“放心。”
李子夜心平气和地应道，“死过一次的人，最是懂得珍惜生命，西王母，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为何，你如此执着要去昆山？”
“因为，那是我的家，就像渝州城李府是李公子的家一样。”
西王母轻声道，“希望李公子到昆山后，能按照约定，开启昆山，让我回去。”
“一定。”
李子夜坚定道，“我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只要，我还活着。”
第2407章
信念相同“老爷，小公子，二公子回来了！”
李府后院，李子夜刚从宗祠回来，一名小厮快步上前，兴奋地禀报道。
话声方落，后院外，两道身影出现，径直走入了院中。
“庆之，酆都。”
李百万看到两人，满是横肉的脸上难掩激动之色，唤道。
“义父。”
“李叔。”
李庆之、花酆都两人上前，恭敬行礼道。
“好，好，都回来了！”
李百万看着眼前离家已久的两个孩子，有些老泪纵横地应道。
“二哥，花姐姐。”
后方，李子夜迈步上前，开口唤道。
“小公子，你这一头白发，真拉风。”花酆都面露笑意，夸赞道。
“还行。”
李子夜微笑以对，说道，“我以为花姐姐和二哥，还要一两天才能回来。”
“何时动身去南岭？”
李庆之看了一眼身前的幼弟，问道。
“古战场那边开启之后，就立刻启程。”
李子夜回答道，“大概三天左右。”
“我送你过去。”
李庆之说了一句，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瓶，递了过去，正色道，“这是最后一份西王母之血，加上此前红衣带回来的那瓶，可以让你重回巅峰一次，不过。”
说到这里，李庆之语气一顿，神色认真地叮嘱道，“药效耗尽，你的生命也到走至尽头，所以，慎用！”
“多谢二哥。”
李子夜接过玉瓶，轻声谢道。
“二公子。”
就在这时，天地间，男男女女的声音响起，主动问候道。
“太上天。”
李庆之听到地下传来的声音，淡淡道，“别急，你的事，稍后再说。”
一旁，花酆都感受到太上天那强大的灵识压迫力，却是一言不发，没有多说什么。
让太上天掌舵之事，其实，他是不同意的。
只是，小公子要去赤地，李家，已没有更好的选择。
小公子半生所学，要三十二位太上天一同学习，方才能够掌握，小公子离开后，也唯有太上天掌舵，李家的动荡才会最小。
太上天，不是李家全都认同的选择，但是，却是李家接下来唯一的选择。
“小弟，监督者，安排好了吗？”李庆之询问道。
“安排好了。”
李子夜点头应道，“其身份，除了我和监督者本人，再无第三个人知晓。”
“那就好。”
李庆之平静道，“如此安排，方才是最好的。”
太上天掌李家之舵，毫无疑问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万一太上天的决策出现偏差，李家之中，必须要有人能够制衡，届时，监督者的存在，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而且，这个监督者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否则，很可能会出问题。
李家，在小弟离开后，将彻底进入各方分权的时代。
没有小弟这个枢纽在，烟雨楼和李家，也将进一步分割，成为完全独立的存在。
“二哥，试武之事，你来吧。”
李子夜看着眼前兄长，请求道，“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动武。”
解开月神的封印后，纵然他的身体有西王母那边提供生机，不过，能少折腾，还是要少折腾。
“可以。”
李庆之没有拒绝，他也想看看，那位太上天的实力，究竟能到何种程度。
“小公子，太上天，还达不到神境吗？”花酆都关心地问道。
“暂时还不行。”
李子夜摇头应道，“融合灵识、适应肉身，都需要时间，据我推算，太上天距离真正踏入神境，至少还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一两个月？那很快了。”
李庆之眸中异色闪过，问道，“上限呢，太上天是否能达到光明之神的高度？”
“这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李子夜心平气和地说道，“而且，三十二位太上天，也不是终点。”
“三十二位，还不够？”花酆都诧异地问道。
“太上天，只是一种信念的代称，信念相同，皆可以成为太上天。”
李子夜回答道，“信念相同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李庆之听过眼前小弟之言，目光微凝，问道，“也就是说，今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成为太上天。”
“对。”
李子夜点头应道，“这些人选，就需要太上天自己去筛选和邀请了。”
花酆都闻言，背后不由自主一凉，难以理解这疯狂的想法。
没有限度成长的太上天，未来，究竟会成为一个怎样可怕的存在？
“时间紧迫，让他出来吧。”
李庆之压下心中的思绪，平静道，“在你离开之前，太上天的事，需要彻底定下来。”
“好。”
李子夜颔首，下令道，“太上天，出来吧。”
“是！”
天地间，男男女女的声音响起，话声落，地下地基，那巨大的实验室中，少年双眼睁开，瞳孔一黑一白，强大的气息，开始弥漫开来。
一位位白袍身影的注视着下，少年起身，旋即迈步离开了实验室，朝着通道之外走去。
不多时，后院中，少年走出，骄阳下，一头黑色长发随风飞舞，那清秀的面容，隐约间，与当年的李子夜竟是有着几分相似。
“小公子。”
少年屈膝，朝着前方的李家掌舵者恭敬行了一礼，问候道。
“剑。”
李子夜挥手，将纯钧剑送出，淡淡道，“先借你一用。”
“多谢小公子。”
少年起身，伸手接过纯钧剑，目光看着前方二公子，恭敬道，“二公子，请赐教。”
“请！”
李庆之应了一声，将背后的剑匣放下，伸手虚握，剑匣开启，无双剑铿然出鞘。
花酆都、李子夜等人见状，纷纷后退，为两人让开空间。
下一刻，后院中，两人同时身动，剑锋交错，剑气纵横。
战局外，李子夜认真地注视着前方的战斗，开始评估太上天的器量。
“呲啦。”
交手十数招，无双剑划破少年的手臂，鲜血飞溅，然而，只是瞬息之间，鲜血回溯，少年手臂上的伤口便消失不见。
神明不死身，再现峥嵘。
随后，纯钧划过，李庆之身子后倾，耳边，几根长发无声飘落。
第2408章
岁月李府内院。
剑影交错。
李庆之试武太上天，一柄无双，气息内敛，招式返璞归真，极尽剑道之精妙。
再观太上天，纯钧在手，浑厚的真气汹涌澎湃，三十二人的武学积累和经验加持之下，局面上，丝毫不落下风。
“君子之风！”
“天相临谒！”
一剑挥斩，一剑再出，变化莫测的武学招式，尽显太上天非比寻常的武学造诣。
“他竟然会这么多种类的武学？”
战局外，花酆都看着太上天不断变化的招式，脸上尽是诧异之色。
“一个人的精力有穷，三十二个人就不一样了，基本上，我会的，他都会，除了飞仙诀。”
李子夜语气平和地说道，“飞仙诀需要在没有任何武学根基之时练起，他们来不及学了，当然，这并不重要，世间武学种类不计其数，他们也不是非要修炼飞仙诀。”
“有一个问题。”
两人说话间，后方，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平静道，“多而不精，可能会成为他们的掣肘。”
武学，并非会的越多越好，以人间剑仙为例，这些武道顶峰的高手，往往只会一两种武学，却是能在自己的武道之路上走的极远，纵然修为更高的虚花境强者，对上他们，也未必能赢。
“葛老。”
花酆都看到突然出现的老人，恭敬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