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5章
“前辈从道门时代存活至今，就算没有参与道门四厄的封印，应该知道异变之地为何存在。”常昱沉声道，“若有人创造异变之地，动静一定不小，前辈怎会不知。”
“老朽也经历过一段失去理智的时期。”
太商如实回答道，“也许，异变之地就是在那个时期创造的。”
“太商前辈，能否猜出是何人所为？”常昱问道。
“常羲。”
太商平静道，“除了她，老朽想不到谁还有这个本事。”
“但是，异变之地的神庙中，有时间法则，难道说，常羲前辈，掌握了时间法则？”常昱继续问道。
“不清楚。”
太商回答道，“老朽的认知中，常羲的神境领域，并非时间法则。”
“众神中呢？”
常昱认真地问道，“有那些神明，掌握了时间法则？”
“长生天。”
太商想了想，回答道，“暂时，老朽就知道他一个，当然，应该不止他自己，只是老朽不知道而已。”
“千年前，长生天是站在人族这一边的神明吗？”常昱问道。
“可以这么说。”
太商回应道，“那时，北边有一些人，信奉长生天，封神之战开启后，长生天也确实降临了人间，不过，不久后，便消失不见，在人间停留的时间很短，老朽对他的了解并不多，老朽总觉得，众神都是有所图，所以，对他们没什么好感。”
“长生天和常羲前辈认识吗？”常昱凝声道。
“没听说有什么交集。”
太商回答道，“老朽最后一次见到常羲时，也并未听她提起过长生天。”
“太商前辈。”
常昱注视着眼前老者，正色道，“如果，神庙是常羲前辈所创造，那她在神庙中设下时间法则，是不是说，时间法则可以用来压制冥土？”
“李子夜告诉你的？”太商问道。
“对。”
常昱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李教习临行前，将神庙中的时间法则复制了下来，交给了李家和儒门进一步研究，如今，已稍有成果。”
太商闻言，沉默下来，回应道，“可以一试，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如果，时间法则可以杀死冥土，常羲也不会将他们留到今日。”
“也许，这是常羲前辈给人间的提醒。”
常昱认真道，“当时不行，不代表今后不行，李教习说，异变之地留下的时间法则，似乎无法起到封印作用，它的存在，太过突兀，若是只为了阻止他人进入神庙，方法实在太多了，为何非要留下时间法则。”
第2681章
牛羊论大商皇宫深处。
常昱面见太商，就冥土之事，再次求教了这位冥土的初代创始者。
“你说的，可能有道理，但是，需要你们自己去验证。”
太商听过眼前小辈的转述，回应道，“过来问老朽，其实并没有太多意义。”
“不，前辈是冥土的制造者，对于冥土的了解，肯定比我们多。”
常昱正色道，“纵然前辈无法给出解决冥土的办法，不过，至少能帮我们排除一些错误的答案，如今，人间已经没有那么多试错的时间，少错一步，便多一分希望。”
太商看着前者认真的模样，沉默下来，片刻后，开口提醒道，“不论空间还是时间法则，都太过复杂，要想有所收获，就必须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成本，倘若到了最后，这个答案是错的，那么，此前所有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所以，要不要赌，你们考虑好。”
“李教习说，要相信先贤。”
常昱转述道，“既然前辈认为异变之地是常羲前辈所建造，那么，我们就更要相信先贤的智慧。”
“呵。”
太商听过眼前小子之言，冷笑一声，说道，“相信先贤？这话谁说，老朽都相信，那小子说的，还是算了。”
这世间，唯有李子夜那小子，对于前人，毫无任何迷信，当然，这是好事，都迷信前人，只会一代不如一代。
“李教习的意思其实是，可以赌一次。”
常昱认真道，“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万一赌对了呢，他让我过来问前辈您，只是想前辈帮忙给点意见。”
“老朽还是那句话，可以一试，然而，能否成功，老朽不保证。”
太商很是干脆地回应道，“你们自己看着办。”
常昱后方，慕白听过两人的谈话，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时间法则是正确答案，需要多久才能有所收获？”
“很久，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
常昱如实回答道，“时间法则过于复杂，即便有神庙的样本，也需要很多年才能研究明白。”
“这么久？”
慕白心中一惊，说道，“那近期出世的冥土？”
“听天由命。”
常昱轻叹道，“挡得下就挡，挡不下，南岭，生灵涂炭。”
太商看了一眼南岭方向，说道，“看情况，是挡不下了，不过，人间多延续了千年，也该知足了。”
“人，哪有知足的时候。”
常昱无奈道，“对了，太商前辈，李教习的问题我问完了，晚辈自己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众神对人族的态度，刚才您说，您对众神全都没有好感，包括长生天这些站在人族这边的神明，是有什么原因吗？”
“很简单，你会帮牛羊，对付自己的同族吗？”
太商淡淡道，“在一片草原上，你看到饥饿的同族伙伴在捕杀牛羊，你会怎么做？”
“帮忙！”常昱回答道。
“不错，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上前帮忙，当然，也会有人选择袖手旁观。”
太商神色淡漠地说道，“正常情况下，老朽不认为，会有人为了保护一群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牛羊，把自己的同族伙伴杀了，除非”
说到这里，太商眸中冷意闪过，继续道，“那些牛羊是有主之物，或者，他们自己也有所图！”
“前辈的意思是，不论长生天，还是梵众天这些曾经站在人族这边的神明，帮人族对抗众神，都是有目的的？”常昱神色凝下，问道。
“老朽是这么认为的，众神和人族的战斗，一些神明选择袖手旁观，哪怕救几个人，老朽都能理解，但是，帮助人族诛杀众神，就有些奇怪了。”
太商回答道，“也有可能是老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许，长生天他们，就是如此的高风亮节！”
常昱闻言，眸中冷色闪过，说道，“哪有那么多高风亮节之人，前辈说的不错，心存怜悯的神明，选择袖手旁观，或者，在必要时刻救几个人，可以理解，不过，为了帮助人族，杀害同族，就太奇怪了。”
他在草原上，看到捕杀牛羊的人族同伴，要么帮忙，要么袖手旁观，即便可怜牛羊，最多也就是想办法救走几只，但是，不论如何都不可能为了牛羊，把人族同伴杀了，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这些牛羊是他自己的，或者，这些牛羊对他有大价值！
“长生诀！”
就在常昱和太商提及长生天时，赤地，天门圣山上空，澹台天女、长生天之战，已至决胜时刻。
长生诀禁式，三魂封晦首现，圣山上空，炽烈的血焰不断扩散，耀眼的血光，照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上方，长生天有感，脸色明显出现了变化。
三魂为祭，灵识之力融入真气，提化神力，澹台镜月一身神力奔流汹涌，背后，三轮神环缭绕，此时此刻，竟是比神明还要更像神明。
功体再度攀升，澹台镜月看着前方的长生天，没有任何迟疑，脚下一踏，迅速冲上前去。
“轰！”
太初破空，百丈剑痕划破雨幕，血色光华，璀璨夺目。
长生天身后，法相并掌，轰然挡下血色剑气，两股强大的神力急剧冲击，惊见剑气斩开法相，剑势未止，在长生天身上硬生生划开了一道刺眼的血痕。
“呃！”
剑气入体，长生天口中一声闷哼，身子倒飞出去。
前方，澹台镜月身影掠过，追上前去，空中，未等长生天稳住身形，一剑斩落。
剑锋斩在神明之身上，鲜血喷涌，长生天身子从天而坠，血水洒落漫天。
上方，澹台镜月凌空一踏，又一次朝着下方冲去。
突然，下坠过程中的长生天，身子猛地一滞，双掌合并，刹那，一股湃然神力在双掌间汇聚，接着，冲天而起。
“惊雷破夜！”
空中，澹台镜月不闪不避，一剑斩下，只见剑锋破神元，两人身形迅速靠近。
咫尺间，澹台镜月一掌落下，轰然一声，重重拍在其心口。
顿时，掌劲透体，血雾飞溅，长生天身子应声砸在崩毁的天门圣山上，碎石滚滚，山塌地落。
第2682章
热量雨落。
滂沱如注。
雨幕中，鲜血顺着雨水流淌，人神之战，一场悲歌。
虚空上，一身血色火焰的澹台镜月周身神力汹涌，一掌将长生天打落尘埃后，没有任何停留，迅速冲了下去。
三魂为祭，再无退路，诛神，必尽。
摇动的天门圣山上，惊见长生神力冲天，百丈法相拔地而起，双掌并合，拍向了从天而降的澹台天女。
“长生诀，血染山河！”
巨大的双掌之间，澹台镜月一声沉喝，血色惊涛咆哮而出，强行挡下法相的攻势。
片刻的阻挡，澹台镜月直冲而下，一剑刺向了下方的长生天。
崩毁的碎石中，长生天看到上方刺来的长剑，抬手虚握，霎时，一股无形的神威弥漫开来。
“铿！”
时间法则侵蚀，空中，澹台镜月身子一个踉跄，一剑刺下，差之毫厘。
铿然一声，长剑贯穿山石，长生天身子急退百丈，避开了这从天而降的一剑。
倾盆大雨下，澹台镜月站起身来，用力拔出了插入山石的太初剑。
百丈外，长生天看着前方女子，周身长生神力环绕，再次快速修复身上和心脉的重创。
令人绝望的战斗，纵然澹台天女何其的惊才绝艳，一次又一次重创长生天，却始终无法真正杀死这位众神之神。
远超寻常神明不死身的强大恢复能力，已然堪比不死不灭的冥土，加上长生天强悍的修为，让这一场战斗的天平，越来越偏移。
澹台镜月站在那里，一身血焰涌动，雨水还未落下，便被这股恐怖的热力蒸干。
前方，长生天察觉到眼前女子身上不断攀升的温度，目光微凝。
这股热量，不同寻常。
澹台镜月紧握手中长剑，鲜血顺着剑锋淌落，剑锋之上，也随之燃烧起血色的火焰。
“神之领域。”
长生天看着眼前女子，开口说了一句。
方才，他就在奇怪，为何她的长生诀能伤的到他，现在，答案出来了。
她掌握了属于自己的神之领域，而不是仅仅继承他的力量。
但是，她的神之领域，究竟是什么？
思及至此，长生天神色越发凝重，不敢半分大意。
神之领域，没有强弱之分，只看使用者的造诣，很显然，他这位人间的女儿，在神之领域上的造诣，绝对和她的实力一样，不容小觑。
交战至今，强如长生天，也不敢再有任何的轻敌。
“宁王孙。”
战局外，红昭愿看着圣山方向，沉声问道，“你在法则之力上的造诣不俗，可否看出潭月姑娘的神之领域是什么？”
“看不出来。”
宁王孙摇头，凝声道，“我只能感觉到，潭月姑娘的神之领域，有一股令人心悸的炽热感，而且，造诣还在我之上。”
他的神之领域，已介于小成和大成之间，岂不是说，潭月姑娘是法则造诣，极有可能已至大成，或许，无限接近大成？
这一战，当真是开了他的眼界！
两人说话间，天门圣山上，澹台镜月沉沉出了一口气，一身血焰灼灼燃烧，热力还在不断攀升。
几乎要将自身焚化的血焰，快速将周围雨水气化，白雾蒸腾，环绕四周，看上去异常的诡异。
百丈距离，澹台镜月身子微躬，旋即猛地冲了冲去。
“好快！”
长生天眸子微缩，再回神，那一抹倩影已至身前。
长剑斩落，一片血光灿灿，危机瞬间，长生天身子本能的侧过，只见剑气擦肩而过，轰然一声，斩开了下方的山石。
隆隆震动，响彻天门圣山，山体上，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出现，炽烈的热量下，连石头都出现了焦黑。
长生天见状，急速后退，不愿触其锋芒。
他知道，这么下去，她自己就会被这股热量焚烧殆尽，用不着他出手！
只是，已倾尽一切的澹台镜月，又怎会给长生天拖延的机会。
圣山上，澹台镜月一步踏出，迅速欺身而上，极快的速度，携炽烈的热浪，一剑再度斩落。
“轰隆！”
长生天踏步冲向天际，再度避开太初剑的锋芒。
下方，血色剑气斩落，一块巨石直接被剑罡焚为灰烬，恐怖的力量，令人不寒而栗。
空中，抢占制空权的长生天双手并合，身后，百丈法相巍峨而现，随之，遮天巨掌从天而降，轰然拍在了下方圣山上。
“轰！”
但见一剑破空，硬生生斩开巨掌，血焰中，澹台镜月身影冲天而起，一剑挥过，强势反扑。
“呲啦！”
长生天欲要躲避，却是避之不及，左胸处，剑锋划开血肉，炽烈的热浪冲入体内，疯狂焚烧其肉身。
不同先前，这一次，长生天明显感受到心脉中，一股炽烈的热力席卷而至，几乎要将其心脏焚毁。
生死危机前，长生天马上催动神元压制这股恐怖的热力，身子急速后退。
不对。
如此强大的神之领域，她此前为何不用？
若是先前用了，他现在不死，也重伤了。
为什么？
思绪间，长生天看着前方血焰中的女子，眸中尽是不解。
还是说，刚开始，她无法使用这一招？
“好像，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