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7章
“晚辈在尽可能抓住心中这些所剩无几的情感。”李子夜轻声道，“不论亲情、友情，还是其他的情感，身而为人，晚辈还是不想自己变得跟一个冷血的怪物一样。”
“很难。”
太商应道，“此事，老朽不多说什么，如果你在意，那就好好珍惜你心中那最后的一丝情感吧。”
两人说话间，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前方棺木中，紫色龙气也越来越稀薄，无声无息地没入了棺中女子体内。
“可以了。”
两个时辰后，太商开口，说道，“将人带走吧。”
“多谢前辈。”
李子夜谢了一句，迈步上前，将棺中女子抱了出来。
“小子，最后提醒你一件事。”
后方，太商看着前方的小子，说道，“老朽的时间，可能也不多了。”
第3065章
死了皇宫深处，皇室宗祠。
李子夜辞行之际，太商也透露出分别之意。
“为什么？”
李子夜听过太商老头的话，心神一震，马上反应过来，问道，“前辈快突破了？”
“嗯。”
太商颔首道，“快了。”
“不能再等等吗？”
李子夜双手紧攥，说道，“您老人家都坚持这么久了，不差这十年八年。”
“大商气运，在日渐削弱了。”
太商神色温和地解释道，“老朽要依靠皇宫中的气运，才能勉强压制体内的冥土之力，如今，大商气运迅速削弱，老朽若不能尽快突破至三花境，很快就会彻底失去理智，届时，一切都完了。”
“李家，也有龙气！”
李子夜毫不犹豫地说道，“晚辈可以想办法将龙气运来，助前辈压制冥土之力。”
“没用的。”
太商摇头应道，“终究不是相同的力量，弄不好还会互相干扰，而且，老朽入三花，对你和人间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三花，万毒不侵。”
李子夜沉声道，“前辈一旦踏足三花，冥土之力快速散去，前辈这早就没有寿元的身体”
说到这里，李子夜语气一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会死。”
太商心平气和地说道，“有得便有失，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前辈可否像太渊一样，自我封印，利用冥土之力，再坚持几年？”李子夜问道。
“能，但是，老朽不愿意。”
太商神色淡然地应道，“老朽已经等了一千年，可不想再等一千年！”
李子夜听过太商老头的回答，神色微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晚辈尊重前辈的选择。”
“快去快回。”
太商看着身前的小子，正色道，“老朽最后的时刻，肯定要做些什么的，你的借光计划，终究需要有强大的力量做支撑，除了老朽，这世间恐怕也没其他人能够做到，所以，抓紧时间！”
“那前辈等晚辈回来。”
李子夜轻声道，“世道艰难，晚辈一个人，实在撑不起这破碎的人间，需要前辈帮忙顶一顶。”
“放心吧。”
太商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好了，快去吧。”
“晚辈告退。”
李子夜恭敬一礼，辞行道，“前辈保重。”
后方，还珠也跟着行了一礼，态度十分的端正。
随后，两人离去，消失于黑暗之中。
皇室宗祠内，太商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神色平静祥和，并没有太多离别的伤感。
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毫无价值。
他太商，岂会和那些蠢人一样，贪生怕死，愚不可及。
“兄长。”
这一刻，大商皇宫外，还珠看着身前的兄长，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我没事。”
前方，李子夜神色平静地说道，“此事，我早有心理准备。”
“嗯。”
还珠应了一声，跟着眼前兄长，一同朝李园走去。
小半个时辰后，李园内院，众人齐聚，伏天熙催动真元，焚练体内生机，将本源之力源源不断灌入朱珠体内。
本源之力，是一个人的根本，用一分少一分，不可逆转，一直以来，为了给朱珠续命，伏天熙不惜牺牲自己的寿元，每隔一段时间，就为朱珠灌输一次本源。
救活朱珠，不仅是李子夜执念，对于伏天熙而言，也是一样。
情感，从来没有高低之分，自幼一同成长的兄妹情，同样无比珍贵。
时间一点点过去，约莫一刻钟后，伏天熙收敛真元，脸上闪过一抹疲惫之色，说道，“好了。”
“辛苦。”
李子夜说了一句，却没有道谢，将一枚丹药递了过去，提醒道，“吃了。”
伏天熙也没推脱，接过丹药，服了下去。
“李教习！”
就在这时，内院外，常昱快步走来，着急地喊道，“孟婆的灵识在快速衰落，好像要死了。”
房间中，李子夜闻言，心神一惊，立刻朝着外面走去，问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
常昱摇头应道，“突然出现的这种情况。”
“去东院。”
李子夜沉声一语，迅速赶往东院。
不多时，东院的实验室内，李子夜走来，快速问道，“南王前辈，怎么回事？”
“孟婆不行了。”
卯南风神色凝重地说道，“一眼没注意，就这种情况了。”
李子夜迈步上前，看着异珠内已经所剩无几的孟婆灵识，脸色沉下，问道，“是异珠吞食了孟婆的灵识之力吗？”
“不像。”
卯南风摇头应道，“异珠本身并没有什么变化，应该是孟婆灵识自身的问题。”
“自身的问题？”
李子夜听过南王之言，目光微凝，问道，“也就是说，孟婆的三魂虽然能脱离肉身，却还是不能长时间离体，不然，同样会死。”
“对。”
卯南风应道，“这次是我们大意了，看到孟婆主动将三魂脱离肉身，就下意识地认为，孟婆的灵识和神明一样，能长时间离体。”
“确实大意了。”
李子夜轻叹道，“看来，人族的三魂，还是不能长时间离开肉身，即便双花境，也不行。”
“关键，可能在于命魂。”
卯南风提醒道，“命魂离开肉身，很可能无法长存，命魂散，其他两魂也会随之散去。”
“如果孟婆当初，只有天地二魂离体，命魂留在体内，会不会就能活下来？”李子夜思考片刻，问道。
“应该可以。”
卯南风颔首应道，“至少，不会消失的这么快。”
“没想到，连冥土之力，都保不住人的命魂。”李子夜说道。
“所以，即便你从离恨天那里问出灵识离体的方法，也一定要慎之又慎。”
卯南风沉声道，“如果可以，命魂还是要留在体内。”
“晚辈明白。”
李子夜无奈地笑道，“孟婆倒也不算白死，至少，这个雷，她帮我们趟了。”
“从孟婆的情况来看，常羲的命魂也在人间。”
卯南风说道，“反正，小心一点，去往神国后，若感觉灵识有任何不对，赶紧下来！”
“好。”
李子夜点头应道，“前辈放心，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肯定跑的比谁都快。”
第3066章
天下第一楼！李园东院。
孟婆三魂散尽，给了李子夜等人一记当头棒喝，让几人再次清醒地意识到自身认知的不足。
人力有穷，对于认知外的事情，很容易判断失误，纵然李家东院的几人，全都不是普通人，能力非凡，然而，某些时候，还是会犯错。
事实证明，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稍一疏忽，便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可惜啊，这么强大的一个灵识，说没就没了。”
实验室中，常昱眼睁睁地看着孟婆的三魂消散，脸上尽是惋惜之色。
早知道，拿孟婆的灵识，将妖族神女换出来也行啊。
这不纯纯的浪费么！
“不可惜。”
一旁，李子夜随口说道，“就当买个教训，双花境的灵识买个教训，也不贵，又不是三花，不心疼。”
不疼，一点不疼！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在误导我们。”
实验台前，卯南风看着眼前的异珠，凝声道，“就是冥土之力的再生能力，我们觉得，孟婆灵识已经被冥土之力感染，肯定是不会死的，如今看来，根本不是这回事。”
“不死不灭，仅限肉身。”
李子夜说道，“灵识，不行。”
“那我们对付冥土时，是不是可以通过斩杀他们的灵识，进而将冥土杀死。”常昱询问道。
“几乎没什么可行性。”
李子夜摇了摇头，回答道，“灵识这种东西，一般都藏在肉身之内，你怎么去斩杀，难不成，你要灵识离体，进入冥土的身体中，那不是找死吗？估计你还没杀得了冥土的灵识，自身灵识就已经被冥土之力感染了，况且，我们说冥土灵识不具备不死不灭的性质，那是在肉身外，在肉身内会出现怎样的情况，我们尚且不知道。”
“李教习的话，倒也有道理。”
常昱若有所思地说道，“有肉身的保护，灵识肯定没那么好杀，莫说肉身能力天下无敌的冥土，就算一个普通人，在有肉身的保护下，要想完全抹去其灵识，都没那么容易。”
“此法，是否有可行性，不难验证。”
李子夜扫了一眼满屋子的冥土，提醒道，“这么多实验体，试一试就知道了，当然，先把反镜的事情搞定，等我走后，你想怎么试就怎么试。”
“也行。”
常昱点了点头，说道，“那就等李教习升天之后再试！”
“……”
李子夜面露无语之色，不愿和眼前傻子说话，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没过多久，李园内院，李子夜迈步走来，看到前方房间中，正和忘潇尘相谈甚欢的伏天熙，心中悄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老伏，真是靠谱啊。
知道李园阴盛阳衰，明明自己不善言谈，这种时候，却还是顶了上来，帮忙照顾客人。
思及至此，李子夜快走了两步，进入房间中，笑着问道，“谈什么呢，这么高兴？”
伏天熙看到某人来了，心中长舒一口气，不再说话，把主导权让给某人。
“圣子在给我讲一些九州的风土人情。”
忘潇尘一脸笑意地应道，“九州广阔，非赤地可比，在下此行，着实开了眼界。”
“潇尘阁主的剑，修好了吗？”李子夜在火盆前坐下，转过话题，问道。
“修好了。”
忘潇尘拔出身旁的剑，说道，“费了不少气力，结果总算不错。”
李子夜看到前者手中长剑上的补丁，轻笑道，“似乎丑了不少。”
“没办法。”
忘潇尘无奈道，“终究断过一次，样貌和实用性，很难两全。”
“潇尘阁主是不是快破五境了？”
李子夜问道，“此次相见，潇尘阁主给我的感觉，明显不一样了。”
“确实快了。”
忘潇尘笑道，“所以，自从知晓九州这边的入口开启后，在下和知舟阁主等人争了很久，才抢到此次前来九州的机会，以后，我真不一定有机会再来了。”
“那潇尘阁主就趁着这两日的时间，好好在九州转一转。”
李子夜说道，“如果潇尘阁主技痒，想找人切磋一下，也可以去北境转一圈，那边，人族和妖族正在大战，潇尘阁主的天问法则，从前没人见过，说不定能起到奇效。”
“妖族？”
忘潇尘好奇地问道，“很强吗？”
“很强。”
李子夜实话实说道，“妖族不仅有一位双花境妖祖，还有好几位神境大将，加上天时之利，我们人族对上他们，并不占什么优势。”
“如果需要，在下倒是可以去帮一下忙，不过，那边神境强者如此多，我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忘潇尘说道。
“此事，全看潇尘阁主自己的心情。”
李子夜微笑道，“我这边，还需要两日时间才能准备好，在这期间，潇尘阁主想做什么都行。”
忘潇尘闻言，想了想，说道，“那便去北境走一趟吧，好不容来一次，总要涨涨见识。”
“老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