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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要是这一次让郭能拿捏住了他们,那不单救不出马叔,将来恐会被郭能牵着鼻子走,到时陷入万般被动之中,那就危险了。

    只有让郭能看到自己这边鱼死网破的决心,才会让郭能怕。

    娘世家大族出身,对郭能这些人和京中局势的判断,比他更要深,与他分析,判断此时是救出马叔的最好时机,郭能会因背后的薛家陷入朝局之中,抽不出手来,而有所忌惮。

    若是郭能还是不肯放马叔回,还想抱着杀他们的心,那么就比一比谁狠。

    明日一早那些纸将会在郭家附近分发,下午便再发到更远之处,一步步紧逼,逼到郭能妥协,在此过程中,他们留有余地,免得郭能真的鱼死网破。

    好在郭能比想象中要软弱,那沓写着罪状的纸一出,便发来消息,愿意回去就将马叔带来,重新交易,还是约定在城西南这片。

    这次的交易,位置已反过来,他们是主动,而郭能则是被动。

    皇宫之中。

    贺昊被人蒙着头带到了一间黑灯瞎火的屋子里。

    这一路,他以为要被带去秘密杀头了,被吓得哇哇大叫,最后被人堵住了嘴,连叫也叫不出来了。

    被人扛着,东拐西拐,不知走了多远,总算到地了,被人一把丢到屋里,关上了屋门。

    贺昊躺地上,好半晌才敢动弹,自己揭开蒙头布一看,这屋子也太黑了啊,啥都看不见。

    他贺昊,天不怕地不怕,哦,现在也不能这么说,那是以前了。

    以前他贺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黑!

    黑灯瞎火的地方,容易有鬼,他就亲眼见过,那还是他小时候的事了,从那之后,他就怕黑了。

    此时,他摸向四周,颤抖着问:“有没有人啊?”

    一不小心,摸到一样东西,他被吓了一跳,猛地跳开,碰到了一把椅子,“砰”的一声,又被吓了一跳。

    都要被吓哭了,他带着哭腔:“这里有没有人啊,说句话啊,别吓我啊……”

    就这样,他在屋里自言自语,给自己壮胆,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无论他怎么说,都没有人,想开门,门又被反锁了,让他越来越怕。

    最后,在影卫无声无息“吱呀”开门进来时候,他直接被吓尿了裤子,腿软瘫倒地上,被吓哭了。

    第600章

    霸王花

    “鬼鬼鬼,你们别找我,都别找我,要找找别人去,找我爹也行,我爹害的人多。啊,不要过来,我家很多银子,我给你烧,我烧银票给你,别过来……”

    皇帝闻着屋里的尿骚味,眉头皱紧,就这样的一个货色,也想欺负他小妃嫔?

    影卫走进去,面无表情地将人一把提起,吓得贺昊惨叫一声,两眼一翻差点要晕过去,幸好摸到了影卫的体温,知道不是鬼,才没晕。

    知道不是鬼后,贺昊当场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我什么都招了,只要不把我丢在这里,我什么都招……”

    影卫没理他,利索地把人捆起来,直接置于一张屏风之后,一脚踢得贺昊背对着屏风跪下,才点亮屋中的一盏灯。

    皇帝走进屋里,在屏风另一头坐下,示意影卫说话。

    影卫点头,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问道:“你小时都干过什么坏事,从实招来。”

    正在求饶的贺昊,闻言立即懵了:“啊?”

    他没听错吧,小时候的坏事也要算账吗?

    皇帝满脸厌恶,很是不耐,这样的货色简直浪费他的时间。

    若不是知道此人是他小妃嫔的同窗,来了兴致。

    又知此人与他的小妃嫔一直有恩怨,想了解他的小妃嫔多一些,顺手为她报报仇,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他是绝不会见。

    影卫看贺昊听不懂人话,直接踹了一脚,冷冰冰重复道:“你小时都干过什么坏事,从实招来。”

    贺昊委屈极了,这大爷能不能好好说话,老踹他干嘛,他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不是没听懂。

    他哆哆嗦嗦地说:“小时我还是个孩子啊,能做什么坏事,大爷想知道什么?”

    影卫又踹一脚:“坏事。”

    皇帝又不耐又无奈,不是所有影卫都是胡淼淼,影卫并不擅长引导。

    此时最适合替他问话的,是张庆,只吩咐一句,便知道他最想知道什么,替他将人引导下去。

    “啥?”贺昊这边立即接口,忽然反应过来,这位大爷回答的是他问的想知道什么的事。

    他第一时间求饶:“别踢别踢,我能听懂,小时候的事,那太久了,都不大记得了,大爷让我想想吧……”

    影卫要踢出去的脚,收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他畏畏缩缩,绞尽脑汁地开始想,自己小时候都干过什么坏事,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想着想着,想到这段时日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不由悲从中来。

    他本是贺家锦衣玉食的少爷,在城里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

    谁知江湖险恶,被自家老爹给坑了,一招落难,被人追杀,变得猪狗不如,一路上风餐露宿,吃尽苦头。

    他抽抽噎噎哭起来,哀嚎道:“大爷,实在想不起来啊,我小时便是想干坏事,也干不成啊,隔壁那个霸王花,干的坏事才是真的多,现下想起还心有余悸……”

    他小时候哪干过什么坏事啊,还没隔壁姓莲那丫头干的坏事多,但凡他想干点啥坏事,就被那丫头破坏。

    连养只鸡当宠物,想威风威风,刚养熟,还没逞两回威风,那鸡就被那丫头合着狗给吓坏了,只得宰了。

    记得刚进书孰那会儿,刚识字不久,先生教各自的名字如何写,他还小,不懂人心的险恶,笑那姓莲的霸王花名字难听,没什么意思。

    原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往后时不时笑话几句,反正他笑的是实话。

    谁知那霸王花,第二日来找他了,很认真地就前一日笑她的事,给他说了一通名字的意思。

    他那么小,哪里听得懂啊,解释那么多,还不是个花花草草的名啊。

    他清清楚楚记得,前一刻那霸王花还在讲道理,他那话出来后,气场立即就变了,那霸王花身上似乎带了风,当场握拳挥手就把他给揍了。

    他那么弱小,又打不过,一下被打哭了去,只是越哭,那霸王花越打,怎么有这么野蛮的人啊。

    那时,他第一次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出了贺家,有人比他更野蛮,更不讲理。

    他回家就告状,对着他娘又哭又闹,以为像以前那样,他娘会帮他出头。

    谁知他娘是去莲家为他出头了,可那霸王花一点事都没有,凶神恶煞的,害得他只好躲着走。

    就这样,那霸王花还没放过他,下了学堂逮着他,就逼着他笑她的名字,他不笑,霸王花就不让他走,吓唬他,他只好顺着笑话了一句。

    谁知当场又被打了一顿,打得他嗷嗷哭,太凄惨了。

    还有没有道理了,这是那霸王花让他笑的啊,怎么还被打。

    自从那回之后,他的噩梦就开始了,直到十岁之前,他一直被那丫头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但凡想干点什么坏事,回头就被那丫头教训,就算他欺负的是别人,被那丫头知道了,也不行。

    就算他告状,那丫头被教训了,也没用啊,下回还打他,都成了他的阴影噩梦了。

    直到那丫头家里出事,不知去向,他才能翻身,让旁人看得见他的威风。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起当初那段黑暗的日子,他还心有余悸,总怕一梦醒来,那霸王花又回来了。

    贺昊哭哭啼啼的说着自己的血泪史,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东一撮西一撮。

    影卫面无表情,又想踢他,吓得他打了个激灵,住了嘴。

    皇帝抬手阻止影卫,嘴角缓缓扬起,心情好了几分:“就如这般,说说她的事吧。”

    霸王花,这名号很新鲜,倒是有几分适合他的小妃嫔。

    贺昊哭哭啼啼之中,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愣了一下,这屋子里不止一人?

    影卫寻机将方才那一脚补过去。

    他小腿一痛,猛然反应过来,管是谁问,都是大爷便是了,他说就完了:“大爷,你想知道那霸王花做的坏事,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说别的,他也许说不了什么,但说那霸王花的事,那可是如数家珍,要说出来,那简直是一部他的血泪传,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第601章

    那丫头的所有事,他都格外留意,就为了偷偷找先生告状,揭发她。

    打不过她,他还不会告状吗?!

    郭府周围。

    胡淼淼带着影卫,一马当先赶了过来,等接近郭府,他打了个手势,一行人开始隐匿声息,悄悄接近。

    很快就到了郭府外围,直接翻过墙头,朝着郭府的后院而去,动静比足下有肉垫的猫儿还小。

    内卫司的人慢了几分,在胡淼淼一行人进了郭府后,从路口赶来。

    陈发一声令下,内卫司众人分成几队散开,朝着郭府围去。

    郭府外其中一个要道口,郭顺躲在一个角落,一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盯着来人的方向。

    胡淼淼一行人过去的方向,正是他守的方向。

    那群人过去时,与夜色融为一体,又快又无声息,那隐匿的本事差点连他也瞒了过去。

    若不是他一直盯着来向,天生对危险的敏锐直觉,就错了过去,就算这样,他也在人快接近时才发现。

    发现来人之后,他汗毛竖起,猛然屏住呼吸,心头狂跳,一直在人离开很远之后,才敢重新呼吸。

    他有种直觉,但凡他传出一点气息,一定会被这群人发现。

    等人过去后,他心中骇然,知道郭家完了,真的完了,这些人不是普通人,能叩开城门,而且来的是方向,是皇宫的方向……

    此刻,郭顺似乎明白了什么,路上想不通的事都想明白了。

    他反抗的念头再也生不出来,现下只想用郭府中的弃子,拖住那些人,再带少爷走。

    那一路那些事,他做得太绝了,若是被抓住,恐怕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郭顺更加心急如焚起来。

    来不及了,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南边回郭府的必经要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上坐的正是郭能,两个死士坐在前头赶车。

    车外,是没受伤的护卫跟着马车跑。

    千尘脚尖点着屋顶的瓦片,远远跟在马车后。

    此行跟踪,莲宝嘱咐他跟踪郭能,看看郭能是不是如约把马叔放出来,必要时可以再插一把匕首威胁。

    很快到了郭府附近,却突然变故丛生。

    一个黑影突然跳出,挡住了马车去路。

    赶车的死士猛然拉住缰绳,马发出嘶鸣,死士大喝:“谁?”手已摸向兵器。

    黑影急急道:“少爷,是我,出事了,噗……”

    话未说完,黑影心口便被一柄利剑贯穿,血溅当场,倒地身亡。

    这番变故极快,从黑影出现,到黑影身亡,不过是两个呼吸之间。

    赶车死士大惊,仔细看去,死去的人竟是先头跟郭顺出去的死士之一。

    马车上的另一死士拔出兵器,一跃下了马车,警惕地盯着周围,车后护卫惊慌之下,纷纷掏出兵器来。

    车中被急停碰到额角的郭能,顾不得理会头,一把掀开车帘:“什么事?”

    看到倒地的黑影,郭能瞬间反应过来:“赶车,快!”

    却为时已晚。

    街道阴影中当头出来一个胖得圆乎之人,如一座山丘挡住了去路,面上带着喜庆的笑容,笑吟吟道:“车上之人,可是郭家大少爷——郭能?我家主子有请。”

    郭能惊骇,正要叫死士将马车掉头,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街道周遭出现了许多黑影,悄然无息地堵在马车各方向。

    千尘在远处屋顶上抱剑,看着街道上的变故,微微皱眉。

    在无人注意之处,一道黑影蓄势待发……

    郭府中人来人往,内卫司的人利落的将郭府的人都绑到了一起,堵住嘴,丢到大厅外的空地上,瑟瑟发抖。

    这些人里头有丫鬟,有主子,大多数人还在被窝里头,便被人强横地撞开房门,还不知怎回事,就被捆了起来,更深露重,衣裳单薄,懂得发抖。

    其中甚至还有郭家的少爷,宿在姨娘的肚皮上,听闻动静,匆匆披衣服起身出来,直接被抓起来,嘴里没叫嚣几句,便被一脚踹懵,捆了起来,堵住了嘴。

    陈发坐镇郭府大厅,听着各路禀报,有一小伙匆匆来报:“大人,发现了一个地牢。”

    陈发来了精神,嘱咐其余人继续搜,把郭府翻个底朝天,莫要漏过一个郭府之人后,让那小伙带路,他亲自前往地牢。

    等到了地牢,陈发看到各种刑具,目光一冷:“擅设地牢,私设公堂,滥用私刑,都是大罪,记下来。”

    郭府又多了一条罪名。

    “是,大人。”小伙应道,带着陈发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地上道:“牢里搜出了几幅骸骨,活着的还有两人,有一人似关了许久,形销骨立,已不能识人,脑子像是已坏,还有一人受了重伤,浑身伤口都是新的,是刚上的刑,如何处置?”

    陈发顺着看去,便看到地上摆了几幅白骨,白骨旁,有一人穿着已辨不清颜色的衣裳,浑身臭烘烘的,整个人痴痴傻傻的,不知被关了多久。

    再旁边是一个浑身遍布伤口躺着的人,此时双目紧闭,面色潮红,明显是受刑太重发起了高烧,面容看着很刚毅,四五十岁的年纪,被内卫司的人抬了出来,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惨不忍睹。

    内卫司之人对这种场景已见怪不怪。

    陈发看了两眼,一挥手:“都带回去,尤其此人,让郭家那府医给他看看,先处置处置身上这些伤口,莫让人死了,待人醒来,审清是何人,为何被关押在此。”

    这身受重伤的人,显而易见是一个重要人物,对了解郭家收集罪证应当有绑住。

    怕熬不过去,还是先给看了为妙,待救过来,审清楚后,正好用来挖出郭家的罪行。

    内卫司这头,一切都十分顺利,待将整个郭府搜查一遍,陈发押着郭府管家,开始一一指认还少了谁。

    郭府管家立大功了,若不是他,胡淼淼便不知道郭能还不知事情败露,还未潜逃,否则指不定方向便错了。

    胡淼淼那头,他带着人摸进郭府后,并未搜到郭能,当即抓住了郭府管家逼问,得知从马下坡驿站逃走的那几个死士也在找郭能,两边还未汇合。

    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

    第602章

    商量商量

    胡淼淼那头,他带着人摸进郭府后,并未搜到郭能,当即抓住了郭府管家逼问,得知从马下坡驿站逃走的那几个死士也在找郭能,两边还未汇合。

    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

    他就郭府管家的话,顺利摸到了那些死士所在之处,没有急于杀死死士,而是在暗中做了布置。

    可惜只发现了两个死士,还有第三人不知所踪。

    在确定是郭能的马车后,胡淼淼当即杀了想通风报信的死士,让影卫打了郭能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他这边进展也不错,除了那两个死士难缠了些,其余护卫简直不堪一击。

    此时街上是散落一地已无反抗之力的郭府护卫,郭能仍在马车上,两个死士护在马车周围,不断添着新伤,而马喷出响鼻,显是不耐到了极点。

    那两个死士,是郭能的底牌,比普通死士武功要高的多,即便如此,也抵挡不了多久。

    郭能又惧又怒,心知大势已去,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也想过趁乱伺机逃走,只是刚离开马车,一柄利刃钉来,差点钉他腿上,只要他有动作,想离开马车,便被那胖子丢来的利刃、木屑、石子等等吓住,回回险而又险地擦着他的身体而过,最险的一次,擦着他的子孙根过去,实在歹毒。

    这死胖子,断子绝孙的玩意儿,将他困车上压根动弹不得。

    他也曾想让马车强行冲开包围圈,这点心思却早被人看穿,前后去路被设了路障,还守了人,就为了防止他们逃脱。

    若马车强行冲过去,撞到障碍物,只会马翻车翻,他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到时只会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胡淼淼闲庭信步踱步走在战斗圈外围,在一旁笑眯眯地喊风凉话:“郭少爷,何不降了?我家主子不过想请你去喝杯茶聊聊天罢了,何必大动干戈,哎哟哟,你看看你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这两个都快死了,还没逃走,多忠心护主啊,你不心疼自己,也心疼心疼他们吧?”

    “你闭嘴!”郭能目眦欲裂,被气得脑子嗡鸣,胸间气血翻腾,就差一口血吐出来了。

    这个死胖子实在可恨,他恨不能扒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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