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黑羊思索了一下，拉住了地牛的手腕说道：“你现在跟我走，我要你亲口告诉赔钱虎那个计划是假的，让他死心。”“别做梦了。”地牛甩开了黑羊的手，“我的目的本来就是让他死，他的心要是死了，人就死不了。”
“你……”黑羊沉着脸说道，“羊哥也不会允许你害死赔钱虎的，他不是这种人。”
“他不是这种人？！”地牛的声音忽然之间激动起来，“他是哪种人？！他为了自已的计划，几十年来将所有人的命当成棋子，无数人因为他的计划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现在区区一只地虎而已，计划到了最终阶段，一只拦在自已面前的地虎……你真的觉得他会在乎吗？！”
“他……”黑羊沉默了。
“保下地虎的命，和让所有人出去比起来……你觉得白羊会怎么选？”地牛又问道，“白羊的计划真的不需要这种莽撞的人……希望你也好自为之吧。”
……
黑羊离回到地虎的房间时，地虎正蹲在地上捡东西吃。
他一边将地上那些洒落的食物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老黑，你刚才听见没啊？他妈的隔壁跟拆迁了一样……”
黑羊一言不发，扶着自已的额头缓缓坐了下来。
“哎哟……老黑，你这是和谁干仗了？怎么羊头都被打破了？”
地虎赶紧用西装擦了擦手，上前就要摸黑羊，被黑羊毫不客气推开了。
“妈的，死老黑你说话啊！被人打傻了？！”
黑羊思索良久，开口说道：“赔钱虎，我和你一起杀「天虎」。”
第950章
人难测
地虎听后微微一怔，接着用袖子擦了擦嘴。
“死老黑……你没事吧？”他愣愣地问道，“刚才不还说不去吗？难道你这一脸伤是被「天虎」挠的？要去找他报仇吗？”
“这对我来说确实很为难……”黑羊叹了口气，“正常人在这场计划当中只需要送一次死，我却有可能送两次。”
“啥啊……”地虎憨笑了一下，“死老黑你也别在这逞英雄，真要有事忙的话你就去呗，那「天虎」虽然有点克我，我也能试着和他照亮照亮，到时候其他人击杀完自已的「对位生肖」之后再来帮我就行。”
黑羊听后瞬间站起身，拉着地虎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撞在了墙上，看起来生了很大的气。
地虎没想到黑羊是这副反应，只是瞪着双眼，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赔钱虎！别傻了！”黑羊低声吼道，“你怎么现在还不明白……？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来帮你的……！！”
“啥、啥意思啊……”地虎眨了眨眼，“这都是大家齐心协力要做的事……互相帮一下咋的了？”
“哪有什么齐心协力！”黑羊仍然不死心，凑近了地虎低声说道，“赔钱虎，你要是真的想活，那就别去管那个「天虎」……你到时候跟我走！”
“你……”地虎伸手将黑羊推开，一脸不悦地说道，“你这是搞什么？难道羊哥说的话不好使了吗？”
黑羊听后顿了顿：“赔钱虎……你信不信我？”
“我信啊！”地虎点点头。
“信我就别去！”黑羊说道，“这计划根本就不是羊哥说的，有其他人想要害死你……他妈的，你不是还有女儿在外面吗？你不想要见她吗？！”
“我……”地虎微微一顿，很快就发现了重点，“等等，这计划不是羊哥说的……？”
“是地牛自已调整的计划。”黑羊说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对位击杀」，这都是假的！”
地虎听后眼神微微颤动了一下，隔了好多秒才缓缓说出：“万一是真的呢……？”
“万……哪他妈有什么万一！”黑羊怒吼道，“你要死了啊！你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嗨……”听到这句话，地虎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黑……你先坐，你激动啥啊？”
他拉着黑羊走到一边，拖过来两把椅子，自已率先坐了下去。
“就算这话不是羊哥说的……”地虎喃喃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去击杀「天虎」，对羊哥是不是有利？”
“你……”
黑羊愣了半天，随后伸出手狠狠地打了地虎一个巴掌。
「啪」！
“你他妈还说我逞英雄！！你自已好到哪去？！”
他看起来比刚才还要生气，地虎从未见过黑羊露出这副样子，往常嘴上说生气，可哄两句就会好，这一次似乎真的哄不好了。
挨了一巴掌的地虎揉了揉脸，还是拉着黑羊坐了下来：“老黑啊……老黑，你先听我说。”
黑羊沉着脸坐下，表情格外严肃。
“老黑啊……我脑子笨，你帮我想想。”
黑羊依然没有说话。
“你说要是没有羊哥的话……咱俩现在还能是「地级」吗？”地虎笑着问道，“或者说……咱俩还能是「生肖」吗？所以咱们这条命……”
“你别想用你那套歪理糊弄我……”黑羊咬着牙说道，“你在演什么感人的戏码？”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
“放屁！我问你……羊哥之所以让你走到今天，最终目的不就是想让你活着吗？”黑羊一针见血地说道，“你最后关头倒是大义凛然了，这种自我感动的行为真的会让羊哥满意吗？！”
“你……”
“我先说好。”黑羊说道，“如果羊哥亲口跟我说「让赔钱虎去死」，我二话不说立刻答应，就算让我亲自动手都行……可只要他不说，你就不能死。”
地虎听了之后感觉也有点着急：“你个死老黑……你到底在较什么真啊？羊哥能计划到所有的细小变故吗？这一场计划跨时这么久，某个人的一个小心思，一个小遭遇都有可能让整件事情产生变化……”
“那又怎么了？”
“那我们是不是得主动给羊哥分担点啊！”地虎说道，“作为羊哥的学生，咱俩肯定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也会让我们在关键时刻自行决定某些事情的啊。”
“这情况根本就不一样！”黑羊说道，“这场计划牵扯的人太多，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没有私心，大家都有自已的想法啊！你知道吗？！这世上最难控制的是什么？！就他妈的是「人」啊！”
“不会有多难的……”地虎说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
黑羊往前一探身，再一次抓住了地虎的衣领：“赔钱虎……你知道秦始皇「统一度量衡」之后为什么会被人津津乐道，称他造福人民吗？！”
“什么……？”
“仅仅是统一各种度量单位，明明是一道圣旨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可为什么会流传至今？！”
“你、你知道我没什么文化……我……”
“就是因为人太多了！人太多了你懂不懂？！”黑羊一脸凶狠地说道，“就算是只有十个人的公司，领导说话也总有那么两三个听不懂要求的。就算是二十个人的聊天群，也总有那么五六个看不见公告的……如果把这个体量提升到百人、千人呢？再提升到数万人呢？！一个明确的要求要怎么保证每个人都懂、每个人都顺利执行？！这他妈就是「人」的可怕之处啊！「人」是最会自作聪明的生物啊！”
地虎听后果然沉默了下来。
他也确实知道如今的造反队伍绝不可能团结一心，更何况白羊的计划牵扯到的人更多，可不仅仅只是这一支小队。
这么大的规模之内，但凡有一个人变卦、亦或是没有理解白羊的计划，众人都有可能满盘皆输。
“可是……可是这也不对吧……？”地虎问道。
“赔钱虎，你还要我说得多清楚……？”
“不……我没有反驳你的意思。”地虎说道，“老黑，羊哥之所以是羊哥，就是因为他会控制「人」啊。”
第802章
杀了你
“他能控制「人」不代表咱们能控制「人」。”黑羊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咱们就是卡在「人」这一步了！”
“你……”地虎思索了半天，把黑羊的手从自已的衣领处挪开了，随后面色也沉寂下来，闷声说道，“老黑，总之我确定了，不管羊哥到底让不让我杀「天虎」，但是这个计划在我看来对羊哥有利，所以我执行。”
黑羊面色微怒，看了地虎半天，才缓缓说道：“那就一起去。”
“不是……”地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老黑，我可以自已去，你别生气啊……你……”
“别他妈废话了。”黑羊叹了口气，现在的感觉真的让他有些无助。
明明是一个筛选聪明人和蠢人的计划，可现在自已看透了一切，却要按照最蠢的方法来执行……这样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可是黑羊心中比谁都明白，自已和地虎坚持了这么多年，如果有人死在最后一刻……那定然会让活下来的人懊悔终生。
“赔钱虎。”黑羊又叫道，“为了以防万一，有件事我要先交代给你。”
“交代给我……？”地虎一愣，“老黑……你不怕我给你搞砸了……”
“我没有办法了。”黑羊说道，“我在这里几十年，能信任的人不过寥寥，人蛇算一个，你算一个，羊哥算一个……还有……小老鼠。”
“老黑……你……你别整这死出啊。”
“小老鼠和羊哥都不在了，人蛇的身体对于我们来说脆得像张纸……所以我只能相信你了。”黑羊又说道，“赔钱虎，听我说，假如我死了……”
“你放你妈的屁！”
地虎猛然伸手将黑羊推了出去，黑羊也在此时撞到了墙上。
随后地虎又指着他的嘴说道：“赶紧给我说「呸呸呸」！多他妈不吉利！”
黑羊没有理会地虎，后背靠在墙上继续低声说道：“假如我死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冲上走廊，聚集所有的「损毁者」，他们为首之人名叫燕知春，接下来的事情以你和燕知春为主，你跟他们说，你「代表黑什……”地虎一愣，“死老黑，你……果然有自已的计划？”
黑羊没有回答问题，又说道：“聚集了众人之后，前往底层货仓，解放所有「蝼蚁」。”
“啊？”
“解放「蝼蚁」的时候「天牛」一定会出面阻拦……”黑羊抬起头来说道，“赔钱虎，不会有人击杀「天牛」的，所以当天咱们俩想要全身而退，一定要击杀两个「天级」，而击杀「天虎」的时间限制需要控制在十分钟以内，否则就没有办法聚集「损毁者」一起击杀「天牛」了。”
见到地虎没说话，黑羊又补充道：“在这辆「列车」上最难杀的两个「天级」，除了天龙之外，应该就是「天蛇」和「天牛」了，毕竟一个控制「列车运作」，一个控制「蝼蚁」。”
“妈的……这他妈的……”地虎皱着眉头问道，“死老黑……难道你原来的任务就是解放「蝼蚁」……？在我们接到「对位击杀」这个任务之前，你早就知道自已要单挑「天牛」？”
“没错，我今天还拿另外一只「牛」练了练手。”黑羊活动了一下自已的脖子，又摸了摸脸颊上的血，“运气真的不错，「地牛」和「天牛」很像，这估计也是「天牛」愿意培养她的原因……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灵巧健壮，估计厮杀起来的手段也差不多。”
“你……这伤是被刚才那个地牛妹妹揍的？”地虎一愣，伸出大拇指撇了撇墙壁的方向，“在我隔壁？”
“是。”黑羊说道，“别看她瘦小，动起手来可真不含糊，听说以前是运动员。”
“不是……你等会儿……”地虎挠了挠头，“你打个地牛妹妹都没占到好处……你还要去单挑「天牛」……？你小子是他妈疯了吗？”
“咱们身体素质都是一样的，所以……”
“可他们有「回响」啊！”地虎说道，“你可别他妈扯了，你指定打不过天牛，咱俩直接换换任务得了！”
“换……？”
“我去整「天牛」，你一个人单挑「天虎」！”
“我他妈杀了你！”黑羊骂道，“我去帮你杀「天虎」，你倒是直接把我留在那了？选择帮你真他妈是我的福气！”
“哈哈！”看到黑羊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地虎也跟着大笑几声，“死老黑……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能把你留在那？”
黑羊没好气地叹口气说道：“总之情况就是这样，赔钱虎，关键时刻你甚至可以拿那些「损毁者」的身体当武器来丢向「天牛」。”
“哎……？！”地虎一愣，“可他们不是羊哥的人吗？”
“没错。”黑羊说道，“这种行为应该是会被羊哥默许的。”
“为啥？”
“因为羊哥把他们交给了我，他知道我的战斗方式，他敢给我派人，我就敢让他们死。”黑羊说道，“这样看来的话，那些「损毁者」也知道我有可能会杀他们，所以你不用下不去手，用你觉得任何能够获胜的方式尽快杀死「天牛」。”
地虎听后挠了挠头，说道：“这件事姑且算是能听懂了……可咱们为什么要解放「蝼蚁」？”
“我不知道。”黑羊说道，“但这就是我接收到的计划，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它，也算是我报答了羊哥所有的恩情。”
地虎听后思索了一会儿，低下头喃喃道：“妈的……奇了怪了……”
“怎么？”
“老黑……”地虎挠着头，一脸不解地说道，“你说为啥所有的人听起来都有自已的独立计划……可偏偏我没有？”
“你……？”黑羊一愣，“羊哥走之前，没有跟你单独交代过什么吗？”
“没有啊！”地虎说道，“是我不配吗？！我这脑子难道连接收一个独立计划的资格都没有？”
黑羊听后也觉得有点疑惑，地虎明明是这场台风的暴风眼，可是白羊却未曾跟他交代过任何事情。
这样看来的话，应该只有一个可能了。
“这说明在羊哥看来，无论你做什么事，统统都在计划内。”
“哎……？”
黑羊站起身，走向了房门处：“我要回去处理一下伤口了。”
“行……要帮忙吗？”地虎问。
“滚。”
“哦。”
黑羊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道：“赔钱虎，你要是敢死的话，我一定杀了你。”
第803章
因果罪
陈俊南走在路上总感觉有点奇怪。
这个夜晚未免也有些太不寻常了。
眼看就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时间段，可街上安安静静，一只「蝼蚁」都未曾见到。
明明已经经历过两次「天级时刻」，可附近许多建筑物里居然都有人影活动，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升起了微弱的火光。
陈俊南在恍惚之间感觉这一幕像是十年之前，那时候许多「参与者」都还活着，他们一到晚上便会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大家虽然算不上在谈天说地，但也总有那么几句话可以聊聊。
众多建筑物内的火光居然让整条路上不再那么漆黑，可陈俊南还是觉得奇怪。
毕竟有个长头发女生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自已身后，已经跟了整整一路了。
陈俊南清楚地记得自已走出「天堂口」之后，这女生没多久也跟着出门，本以为只是凑了巧，可这一路上她都好像在跟踪自已一样，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最终在拐过三个路口之后，陈俊南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了那个女生。
“我说……大姐。”
“哟，怎么了弟弟？”那女生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您还真是给个台阶就上啊……”
陈俊南打量了一下眼前长头发的女生，她一身黑色衣服，身材高挑，看起来完全没有跟踪别人时的胆怯之情。
“你叫我大姐，我还不能叫你弟弟了？”女生又问。
“得，您说得一点儿都对。”陈俊南点点头。
女生耸了耸肩：“走啊，怎么不继续走了？”
“我……”陈俊南皱着眉头说道，“大姐，不是这个道理吧，您这一直跟在我屁股后头，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有什么事的话您现在直说吧，好歹让我安心，没事的话咱俩也分道扬镳，好歹让我放心。要不然小爷有点怀疑你贪恋我的美色了，这路都走不安稳。”
“哈。”女生笑了一下，随后伸手捋了一下头发，“这位小爷弟弟，逻辑关系不对，你之所以感觉我一直跟在你身后，正是因为你走在了我身前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他妈的「小爷弟弟」，我听着怎么岔辈儿了？”陈俊南没好气地说道，“大姐，您要是觉得我走在前边儿挡了您的道儿，不如您先走？”
“那不行。”女生又说。
“怎么又不行了？”
“我一个人走在前面，万一你不跟着我了怎么办？”
简短的问题让陈俊南一愣，随后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小爷不是很懂，我不跟着你又怎么了？小爷出门儿本来也不是为了跟踪你啊……”
“你看是不是这么个逻辑。”女生说道，“我一个女生，大半夜的走在路上，其实不太安全。”
“是。”
“这个时候如果遇到坏人，我就会很被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