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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什么是基因啊?”

    “没什么。”

    本就破防的闫山更是暴跳如雷。

    回家的路上经过街市,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的紧。

    路元盯着卖肉的摊子看的目不转睛,小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其实镇上的百姓普遍生活条件都不差的,只是从开春开始,路二和姜氏就忙着在几个园子里做工,吃食上自然是能对付就对付,吃饱了就成。

    所以小家伙已经有一阵子没吃上一顿正经的肉食了。

    路景掂了掂怀里的钱袋子,再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竹子,做个竹香味儿的肉汤好像也不错。

    于是,他就领着路元走上前。

    同一条街的另一边,关胜正围着秦川叽叽喳喳,“殿下,你说句话呀。”

    另一边的关肃简直想捂他的嘴,“你能不能别烦殿下了,殿下根本不关心什么景哥儿。”

    关胜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围着秦川,“殿下,那个闫山真的放话说要把景哥儿娶进门然后折磨他,殿下你说句话呀殿下。”

    秦川视线只盯着手中的邸报,闻言漫不经心道:“路家也不一定答应吧?”

    “那万一呢?”

    “答应了再说。”

    关胜急的上蹿下跳,“殿下……”

    突然关肃拍了拍他。

    关胜不耐烦地挥了一下,赶苍蝇似的,“别烦我。”

    关肃无奈道:“你心心念念的景哥儿好像就在那头?”

    关胜顿了一下,然后刷的转过头去。

    此刻街市上人有点多,路景和路元被人挡着,其实看不太清,但那捆竹子实在够显眼。

    关胜视线扫过路元宝贝一样抱在怀中的竹笛,突然眼睛一亮,“殿下,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方才景哥儿自己动手给他家小弟做了一只竹笛,还吹了一首十分动人的曲子,那曲子我从未听过。”

    关肃无情扎刀,“你一共才听过三首曲子。”

    关胜:“……”

    关胜索性直接哼了一段。

    秦川一顿,眼底终于露出了些许在意。

    “什么曲子?”

    “不清楚,景哥儿随便吹的。”

    关肃微微皱眉,“好怪的曲子,但听上去尚可。”

    秦川朝路景看了一眼,淡声道:“去把曲谱要过来。”

    关胜高兴地应下。

    第4章

    路景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忙着处理砍来的新鲜竹子呢。

    路元按照哥哥的要求吭哧吭哧地把竹子锯成规律的几节,然后放入水中浸泡。

    等他做完这一切看过去,发现哥哥已经把土灶搭起来了,他赶紧跑过去,兴奋道:“哥哥,这是要做什么呀?”

    “收集一些竹沥。”

    “什么是竹沥?”

    “竹子里的汁液,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兄弟俩一块儿处理好了竹子,简单的清洗过后就架到火上烤,这个过程十分考验耐心,等路元从眼巴巴地看着到开始打瞌睡,才勉强得了罐子底那么多的竹沥水。

    路景拿根筷子沾了一点给路元尝,路元锁着小眉头认真道:“有些竹子的香气,其他就没尝出来了。”

    路景笑了。

    就这么又烤了几个时辰,罐子里的水越来越多,路景看着日头落下去,想着路二和姜氏快回家了,便把烤竹沥水的活儿交给路元,自己去厨房准备食材。

    路元惊讶道:“哥哥,你要下厨吗?”

    “嗯,做个竹筒烧肉。”

    虽然没吃过,但既然是肉,那肯定是差不了的,只是路元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忙巴巴地跟上去,“哥哥,哥哥。”

    “怎么了?”

    “不然还是等娘回来再烧吧。”

    小家伙脸上的紧张和担忧明显的很,路景看的好笑,“你怕我把肉做坏了吗,放心吧,不会的。”

    “哦。”小家伙也好哄,得了哥哥的保证,马上就放心了,乖乖地跑回去继续看火。

    不光做竹筒烧肉,路景还另做了一份竹筒饭。

    先把食材和配料放锅里炒一炒,炒过后装入洗干净的竹筒中,拿荷叶封好口子,最后再糊上一层厚厚的泥。

    做完这一切就听见外面路元喊爹娘的声音。

    姜氏急匆匆丢下手里的工具,连汗也来不及擦就往厨房赶,等看见里面的路景时脚步一顿。

    “景儿,你这是?”

    “娘,我做了点竹筒饭,拿去蒸一下就能吃了。”

    姜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你啥时候会这些了?”

    “先前在孔嫂家见她弄过。”

    孔嫂是路家同一条巷子的街坊,手巧是出了名的,竹筒饭她也确实弄过一回,大家都知道。

    姜氏帮着路景把竹筒搬出去,高兴道:“你今儿咋想起来做饭了?”

    路景故意叹了口气,“这几日老听人家说我不好,比不上文哥,我心里难受。”

    姜氏面色暗了下去,“也怪我,我和你大伯娘也没得比,还有……”

    她想说路二也比不上路大,但看了眼外面吭哧吭哧打井水的路二,这句话终究还是没忍心说出来。

    路景吸了口气,“娘,我想通了,以后咱们就不和大伯家比了,关起门来过好咱自己的小日子就成。”

    该死的对照组,滚一边去吧。

    “成,”姜氏露出个笑来,“你说得对,过好咱自己的小日子。”

    其实她根本没往心里去,毕竟这些年她和路二从没主动和路大家比过,但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事情就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这话说起来轻松,实则她也没什么底气。

    夜晚凉风习习,比起闷热的小厨房,小院子显然要舒爽得多,一家人干脆搬了张桌子出来,就着鎏金般的晚霞吃起了暮食。

    路景切开一只竹筒,一股诱人至极的油香顿时爆开,桌边的三人立刻勾着脖子看过来,尤其是路元,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今儿还买了肉?”

    路景把竹筒放在路元跟前,应了一声,“早上路过肉铺,买了一些。”

    也就这一只竹筒,余下的都是竹筒饭了。

    封口的厚泥轻轻敲开,再揭开荷叶,竹子的清香混合着饭菜的油香扑面而来,姜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路二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夹了一点塞进嘴里,被烫的直吸气都没舍得打个停顿,直接吞了进去。

    “香得很。”

    姜氏紧跟着也尝了一口,她没路二那么心急,在嘴巴里反复嚼过才咽进了肚子里。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皆眼睛一亮。

    “上回孔家的怎么说味儿不好呢,我吃着美得很啊。”

    路二摇头,“不知道咋回事。”

    “兴许是因为我提前炒过一遍吧,我记得孔嫂子好像提过。”

    路景说的极其自然,路二和姜氏都没起疑心。

    路元急的在旁边直打转,他知道爹娘辛苦,所以没敢抢在前头。

    但闻着这味道,再听着三个大人的讨论声,他的小肚子响的好大声。

    好不容易轮到他,可怜的小家伙一个字也舍不得多说,只把小脑袋埋在竹筒里拼命扒饭。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桌上只余留了几只横七竖八的空竹筒,里头一粒米一滴汤汁都没剩下。

    路二抹了抹嘴,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等下回买只鸡回来,咱们可以拿竹筒熬鸡汤喝,就用今儿烤出的竹沥水。”

    一听这话,路元马上露出向往的神色,鼻尖仿佛都闻到了一股混合着竹子清香的鸡汤味。

    想想都美味的不行。

    姜氏笑了一声,“就明儿去买吧,一只鸡咱家还是吃得起的。”

    附近有主的园子里基本都养了好些鸡鸭,成本相对比较低,价格上自然也要好接受一些。

    路元欢呼一声,特别勤快地跑去厨房里把那一罐子竹沥水端了出来。

    姜氏好奇道:“这东西怎么喝?”

    “加姜片煮,能止咳。”

    路景又补了一句,“听人说的。”

    姜氏笑了一下,“开春那会儿吃了风,一直咳到现在也不见好,我先试试。”

    余下的竹沥水路景煮开后泡了一壶茶,连路元都分到一小杯,一家人坐在一块儿悠闲地品茶聊天。

    路二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活到这个岁数,从未如此惬意过。

    然而事情总归是没那么圆满,一壶茶还没喝完,周媒婆和闫家的就上门了。

    “呦,喝茶呢,好生舒坦啊。”

    周媒婆的大嗓门老远就传过来,左右两边立刻传来开门的动静。

    路景:“……”

    早知道就把院门关上了。

    姜氏警惕地看着两人,“你们怎么来了?”

    闫家的表情很是复杂,像是憋着怒火,但又无可奈何。

    路景拍拍路元的肩,小声道:“元元,你先回屋去。”

    路元虽然听话地进去了,但紧跟着就拿了他娘的捣衣槌攥在手里,趴在门边偷看。

    “别慌别慌,”周媒婆帕子一甩,“我是来报喜来了。”

    姜氏看了眼路景,茫然道:“哪来的喜?”

    周媒婆嗔了她一眼,“还能是什么喜,自然是景哥儿和山小子的亲事了,我这忙前忙后的为了啥呀,不就为了这事儿嘛。”

    路景:“?”

    他记得他早上刚把闫山骂了一顿吧,现在这什么情况?

    “闫家的你说句话?”

    周媒婆推了一把闫家的。

    闫家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说话的时候也一副不甘不愿的口气,“只要你家景哥儿点头,礼钱我们可以再加点。”

    说完她就立刻偏开头去,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似的。

    周媒婆喜滋滋地打圆场,“其实是山小子,别看他上回没说什么好话,其实就是抹不开面儿,年轻后生嘛难免的。这回他亲口和我说相中了景哥儿,非把他娶回家不可,只要景哥儿答应,十两银子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说着她就给闫家的使了个眼色,闫家的轻哼了一声。

    路景:“……”

    闫山搞什么名堂?

    姜氏下意识去看路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往她都习惯听路二的。

    路二也看向了路景。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周媒婆愣住,这可和她预料的完全不同,她本来以为路家会欢天喜地答应呢。

    “今儿个咱们就合计合计,把吉日定下来,等……”

    “不必了。”

    路景打断她,冷声道:“我早就说过了,亲事取消。”

    周媒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个哥儿家,这么强势作甚,哪个男人会喜欢?”

    路景翻了个白眼,“好像男人的喜欢多值钱似的。”

    周媒婆双眼一瞪,“十两银子还不值钱?你这哥儿简直黑了心,要是传出去我看还有谁家敢要你。”

    路景:“……”

    算了,吵都吵不到一处去。

    他干脆顺着周媒婆的话说,“对,我就是黑了心,没有八抬大轿别想娶我,慢走不送。”

    周媒婆:“……”

    闫家的:“……”

    等把这两人轰走,院门一关,路景一转身就对上路二和姜氏担忧的视线。

    他无奈道:“我知道这样对名声不好,但周媒婆实在难缠,不这么说她估计还会再来的。”

    姜氏叹了口气,“罢了,日后再说吧。”

    路二也叹了口气,“兴许隔壁镇上还有没成亲的后生,咱们再看看吧。”

    路景:“……”

    路元举着捣衣槌,兴奋道:“颜夫子还没有成亲哪!”

    夫妇俩脚步一顿,路元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结果两人马上就继续说着话绕开他回屋去了。

    路元:“?”

    第5章

    “颜夫子”本人正在处理公事。

    关肃关胜两人直直地站在他跟前,皆神情肃穆。

    片刻后,秦川把手中的信件递到烛火边,点着以后随手丢进了旁边的竹筒里。

    “殿下,娘娘信中说什么?”

    秦川一张如玉的面颊在月光中泛着冷色,“国库空虚的事压不住了,母后知我素来和高祁不和,特寄信来提醒。”

    关胜冷哼一声,“国库空虚还不是拜他高首辅所赐,不光自己带头贪,还净提拔些蛀虫之辈,朝廷这些年的赈灾银哪个不被层层盘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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