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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嗯。”程究望了过去,点头。

    车子停稳,他们俩坐在车上没有下去。

    辛甘拿了手机,对着那远处的狼拍了几张照片,不过手机像素有限,放大了镜头拍的照片很糊,没有质感。

    程究说:“拍那头狼干什么?”

    “第一次见到真的狼,想拍下来看仔细一点。”辛甘有些激动。

    程究忍不住调侃她:“谁那天晚上听到狼嚎吓破胆?”

    “晚上看不见,当然害怕了。这会在安全的地方,我没那么怕。”而且,他也在。

    不过她没说出口。

    程究说:“你在这待久了,不止可以看到狼,还有其他珍稀的野生动物,濒临灭种的就要到没人生活的深山里面去,除了搞摄影想拍珍稀物种的艺术家,或者搞野生动物保护的,对了,还有第三种人,偷盗者。”

    辛甘对他的生活知之甚少,关于他说的这些,她都只是在纪录片亦或者新闻上才会看到的报道。

    尤其是他说的第三种人,偷盗者。

    辛甘:“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一群罪犯。”程究拧了下眉头,“一群在这片地区上作恶的罪犯。”

    不过这跟辛甘没关系,程究也就没多说,又启动引擎,继续往前开。

    到了下午,逐渐黄昏,太阳渐渐落下去,一片苍茫的灰白感油然而生。

    他们又去了一个小镇,下车前,程究不知道从车上哪里拿出一个干净的口罩给她戴上,她眼神眨了眨像是问为什么。

    程究说:“别问,戴着就行。”

    还不忘拿帽子给她戴上。

    辛甘就跟在他身后,来到一户人家,院子有葡萄架,架子下是一处阴凉的地方。

    程究走了进去,另一只手轻轻牵住了她的手腕,刚进屋,看到屋里有炕,炕上铺了一层深红色绣花的毯子,屋里有淡淡的中草药味,辛甘来不及说话,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本地服饰的年轻男人,看到程究,立刻笑着走过来和他握了握手打招呼。

    他们俩说话都是本地方言,她听不懂,就乖巧站在程究身边。

    程究跟那男人介绍了她,指了指,但因为辛甘听不懂,所以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男人热情招待,请程究吃当地美食,还特地准备了新鲜的瓜果,不过他家就他一个人,待了半天,都没其他人。

    男人中途接了个电话,走开一会儿,程究拿了半片瓜给她吃,辛甘指了指口罩,他点头,她才摘掉,吐了口气,说:“我为什么不能摘口罩?”

    程究说:“怕你太漂亮,招蜂引蝶。”

    “你说人话。”

    “这边灰尘多,你脸本来就过敏,挡灰尘。”

    辛甘觉得他满嘴胡话,不再听,不过她也渴了,看到刚切好的瓜,接过就道了句谢。

    程究说:“他叫瓦母,我朋友,他以前也是我同事,不过后来受了伤,退役了,刚好今天路过,就来坐会。”

    辛甘别扭道:“那你带上我,不是不方便。”

    程究笑而不语,没解释。

    她要是听得懂,其实可以听到程究跟瓦母介绍她的身份时候,用的是未婚妻这三个字,当地也有这种习俗,所以瓦母也能明白她是程究的什么人。

    瓦母再回来,手里多了一瓶药膏,递给了程究,说:“这是你要的药膏,每天洗完脸涂一至两次。”

    程究接过收起来,说了句谢谢。

    瓦母摸脑勺:“不用客气,九哥,这是小事,不算什么。”

    程究说:“时间不早了,下次我带上小十过来看你。”

    “好,那我也不留你,九哥再见。”

    走出瓦母的家,越野车边立刻窜走几个光脚皮肤黝黑的小孩子,瓦母意识到什么,立刻跑过去叫那些小孩回来,但没一个回来,那小孩跑的快,很快冲进拐角不见了。

    程究还没着急,瓦母上前检查车胎的时候,已经瘪掉了,他懊恼跟程究说抱歉,“那几个顽皮的孩子把你车胎戳爆了。”

    程究脸黑了,说:“附近有没有修车的?”

    “没,要到隔壁镇。”瓦母说,“那几个小孩在我们这里是出了名的调皮,一有外来车辆或者陌生人来,就会干坏事,我们小镇的名声都被这几个小孩搞臭了。”

    程究说:“到隔壁镇要多久?”

    “起码也要两个小时,而且这会没拖车可以过去,现在车也开不了,明天早上我可以借村民的车去隔壁请人过来修。”

    辛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程究身后,观察到瓦母脸色不对劲,她忍不住问程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程究说:“车胎被刚那几个小毛孩戳破了。”

    辛甘目瞪口呆:“那怎么办?”

    “瓦母的意思是明天才可以去隔壁镇请师傅过来补胎,现在天要黑了。”

    辛甘揪了揪衣摆:“今晚我们要在这过夜?”

    “目前情况看来,的确如此。”

    ……

    夕阳西下,天色渐黑,天空被橘红色的云染红。

    周围有狗吠声,很吵。

    小镇没有旅馆可以留宿一夜,瓦母就提议让他们住在他家一晚上,也没办法了,又不能在车里过夜,但瓦母家小,只有两间房,他自己住一间,还有一间放了一些杂物,他收拾干净,腾出来,给他们住。

    在瓦母看来,他们俩是未婚夫妻关系,那就是可以住一间房了。

    但是语言障碍,辛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坐在炕边,小口喝着白开水,瓦母给的奶茶,程究给换成了普通的水。

    瓦母在家做了牛肉面条,煮了三个人的份,煮好了招呼他们俩过来吃,辛甘没有说什么,乖乖坐在椅子上,用当地方言跟瓦母说了谢谢。

    瓦母有些不好意思摆手说不用。

    她就会一句,还是几分钟前偷偷问的程究,让他教的。

    程究一边和瓦母说话,一边挑了碗里的牛肉给她,好像是不经意间的举动。

    他和瓦母说话,辛甘又不好打断,偷偷看了她一眼,低头默默吃了起来。

    不过一大碗面条,她吃不完的,吃了四分之一就吃不下去了,她的家教不允许她在别人家有剩余,尤其在这种地方,食物贫瘠,经济落后,走到哪里都是触目惊心的荒凉。

    俩男人吃的快,还是程究注意到她的表情,轻声问她:“吃饱了?”

    她点头。

    程究了解她的食量,于是和她交换了碗,他也不嫌弃她吃过的,就吃了起来。

    辛甘脸红耳燥的,来不及阻止。

    她抬眸飞快看了一眼在厨房的瓦母,小声说:“我吃过的。”

    程究吃饭虽然快,但不狼吞虎咽,不会发出声音,仿佛是从小养成的好习惯,该有的礼仪他都有,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反而更加欣赏他身上的闪光点。

    生活就是无数的细节组成的。女人要是对一个男人心动,大多数都是细节所致,辛甘也不例外,正是因为这些细节,辛甘在这有一瞬间对他的看法有些不一样,即便是仅仅的一瞬间。

    饭后,瓦母又端了水果过来,而程究跟程父打电话,告诉他,他们俩今晚暂时回不去,车子出问题了。

    程父问清楚情况后,才放了心,说:“照顾好辛甘。”

    “我知道。”

    在别人家过夜,其实很不方便,程究以为辛甘会不高兴,或者会有意见,但她一晚上都很正常,没有哪里不高兴的样子。

    瓦母问起了小十的近况,又问了鱼头的事,说:“鱼头那些手下都被抓进去了吗?”

    “没,还有一些在逃。”

    “希望赶紧抓到他们,他们害了太多人无家可归,我堂叔一家三口都被他们骗光了积蓄,小妹也没钱上高中,只能辍学出来打工。”

    瓦母说起这事,眼睛泛泪,可见对鱼头有多憎恨。

    鱼头害的人不再少数,已经是重大案子了,程究一直很重视,他这么几年一直没放弃,好不容易成功抓获鱼头,但他那些犯了事的手下还没抓到,他肩上的责任还不能放下,这件事还没结束。

    瓦母抬起手背擦掉眼泪,说:“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把那伙人全部抓起来,他们要付出代价,不能逍遥自在,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程究给他递了一根烟,说:“会的。”

    ……

    时间不早了,瓦母的情绪恢复平静之后,催促他们赶紧睡觉,他也要睡了。

    程究就拽着辛甘进了房间,把门关上,辛甘还没说话,程究说:“你睡床上,我躺外边,不会对你做什么,穿衣服睡。”

    辛甘脸一红再红,说:“我知道。”

    程究又看了下她的脸,说:“等会。”

    他开门出去,跟瓦母说了几句话,再进房间,手里多了一条热毛巾,他递过去毛巾,说:“擦下脸。”

    其实不洗澡,只是擦脸,她还是很难受。

    但这是在人家家里,她不好意思提这么多要求,还问人家可不可以洗澡。

    而且瓦母好像也没洗澡——

    可能是这边的人不习惯天天洗澡。

    辛甘心里叹气。

    她擦了脸,把毛巾递给程究,他就挂在一边,拿出白天瓦母给他的药膏,说:“瓦母妈妈以前是当地的赤脚大夫,自己也有做一些药膏,这药对你皮肤应该有用,你涂涂看。”

    “可是我是敏感肌,不能随便涂。”

    “敏感肌?那是什么肌?”

    辛甘笑了笑:“就是脸不能随随便便涂护肤品或者药膏,如果不合适,很容易过敏。”

    “你已经过敏了,再过敏,也没关系。”

    他理直气壮说的很有道理。

    第五十六章

    心动

    回家

    辛甘无言以对。

    “涂一点试试。”程究说。

    辛甘终于点头,“我自己来吧。”

    她接过药膏,手指沾了薄薄一层涂在脸上,凉凉的,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像是香精,反而像是某种花的味道。

    涂完后,她把药膏拧紧放在桌子上,视线紧迫,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床睡觉,还是做其他事。

    程究当着她的面脱了外套,里面还有件黑色半袖,露出小麦色和健硕的胳膊,存在感强烈,让辛甘无法忽视。

    她就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程究淡淡说:“怎么,不困?”

    辛甘摇头:“今晚怎么安排?”

    “你说呢?”程究反问。

    辛甘说:“你说怎么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要是知道也不会问他了。

    辛甘忍不住紧张看他,即便只是躺在一张床上不做任何事,她也做不到毫无反应,虽然他们俩其实这会同居也不会有人议论什么,但辛甘心里有道坎儿。

    程究看了她一眼,眼睛很黑,不起波澜,说:“辛甘,你要适应我们俩的关系,以后避免不了会睡在一张床上。”

    辛甘缩了下脖子,再次语塞。

    程究默了一会儿,不逗她了,说:“你睡吧,我去车里睡。”

    他看出她很不自在,身侧的手攒成了拳头,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和他对视。

    辛甘听到他说去车里睡,也没有表示。

    程究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正要带上门,辛甘忽然说:“程究,在车里睡不安全,这样吧,你睡外面,我睡里面。”

    她说完,脱了鞋先上了床,蜷缩在角落背对他。

    就一张被子,干净还算干净,就是她认床,觉得陌生,而且屋里还有程究在,她无法忽视,导致神经紧绷,闭着眼睛,毫无睡意。

    程究上了床,躺在床边,两个人中间隔了很大一块地方,稍微动一下,就会发出不算小的动静,辛甘感觉到身边有人,浑身都绷着,不敢动弹。

    灯关掉后,房间陷入黑暗。

    关于今晚的情况,辛甘从未想到过,她会和程究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纯粹的睡觉。

    程究闭上眼睛,意识无比清醒,他又睁开眼,黑暗中隐约看到辛甘的背影,他无声勾了勾唇角。

    过了许久,辛甘转了个身,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非常小心转身,气温渐渐低了下来,她扯了扯被子盖在下巴处,然后睁开眼看了看隔壁的位置,他还在,背对着她,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他是真睡觉,而她还在胡思乱想,甚至在做最坏的打算——他要是敢趁机动手动脚,她一定跟他拼命。

    即便肯定不是他对手,也要拼尽全力反抗。

    一觉到天亮,隔天早上光线照进窗户,辛甘听到开门声音缓缓醒了,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到房门刚好从外面被关上,程究已经醒了,刚走出房间,她活动了下手脚和脖子,发现昨晚睡姿太拘谨,蜷缩在角落,导致落枕、全身酸痛。

    她起床整理衣服,瞥到外面天阴沉阴沉的,但不像是下雨的样子。

    程究和瓦母在门口说话,程究拿了钱给瓦母去隔壁镇请师傅过来修轮胎,瓦母不肯收下,两个人推脱的时候,辛甘走出来,看到他们俩都楞了一下,瓦母跟程究说了一句话,然后往外走掉。

    瓦母到底没收钱。

    程究把钱叠好,进屋放在瓦母喝水的杯子下压着。

    辛甘说:“早。”

    程究看她:“昨晚我有没有吵到你?”

    辛甘耳根微微发烫:“没、没有,怎么了?”

    “小十说我睡觉不安份,昨晚忘记跟你说了。”

    辛甘:“也没有,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

    程究又笑:“我还担忧你紧张的睡不着,怕我半夜对你做什么,一晚上不敢睡。”

    辛甘:“……你不会。”

    “为什么?我也只是个男人。”

    辛甘也不知道,直觉是他不会,虽然她一开始也很警惕,到后来想了想,他也不是这种人,她的直觉。

    辛甘舔了舔微干的嘴唇:“就是觉得不会。”

    程究冷淡地看着她几秒,笑出一声:“你错了,辛甘。”

    辛甘:“……”

    “昨晚我想对你动手来着,不过你脸还没好,再养养,养的白白胖胖了更好吃。”

    辛甘被逗的耳朵都红了,又红又烫,忍不住瞪他一眼,警告的口吻说:“我不好惹。”

    ……

    瓦母借了村民的车去隔壁镇请修车的师傅过来,师傅原本不肯来,瓦母好说歹说,开了一个上门修车的价格,师傅看在钱的份上,才答应跟瓦母走。

    在等修车的师傅过来的时候,程究站在门口抽烟,辛甘里面喝白开水,全身酸痛还没缓过来,她看着程究背影走了一会儿神,而后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便收回视线,盯着脚上的鞋子看。

    程究抽完一根烟,走了过去看车子情况,恰巧的,看到昨天扎车胎那几个小孩子又来了,在附近徘徊,那几个小孩也不怕陌生人,有一个手背在腰后,眼神比较警惕,似乎拿了什么东西过来,又想干坏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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