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过去的那些作品,所有的,全部,在这一刻都变得无关紧要?,毫无价值,可以被随手扔掉了。因为加起来也?没有眼前这一个令他心动心悸心顫,就像是这辈子活着?都在期待已久的一个珍贵宝贝,终于被他看?见,被他所拥有了。
薛绝往后退了两步,周身气息还温和了起来,以此表示他暂时的妥协。
“一会?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徐陌声抵在下颚边的玻璃片拿了下来,他盯着?碎片上沾染的一缕鲜血。
“其实我不会?随便伤害自己,还是有点疼。”
徐陌声把?玻璃片放到了茶桌上。
薛绝已经转过身走了出去,十多分钟后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对方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棉签来给徐陌声擦拭下巴,相当地小?心和仔细,可明明只是一个细微的伤口,擦干净后不仔细看?基本都看?不出来,但?医生却仿佛是在处理什么重大伤口般,全神贯注。
贴上了一个创口贴,徐陌声离开前看?了两眼被摘下放到了花瓶里的双色荷花。
心底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反正不会?觉得荣幸,而是心绪沉甸。
这个一眼就盯上他的人,虽然?和过去的某个人截然?不同?,但?偶尔徐陌声又有点熟悉的感觉,他们都对他有疯狂的占.有慾。
哪怕这会?薛绝还没有表现得太多出来,可徐陌声有预感,他的疯,比起曾经的那个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以后该怎么办?
徐陌声想了一会?就放弃了,没发生的事还是不要?贷款去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法子的,不至于轻易走到绝路。
从茶室出来,徐陌声以为薛绝会?让人来拦着?他,但?相当奇怪的是,一直到他安全走到庄园大门口,也?不见任何人跑来制止他的意思。
甚至薛绝这个人也?不见了踪影,凭空消失了一样。
徐陌声看?着?打开的大门,径直走过去,刚到门边,忽然?外面有两个人往里面冲冲急走,当他们看?到徐陌声的时候,却又同?时停下了脚。
“是你吗?”
“……可你长得没我好啊,他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看?上你,你根本不如我!”
压着?声咆哮的是一个男人,他长得相当俊美,说那张脸出类拔萃也?不过份,可此时他恶狠狠瞪着?徐陌声,眼里的嫉妒憎恨随时要?爆发了一样。
“不可能,我不信你能取代我们,肯定是他在和我们开玩笑,薛先生,您在吗?求你给我们一个更合适的解释!”另一个五官精致美丽的女人冲着?徐陌声身后的大门里喊。
然?而薛绝肯定不会?出来,出来的是庄园的管家。
“两位,薛先生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二位。”
“是什么?”年轻男女激動又迫不及待,他们脸上的欢喜表情,徐陌声感觉得出来,他们怕不是喜欢薛绝,不,是爱他,视他为神一般的存在。
“他和二位的交易早就结束,以后不再有关系,这里,也?请二位永远不要?再踏足,否则你们的影帝影后桂冠大概要?被拿回去了。”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这样对我,我不信……”女人连连摇头,眼神里崩溃了,她瞬间?红了眼眶,眼泪不停打转。
“为什么?我们哪里做的不好,他可以说,我们一定改。”男人走上去,想抓着?管家的衣服求情,可管家冷漠地看?着?他。
“你们不能再带给他新的创作灵感,你们没有用了。”管家的话又直白又残忍。
“我可以去整容,我可以变成另外的模样,我什么都可以做,求求你转告他,我不能失去他!”女人哭求了起来,薛绝是她人生的指引者,没有他,就没有现在娱乐圈赤手可热的她,她失去他就等同?于失去半条命。
“请尽快离开,薛先生喜欢安静。”
管家不再多言,抬起手招呼几个保安过来,几人一同?把?男女给挡住,还扣着?他们带出了庄园大门。
“真?是不好意思,徐少,让您受到惊扰了,我代薛先生向您道歉,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徐陌声看?着?两个几乎算是被拖走的男女,他不由得转回头,这些人过去当过薛绝的模特,却又很快被无情地丢开了。薛绝要?的是能激发他创作情感的特殊存在,如今看?上他了,他和他们相比,他不觉得自己多独特,能让薛绝为他倾心。
“徐少,我安排车送您。”
“不用,我自己打车。”徐陌声马上回绝,他可没兴趣坐薛绝的车。
停了片刻目睹了一个小?插曲,徐陌声重新往外走,管家没有阻拦他,站在他身后恭敬地目送他离开。
走出庄园,徐陌声经过那对被带出去的男女身边时,他们都沮丧悲恸地瘫坐在地上,失了魂般曾经的光鲜亮丽都不再有。
可怜吗?
当然?可怜。
但?和自己有关系吗?
徐陌声冷漠加快速度,和他没关系。
快速走在公园里,来逛公园的人很多,大家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徐陌声往湖泊方向望,有几只白鹭在展开翅膀挥舞,好些人拿出手机来拍照。
蓦的,有人把?手机镜头对准了他,徐陌声侧过脸快步从对方的镜头中离开了。
走到公园外,徐陌声拿出电话给薛择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了,可说话声却好像是来自耳边的。
徐陌声拿着?电话,往右边人行?道注目过去,薛择也?正拿着?手机和他在通话。
“陌声,你一个人出来了?”
“有没有事?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薛择几个箭步冲来,电话挂断,伸手忙在徐陌声的肩膀上捏了捏,像是担心徐陌声身上少几块肉似的。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做。”
“不像他的性格。”薛择有点不肯相信,忽然?他注意到徐陌声下巴上贴了一个创口贴。
“这里怎么了?”
薛择手指抚模上去,在碰到前被徐陌声轻轻推开了。
“不小?心自己抓伤的。”
“真?是自己抓的?”
薛择觉得徐陌声在撒谎。
“我还能骗你?倒是你,就你一个人?黄凉呢,还以为你会?到带多人来。”
“是找了,还在路上,没想到你居然?先出来了。”
“陌声,对不起!”
“早知道……”
“也?不是你的错,不用随便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徐陌声一口打断薛择的自责。
“再说了,这次不和你五叔见面,也?许下次在别的地方遇见了,说不定比现在还更不好应付。”
“也?是因为有你在。”
“我五叔和一般人不一样,他看?上的,很难放手,现在让你离开了,后面还不知道会?做什么,陌声,我已经买好了机票,你连夜离开吧。”
“离开去哪里?”徐陌声对薛择的速度之?快,还是惊了一跳。
“会?有人接你,目的地我也?不知道是哪里。”
这样一来,到时候被问到,他也?可以坦白说他不清楚。
薛择想帮徐陌声的心,是真?挚的。
“我跑了,你接下来的日子能够好过?”
“我当逃兵,然?后害了你吗?”
“薛择,不是只有你才把?别人当朋友。”徐陌声边说边摇头,显然?他不认同?薛择的做法。
“你的意思是你不离开?可你如果?不走,我未必能保护好你。”总会?有他疏忽大意的时候。
“我也?不需要?你来保护,我能自己护好自己。”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平安走出来的,总不会?觉得我是靠哭,哭来的吧?”
薛择被徐陌声几句话给反驳得哑了口,确实和徐陌声提到的一样,但?凡他没点本事,这会?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可他却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这就证明了徐陌声有他的手段和能力?。
但?这些事薛择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徐陌声如果?真?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连他父母他都应付不了,还让父母跑去生了二胎,将他从那个家里赶了出来,虽然?没明面上断绝关系,但?有了二胎的父母,对徐陌声放弃也?是真?的放弃,徐家再发生任何事,都和徐陌声没有关系,父母那边连提他都不会?提了。
可这会?徐陌声表现的,不只是八面玲珑了,八面玲珑在他五叔面前没有用,薛择紧盯着?徐陌声过往熟悉,现在却越来越看?不透的俊秀脸庞,他抓住了徐陌声的手腕,似乎这样才能抓住这个人似的。
“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任何事都要?记得和我说,豁出这条命来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大不了撕破脸,我不在乎。”对薛择而言,似乎朋友比亲人重要?。
“行?了,我知道,不用在大路上这样表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什么特殊关系。”
“你要?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薛择眼底闪烁的感情非常浓烈。
“滚吧,你喜欢的类型昨天不是有一个了?我还是当你朋友就好了,真?超出了界限,其实未必是好事。”徐陌声可不接受薛择的表白,这是唐言的男人,和他可不行?。
薛择也?只是随便说说,他怎么都不会?把?朋友变成是床伴,床伴是玩意儿,随时可以扔的,可朋友不一样,认识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薛择揽着?徐陌声的肩膀,坐到了车子里,徐陌声转头往车辆后方不断倒退的公园看?,早就看?不到里面的那处隐秘在树林后面的巨大庄园了。
可徐陌声有种预感,不是结束,应该说是某种事件的开端才是。
夜里徐陌声在书店待到十点多才回家,而他回家后饿了,自己煮了点东西?吃,家里就他一个人,吃过饭后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多久门铃响了起来,徐陌声走过去开门,一拉开,先是奇怪他没有买快递,怎么会?有东西?送过来,在看?清来的人是谁之?后,他抓着?门把?的手想将门给紧紧关上。
来人一身西?服笔挺,和昨天见到的制服不一样了,可表情还是戴着?人皮面具似的毫无鲜活气息。
对方手里拿着?一个比较大的物品,徐陌声低头看?,猜不出来是什么。
“徐少,这是薛先生送给您的,请您收下。”
徐陌声没接,蹙眉问:“是什么?”
送他礼物他就必须要?收吗?没这种道理。
“薛先生亲自画的一幅画。”
“我不想要?,你拿回去。”徐陌声冷淡地拒绝。
“请您务必收下,先生说了,如果?你不收,那他一会?就过来亲自送到你手上。”
这话一出,徐陌声再不想拿也?得接下来,他是真?不想花心思去应付薛绝这个人,长得人五人六,比常人帅气那么多,却也?比别人病态太多。
伸手接过画框,不只是画,还提前装裱好了。
徐陌声转身进屋,门外的人见送到了也?就跟着?离开。
到了屋里,徐陌声把?用包装纸包起来的画框放到茶几上,拆开前他犹豫了好一会?,心里在想会?是什么类型的画。
风景画,还是人物画,又或者是什么高贵的名家名画?
嗯……送画的人说是薛绝亲手画的,那多半不是大家之?作,也?就是别的了。
会?是今天看?到的双色荷花吗?
徐陌声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而当他一点点拆开包装纸,视线落到崭新的画卷上时,他拿着?包装纸的手怔然?松开了,撕开的纸张掉落在地上,轻飘飘的没发生出什么声音来,徐陌声眨了眨眼,然?后伸出了手,他想这么生动的画其实是照片吧,手指落上去,抹了一下,拿起来的时候指腹上居然?还有一些浅浅的黑色颜料。
徐陌声先是笑了两声,笑意猛地收住,他难以想象,一个人是怎么单凭着?记忆就把?他的画像给画了出来,而且还是全身的。
甚至还是全倮的。
画卷上不是风景也?不是莲花,而是他的人像,是他没有穿衣服倮着?的样子。
徐陌声看?着?他自己的脸,头一次见到这么鲜活的自己,说是照镜子也?不过分,甚至比照镜子看?到的自己还要?艳亮漂亮一些。
明明周围没有别的装饰,只有他倮着?的身体?,可徐陌声就是看?出来一点秾.艳的色彩,他的头发是黑色,眼睛是黑白的,他的嘴唇,红到染了脂红上去似的。
徐陌声抹了把?画卷上嘴唇的位置,指腹上的鲜红跟血似的,低头嗅了嗅,好在是颜料的味道,要?真?是是鲜血,那他就得恐惧起来的了。
好在薛绝癖好怪是怪,起码不会?用人血这点,徐陌声还是松了一口气。
坐到沙发上,徐陌声目不转睛盯着?别人画的他的全倮像,嘴唇上的细微纹路,似乎都一模一样。
那个人,到底观察人的时候是有多仔细?
没听说薛绝拿他的画去展览什么的,看?来不是因为他画的不够好,而是因为太好了,他不想分享给别人看?,徐陌声觉得这种可能性更高。
绘画技术好的,徐陌声其实一直都比较敬佩。
但?面对不征询他意见,还画了他的倮体?后把?画送到他手上的人,徐陌声怎么都敬佩不了。
尤其是连他身上的每个部.位,每寸皮肤,被衣服遮盖的,有的地方他的视线都不一定看?得到,也?就洗澡的时候后会?用香皂抹过去,却毫无保留地展现到了画纸上,徐陌声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浑身发毛。
尤其是他腹.部以下的地方,也?都画了出来,分毫毕现,徐陌声盯着?不同?寻常的一个地方,那里还是有点不同?,起码少了一点东西?,要?是全部都画上,徐陌声想他晚上都得做噩梦了。
拿过了一个靠枕把?画纸给遮住,他实在没兴趣去欣赏自己的全倮画。
徐陌声后背靠沙发上,电视还在播放着?,徐陌声也?看?着?变化的屏幕,心这个时候却忍不住在想,那个人画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想法。
通过栩栩如生如同?是他照片的画,徐陌声哪怕一点鉴赏能力?都没有,也?可以察觉到画他的人,必然?是投入了真?情实感的。
怕是连愛意也?灌注了不少。
这样的人,还带着?他人难以企及不可動摇的权势地位,想要?对他做什么,他怕是也?抵抗不了。
徐陌声手指藦挲着?嘴唇,别到时候主角们感情没怎么发展,他这里先一步被人给困住脫不了身。
徐陌声抵着?嘴唇嘶了一声,走一步算一步吧,真?说起来,他还确实做不了什么。
徐陌声这里打算静观其变,画他倮体?的人,却早就着?手另一个计划了。
计划开始前,一辆垃圾车来到庄园,从里面装走了无数的画纸,每张画都画得无与伦比的美丽,曾经也?被它们的主人喜爱着?,可这天,它们变成了毫无价值意义?的垃圾,垃圾车载着?所有的画去了垃圾站,车厢倾倒,所有的画纸被挤圧变形,最终沦为无数垃圾中的一部分。
几个房间?瞬间?空荡了起来,可薛绝却没有丝毫留恋,因为他知道很快每个画室都会?被挂满他最满意最完美的作品,薛绝心情愉悦地从屋里走出去,坐上汽车,朝着?徐陌声的父母那里赶去。
夫妻俩当时正在家里陪着?刚出生的二胎小?儿子,两人老来得子,宝贝的不得了,他们的大儿子,被扔出去就放养了,出了事他们也?不关心,谁让徐陌声不听他们的话,要?和他们对着?干。
小?儿子就不同?了,他们会?随时带着?身边养,务必要?安排好小?儿子人生的每一条路,绝对不能再走歪了。
夫妻给孩子喂了奶粉后,抱着?孩子在哄他开心,忽的有汽车驶近的声音,车子停靠在院子外,夫妻对视一眼,倒是好奇谁会?这个时间?点来找他们,今天没和谁有约,何况知道他们住这里的人也?不多。
丈夫徐平示意保姆过去开门,保姆把?门打开,门外站了一个人,那个人体?魄倒是不健硕,但?个子高,整个人气质优雅清隽,一身中式高档丝绸着?装,矗立在门口,周围空间?还宽阔,保姆却在和他对视一眼后,身体?先行?做出了反.应,将通道给恭敬让了出来。
“这是薛先生的名片,请给徐总,薛先生有点事想和他好好谈一谈。”
后面的助手一步上前,递出手里的名片,随后又低头退回到薛绝身后。
薛绝没说话,眼睛往客厅里看?,那里一家三口,欢声笑语,一派天伦之?乐,薛绝却觉得这些欢乐,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太过脆弱,轻轻一碰也?许就碎了,这样的家庭,也?确实不配拥有他美丽的珍宝。
另一边保姆拿着?名片给逗着?孩子咯咯咯笑的徐平,徐平拿起名片,只用一眼,他蹭地慌张站起身,朝着?门口就诚惶诚恐地迎了过去。
第35章
书香子弟05
我对你家长子挺有兴趣的……
薛绝找到徐陌声父母的新住处,
一开?始来的时?候还想?着或许他们不认识他,那么过来后可能就?要多费唇.舌了,倒是有些意外,徐平居然知道自己,
还在?接到名片后就?毕恭毕敬地跑了过来。
薛绝被?恭敬地请到了屋里,
不是往客厅沙发方?向?走,
而是被?径直迎向?了书房的方?向?,
客厅里中年女人看着一个相当年轻的帅气男人忽然来他们家,
陌生的脸孔,
不是过去接触过的人,
可她的丈夫表现出来的,
却似乎对方?是身份相当不一般的人。
女人把?孩子给抱在?了怀里,目送着丈夫和年轻男人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