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金发男子眼神漠然，并未将目光落在少女身上，而是朝倒地的深渊使徒缓缓走来。“是你……戴因……戴因斯雷布！！”
深渊使徒愤怒地嘶吼。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连慕北都愣住了，戴因斯雷布，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莫非先前她隐隐察觉的窥探目光，就是来源于戴因吗？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这家伙逃走了。”
戴因斯雷布似乎察觉到了少女的目光，扭过头，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
“既然计划已经无法成行，倒也无妨，戴因斯雷布，还有汝……都留在这里吧！”
深渊使徒体内再次迸发出狂涌的激流，只是这一次，它的目标不是慕北，也不是戴因斯雷布，而是那高台上倒挂着的七天神像！
“以使徒之名，献祭深渊！”
戴因斯雷布眼神一凝，试图拦住它的攻击，但那激流的速度太快，连他也无法赶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激流将那七天神像手掌内捧着的诡异光团轰碎。
嘭。
就像是气泡被戳破般。
神像上的光芒陡然晦暗下来，空旷的洞窟内陡然沉寂，落针可闻。
慕北精神紧绷，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
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少女愣住了。
戴因眉头微蹙。
就连倒在地上的深渊使徒也有些茫然无措。
“献祭深渊！”
它不甘心地怒吼道。
“看来……你的深渊并不打算接受你的供奉。”戴因斯雷布嘲弄道。
“这不可能！”
随着戴因斯雷布缓缓靠近，深渊使徒彻底慌了，那个人类少女的奇特力量虽然能够伤害到它，但想要完全抹除它的存在，还是做不到的。
可戴因斯雷布不一样。
这个同样被诅咒的危险存在，真正拥有能够杀死它们的力量！
然而就在戴因斯雷布即将动手的瞬间，另一道身影陡然出现，将戴因斯雷布逼退。
慕北瞳孔收缩。
因为眼前出现的身影，赫然是穿着与旅行者相似装束的另一人。
“王子殿下！”
深渊使徒捂着胸口，气息微弱地躬身行礼。
金发少年侧眸望向它，将手掌按在它破碎的胸口上，那被慕北一枪贯穿的恐怖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愈合。
“空。”
戴因斯雷布目光复杂，紧紧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空转过头，视线落在戴因斯雷布身上，微微顿了顿，旋即便越过他，看向了那名黑发少女。
“大概有多久了呢……”
金发少年喃喃轻语。
“五百年？”
“还是更加漫长的时光？”
“我已经记不清了。”
“但是……”
“那句话，我自始至终……从未忘记，甚至无时无刻不在回想着它。”
“你在说什么？”慕北有些异样地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年，他口中的话语，她一句也无法理解，但这不妨碍她感受到少年话语中隐隐夹杂的那份重量。
那名为空的少年，忽然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
干净，不含有任何杂质。
“好久不见。”
“老师。”
那两个字从少年口中吐出的瞬间，洞窟的天顶轰然破碎，无数的落石接连砸下。
似乎是因为倒悬神像掌心的光团破灭，此处空间再难以维系，即将彻底塌陷。
脚下的地面也开始震颤，慕北挥舞长枪，拨开头顶跌落的碎石，冲着眼前的少年低喝：“你解释清楚？！”
“什么老师？”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到底在乱喊什么？！”
金发少年神情自若，坠落的碎石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控制，刻意避开了他。
“老师，请不要心急。”
“我有足够的耐心继续等待……”
“毕竟……”
深渊使徒撕开传送的裂缝，金发少年转身没入其中，回眸一顾，像是要将少女精致的面庞深深刻进眼帘。
“你……”
他仅剩的话语消弭在裂缝的另一端。
“你站住！”
在慕北的怒喝声中，裂缝陡然闭合。
轰隆隆！！
“尽快离开，这里要塌了！”
戴因斯雷布目光如电，扫过神像前那跪着的人，猛然抓住他的肩膀。
“杜林！”
慕北踏上龙背，忍着脑海的痛楚，再次轰出数枪，强行打开一条通路。
地面处，荧正有些惊慌失措地稳住身形，陡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巨响，她抬起头，只见一条熟悉的白色飞龙破空而起，翱翔在天际之上。
“那是……慕北？！”
“啊！是老板娘！”派蒙瞪大了眼睛，急忙大喊道：“喂！老板娘，这里！看这里！”
然而慕北却并未听见她们的呼喊，驾驭着杜林越飞越远。
“老板娘没听见。”
荧望着天空中的身影没入云霄，微微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算是见到她了。”
“看她的状态，似乎还算可以。”
“嗯嗯，放下些心了呢。”
可就在金发少女和派蒙即将转身继续寻觅线索的时候，深蓝色的身影却陡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诶？你……你是……戴因？！”
……
杜林降落在某处河滩岸边。
慕北意识有些摇摇欲坠，她倚在杜林的身上休息，用手捂着脑袋，胸口起伏不定。
“不行，必须尽快解决灵魂伤势的问题……”
“再这样下去……”
“迟早会出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脑海内的眩晕和疼痛感渐渐减轻，慕北挣扎着站起身，走到河边，看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
她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
眼底似乎有晦暗的光芒转瞬即逝。
“戴因为什么要跟踪我？”
“空……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他为什么要叫我老师？”
“是认错人了吗？”
第167章
漆黑虚无之处，小北与幻影
慕北还依稀记得，在龙脊雪山之时，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家伙。
自称阿贝多的黑衣蒙面人。
他似乎也将她错认成了另外的存在，说什么她在“妈妈”的手中曾经救过他。
难道那个蒙面人，跟空有什么联系吗？
慕北实在有些疑惑。
她总觉得，这件事……知晓答案的人，也许会是戴因斯雷布。
她得去找他。
“主人……”
杜林担忧地看着少女。
“多休息一下吧，杜林感觉到主人好像很累的样子。”
慕北勉强笑了笑，揉了揉它的脑袋。
“没事，已经恢复了。”
“如果不尽快行动的话，那家伙很可能会消失不见的。”
“走吧，又要辛苦你了。”
……
漆黑的虚无之中，白发娇小的女孩紧闭双眸，身形漫无边际地飘浮在寂静深邃的空间内，在这里，时间的衡量仿佛毫无价值。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眉睫微微颤动。
露出那双瑰丽而略显疲惫的红眸。
“阿北……”
她下意识呼喊道。
她的声音极为低沉，回荡在黑暗之中。
然而本该得到回应的她，却没有听到那期待的声音。
孤寂的寒冷，渐渐笼罩着她的周身。
“怎么回事？”
白发女孩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振作精神。
虽然由于灵魂伤势的缘故，她在阿北不知晓的情况下，主动承担了绝大部分的灵魂伤痛，才不得不将意识陷入沉睡，但只要醒来，阿北是不可能听不到她声音的。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将意识散开，试图感应外界。
可就在这时，几道不知从何而来的紫黑色荆棘，从下方深不见底的漆黑中陡然窜出，缠绕住她的身体。
“？！”
“什么？！”
小北瞳孔一缩，红眸闪过惊怒。
感受到身下传来的剧烈拉力，似乎想要将她牵引进某种恐怖的存在之内，女孩浑身陡然一震，强行挣脱了四肢的束缚。
“这里是我的人格空间！”
“在这里对我动手，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也太过狂妄了！”
周围的黑暗，随着她的话语落罢，似乎变得更加浓郁。
小北内心渐渐充斥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压抑。
她很快冷静下来。
与慕北本我意识不同，她对突发危机状况的判断，有极强的敏锐和反应力。
如果将慕北完全的灵魂当做一个球体。
那么她与阿北的意识，便是依附着在球体表面被一分为二、一大一小的两片区域。
而她们的身体，则是一个盛满水的水缸。
通常情况下，慕北本我所占据的部分，沉浸在水中，控制着身躯。
当控制权转移的时候，球体翻转，那属于小北的部分便会浸入水中。
每当英桀附身之时，小北会主动收缩她的思维覆盖，与英桀意识交换，没入位于灵魂球体内部的系统空间中。
但如今不一样，因为灵魂伤势的缘故，她必须要去承受灵魂的伤痛，防止那部分影响倾轧到阿北的意识，加重她的负担。
索性干脆将意识彻底收缩，在属于她的球体角落开辟出独立的区域，进入沉睡的状态。
这样一来，她跟阿北的意识思维便不再有交集，只有她主动散出意识时，才能让阿北听到她的声音。
可是现在……
小北心思急转，居然有未知的存在能够入侵她的人格空间。
这片区域，只有她能够进入，在没有她允许的情况下，就连阿北都难以触碰。
那么……是系统空间出事了吗？
“你是英桀？”
白发女孩微微沉眸，试探道。
“梅比乌斯？还是……”
“维尔薇？”
她很快意识到两个极有可能的存在，那个梅比乌斯她一直都很警惕，还有维尔薇，思维区域的分割是她一手主导，可能性同样极大。
如果真是英桀对慕北心怀不轨，那麻烦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