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慕北，你又要走了吗？”“嗯。我要去做一件，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
派蒙略微有些失落，荧笑了笑，轻轻握住慕北的手，说道：“既然如此，我不挽留你。”
“我的旅途还很长，未来，我们会再见的，对吗？”
慕北望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就……未来再见？”
“未来再见。”
“老板娘！”派蒙拼命朝她挥着手。
慕北笑着拜别，在众人的目光下，踏着朝阳，渐渐远去。
“真洒脱呀。”烟绯喃喃道。
“她注定不会平凡。”夜兰略有深意地说着。
魈并未出声，而是眺望天边，此时此刻，初晨的朝阳，显得格外灿烂。
“未来……么……”
从层岩向北，慕北试图寻找璃月的地脉，返回精灵之森，但却在南天门外，遇到了某个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人。
“钟离，我就知道会遇见你。”
钟离的眼神格外复杂。
“虽然，我早已与天空岛断了联系。”
“但这件事太大了。”
“大到只要身为魔神，就无法忽略。”
“边界战场上，天空岛五执政之一的须臾神，陨落了。”
“她死在了那个男人的手里。”
慕北瞳孔微微收缩。
“你与他之间的关系，我不想再过问，系尔她虽然是我的故识，但她的陨落，终究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选择与天理为敌，那么将会挡在你面前的，是天空岛所有的神，没有例外。”
钟离微微沉眸，深深注视着她。
“我是来自尘世的神，六千余岁的生命里，我大都与凡人一同度过。”
“神怜悯世人，前提是要先立足于大地之上。”
“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是由神明一手创生的，基于这个理念，天空岛的诸神，自是无法对凡人平等对待。”
“即使是由凡人，升入天空岛的原神，亦是如此。”
“在他们看来，人类如此行为，是在窃夺神明的权柄。”
“被他们赐予生命的存在，最后却跟他们同等，甚至更高一等，他们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就是，天空岛上绝大多数神明所在的立场。”
慕北陷入了沉默。
“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认同。”
“人类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从尘世一步步得到认可，成为原神，升上天空岛，才有得到神座的机会。”
“但有的神明，生来就拥有神座，在凡人看来遥不可及的神座，他们却唾手可得。”
“付出努力的，被不劳而获的所排挤，所贬低，所歧视……仅仅是因为，他们是神，我们是人？”
“呵……”少女唇角掀起淡淡的嘲弄。
“那这所谓神明，又比凡人强到哪里了呢？”
钟离平静说道：“但这就是现状，是连上位执政也无法去改变的事实。”
“唯一能够扭转这一切的，只有原初之主。”
“是祂，赐予了人类生命。”
“也是祂，建立了天空岛的秩序。”
“可祂却对此不闻不问，甚至是纵容。”慕北冷声道。
“既然现状腐朽至此，我若要打碎它，又当如何？”
这一刻，南天门之外，少女与男子彼此对视，那股沛然涌现出的气势，仿佛比大地更加厚重，比天空更加高远。
“慕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呵……倒不如说，我早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了，无法回头了。”
少女似桀骜笑道。
“既然我注定要与为敌，那么颠覆祂所谓的秩序，又有何不可？！”
“颠覆秩序？”
钟离此刻的神情略显微妙，他很平静，语速极缓：“然后呢，若你颠覆了的秩序，那么接下来……你能够背得起整个世界的重量吗？”
“还是说，你的目的，仅仅只是颠覆，而非重整。”
少女微微蹙眉。
“慕北，时至今日，你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力量，但越是如此，你就越是要清楚，你将要去做的每一件事情，甚至迈出的每一步，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见证者，为见证而去。”
“理解者，为理解而在。”
“铭记者，为铭记而来。”
“而你……你是能够改变世界命运的人，你的所作所为，不该只是为了某种私心。”
“够了。”慕北怒喝道。
“摩拉克斯，你在这里跟我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既然是自称尘世之神，与人类共生数千年，你难道情愿这样的现状继续维持下去吗？”
“我自是不愿的。”钟离轻声说道。
“所以，我选择了冰之神，选择同她建立契约。”
“她的计划，一旦实施成功，可以从根本上，改变整个旧世界的格局。”
“但若是无存，她的计划，也就失去了意义。”
“我……希望你可以三思。”
钟离走了。
他没有继续挡在慕北的面前，或许他明白，自己的话语，已经被少女听了进去，但她究竟如何抉择，那已然不是他能够改变的事情。
南天门外，慕北静静站在那里，直至日落，黑夜到来。
“唔。”
伊斯塔露的意识似乎再次苏醒了过来。
“慕北，你怎么了？为什么站在这里？”
“伊斯塔露……”
少女的声音略显沙哑。
“我若要颠覆，你会支持我吗？”
“我当然支持你呀。”伊斯塔露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呢？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会站在你这边。”
“不，我说得，是彻底颠覆的秩序。”
“有……什么区别吗？”
第352章
终将归还于你，我该出发了
“你不是说了么？你要去拯救那位……爱莉希雅？是这个名字吧？那位美丽的妖精？”
“嗯。”
“那就尽管去做啊？如果因此与为敌，我会帮你。”
“但是……摩拉克斯却告诉我，我不该去颠覆的秩序。”
“啊……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而烦恼吗？”伊斯塔露忍不住笑道。
“摩拉克斯，尘世中最古老的执政，岩之神明，站在他的立场上，虽然腐朽，但依旧维持着这个世界的运转，你若颠覆，等同于让这个世界重新倒转回那个充满蒙昧而荒芜的时代。”
“可是……他却不知晓。”
“我们，早就已经没有时间了。”
伊斯塔露的笑意渐渐平复下来，语气略微低沉。
“”
“这句箴言，是那场葬火之战后，我从古辛妹妹口中获得的预言。”
“只是那个时候，我还无法看清其中真正的含义……她口中的维系者，应该是阿斯莫德姐姐，但她身为天理的维系者，当与天理长存，又如何会正在死去？”
“然而……直到我触碰真相的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
“我们的时间，或许真的已经所剩无几。”
伊斯塔露的话音停顿了片刻，方才轻声说道：“所以，慕北，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放心，对你而言，你……还有可以尝试的机会。”
“不必顾忌太多。”
“我明白了。”慕北深深吸了口气。
“谢谢你，伊斯塔露，你的这番话，给予了我很大的支持。”
“啊……呵呵，不客气。”伊斯塔露柔柔笑着：“毕竟，你是我的继承者嘛。”
由于伊斯塔露的话语，原本因为钟离站在自己对立面而感到有些不解和怨怼的慕北，情绪略有缓解。
借助地脉，她回到了精灵之森，再次见到了艾莉丝和娑柯等人。
“殿下！您回来了！”
“怎么样？找到伊默所说的，伊斯塔露大人的残魂了吗？”
看着神情欣喜，扑到自己面前的红衣女子，被她紧紧搂住胳膊的少女，忍不住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嗯，我……找到了。”
“找？嗯？找到了？！”艾莉丝惊讶道。
慕北在心中默念：“伊斯塔露，你能跟她对话吗？她是艾缇诺的女儿。”
“艾缇诺的女儿？是小纳贝里士的……”伊斯塔露语气有些复杂。
听到这个名字，让她顿时回忆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可惜，我如今只能存在于你的里，无法与她交流什么。”
“小纳贝里士她……终究还是……”
“嗯，她为了保护你的神之心，最终选择了献出自己的生命。”
“啊……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交给她的，只是，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可以托付。”
“伊斯塔露，你不必自责。”慕北轻声道
“艾缇诺她是心甘情愿为你牺牲的，能够为你守护好……是她作为时间眷属，为你做得最后一件事。”
系统空间内，当慕北来到这里时，伊斯塔露顿时察觉了些许异样。
“这里……就是我当初在你的灵魂内，种下无根地脉的地方吗？”
“你能感受到你留下的残念吗？”
“嗯。”
“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你去见她。”
“宿主！你来了！”
感应到慕北的出现，时影虚华迅速来到了她的身旁。
“等等，宿主，你的身上……这股气息？”
“她是伊斯塔露，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吧。”
“伊……伊斯塔露？”
时影虚华当然清楚，或者说，如果不是伊斯塔露的帮助，千年前的绝境，那个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庇护宿主。
“宿主，你找到了……不，确切来说……你唤醒了她？”
慕北眼神有些异样：“你早就知道她其实一开始就在我的体内？”
时影虚华摇了摇沙漏的身躯：“不，我其实无法确定她的存在，宿主你应该知道，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被封印了，就连那个系统，我也是依靠阿波尼亚的力量，才能够勉强制作出来。”
“千年前，那场大战来得太突然，完全超出了我与无瑕之人的预料，我在第一时间便被的力量封印，甚至来不及为无瑕之人提供帮助。”
“后面发生的一切，我并不清楚，那些其实都是阿波尼亚在消散前转述给我的。”
“原来如此……”
慕北叹了口气：“算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你和我一起，去帮伊斯塔露回收那个世界树的无根地脉吧？”
“是，宿主！”
苍白之海下隐匿的空间，再次抵达这里时，慕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的力量……在渐渐恢复？”
“是我留下来的部分。”伊斯塔露轻声说道：“她在弥补你体内时间权能的亏损。”
缓缓走过那些奇异的淡蓝色植物丛，少女抬起头，望向在流转着光华的沼泽尽头，那棵耸立而摇曳的大树。
那些在周身涌动的时间潮汐，如今，已经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反倒让慕北感觉到一种温柔的触碰，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泉水般。
她走到那棵大树之下，伸手触碰那散着光亮的树干。
意识恍惚间，慕北再次出现在了那片光怪陆离的虚幻空间内。
“你好，时间的继承者，你再次来到了这里。”
虚无的光影浮现在她的面前，发出空灵的声音。
“我能感受到，你体内……属于本尊的气息。是，你得到了它，祝贺你。”
“不止是。”慕北说道。
“还有你的本尊一起。”
那抹虚幻的光影似乎微微一怔，有些不理解她的话语，但很快，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竟呆立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