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你知道吗？那场战争爆发的时候，许多神明都吓坏了，他们中的大多数神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原初神明不在了，他们是否有能力肩负起天空岛的责任。”“在他们茫然无措，失魂落魄的时候，我主动请缨踏上边界战场，不惜一切代价与深渊魔物厮杀，不让它们有机会威胁天空岛。”
“这也是，我能够成为执政之一，最重要的原因。”
系尔自嘲一笑，抬眸看向慕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就跟你说了这些，或许是因为你是来自世界之外的人吧。”
“对了，你为什么突然问起安杜西娅大人？”
“我怀疑，你遇到的那个人，有可能是……”
“那不可能。”系尔果断摇了摇头。
“神座崩碎，命魂陨灭，形体也被彻底毁去，虽然我也不愿意面对那样的事实，可是……安杜西娅大人她不可能活下来。”
“不可能？”慕北眼眸微垂。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或许在你看来，她彻底死去了，可那不代表她无法被复活。”
系尔轻声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证明你对原初并不了解。”
“四位原初之影，是伴随原初之主而诞生的存在，在命格上，他们与原初之主对等，都属于级。”
“想要复活原初之神？除非能够拥有的力量，但在提瓦特，这个世界规则无比强盛的新生世界里，规则的排斥会让属于的力量根本无法存在。”
“即便是对于那位……原初之主而言，或许重塑上位神明对祂来说轻而易举。”
“但想要拯救一位已然陨落的原初之神，即便是祂，也无法做到。”
“是么……”
可惜，如果不是她曾亲眼见到，并且感受到了那种生命凋零的力量，或许慕北真的就相信了系尔的话语。
系尔所说也许并不错，但这其中，很可能发生了某种她根本无法想象的变故。
毕竟……就连所谓的天理，都早已不复当初。
慕北没有再争辩什么，就像她不可能将自己的来历告诉他人。
自那之后，深渊的气息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偃旗息鼓了一般。
就这样，过了十余年。
帕尔终于再次来到了坎瑞亚。
见到她时，慕北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难以掩盖的疲倦。
“你走了很久。”
“是啊，遇到了不少事情。”帕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璧君妹妹，坎瑞亚这里，有动静吗？”
慕北摇了摇头。
“自你走后，他们没有任何动作。”
“那就好。”帕尔眉头紧皱，突然叹了口气。
“璧君妹妹，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
“这次与世界树本体之间的交流，我获知了不少情况，包括深渊力量的流向。”
“其中以边界最为严重，深渊魔物正在那里和天空岛神明跟世界树眷族展开惨烈的战斗。”
“而其次……便是这里。”
慕北眉头紧皱：“这里？”
“对，虽然现在还没有征兆，但这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庞大至极的人界力，没有神明的国度，这对深渊而言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它们绝不可能放弃这里。”
“但是……我得离开了。”
帕尔碧色的眸子中隐隐流露出些许担忧。
“魔神战争要结束了。”
“我得回到我的领土，履行我即将作为……草之神的权柄，建立的国度，保护雨林的孩子，恐怕无暇再兼顾这边的情况。”
“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尘世七执政上位后，我们应该会彼此见上一面，到时候在众神聚会上，我会告知他们关于这里的状况，让他们时刻警惕，如果深渊有什么异动，你可以联系陆上任意一位执政，他们一定会及时来援。”
“我知道了。”
慕北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道：“我会提高警惕。”
“对了，还有……关于你之前所说的那件事。”
帕尔从袖中取出一根散发着奇异光芒的枝杈，递到慕北面前。
“给，它或许会帮到你。”
“这是？”
“算是我给你的离别礼物？”帕尔微微一笑。
“有它在的话，世界规则对你的反噬，或许会减轻不少。”
“其实，璧君妹妹，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因为和世界树的联系，我很清楚……即使是世界树萌发的意识，也在天理的压制下……处境格外艰难。”
“可你……却有勇气去逆转凌驾于天理之上的世界规则。”
“我真心希望你能够得偿所愿。”
“去见证……那只属于你的。”
轻轻将那散发着温润光芒的枝杈收在掌心，慕北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帕尔笑得格外明媚，话语让她的内心微微颤动。
“我……会的。”
“那么，再见啦，璧君妹妹。”
“对了，替我和小莱茵告别，帮我打理好我的植物园哦~”
第417章
魔神战争落幕，代行者亲临
与帕尔的相遇，相对于她如今漫长的岁月经历，其实并不算太久，却足以让慕北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是慕北认识的，最像人类的神，也是最为爱护这个世界的神。
或许是因为她与世界树有很深的联系，她的很多观点与话语，都是从世界的角度出发。
而非她作为神明的角度。
慕北依稀记得，帕尔她……似乎也罹难在了坎瑞亚覆亡之时。
她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死么？
望着帕尔离去的背影，慕北心中有说不出的情绪在翻涌。
如果……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下去，自己或许可以试着去改变她的命运。
毕竟，她实在不愿如此温柔的一位神明，就那样走向末路。
在帕尔离去后不久，某一日，大地微微震颤，隐约有某种波动在极高的上方弥漫，慕北猛然抬起头，她似乎察觉了什么，身旁不远处，系尔悄然起身，喃喃低语。
“终于，结束了啊。”
魔神战争，此刻彻底落下了最终的帷幕。
尘世七执政的神座，也就此钦定。
“我该走了。”
系尔瞥向慕北。
“以后没什么事情，大概不会再轻易来到尘世了，毕竟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地方了。”
“哎呀，太久没有战斗，身体都快生锈了，回去之后，还是先去边界战场松松筋骨……然后……唔，去试着种种花？”
“草之神亲传的种花技艺，还是值得一试的。”
慕北没有吭声。
“喂，我要走了，你好歹给点反应吧？”
“系尔，如果将来，有你所尊敬的神明，甘愿投入深渊，威胁到天空岛，你会怎么做？”
面对慕北突如其来的问题，系尔下意识回答：“我不可能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停顿了片刻，她眼神微微闪烁，方才郑重说道：“我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天空岛，那里是我的家。”
“即使是与我所尊敬的神明为敌，也在所不惜。”
系尔离去前，与慕北最后一番对话，让她彻底明白，为什么安杜西娅当年会流露出那种绝望至极和心如死灰的语气和神态。
或许正如她本身所说，从她沦陷为深渊的一份子时，那名为安杜西娅的伟大神明，已然成为了过去。
魔神战争的结束，对坎瑞亚的影响并不大，只是表面上的平稳日子，依旧能够维持。
而她的实验与计划，也在与莱茵多特的交流中，逐步稳定地推行。
或许一次性复活全部英桀，似乎有些异想天开，慕北便将第一个目标，放在了梅比乌斯的身上。
她要在五百年之内，至少复活第一位英桀才行。
可是她所缺乏的世界之缘……
慕北沉思了许久，最终在心中下了一个决断。
既然深渊是威胁世界最大的根源，而坎瑞亚，又是深渊的首要目标，那么如果她能够将那些富集在坎瑞亚周围的隐藏深渊力量引诱出来，再一举消灭，所能够获取的世界之缘，是否能够达到她所谓的个人极限呢？
唯一的风险，就在于那个疑似安杜西娅的存在本身。
即使全盛时期的她，也不一定能够战胜对方，更别说如今刻印不全，无限之力残缺的她。
可是让慕北猝不及防的是，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准备，筹划一切的时候，意外到来了。
魔神战争结束后的第十年，某个深夜，慕北像往常一样，盘膝坐在贤者塔顶部的露天阳台外锤炼太虚之气和灵魂清气，却突然感觉到王都之外的方向，传来了某种异样的波动。
那种波动格外明显，几乎令她瞬间睁开了双眼。
紫色的雷光暴掠而出，道道轰鸣甚至追不上她的身影。
在一座山脚下开满了洁白花朵的峰峦之上，慕北骤然落地，她横剑而立，凌厉无比的目光四下扫视。
“出来。”她冰冷地说道。
数道披着深紫色大日图纹斗篷的黑影，很快从四下走出，站在了慕北的周围。
“藏头露尾的家伙，终于有胆量冒头了吗？”
为首的黑袍身影以手抚肩，朝着慕北施了一个略显拙劣的骑士礼。
“见过伟大人类国度——坎瑞亚的璧君尊者。”
从这些家伙口中听到这个称谓，慕北眼神微沉，不觉倍感厌恶。
“你们故意引我来这里？”
“我给你们说话的机会。”
“是这样的……璧君尊者，我们打算与您做一个交易。”
灰发女子掌中剑刃电光暴涨。冷声喝道：“让你们足够有分量的家伙出来说这种话，你们还没有资格跟我谈交易。”
黑影静默了片刻，旋即说道：“代行者大人另有要事，恐怕暂时无法与您相见。”
一句代行者，顿时让慕北瞳孔骤缩。
深渊的代行者，没有错，当初的安杜西娅就是这样的身份。
所以……果然是她吗？
与此同时，王都内廷。
寝殿内，伊尔明还在批复着桌上的文件，突然听到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嗯？斯雷布？是你吗？”
他抬眸望向门口。
大门紧闭，没有任何动静，脚步声似在门外戛然而止。
伊尔明眼神一闪，手掌伸向了桌下的剑柄。
可就在瞬间，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神情陡然骤变，几乎下意识拔剑就要朝身后斩去。
“若我是你，就不会做这种自寻死路的多余动作。”
沙哑而低沉的女声，让年轻的君王身躯猛然一滞。
“你是谁？想做什么？”
听到青年那故作冷静的低沉声音，女子兜帽下的晦暗眼眸，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许。
“我是谁……那不重要。”
“人类的君王，你该明白，我们之间并不对等。”
“之所以亲自来找你。”
“只是因为……我不容许再经历任何失败，哪怕一次微不足道的失误。”
“你是……深渊？”伊尔明彻底反应过来。
听到那个字眼，女子面无表情，但语气明显冷冽了几分。
“我要你，你的国家，成为我手中最锋利的剑。”
“贯穿天理，给予祂致命一击的武器。”
“作为回报，我可以令你，你的臣民……”
“永生不死。”
第418章
来自深渊之危，夜话与应对
“永生不死？”
伊尔明早已从他的父王口中听到过这样的事情，可他更清楚，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平白无故的好处。
“成为你的剑？”
“请恕我直言，坎瑞亚恐怕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强大。”
“刺穿天理的弑神之剑，尊驾未免也太过高估我们了。”
“高估……”
女子眸光低垂，嗤笑了一声。
“你们或许还未曾认清楚人类这一群体所蕴含的真正力量，而所谓的天理，他亦对此一知半解。”
“哦？尊驾自认为对人类很了解么？”
伊尔明眼神微闪，他只是单纯想要用言语试探出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