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陛下？！”伊尔明没有理会他，静静注视着莱茵多特，点了点头。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莱茵多特！！”
男子怒喝一声，蓦然拔剑，却被周遭眼神狂热的守卫直接拦住。
“你在做什么？！你跟陛下说了什么？！”
“你一个人投入深渊就罢了，难道还要拉着整个坎瑞亚一起吗？！璧君大人是那么信任你，你就这样回报她的信任吗？！”
“杰斯特……”莱茵多特眼神复杂。
“杰斯特统领，你误会了大贤者，也误会了深渊。”
伊尔明望向骑士，轻声说道：“只是我们的武器，面对，面对命运，面对神明的武器。”
第468章
正午已然到来，将举起黄昏
对于坎瑞亚即将遭受的劫难，其实从很早的时候，杰斯特便已经有所预料，时常接触外界大陆的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相对于坎瑞亚的其他人而言，有着属于自己完全和独特的见解。
所以当真正从伊尔明口中了解到所谓的劫难真相时，杰斯特甚至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震撼。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自己的君王。
“陛下，的神罚，我们并不一定要依靠才能战胜。”
“而我们所失去的东西，也未必需要靠战争才能夺回。”
伊尔明盯着杰斯特。
“杰斯特统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陛下，臣非常认真，因为对尘世七国……以及他们神明的认知与了解，让我觉得，这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杰斯特的声音掷地有声，他攥紧了手里的剑，紧紧握着。
“你是觉得，那些诞生自尘世的神，会背叛给予他们力量的天理，选择站在人类的一边么？
”
“可是，陛下！如果您当真决意与天理开战，那么无论结果如何，坎瑞亚的人民，都必然会因为您的抉择，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杰斯特猛然单膝跪下，低头喊道。
“坎瑞亚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们不能前功尽弃啊陛下！”
“杰斯特统领。”披着紫黑色长袍的深渊仆从走上前来。
“您的想法过于天真和单纯了，对天理的了解也太过片面，既然您常年在外奔走，应该也知晓在大陆以东的蒙德境内，曾有一座古老的国度被毁灭。”
“其名：沙尔·芬德尼尔。”
杰斯特陡然陷入沉默。
“那座古国，同样覆灭于天理之神罚，只因为那位国王无意间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真相，便就此令整个国度毁于一旦。”
“那些人，又有何过错呢？”
“是的。因为他们太过弱小。”深渊仆从摇了摇头。
“因为无力在战争中生存，无力抵抗周遭的灾厄，他们努力逃避纷争，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乐土，但最后的结果……”
“而如今，曾经的古国悲剧，即将再一次重演。”
“坎瑞亚虽然强盛，但正因强盛，坎瑞亚早已超出了天理秩序的范围，之所以迟迟没有神罚降下，只是因为坎瑞亚本身的特殊，以及深渊的制衡。”
“可现在，苏醒了。”
伊尔明平静地抬起头，猩红的独眼中，仿佛穿过圣堂天顶的阻隔，穿过了无尽的层叠空间，看到了那矗立于星天之下的至高所在。
他有七道冰冷的寒芒正在缓缓凝结。
“的审判，便要迎头降下。”他喃喃低语。
“但却说，要将那的屠刀，架在那神明的脖颈之上。”
伊尔明蓦然转身，那眸含狂热的身影紧随其后，莱茵多特却落在了最后。
她望向那有些失神的白发骑士，这一刻，他看上去是那样苍老无助。
“杰斯特……”
“你们，会毁掉坎瑞亚的。”骑士低着头，跪在地上，语气极轻。
“你自诩智者，难道想不明白道理吗？”
“或许吧，可有的时候，能够给予我们的选择，真的不多。”莱茵多特叹了口气，悄然离去。
骑士跪倒在圣堂内许久之后，艰难地站起身来。
“我得去找璧君大人，遵从璧君大人的选择。”
就在杰斯特走出圣堂，空却神情焦急地迎面冲来。
“杰斯特统领！”
“发生了什么？天空中，那是什么东西？！”
骑士僵硬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黑色屏障，让他瞳孔微缩。
……
“姐姐！”
猛然推开卧室的大门，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慕忘愣住，刚要转身，却察觉一股寒流从窗外涌了进来。
“啊！”
灰发女子险些被掀倒在墙边，却落进某个略显冰凉的轻柔怀抱里。
“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样弱不禁风。”
“小北。”
慕忘睁大了眼睛，那在冰雪中缓缓凝聚身影的盛装女子，冰蓝色的琉璃瞳孔落在她的面庞上，明显露出些许温柔。
“你是？！”
“怎么？认不出冰姐姐了吗？还是太过吃惊，被我吓到了？”
自顾自地揉了揉慕忘的发顶，冰眸女子回眸四顾，眼神莫名而复杂。
“你的璧君姐姐呢？她不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慕忘努力平复了下心绪：“姐姐应该在这里，可是她不见了。”
“呵，璧君她还真是老样子，不在乎周围人的感受，总是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冰眸女子唇角流露出些许嘲弄。
“算了，不重要，只要你没事就好，至于她，还轮不到我惦记。”
“你……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天空中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透过窗外，漆黑的光幕几乎笼罩了整座王都，显得诡异而阴森。
“大概是深渊的手笔吧。”冰眸女子语气平淡。
“我原本打算来坎瑞亚，和那位君王谈谈合作，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需要了。”
“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不过……对我来说，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至少，没有坎瑞亚的拖累，璧君那女人，大概也不会再那么固执了。”
“等此间事了，你们便随我一同去至冬吧。”
“你……你究竟在说什么？！”
慕忘猛然推开她，神情难以置信。
“坎瑞亚，到底怎么了？！”
……
“那是什么？”
城外的花海之上，看到那悄然间笼罩在王都之外的巨大漆黑屏障，慕北脸色微变。
红眸少女眸光怅然：“的反抗。”
“你说伊尔明结合了法涅斯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虚无面，便是法涅斯意志深处的阴暗，深渊的侵染无限放大了祂的虚无面，导致被分割之后，因莫尔斯被吞没，艾莉亚之死，卡侬和桑娜妲走上不归路的痛苦和悔恨，彻底没有了束缚。”
“而那位坎瑞亚的君王，因为知晓了真相，从而想要逆转坎瑞亚消亡的命运，保护自己的国家。”
“可你刺瞎他右眼的那一晚，他的意志出现了不可忽略的垂落和动摇。”
第469章
他们与我同在，璧君的责任
“渐渐占据主导，也彻底改变了他所追求的执念。”
“他……大概会赌上所有的一切，朝着那向世人加注痛苦和灾难的神明，不惜任何代价，发起复仇。”
慕北眼神变幻，紧接着便朝王都的方向走去。
“你想阻止他？”
少女叹了口气：“放弃吧，你应该知道，以你如今剩余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甚至，你连那层光幕都无法打破。”
慕北顿住脚步，猛然回头。
“所以呢，你对我说这些的意义，就是让我静静站在这里，看着坎瑞亚迎来最后的毁灭吗？”
“法涅斯。”
红眸少女沉默了。
是的，知晓这么多事情，她甚至早已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的三面之一。
最弱小的那个。
“没错。”
“你说什么？”
“因为，你比坎瑞亚，更加重要，你不能死在这里。”少女微微垂眸，轻声说道。
“为什么？”
“因为比起伊尔明，比起安杜西娅，比起他们所有人，你更具有拯救这个世界的资质，你身上汇聚的一切因果纠葛，过去与未来的牵绊，已逝之人给予你的力量。”
“让你无限接近于原初的存在，你所欠缺的，反而是一些最基本的东西。”
“但无妨，你只需要找回，法涅斯的，祂能够帮你填满所缺少的东西。”
慕北突然朝着她嘲讽地笑了笑。
“如果你的目的，是让我打败那个所谓的，成为新的天理，那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接受那样的结果。”
“我明白，否则你也不会来到这里。”
少女深深注视着她。
“你想要拯救那些异世的灵魂，可你一旦超脱规则，成就原初，继承天理，就注定要与她们分道扬镳。”
“但是……命运，从来不是说拒绝，就可以轻易拒绝的东西。”
“一如坎瑞亚，一如那位黄金术士莱茵多特。”
“再想想，未来的世界里，那位始终守望着你的女仆骑士，与你定下约定的劳伦斯，曾与你并肩战斗的胡桃，你的申鹤师姐，和你携手共进的枫原与秋野。”
“如果你选择拒绝，那么她们的未来，又该由谁来拯救？”
“慕北，我没有办法始终陪在你身边劝诫你去做什么，所以……请你努力活下去，你便还有再次见到她们的机会，到那时，你会理解的。”
红眸少女的身影渐渐散去，慕北抬起头，看到天空中，隐隐浮现出七道微小的光点。
其中一道，正在她的眼帘之内，急剧放大。
……
“你说什么？！”
“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必要。”
冰眸女子眼神内含着几分异样。
“坎瑞亚会因深渊毁灭，即便不会，也会被天理镇压深渊的力量彻底压垮，恐怕再过不久，从天而降的神罚便会接踵而至。”
“这里的一切都会化作乌有，没有谁能够从中逃离。”
“但你无需担心。”
“即便璧君不在，我也有能力保护你。”
慕忘剧烈喘息着：“不，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
慕忘快步走到窗边，朝外望去，此时的王都内并不平静，远处似有似无的嘈杂声此起彼伏，因为黎明已至，可天空却仍未亮起。
人们尚未意识到，这是正在向他们露出獠牙的先兆。
“姐姐不在，我必须承担起璧君的责任！”
女子喃喃低语，她猛然望向墙壁，看着那里悬挂的洁白剑刃。
那是昔日伊修达时期，璧君统领白鹄骑军的象征，后来被杰斯特转交给她，然后一直保留在贤者塔内。
“你要做什么？你疯了！”
看到她取下剑刃，朝外冲去时，冰眸女子蓦然上去，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我说了！我可以保护你！”
慕忘猛然回头，她用力地挣扎了一下，可女子握得极紧，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内，仿佛充斥着某种极其浓郁的情绪。
“可现在最需要保护的，并非是我。”
“而是这座王都内，数十万的人们！”
“他们的命运，与我何干？！”冰眸女子怒喝出声。
慕忘失神地望着她。
“我早就发过誓，不会再去怜悯任何一个人类，直到我有一天，能够举起反抗天理的大旗，能够彻底掀翻旧秩序。”
“在那之前，任何的怜悯都毫无价值……”
慕忘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你这样说了，好，那可以请你放手吗？”
“他们的死活与你无关……”
“却与我同在。”
“既然如此，那我的死活，对你而言，应该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冰眸女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