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果然如此么...”常明摇了摇头，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因为他提前知道了剧情的缘故，所以当他在辅政官这个位置站稳脚跟以后就颁布了一连串的法令，以此来限制成瘾性的东西流入市场。
而这一个举动也改变了原先应该发生的剧情内容。
在他的记忆当中，奥蕾蒂应该是被「乐斯」贩子盯上了，因为无法负担高额的赔偿外加想要保护剧团的其他成员，奥蕾蒂就此沦为了「试验品」。
而在这个时间线当中，「乐斯」的监管十分严格，根本就不可能被摆在明面上，所以才会有「原因」的变更。
“这就是...既定的命运么...”
第277章
剑拔弩张
看着眼前那低着头的维尔芒，常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而便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今天的这件事再一次印证了他先前的想法。
在没有与世界抗衡的力量之前，哪怕自己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很多的灾难与悲剧发生他也无可奈何。
哪怕他加高了针对「乐斯」律法壁垒，哪怕他发动所有能够听命于自己的美露莘去搜寻瓦谢和「乐斯」...还是没能阻止奥蕾蒂的遇难。
想到这里，常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今天晚上去找那维莱特试验一下那一套程序了。
而就在常明安排今天晚上的事情的时候...派蒙则是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虽然我觉得这有些不太礼貌，但我还是想问一下...”
“按照维尔芒刚刚的叙述，那个所谓的「神秘人」完全没有理由害奥蕾蒂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还有，先前波洛和我们说...奥蕾蒂的遇难和「少女连环失踪案」有关系，目前看来...这两件事情好像没什么关联？”
听到派蒙的话，在场的众人陷入了一种离奇的沉默之中。
从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的信息上来看...维尔芒的话存在相当大的漏洞，而且和波洛以及逐影庭的调查结果完全不匹配。
难道说...这件事还有什么别的隐情？亦或者说这只不过是个开端？
感受着众人那有些怀疑的目光，维尔芒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半晌后才开口说道：
“在我将那些下流的剧本交给团长之后的第二天，那个家伙就找上了我，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愿不愿意和他们合作。”
“正当我现在思考着该怎么回绝他的话语的时候...团长突然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并将这件事揽在了她自己的头上。”
“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那个人，并当场将那几份剧本还给了他。”
说到这里，维尔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正在不停的攻击他的心理防线一样。
“结果那个家伙认为我们出尔反尔，拿着我们已经浏览过剧本的事情说侵犯了他的商业隐私和信息安全，以此来索要高额赔偿...”
“当时的他给了团长两个选择，第一是赔款，第二是...成为他的奴隶...”
听到这话，芙宁娜的双眸突然瞪大，瞳孔急速收缩，仿佛是听到了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话语一样。
“欸？？？成为...奴隶？！”
派蒙那震惊的声音回荡在山野之间，就好像她所抒发的不是她心中的震惊之情，而是在场所有人的震惊一样。
“没错...那家伙之所以拿着下三流的剧本来找我们，实际上就是对奥蕾蒂团长图谋不轨，想要用这种手段让她归顺。”
“团长当然不愿意归顺，所以就选择了第一个选项，说她会尽可能的筹集更多的钱给他送过去，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他不要伤害剧团的其他成员。”
“那男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当时我还觉得这人至少还能沟通，但现在看来...他只不过是胸有成竹罢了。”
听到这儿，波洛原本还有些血色的脸“唰”的一下就变得惨白，双腿也开始发抖，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在草坪上。
“然、然后呢...”
看着眼前那面无人色的波洛，维尔芒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便继续说道：
“随着缴款日期的临近，那个家伙也变得越来越难缠，基本上每一天都要来找团长给她施加压力，想要更快的达成自己的目的。”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已经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要么就是和那个家伙同归于尽，要么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团长沦为玩物。”
“但当我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团长把我拦了下来，她说这是剧团的带来的麻烦，并非是我的过错。”
“她还跟我说...那个家伙是冲她来的，身为事件中心的她自然有办法处理这件事。”
“当时的我还有些诧异，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团长顺利的解决掉这件事。”
“直到那一天的早上，团长无比平静的让我们先离开枫丹廷，我就知道她打算做什么了。”
“她想用自己的生命...来换我们平安。”
维尔芒缓缓闭上了双眼，转而便有些低沉的说道：
“那时我才明白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只要她一死，那个家伙就不会继续找剧团、找我们的麻烦......”
还没等维尔芒说完，波洛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维尔芒的面前，先是一拳狠狠地打在了维尔芒的脸上，随后便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大声咆哮道：
“你这个混账！你明明知道她有危险！你为什么不肯说？！”
“都已经到那种地步了，你到底在怕什么？！应该让我们去救她啊？！”
“你知道你做了多荒唐的事情吗？！”
波洛的眼睛变得血红，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
原本以为是外部的压力或者被那个叫瓦谢的畜生莫名其妙的选中了以后才产生的这个后果，结果都是因为剧团里的内鬼？
看着眼前那几近癫狂的波洛，维尔芒微微闭上了双眼，随后便如同自暴自弃一样的大声喊道：
“怎么样，就是我害死的奥蕾蒂，你满意了吗？！”
“你这个混账！！！”
波洛一边说着一边打算朝着维尔芒再次挥出一拳，想要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但...这一拳并没有直接打到维尔芒的脸上，而是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雷光屏障接了下来。
嘭——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在两人耳边响起，原本站在最外围的常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到了这两人的边上。
或许是因为被这突然出现的屏障整的有些意外，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而常明则是借助这个愣神的空档，稍稍一用力就将这两个人分开了，随后便站在他们的中间说道：
“两位先生，还请你们冷静一下，哪怕你们现在把彼此打死，事情也得不到解决。”
第278章
芙宁娜的气场
“冷静？我要怎么冷静，就是这家伙害死了奥蕾蒂！害死了我最心爱的人！”
波洛伸出手，愤怒的指着一旁不敢正视他的维尔芒歇斯底里的嘶吼道：
“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为了演出，根本就是不敢承担责任！”
听到这话，常明微微闭上了双眸，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只是不想要看到流血事件的发生而已，至于化解矛盾...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在他看来，想要化解矛盾就只有两个选项，要么把话都说通，要么就让双方都发泄一下，等稍稍平静一点再插手这件事。
波洛的指责也让维尔芒彻底爆发了，他抬起头，用那仿佛带着无尽哀伤的声音大声喊道：
“对不起！我一直想对剧团的每个人道歉，但团长已经不在了，这种歉意还有用吗？”
“我就是个懦夫，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误，要打就来吧，杀了我也无所谓。”
他一边说着一边绕开常明，直挺挺的走到了波洛的面前，如同哀求一样的说道：
“送我去见团长，在那个世界当面向她道歉吧！”
听到这话，波洛的拳头马上就攥紧了，当即就想要给眼前的这个家伙面门上来两拳。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就像刚刚常明所说的一样，哪怕是他现在把维尔芒彻底打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人死不能复生，他哪怕是把维尔芒打死也换不回奥蕾蒂，反而会引起一系列各种各样麻烦的问题。
想到这里，波洛缓缓的闭上双眼，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是在尽可能的压制住自己心口的那一团戾气。
而常明也在紧紧的盯着眼前这波洛，若是他真的打算动手...
那他就真得出手了。
在大概过了两三秒以后，波洛一边扶着自己那有些昏沉的头一边大声喊道：
“滚，给我滚！永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听到这歇斯底里的声音，芙宁娜微微皱了皱眉，随后便双手抱胸，颇为无奈的开口说道：
“行了，你们两个吵死了，给我停下来！”
此话一出，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随后便纷纷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芙宁娜身上。
少女扬了扬手，一副颇为不耐的样子说道：
“虽然在见你们两个之前我一直在说剧团内部的关系很和谐，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觉得你们一点儿矛盾也没有。”
“我不相信奥蕾蒂女士这样一位优秀的民间艺术家没有告诉过你们「不要把舞台演出和剧团里的关系混为一谈」吗？”
“你们也真有意思，口口声声说想用这一场演出来纪念团长，但实际上不还是在宣泄你们自己心中的情绪吗？”
听到这话，原本还打算继续输出的波洛瞬间就收声了，随后便低下头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像芙宁娜刚刚所说的一样，他们来这里就两个目的，一个是看看故事的结局还能怎么改，另一个是把维尔芒拉回剧团。
但是他们两个在干什么？他们讨论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吗？他们讨论了之后的计划会是什么样的吗？
虽然说宣泄情绪并没有错，但凡事都有个度，如果这俩人一直像刚刚那样毫不顾忌的宣泄自己的情绪...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宣泄情绪是能让自己变得爽快不假，但这之后发生的所有问题都要谁来承担？还不是他们自己？
非得要让事情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才肯罢休吗？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波洛似乎是想清楚了这一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后才说道：
“...您说的没错。”
而维尔芒也是微微侧过头，不太敢正视芙宁娜，但依然有些愧疚的说道：
“抱歉...”
听到这两个人的道歉和逐渐平缓下来的声音，芙宁娜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对于这两个家伙有些没办法一样。
但她既然答应了要给这个剧团做指导工作，那就得要做到底。
她轻轻地从外围走到了常明的身边，看着眼前的两人严肃的说道：
“在舞台上，主演理所应当是众人的焦点，你们也习惯了将团长视作剧团的中心。”
“但在生活中，她渴望的并不是成为焦点...”
说到这里，芙宁娜缓缓的闭上双眼，颇为诚恳地继续说道：
“我能感受到她对你们的爱、对剧团的爱。”
“她想要为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搭建一个温暖的家庭，并努力为你们遮风挡雨，这才最应该被纪念。”
“她早就是你们生命中的英雄了，不是么？”
听到芙宁娜的话，这两个人便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陷入了一种带有愧疚的思考状态之中。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的反应，芙宁娜微微点了点头，转而便继续说道：
“等你们想清楚了这个以后，再回头看看刚刚的争吵，仔细想想看，它真的有意义吗？”
“如果你们真的是看对方不爽，有着无法调和的矛盾，那直接一拍两散得了，还要什么演出？”
“但对奥蕾蒂团长，对她亲手建立起来的这个「家」，你们终究还是会舍不得的吧？否则为什么会爆发那么激烈的争吵？”
听到这话，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着的迪尔菲突然抿了抿嘴，轻轻地笑了笑。
而芙宁娜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迪尔菲的动作，有些古怪的问道：
“嗯？怎么了吗？我刚刚应该没有说什么可笑的话吧？”
迪尔菲摇了摇头，轻声道：
“没有，抱歉...只是在刚刚，我看着您站在那里的时候，就觉得团长她站在这里。”
“如果是她目睹了刚刚那一幕，一定也会像现在这样厉声训斥的。”
听到这话，派蒙歪了歪头看向身边的迪尔菲，好奇道：
“欸？真的吗？我还以为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当然是啊，只不过外在的严厉也能展现出内在的温柔，她的优秀之处真的数不胜数。”
而一旁陷入了沉思的波洛和维尔芒则是在此刻一前一后的抬起了头，分别说道：
“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就好像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一样。”
“真的很抱歉，原本是想要好好跟大家道歉的，结果到最后...演变成了自暴自弃。”
第279章
神爱世人（上）
看着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逐渐放下了自己的锋芒，从原本那种根本不能谈话的状态中走出来后，劳维克轻轻地笑了笑。
“好啦，这种话等我们演完再说也不迟。”
“更何况...比起道歉，我觉得继续表演下去，不浪费团长把我们培养起来付出的努力才是对她最好的纪念与道歉。”
听到劳维克的话，维尔芒的眸光微微一凝，随后便歉然的点了点头。
派蒙看着眼前完全平静下来的两个人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而便笑嘻嘻的说道：
“既然你们两个已经平静下来了，那《水的女儿》所对应的剧本结局...该怎么办呢？”
派蒙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放到了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芙宁娜身上，似乎是想要让她来给出一个回答。
而芙宁娜似乎是早就想好了处理方案，理所当然的说道：
“当然是——从舞台之上暂时退场，回顾一下自己在感情的激流之中到底忽略了什么。”
“故事的结局应该回归到奥蕾蒂团长本人的身上，她才是唯一的主演。”
听到这话，荧微微一愣，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在搜查瓦谢实验室的时候所看见的那些遗物。
“或许还真的有办法知道她在想什么。”
芙宁娜双手叉腰，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而便继续说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我们现在只看到了「奥蕾蒂被溶解」的结果，并不知道她有没有留下一些更为深层的东西。”
“她在失踪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不想受到凌辱而自杀？还是另有隐情？这些内容我们统统都不知道。”
“依我看...我们至少还要继续调查一番。”
芙宁娜微微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常明，那双好看的异瞳当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似乎是在...进行一次属于自己的小报复？
而荧和派蒙也因为芙宁娜话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也顺着芙宁娜的目光看向了常明，眼中闪过一抹恍然的神色。
“噢！虽然芙宁娜已经不是水神了，但常明作为辅政官，一定能从逐影庭的登记处那里查到一些证物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