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陆大姑跟着进柴房,就看到刚刚被陆长州解开的柴火堆里,正中间赫然躺着一只大野猪。“真的是头野猪!”陆大姑捂住嘴巴,小声惊呼,随即喜得直拍大腿。
“这么多肉,这么多肉!咱们能吃到啥时候啊?”
夏天的肉不能放,陆长州看着那肉说:“大姑,咱们留够今天吃的,剩下的都做成腊肉吧。”
“好好,交给我。”陆大姑已经听不到陆长州在说啥了,眼睛放光地盯在猪身上移不开。
今天晚上,陆家煮猪肉的香味传得很远。
隔壁郑家小儿子郑小军趴在陆家的墙头上,呲溜吸一口口水,闭着眼睛跟小狗一样不停朝着陆家的方向嗅鼻子。
“好香!好香!妈,梁婶子家里肯定又做肉吃了。”
郑嫂子抬手往郑小军屁股上一拍:“你给我下来,又趴人家墙头!”
郑小军馋得直咽口水:“妈,咱也做肉吃吧,咱家好久都没吃肉了。”
郑嫂子点着他的头:“吃吃吃!就知道吃,咱家哪有那个钱吃,都让你爸寄给老家那群吸血虫了!”
郑婆婆这时候从屋里出来:“你说啥呢?那是成刚给他爹的养老钱,谁吸血了,你说清楚!”
郑嫂子“哼”一声,用手重重给郑小军拍身上的土:“听到没,咱家的钱都给你爷爷养老了”
郑婆婆一捋胳膊:“王梅!你TN的给孩子胡说啥呢!”
郑嫂子王梅也不是吃素的,郑家顿时爆发一场骂战。
此时正香喷喷啃着肉骨头的梁春宜,不知道因为她们家吃肉,引发了别人的家庭大战。
*
夏天的晚上也是闷热的,家属院许多家属在外面树荫下乘凉聊天,陆大姑带着孩子也去了。
梁春宜拿着脉学的书用心背着,时不时在书上写下自己的疑问和想法。
陆长州坐在书桌前,埋头不知道写些什么。
突然,梁家的院门被人敲响了。
陆长州要去开门,梁春宜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伸了个懒腰,左右扭了下脖子说:“正好我背书累了,我起来活动一下,你继续忙你的。”
打开院门,是隔壁家的小孩郑小军,他穿着拖鞋,手背在后面,剃成板寸的头仰着看梁春宜。
“陆姨,我能拿这个和你换肉吃吗?”
“什么?”
梁春宜低头去看,就看到郑小军提着一网兜的知了猴,这些知了猴身上还带着泥土,非常有活力地在网兜里乱爬着。
“陆姨,我刚刚抓的,树上爬的可多了。”
梁春宜看着郑小军清澈单纯的眼睛,笑了声,让开位置:“你进来吧,你想吃猪蹄还是想啃骨头?”
她没有接郑小军递过来的知了猴,直接带他进厨房,打开晚上装剩下的肉的盆。
刚打开盖,梁春宜就听到身后传来“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啥……啥都行。”
梁春宜捞出来带一大块肉的骨头问他:“这个行吗?”
郑小军又咽了下口水,艰难地摇头:“太……太大了,陆姨你给我个小点吧。”
“没事,拿着吃吧。知了猴也拿走吧。”
郑小军实在忍不住肉的诱惑,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接过了肉。
不过梁春宜说的知了猴带走他没听,把知了猴往梁春宜手里一塞就跑了。
“陆姨,谢谢啦!”
小孩跑得飞快,一眨眼就跑出了院子,梁春宜看着手里的知了猴,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她不讨厌这样的郑小军,能靠自己换肉吃,看到想吃的肉也没有贪婪,很难让人不喜欢。
郑小军跑出陆家的院子,刚进自己家门,他两个哥哥就围了上来,着急地问着。
“怎么样?”
“换到了吗?换到了吗?”
郑小军伸出手:“嘿,看这是什么?”
郑红军:“肉!”
郑建军:“好大的肉!”
“陆姨可好了,特意给我挑的大的肉,还说不要知了猴。”
郑红军立马追问:“知了猴你不会没给吧?”
“给了给了。”郑小军:“我塞给陆姨赶紧跑了,就怕她还给我。”
郑红军松口气:“那就好。”
郑建军忍不住了:“咱们赶紧分肉吧!”
郑红军拿过郑小军手里的肉,三人平均一人分一块,骨头留着等会儿一起啃。
“好香!好好吃!”郑小军刚咬一口肉,就香得他迷糊:“大哥,咱们以后还能这样换肉吃吗?”
郑红军拍了下他的头:“不能。肉多贵啊,下次得捉条鱼给陆姨送去。”
“嗯嗯!”
三人正吃着,突然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郑嫂子看到三人手上嘴里的肉,立马发飙:“你们哪里弄的肉?是不是偷的?我看你们是想挨揍了!”
第74章扎我的
“妈,不是偷的!”
“妈,别打!别打!你听我们解释!”
郑红军和郑小军嚎着躲着郑嫂子的巴掌,郑建军已经快速把肉塞嘴里了。
郑红军看着巴掌要落下来,赶紧说:“我们是拿知了猴和隔壁的陆姨换的!”
“对!”郑小军在旁边使劲点头:“妈你不信可以去问陆姨。”
郑嫂子狐疑地看着三个孩子:“真的?”
“嗯嗯嗯!真的!”三孩子重重点头,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们也该挨打!你们怎么就那么嘴馋?”
郑嫂子骂着,三孩子是“嗯嗯”不停啃着肉。
郑嫂子正骂着,郑红军抓住机会往郑嫂子嘴里塞了块肉,她下意识地嚼了嚼:别说,这肉真香。
“妈,肉好吃吧?”
郑嫂子动作一顿,骂也骂不下去了。
*
梁春宜把知了猴泡盐水盆里,不然第二天这些知了猴变成带翅膀知了吃起来就没那么香了。
她回到屋里,陆长州抬头看过来:“是郑营长家的小儿子?”
梁春宜笑道:“你都听到了?我和你说……”
她把郑小军拿知了猴换肉的行为告诉陆长州:“你说这小孩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陆长州:“是挺有意思的。”
梁春宜:“对了,我还救过他一次呢。”
陆长州疑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梁春宜:“就上次……”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又听到自家门被敲响了。
这次陆长州和梁春宜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出来开门。
发现是郑嫂子带着郑小军三人站在门外。
听到开门声,郑小军抬头,在他妈身后,用力朝梁春宜挥手,无声和她打招呼:“陆姨!”
郑嫂子好像意识到什么,瞬间回头看三人。
三小孩马上站直低头,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干的模样。
看得梁春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郑嫂子瞪三孩子一眼,转头对着梁春宜笑得一脸不好意思:“那个,春宜啊,陆团长,抱歉哈。我家小孩是太馋了,才会来你家换块肉吃的,你们千万别介意。我知道肉贵,你看那块肉多少钱?”
没等郑嫂子说完,梁春宜就笑着摆手了:“郑嫂子,就是一块肉,咱们是邻居,没什么的。而且肉也是他们拿知了猴换的,以物易物,很公平。
你回家也别怪他们,小孩子哪有不贪嘴的,我家俩孩子看见吃的也是走不动路。他们不偷不抢,正大光明来换,这品性很好啊。”
郑嫂子原本还有点怒气和尴尬,但被梁春宜这么一夸,也觉得自家娃不错。
陆长州同样表示没关系,夸了郑小军三个,郑嫂子是彻底放心了。
不过回到家,她还是和郑营长郑成刚说了这事。
“每次一发津贴,你先给老家寄一半。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就你剩下那点津贴,家里连肉都吃不起。你看你把几个孩子馋的,拿知了猴跑隔壁换肉吃,我都觉得没脸,我看你你这个营长面对战友觉得丢人不!”
郑营长这一晚上,翻来覆去地没睡好。
*
梁春宜发现,最近她出门对她笑脸的家属变多了,还时不时遇到给她送菜送吃的人。
梁春宜和她们不熟,通通拒绝了,并且觉得心里毛毛的。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田苹苹和蒋清美周日来梁春宜家里玩,梁春宜把这事说给她们听,问她们:“你们说是不是很奇怪?”
田苹苹正啃着一只苹果,闻言道:“陆团长难道没有和你说?”
“说什么?”
蒋清美说:“一团有个营长要升走了,就要从下面提个连长上来。一团团长就是你家陆团长。”
梁春宜一脸莫名其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部队的升调也不归我管啊。”
田苹苹笑嘻嘻:“想让你吹吹枕边风嘛!”
梁春宜扁嘴:“我是那样的人嘛!”
蒋清美:“我们知道你不是,但别人不知道啊。”
梁春宜:“幸好我什么都没拿,这些人真是会给人挖坑。”
她其实一直都注意着这些,就算好朋友邻居之间送菜,她也会立马送其他的还回去。
不仅仅是因为陆长州,还因为她的出身敏感,而且她性格也不是喜欢占别人便宜的。
晚上梁春宜带孩子在院子里玩,两个孩子嘻嘻哈哈围着她追来追去,梁春宜含笑看着宝宝,时不时低头“哇呜”一声,逗得宝宝“咯咯咯”笑。
陆长州踏着夕阳进来,看到这个场景,一身的疲惫好像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你回来啦。”
听到声音的梁春宜抬头看,就看到穿着军装的陆长州,身高腿长地站在门口。
他腰上系着的腰带将他的宽肩窄腰充分展现出来,她脸上不由自主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爸爸!”
“爸爸!”
吉宝和乐宝欢呼着,迈着小短腿向陆长州跑过去,兴奋地不行。
陆长州一只手一个抱起来,走到梁春宜面前,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梁春宜被他看的脸红:“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陆长州忽然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下:“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夕阳真好。”
梁春宜抬头看落日,橘红色的夕阳即将落下山,染红了半边天。
她点点头:“确实挺好看的。”
陆长州眼里浮现笑意,看向梁春宜的眼神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亲亲!”
“亲亲!”
两个娃娃看陆长州吻梁春宜了,也闹着要亲亲,他们知道这是在表达喜欢。
梁春宜笑得不行,让陆长州赶紧亲亲他的俩大宝贝。
*
晚上,梁春宜在娃娃身上扎针,练习了一会儿后,她拿着针在自己手上比划。
陆长州被她的动作吓得心猛地一跳。
“你干什么?”
“练习扎针啊。”
陆长州:“练习不是在娃娃身上练习,你对着自己的手比划什么?”
梁春宜:“在娃娃身上扎的感觉不对,我试试在自己身上扎一下。放心,我心里有数,扎的都不是致命的穴位,扎错了顶多出点血。”
她说完就要下针,陆长州迅速拉住了她的手,把另一只手放在她面前:“扎我的。”
第75章买猪肉
梁春宜抬眼看他:“你不怕我给你扎出血了?”
陆长州:“没事,扎吧。”
对他来说,那银针和绣花针粗细差不多,他皮糙肉厚,被针扎一下,那不就跟被蚂蚁咬一样。
但那么长的针如果扎在梁春宜细嫩白皙的手背上,陆长州想一下都感觉心里难受。
梁春宜拿过他的手:“我先给你把个脉看看。”
她现在学艺不精,但陆长州的脉搏跳动有力,节奏均匀,不浮不燥,是很健康的平脉,这最好辨别。
陆长州看她的手在自己手腕处按了一会儿,问她:“怎么样?我有病吗?”
“没有,非常健康。”梁春宜拍拍他的手说:“你也不想想,我给你泡的那些药浴白泡的啊,你要是不健康,那这世界都没健康的人了。不过给你扎针就算了,我才开始学,技术还不行。”
“不是说没有致命穴位?扎吧。”
梁春宜拒绝了几次,最后还是没有拗过陆长州,在他手上进行练习。
她第一针扎下去的时候有些紧张,针扎歪了点,陆长州手背上立马就冒出了点血。
梁春宜赶紧收回针,连连摇头:“算了算了,我还是拿我自己的手练习吧。”
陆长州抬手,大拇指随意地抹掉那点血,拉着梁春宜拿银针的手往他手背上扎:“继续。”
梁春宜仰头看他,陆长州朝她点头,眼神平静,好像不管她把他手背扎成什么样,他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