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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胡轻侯感受着周围毫无温度的目光,闻着身上的血腥味,心中更加悲愤莫名,为什么她穿越了,为什么她要杀人,为什么她要成为一个杀人犯!她只想痛哭一场。

    一只小手扯住了她的衣角,一个糯糯的声音道:“姐姐。”

    胡轻侯的身体微微一怔,看着毫不畏惧她一身鲜血的瘦弱小女孩,心中的委屈,惊恐,悲伤,想哭,尽数消失不见,唯有强烈无比的想要活下去的(欲)望以及出离的震怒。

    哭?我为什么要哭?

    我为什么要在杀了想要将我卖到妓院的人之后哭?

    我为什么要在这群冰冷的毫无温度的人的面前哭?

    我为什么要在这狗屎的世界哭?

    她紧紧地咬着牙齿,恶狠狠地看着四周的人,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掠过全身,浑身毫毛倒竖。

    胡轻侯轻轻地笑,然后大笑,仰天大笑,变态一般疯狂地笑:“哈哈哈哈哈!”

    月光之下,树林中鸟雀惊飞,四周数百人没有一个人再敢出声,哪怕是惊恐尖叫的人也止住了叫声。

    胡轻侯慢慢地止住了笑声,脸上犹自带着笑容,眼睛在摇曳的火光中闪烁着狰狞又诡异的光:“爬虫们,记住我的名字,我是胡轻侯!”

    逃向何处?

    胡轻侯大步向前,曾经平静的美好的人生陡然变得不忍目睹,她心中的杀意到了极点,此时此刻谁敢挡在她的前面,或者逼逼一句话,她就会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四周的人不知道是敏锐地发现了她的杀气,还是不想惹一个杀人犯,机警地闭上了嘴,让开了道路。

    某个角落,一个女子紧紧地扯住丈夫的手臂,丈夫低声耳语:“别怕,那个丫头与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人群中无数人也是这般t?想,胡大丫杀人也好,被卖掉也好,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看了一场好戏而已。

    胡轻侯到了原本睡下的位置,取了原身那只有几件破烂衣衫和一个破烂瓦罐的行李,又打开了胡老三的包裹,只有一些衣服和几十文钱,以及四五个野菜馒头。

    她感觉到牵着她衣角的小手一紧,低头看去,小女孩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几个野菜馒头。

    胡轻侯心中一疼,也不知道是因为心疼自己,还是心疼小女孩。

    她取过胡老三的衣衫抹掉了脸上和手上的血,将一个野菜馒头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馒头,用力摇头:“姐姐,我还不饿。”

    胡轻侯轻轻地摸着她的脸,道:“我们还有这么多呢,你先吃一个。”

    小女孩小心地接过野菜馒头,灿烂地笑:“好,我就吃一个,姐姐也吃!”

    胡轻侯几口吃掉了一个野菜馒头,一点饱的感觉都没有,她转头看四周,厉声道:“那个被我杀了的贱人的包裹在哪里?拿过来!”

    人群中有人极其轻地呵斥道:“小丫头片子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竟然敢这么大声地说话。”

    另一个角落,有人用耳语般的声音道:“以为杀了人就很厉害吗?信不信老子一巴掌就打死了你。”

    有人看到胡轻侯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畏惧地挤出笑容:“是,是。”匆匆捡起了那被砍杀的男子的包裹,恭恭敬敬地跌给了胡轻侯,又快步退开。

    那个包裹内同样只有几十文钱和一些衣物和野菜馒头,以及一把剪刀。

    胡轻侯将铜钱和野菜馒头打包在一起,剪刀收在袖子中,厉声呵斥四周的人:“若是谁敢将我的行踪泄密给了官府,我定然砍死了他全家!”

    四周的人默不作声,又有几人不动声色地退开了几步。

    胡轻侯大笑,心中飞快转念,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朝代,但是身为流民和古人就不要考虑自卫等等高级玩意。

    她现在就是实打实的杀人犯,留在这里定然会被官府抓了砍头,唯有离开一条路。

    可是看看被舔得干干净净的破烂瓦罐就知道仅仅凭借几个野菜馒头,她绝对没有体力逃离官府的追捕。

    怎么办?

    胡轻侯心头一阵烦躁,生平第一次逃亡,第一次没有食物,她哪知道该怎么办?

    她看着四周的人,厉声喝道:“所有人把吃食交出来!我拿了吃食立刻就走,不给吃食的我就砍死了他!”

    只要每个人给她一个野菜馒头,她就有几百个野菜馒头了,怎么都能坚持一两个月的。

    四周数百人呆呆地看着胡轻侯,下一秒一哄而散,瞬间跑进了黑暗之中。

    “孩子他娘,跑快些!”

    “放心,她追不上来的!”

    “没必要与她硬拼,躲进树林她一定找不到我们的。”

    胡轻侯恶狠狠地看着四周,业务不熟练啊!一个人想要打劫几百个人对新手而言难度过大了。

    唯有二三十人吓得手软脚软,根本跑不动,惊恐地看着胡轻侯。

    胡轻侯打量了这些胆小鬼许久,个个面有菜色,她暗暗叹了口气,抢了这些人的食物就是断了他们的活路,她终究没能下手。

    “走咯!”胡轻侯取了一根火把,牵着小女孩的手大步离开了营地,走入了黑暗之中。

    众人看着火把的光芒渐渐远去,终于不见,不少人这才回到了营地,破口大骂:“一个小丫头嘚瑟什么!要是惹了老子,老子一只手就砍死了你!”

    “老子一拳就能打死了这个死丫头!”

    “以为有把菜刀老子就要怕了你?老子也有菜刀!”

    “老子学过五郎八卦棍,一棍子就能将你的脖子打断了!老子不动手是因为老子仁慈!”

    众人骂骂咧咧许久,有人过去翻捡被胡轻侯抛弃的破烂衣衫,有人去尸体上搜索。

    有人兴奋地与周围的人吹嘘:“我早知道胡老三必死无疑,那死丫头的眼神凶狠得很呢,我以前杀过一头狼,她的眼神和狼一样狠,一看就是杀过人的。”

    远处,胡轻侯望着远处,黑乎乎的,不知道通向何处,宛如她的未来。

    胡二丫一手牵着姐姐的手,一手紧紧握着半个野菜馒头,脚下蹦跳着,心满意足极了。

    胡轻侯寻到小河,洗净了身上的血迹,换了衣衫,又吃了一个野菜馒头,感觉自己有些力气了,背起小女孩,道:“姐姐带你去幸福的地方。”

    小女孩用力点头,搂紧她的脖子,脸贴脸:“好啊。”

    胡轻侯大步向前,咬牙切齿,就不信活不下去。

    而且,做人要乐观,她没有穿越到妓院或者乱葬岗已经是走了大运了,她有什么好抱怨的。

    她看着天空,努力挤出笑容:“否极泰来,天生我材必有用,我经历了这一次大难,以后一定都是坦途,我一定会找到回家的办法的。”

    穿越第一关是淘汰赛,她不是完美的过关了吗?之后就是种地、发展商业、发家致富,然后打破时空壁垒,回到自己温暖的家。

    小女孩惊讶地问道:“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太重了?”挣扎着想要下地。

    胡轻侯微笑道:“是风沙迷了眼。”

    ……

    天色大亮之后,平山县内终于有衙役到了,厉声喝道:“是谁打死了人?大胆!”

    众人陪笑道:“衙役老爷,打死人的凶徒已经跑了,我们拦不住。”“衙役老爷,什么时候施粥啊。”

    那报官的男子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衙役老爷,杀人的凶手叫做胡大丫,是个女娃,这个是她的族叔……”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衙役不耐烦地呵斥:“闭嘴!”一群流民互殴而死,根本榨不出油水,他哪有心情管?

    可是想到这好歹是死了两个人的杀人案,凶手又是一个带着一个小女孩子的少女,料想走不了多远,若是抓住了,多少也算是一件功绩。

    那衙役厉声呵斥道:“你们几个跟我走,前面带路抓人!”

    一群流民中有人叫苦不迭,找个人哪里有这么容易,衙门又不管饭。

    有人眼中发光,若是办得好,是不是就算攀上了衙役老爷的关系?“衙役老爷,小人愿意带路!”

    ……

    山道中,几十个流民坐在地上休息。

    某个老汉欢喜地道:“前面三十里就是平山县了。”几十人一脸的笑容,希望就在前方。

    有人鼓励着疲惫的同伴:“到了县城,县老爷就会给我们粥喝,暖暖香香的粥啊。”

    同伴用力点头,然后抹口水,到了县城一切都会变好的。

    胡轻侯躲在树林中打量许久,确定这群人中都是老弱妇孺,没什么惹眼人物,这才牵着小女孩的手,从树林中出来,慢慢地走近。

    众人也不怎么在意,两个小女孩子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胡轻侯努力挤出笑容,问道:“诸位大哥大姐大叔大婶,请问杭州往哪里走?”

    她虽然不明白原身以及其他人的口音是哪里人,但是绝对不是南方,这些人绝对不可能知道杭州在哪里。她只想搭个话,假装自己是去杭州投靠亲戚的,然后问清四周的地理。

    她想得很清楚了,以她的野外生存知识,流落在荒郊野外绝对活不久的,只能去人口聚集的县城才有一丝活路,至于是坑蒙拐骗,是洗碗洗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这该死的地方哪里有城市?

    一群流民果然面面相觑:“杭州?没听说过啊,比平山县还要远吗?”

    大家都是老实巴交,一辈子没有出过村子五十里的农民,哪里会知道杭州在哪里?

    有人看看众人,决定吹嘘一把,一拍大腿,道:“我好像听说过,在平山县南面有个大县,好像就叫什么州。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

    这群人都是一个村子的,其余人瞬间看穿了那人吹牛,有人跟着道:“对,好像杭州就在南面,可远了,我家以前买过杭州的竹篮子,可漂亮了。”

    一群人跟着吹牛,有人看不下去,呵斥道:“休要胡说八道,误了人家大事!”

    他温和地对胡轻侯道:“我等都不知道杭州在何方,只怕你要去平山县问问。此去向东南三十里就是平山县,官老爷定然知道杭州在何方。”

    胡轻侯确定她杀人逃离的地方就是平山县,道:“多谢,我父亲叔伯们去挖野菜了,等他们回来后,我们就去平山县。”

    一群流民并不在意,随意地聊天吹牛,胡轻侯不时问上几句,心里唯有无奈,一点有用的地理都没问到。

    哪怕知道了她逃离的县城叫做平山县,可是她完全不知道平山县在华夏的哪个角落。

    她到底该继续这个方向翻山越岭,还是改变方向?

    忽然,呼哨声四起。

    十几个汉子手持刀剑棍棒,从密林中走了出来,恶狠狠地叫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缝里蹦出半个t?不字,爷爷我管杀不管埋!”

    几十个流民脸色大变,有心逃跑,可是看看对方都是青壮,己方不是老就是幼,心里立刻绝望了,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没有,急忙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胡轻侯看着狰狞的盗匪,抬头看天,说好了否极泰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为什么又遇到了山贼?

    贼老天,我上辈子是不是踢你屁股了!

    天降王八之气?

    山顶有个山贼的寨子,虽然这座山的地势并不险要,山也不够高,站在山顶完全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气概,但山贼们毫不在意。

    太行山脉连绵万里,高山都在深处,远离城镇,身为山贼难道为了一座高山而吃草吗?

    “我说……”几个山贼蹲在山寨一角晒太阳,一个山贼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四周,四周一群老弱妇孺要么同样在晒太阳,要么在聊天,谁也没有在意他们。

    他这才对某个山贼道:“……大牛哥,为什么你就让二蛋当老大呢?我们有八十几个人呢,二蛋只有六十几个人,当然是你做老大,二蛋做老二。”

    他语重心长地道:“大牛哥,山寨有百十人,是个不小的基业了。”

    虽然这八十几人或者六十几人其实加起来一共只有二十来个年轻男子,其余都是老弱妇孺,但是自古以来实力强弱是按照人数计算的,谁管是老弱妇孺百十人,还是精壮武林高手百十人。

    其余山贼同样不满,身为山贼,谁拳头大,谁兄弟多,谁就该是老大,他们这伙人明明人更多,为什么怕了二蛋?

    某个山贼大声道:“大牛哥,只要你吭一声,今晚我就带兄弟们干掉二蛋!”

    他转头四顾,浑不在意被二蛋的人听见,八十几个人难道还怕六十几个人?大牛哥才应该是山寨的大当家,就是说到天边也是这个道理。

    其余人鼓噪着,村子里就是谁家儿子多、谁家人多,谁家就最有势力,其他人家就要让他们三分,当了山贼当然也一样,人多就是势力大嗓门大,可明明人最多的大牛哥莫名其妙被压了一头,连带他们都矮了半截,简直是丧尽天良。

    一个山贼愤愤地道:“前几天分野菜糊糊,我比二蛋的人少了很多!”

    他没和其余人比较,只记得二蛋的人分野菜糊糊的时候手不停地抖,勺子里的野菜糊糊根本就不满,就是刻薄他了。

    可他没敢当面争执,二蛋是大当家,二蛋的人就是大当家的人,他怎么可以与大当家的人闹起来,那岂不是被大当家抓了把柄穿小鞋?他忍到了今天才找到机会在大牛面前诉苦。

    其余人叫着:“大牛哥,你一定要当大当家!”只要大牛当了大当家,他们就鸡犬升天了,以后分野菜糊糊的肥差就是他们的了。

    大牛蹲在那里憨厚地笑,任由其他人怎么挑拨,他都打定了主意绝不做大当家。他从小就记住了一个道理,出头的橼子先烂。

    若是当了大当家,被官府抓住后肯定要被砍头的,那叫什么来着,“只诛首恶,余皆不究”,只有二蛋这种白痴才当大当家呢。

    大牛憨厚的笑容中满是智慧和得意,他的人手比二蛋多,二蛋敢不给他面子试试?

    他大权在手,人多势众,做个二当家依然可以吃香喝辣,为什么要当大当家被砍头?

    大牛对鼓动他做大当家的人不屑极了,这些蠢货哪里知道他的神机妙算?但这件事不能说穿了,不然被二蛋知道就糟糕了。

    他对众人憨厚地笑着,道:“大家伙儿别闹了,快去干活。”

    其余几个山贼无奈极了,转身招呼山寨中众人修理栅栏。

    这个“山寨”建立了几个月了,可是只建了一些茅草屋,原本定下的砖石围墙因为搬运山石艰难,变成了粗木围墙,又因为砍伐搬运粗木同样艰难,又变成了木栅栏,可哪怕如此,也没什么人愿意做。

    一个山贼对着众人呵斥着:“还不去干活!”

    有老人懒洋洋地不理会,他是二蛋的人,凭什么要听大牛的人指挥?

    有妇女大怒呵斥:“我和大牛是一个村的,他见了我还要叫声二姨,你凭什么命令我?”

    有男人吐唾沫:“我们是山寨的元老,凭什么我们干活?你叫新来的去干活!”

    众人互相推诿,谁也不愿意只有自己干活而别人闲着。

    有人叫着:“等大当家抓来了新人,让新人干活!”

    众人一齐叫好,就该新来的干苦力活。

    大牛脸色微变,该死的,难道二蛋看穿了他的计谋,想要多抓些人,扩大势力?

    山寨门口,有山贼叫道:“回来了!大当家回来了!”

    众人欢呼,纷纷跑到了山寨门口,只见十几个山贼押解着二三十人向山寨走近,走在最前方的正是大当家二蛋。

    大牛看着那二三十人,脸色铁青,按照山寨的规矩,这二三十人自然是属于二蛋的人,如此二蛋的人就比他多了几个了。

    “王八蛋!”大牛心中恶狠狠地咒骂,飞快地从记忆中的门阀谣言故事中寻找对策。

    胡轻侯跟着被掳的众人慢腾腾到了山顶,看看那大门都没有的山寨,心中大喜过望,等到天黑,这种山贼窝分分钟就能逃出去。

    她悄悄握紧了衣袖中的菜刀和剪刀,那些山贼太业余了,只是抢走了她的包裹,完全没有想过搜身什么的,她一定可以带着小女孩逃走的。

    只是,没了野菜馒头,她能够坚持几天?她情不自禁的手上一紧。

    胡二丫感觉到姐姐的手一紧,以为与她打招呼,兴奋地低声道:“姐姐,我有馒头。”

    她轻轻地拍胸脯,鬼鬼祟祟地掏出小半个馒头,塞到了胡轻侯的手中。

    “姐姐,吃馒头!”胡二丫的眼睛发亮,她一直舍不得吃,现在可以给姐姐吃了。

    胡轻侯将馒头塞回了胡二丫的手中,低声道:“快吃了它,被人看见就要抢走了。”

    胡二丫用力点头:“姐姐,你吃!”

    胡轻侯看着胡二丫亮闪闪的眼睛,许久,笑着道:“二丫乖,你快吃了,姐姐不饿。”

    胡二丫又将馒头小心地塞进了怀里,轻轻按了一下,唯恐掉了。

    二蛋带着众人大摇大摆地到了山寨中,左顾右盼,得意非常,对被掳的众人厉声道:“以后你们就是我二蛋的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大声地笑着,目光在新来的人之中反复地扫,终于确定了目标。

    “那个娘儿们,今天陪我睡觉!”二蛋握着腰间的刀柄,大声地道,理直气壮,豪气干云。

    身为山贼老大就是可以睡最漂亮的女人,这就是强者的风范!

    四周的山贼谁也没有觉得有错,山寨中稍微漂亮点的女人都被二蛋和大牛睡过,这就是当老大的威风。

    有山贼叫道:“这次的婆娘屁股真大,大当家真是好福气啊。”

    有山贼叫道:“胸也很大,大当家艳福不浅。”

    四周(淫)笑声不绝,那二蛋更是大笑,眼神之中(淫)欲满溢。

    胡轻侯浑身一怔,呆呆地看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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