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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对山谷中的山贼而言,胡轻侯有了官府做靠山,便有了更多的资源可以调动,小小的灵寿县不能解决三百人的工作,难道还不能解决三十人的工作?

    灵寿县内门阀地主们未必会在意一个小小的衙役的威逼,但是身为衙役的胡轻侯终于有机会与门阀地主们搭上一些话,未必就不能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门阀地主们施粥刷声望。

    对门阀地主们而言薄薄的稀粥不耗费多少钱财,但是对喝野菜糊糊的流民们而言却是不敢想的美食。

    胡轻侯已经想好了全套替门阀地主刷声望的办法,从万民伞、万民书为门阀地主从政刷做铺垫,到跳大头娃娃舞娱乐门阀地主们,再到顶着大雪去其他地方散播某个公子贵女的仁慈,保证不论门阀地主有什么需求,她都能找到办法满足他们,确保门阀地主们愿意施粥。

    近三百个山贼都能够在她的操作下成为良民,干干净净,平平稳稳地活下去。

    对灵寿县的县令而言,解决了流民隐患就是大好事一件。

    灵寿县、平山县以及附近的地区的流民并不是因为单纯的气候引起的灾荒,若是单纯的天灾,县令只需要一封公文禀告上级,迟早会有朝廷宣布开仓赈灾。

    但灵寿县等地的流民更多的是因为高到不可想象的苛捐杂税。胡轻侯不会单纯的以为这是朝廷命令征缴的赋税,高到八成的不合理赋税的背后一定是地方官和门阀地主联手巧取豪夺。

    这些因为权贵联合割韭菜而造成的流民,地方官如何上报朝廷?如何开仓放粮?

    但流民多了,地方治安终究是问题,胡轻侯能出谋划策处理流民问题,对县令自然是大好事。

    对灵寿县外的流民而言,留在灵寿县外得不到任何食物,今年冬天必然饿死冻死,胡轻侯将这些流民驱赶到更温暖,以及粮食更丰富的南方城镇。

    哪怕流民没有因为南下而化整为零,至少其他城镇的县令没有像灵寿县和平山县那么疯狂地榨取民脂民膏吧,流民们终究也有活路。

    胡轻侯没有能力没有资源从根本上为四方面获得最大的利益,四方面的利益其实并不一致。

    她只能用裱糊匠手段,找出这个至少不是最糟糕的结果的“四赢”的方式。

    胡轻侯微笑着,自己终于幸运S了一次,急急忙忙躬身行礼:“多谢县令老爷!属下一定为县令老爷尽心竭力,死而后已。”

    县令微笑着将碎银子收入衣袖中,鄙夷地道:“谁说你是我的属下了?”

    胡轻侯脸色大变,颤抖着道:“难道……”

    县令盯着胡轻侯的脸,终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蠢货!本官耍你玩呢!”

    他从案几后站了起来,走到胡轻侯的案几前,居高临下俯视胡轻侯,嘲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泥土里的贱民而已,也敢与本官谈条件?也敢自以为可以教本官做事?”

    胡轻侯怔怔地看着县令,浑身发抖。

    县令看着胡轻侯狼狈的模样,纵声大笑:“你很机灵,知道买官,知道狐假虎威,可是你对本官用出。”

    “你可以替本官解决流民?”

    “本官为什么需要解决流民?”

    县令傲然俯视胡轻侯,不屑地道:“蝼蚁一般的流民的死活算什么?”

    “流民若是敢闹事,本官就杀光了流民!”

    “死上几百上千个流民算什么大事,莫说本官不会上报,就算本官上报了,你以为太守会觉得本官残忍?太守只会夸奖本官处理得当。”

    胡轻侯的脸更加惨白了。

    县令再一次大笑,看到自以为是的蝼蚁崩溃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大声地道:“你知道本官为什么没有杀掉那些流民?本官在等!”

    “本官在等冬天,在等大雪。”

    “一群贱人被赶出了田地,为什么还不肯老老实实卖身为奴?以为本官会可怜他们吗?以为各个门阀世家t?会可怜他们吗?以为老天爷会可怜他们吗?”

    “一群狗一般的东西,本官为什么要可怜他们?门阀世家为什么要可怜他们?老天爷为什么要可怜他们?”

    县令灿烂地笑着,眼中满是对丰收的期待:“只要冬天来了,野菜都吃光了,这些狗一般的贱民除了卖身为奴,还有什么出路?”

    “本官与县内的门阀世家瓜分了几百上千个奴仆,来年开垦荒地也好,转手卖了也好,岂不乐哉?”

    县令俯视胡轻侯,声音柔和:“你很聪明,可惜你就是蝼蚁,根本不知道本官的世界,看不到本官的谋划。本官要你何用?哈哈哈哈!”

    一个衙役咧嘴大笑,对着胡轻侯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衙门的衙役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吗?”

    胡轻侯颤抖着道:“原来是我坐井观天了……我这就收回银子,回老家种地。”

    县令脸色一沉,厉声道:“来人,这个女子违法律法行贿,赃银没收,将她押入大牢!”

    那衙役应着:“是,县令老爷。”他狞笑着看着胡轻侯,道:“蠢货!”

    虽然胡轻侯拿出来的银两不多,粗略诡计不过是十余两,哪怕算上那八千钱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县令随便一根腿毛都比这些钱要粗,但是这些钱既然到了县令手里,哪里还有拿得回去的道理?

    这小丫头有的地方机灵,有的地方简直比猪还要蠢。

    那衙役伸手去抓胡轻侯,送入大牢之后,胡轻侯怎么可能活着出来。

    胡轻侯忽然爆发出大笑,那衙役手一顿,县令好笑地看着胡轻侯,这是终于知道自己坑死了。

    他挥手让那衙役且慢抓人,这年头娱乐太少,可以看到一个人由得意到惊愕再到绝望,最后崩溃,实质是比收了贿赂还要令人精神愉快。

    胡轻侯坐在案几后,大声狂笑,身体前俯后仰:“哈哈哈哈……我爸爸常说……我的人生太顺利了……”

    她止住了狂笑,脸上犹自带着笑容:“我出生在和平年代的大城市,物资充足,法律健全,社会安定,从小没见过什么坏事。”

    “我以为世界就该是人人讲法律,讲道德,讲礼貌的,那些油腻中年男无视法律道德礼貌,毫无素质,个个都是旧社会的残渣,注定要被素质高,行为优雅的年轻一代淘汰。”

    “我爸爸说……胡轻侯,你缺少社会的毒打,你太圣母和优柔寡断了。”

    “你不像老胡家的孩子,你缺少老胡家的孩子的决绝,你既不聪明,也不够狠,只能生活在安逸的环境,老老实实争取996福报……”

    胡轻侯抹着笑出的泪水,笑道:“可是我觉得他错了。”

    刀光一闪!

    胡轻侯一脚踩在案几上,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县令,右手手臂向身侧伸展,手里的菜刀锋刃上一抹鲜红。

    她对着县令灿烂的笑:“其实……我狠起来就不是人。”

    狞笑着等着抓人的衙役,陡然脸色大变,伸手捂住了咽喉,喉咙咯咯作响,他伸手想要去抓胡轻侯,可手上却满是鲜血,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县令脸色大变,倒退一步,厉声大叫:“放肆!你敢杀官!那是造反!你眼中还有王法吗?还有礼义廉耻吗?”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平民女子竟然敢杀官!平民男子都只敢在县衙门口跪着求个公道,一个平民女子为什么就敢杀官了,她不怕掉脑袋,不怕被满门抄斩吗?

    胡轻侯慢慢地走向县令,脸上带着笑:“感谢你让我看清楚了我的幼稚,要是没有你,我怎么会疯狂?我必须好好的回报你!”

    县令仓皇逃窜,惊恐尖叫:“来人啊,救命!救命!救……”惨叫声戛然而止。

    胡轻侯甩掉菜刀上的鲜血,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县令,冷冷听着房间外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惨叫声。

    她从两具尸体上仔细翻出了银两,数了一遍,唯恐少了,确认无误,这才尽数塞到了怀里,然后牵住了小轻渝的手,柔声道:“别怕。”

    小轻渝用力点头,面无惧色。

    胡轻侯温和地笑,不知道小轻渝看到杀人后有没有心理阴影,可是她其余人一个都不信任,只能随身带着小轻渝。

    她慢悠悠走到房门口,推开门,只见她带来的十个山贼拿着菜刀柴刀正在追杀县衙内的衙役等人。

    “快来人啊!”县衙内的人措手不及,身边没有武器,只能狼狈逃窜。

    有衙役拼死逃出县衙,一路在街上狂奔大叫:“有贼人杀了县令!有贼人杀了县令!”街上众人大惊失色。

    一大群人从前方猛然冲了过来,乱刀将那衙役砍死。

    有人大叫道:“快去县衙!大当家在那里!”众人红着眼睛,狰狞着冲向县衙,嘴里厉声叫道:“打破县衙!杀了狗官!”

    灵寿县外,有几十个山贼抽出刀子,踢打着周围的流民,厉声道:“进城杀狗官!哪个不从,立刻杀了!”

    数百流民叫苦不迭,畏畏缩缩地被山贼们裹挟着,大声地叫嚷:“杀狗官!”

    胡轻侯站在县衙门口,看着慌乱的街道,听着四处都是叫嚷声和关门声,纵声大笑:“我真是幸运E啊!”

    所有美好的计划一个都没有实现,偏偏最坏的结果却不约而至。

    她止住笑,抬头看着青天,一股疯狂涌上了心头,疯吧,疯吧,疯吧!在这个狗屎的世界,不疯魔怎么活?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今后再无心中存着一丝善良温柔,随时想要改邪归正做个小仙女的胡轻侯,唯有山贼大王胡轻侯。

    胡轻侯再次狂笑,莫名想起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口号,她大笑着纵声叫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附近一群山贼听着苍天已死,只觉说到了心里,他们只想活下去,哪怕是野菜糊糊也行,可为什么这个世道就不给他们活路?苍天当然已经死了!

    一群山贼齐声怒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黑风寨

    无数歹人攻破县衙的消息光速传遍灵寿县城的每一个角落,百姓惊慌失措。

    有人在街上怒吼:“娃他娘!娃他娘!你死哪里去了?”性命攸关的时刻竟然跑去窜门了,搞什么鬼!

    有人颤抖着手臂关闭院子的大门,又躲进了房间,缩到被子里低声祈祷:“祖宗保佑!爹爹!爷爷!曾爷爷!你们要保佑我!”危机时刻第一反应就会躲在被窝里发抖,其余什么都想不到。

    有人拼命地向城外跑,贼人进了城,自然该逃出城去,可是一路跑去,却见无数人迎面而来,他顿时心中惶恐了,别人都不出城,他想要出城,是不是他想错了,城外有更多的贼人?

    他停住了脚步,看着四周向城内乱跑的了,咬牙转身向家里飞奔,大家都在向家里跑,一定是逃回家才是对的。

    有人淡定地笼着手,看着街上众人惊慌失措,竹篮子乱滚,心里爽到了极点:“好,好,好!都死光了最好。”

    没钱没老婆没子女没房子没马车,早就想要打仗了,管你有钱没钱,大家都死光了最公平。

    县衙内,胡轻侯抬头看天,老实说,这次做错了。

    买不到粮食,就去某个村子找地主老爷强买强卖,身为有一百个山贼的贼头,她至于“买粮食”吗?

    官府收钱不办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她为什么要直接找县令谈,为什么不找个大地主做中间人呢?

    她用“善良的心”考虑问题,结果全盘皆输。

    胡轻侯嘿嘿冷笑,事到如今,哪里还有回头路。

    她看都不看满地的尸体和鲜血,连声下令:“你们几个驱赶流民去抢粮仓!”

    一群山贼大声欢呼,玩命一般攻打县城就是为了粮食。

    “快去,快去!”有山贼拼命大叫,唯恐迟了一点点粮食就飞了,带着众人疯狂向粮仓跑去。

    胡轻侯继续下令:“你们几个去找马车驴车牛车!什么?要马车干什么?白痴!没有马车,怎么带粮食回山寨!”

    一群山贼穷了一辈子,做梦都没想过粮食可以用马车装的,众人咧着嘴欢笑:“找马车!找驴车!我们要装粮食!”

    有山贼看着县衙内的红砖碧瓦,青石道路,只觉哪里都比山里好,这辈子没有在这么好的地方落脚过,不愿离开,大声问道:“大当家,为什么我们不留下来,你当县令,我们当衙役?这么好的房子难道就这么不要了?”

    好些山贼用力点头,眼中光芒四射,当官啊,当衙役啊,这是想都不敢想的梦幻前程。

    有山贼贪婪地看着县衙的房屋:“这么好的房屋若是不要了,那一定会被天打雷劈的。”

    胡轻侯破口大骂:“蠢货!我们才多少人?朝廷有多少人?朝廷几十万大军一到,一人一刀就将我们切成了碎片!”一群山贼打了个寒颤,终于想起了朝廷的可怕。

    有山贼颤抖t?着道:“我们这是杀官造反啊,会被满门抄斩的……”

    有山贼脚都软了:“会在菜市口砍头的……”

    一群为了活下去而从流民转身成了山贼的可怜百姓哪里有造反与朝廷作对的勇气?

    今日能够不顾一切地杀入县衙,只是因为没有能够买到粮食。能够让所有人活下去的买粮计划的破灭,生的希望同样破灭了,这个冬天会有多少人倒毙在积雪之中?

    无尽地绝望在胡轻侯的带动下成为了摧毁一切的暴戾,而当县衙中官吏尽数被杀,暴戾渐去,血红的眼睛渐渐消失,对朝廷的畏惧再次席卷心头。

    胡轻侯懒得与一群毫无见识的人具体分析,厉声恐吓道:“大家动作快,在朝廷大军到来之前卷了粮仓的粮食回山寨,不然人人被官兵砍成几十段!”

    一群山贼颤抖着应着,看胡轻侯的眼神中毫无主见,只盼胡轻侯带着他们活下去。

    胡轻侯厉声下令:“你们几个去把县衙的所有公文全部带走!”

    几个山贼瞠目结舌:“什么是公文?”

    胡轻侯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山贼,再一次感受到了带着一群机器鸭子的无奈。

    “都跟我来!”她怒吼道,带着众人寻到了一间房间,里面尽是一些纸张文书。

    她下令道:“你们几个,把这些东西全部搬走!”转身就要去其他地方,陡然停住了脚步,看到了房间一角堆着大量的竹简。

    胡轻侯颤抖着走过去翻开了一卷,看着竹片上的字迹和刀刻,只觉怒火止不住地沸腾。

    “王八蛋!竟然是同时使用竹简和纸张的时代!这忒么的到底是什么时代?”蔡伦不是在汉朝人吗?难道这是汉以前?或者大秦?

    胡轻侯眼中怒火狂飙,竟然到了这么早的时代?她重重地将竹简砸在了地上,看着竹简破碎翻滚,强行压下了怒火。

    从本质上而言不论穿越到了秦朝商朝清朝,还是架空时代,其实都是一样的,她绝对不可能靠科技手段回到自己的本源世界。

    “把这些东西也搬走。”胡轻侯平心静气地指着那一堆竹简。

    这个时代到底是什么时代,这个国家到底是什么国家,社会是如何的,朝廷制度如何,她只能从这些该死的竹简和纸张中寻找真相了。

    “冲动了!早知道不该杀了那县令的。”胡轻侯深刻反思,应该砍下那县令的两条腿,然后满清十大酷刑走一圈,问出有关这个世界的一切的。

    她深深看了一眼竹简和纸张,咬牙带人出了房间:“其余人跟我走,我们去找刀剑和银钱!”

    一群山贼大声欢呼,眼中放光,对造反的畏惧被银钱驱赶得干干净净。

    灵寿县的官仓距离县衙不算太远,官仓的小吏远远地看到山贼们靠近,在放火烧仓,然后被愤怒的山贼追上砍死,以及抛下粮仓逃命之间犹豫了一秒,果断逃跑。

    一群山贼兵不血刃夺取了粮仓,欢呼声响彻云霄。

    远处的灵寿县百姓听到了欢呼声,料想是山贼们抢到了什么重要东西,浑身发抖。

    某个破烂房子中,有人低声咒骂:“这该死的世道啊,为什么有这么多流民!”

    某个高墙深院中,有人对县令恨到了骨子里:“要是早早将那些流民杀了,何至于此?”

    有人劝着:“老爷,我们还是逃走吧?”

    老爷怒喝:“逃?到处都是贼人,往哪里逃?”家人们浑身发抖,惊恐地看着大门,唯恐有贼人破门而入。

    十几个山贼带着几十个流民撞破了某个宅院的大门,在主人家惊恐地尖叫声中涌进了院子,欣喜地看着一角的驴车:“带走!快带走!”

    有山贼看到了主人家中有个女子容貌俊美,心中邪念狂涌,(淫)笑着:“美人,正好抢回家暖被窝。”

    那女子尖叫着,主人家苦苦哀求,根本不敢动。

    一个山贼红着眼睛,不敢置信地大骂:“人都要饿死了,你还想着这种事?”

    他的心中只有粮食,野菜糊糊,小米粥,猪肉,做梦都在回想胡轻侯第一天分下的猪肉的味道,那是他人生最美妙的一天,什么美女,什么暖床,什么色(欲),在极度饥饿面前什么都不是。

    另一个山贼厉声呵斥:“王阿毛!你疯了!你忘记大当家的警告了?”

    其余男女山贼厉声道:“若有人奸(淫)女子,滥杀平民,立刻砍下脑袋,不然全队处斩!”

    那个好色贼人打了个颤,道:“大当家又不在这里,你们不说,我不说,大当家怎么会知道?我看灵寿县中美人甚多,被我们大伙儿各自分一……”

    一个山贼一刀砍在了那个好色贼人的身上,厉声叫道:“我妹妹就是被地主老爷抢走逼死的!”

    其余山贼一拥而上,乱刀砍下:“你想死,不要拖累我们!”

    一群被裹挟的流民和主人家惊恐地看着山贼内讧,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粮仓前,一群被裹挟而来的灵寿县流民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所有的不愿化作了欢笑。

    有流民泪流满面:“我们有吃的了。”

    有流民抱住一个粮食袋子不放:“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有流民四处寻找灶台瓦罐,废话这么多,赶紧直接做饭啊。

    有山贼愤怒地望着远处,不住口地骂:“为什么马车还没有来?是不是偷懒了?大当家为什么不砍死这些偷懒的王八蛋!”

    许久,远处终于出现了驴车的踪影,一群山贼大喜:“来了,来了!大家快搬粮食!”

    县衙内,胡轻侯看了一眼县衙外区区几辆驴车,意识到自己又犯了错误,小小的灵寿县能有多少驴车马车,装粮食都不够,怎么可能空处一辆装小山般的竹简?

    她看着天空的太阳,展颜一笑:“真是个好天气啊,来人!将案几搬出来,本座要在温暖的阳光下看清这个阴冷的世界。”

    胡轻侯坐在案几边,随手取了一个从县令房中找到的吃食递给了小轻渝,小轻渝咬了一口,欢喜地眯上了眼睛,又递到了姐姐的嘴边。

    胡轻侯咬了一口,摸了一下小轻渝的脑袋,这才整理衣衫,慢悠悠地在案几后坐下,深呼吸,打开了竹简,肃穆的边看边点头:“不错,不错,原来如此……狗屎!一个字都看不懂!”

    竹简中的字笔画柔美,大方,百分之一百是汉字,可惜胡轻侯就是不认识。

    她一把扔掉了竹简,惨叫道:“没想到我是文盲!”

    一群忙着搬运金银铜钱到驴车上的山贼转头看胡轻侯,百忙中问道:“大当家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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