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三个假冒阀主恭恭敬敬地站在胡轻侯身前,谄媚地微笑着?。“唉,不是本座不想离开,实在是无法?离开。”胡轻侯长叹,愁眉苦脸。
三个假冒阀主早有?所料,轻声问道:“不知胡县尉有?何?难题,我等愿为胡县尉略尽绵力。”
胡轻侯摇头晃脑:“唉,胡某无力离开温县,原因有?三。”
三个假冒阀主在心中替胡轻侯道,“其一,温县有?袁氏逆贼,胡某未曾找到?,心中不安。”
这点是三个门阀的所有?人仔细研究过?的,胡轻侯没?有?离开的最大可能,也想好?了答案。
三个假冒阀主屏住了呼吸,等待胡轻侯长叹未曾抓到?人等等,然后他们?就会恭敬地回?答,“我等三家在温县百十年,定然可以为胡县尉效劳。”
然后找几个与三个门阀阀主相像的人,砍了脑袋,石灰炮制了,交给胡轻侯,哪怕那几个见过?三个阀主的将士记忆过?人,过?目不忘,这砍下并炮制过?的人头也会有?不小的差异,量他们?也认不出来。
三个假冒阀主胸有?成竹,就等胡轻侯叹气。
胡轻侯果然叹气道:“唉,其一……”
三个假冒阀主深呼吸。
“……其一,是胡某没?了马车。”
三个假冒阀主死死地盯着?胡轻侯,咦!咦!咦!你说什么?
胡轻侯道:“胡某出洛阳之时,带有?马车百十辆,每一辆都装满了米面铜钱金银,仅仅铜钱就有?足足……”
胡轻侯没?有?说下去,捂住了脸:“不说了,越说越是心疼,胡某如?今在温县,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当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小轻渝和水胡捂住了脸大哭:“嘤嘤嘤,我要?坐马车……我走不动……我的钱钱都没?了……嘤嘤嘤。”
三个假冒阀主欢喜地看着?胡轻侯,搞了半天你就是要?钱啊,这有?什么难的?吓得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
三个假冒阀主微笑着?道:“不知道胡县尉损失了多少钱粮,胡县尉为我等三家报仇,乃我等三家的大恩人,我等自当为胡县尉准备盘缠,决不让胡县尉流血又流泪。”
胡轻侯放下捂住脸的手,道:“上路。”
她微笑着?盯着?三个假冒阀主,道:“把你们?三家的粮仓的九成粮食,九成银钱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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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假冒阀主震惊地看着?胡轻侯,从来没?有?见过?要?钱要?得这么狠的,九成粮食九成银钱,这是抄家吗?
一个假冒阀主赔笑道:“胡县尉说笑了……”
胡轻侯冷冷地道:“谁有?空与你们?说笑!”
三个假冒阀主死死地盯着?胡轻侯,何?以这么贪婪?
胡轻侯冷冷地道:“你们?三家投靠袁基,以为胡某真不知道?问问你们?的阀主,是要?全家的人头落地,还是交出九成钱财和粮食。”
小轻渝和水胡蹦跶着?:“以为胡某真不知道?以为胡某真不知道?”
三个假冒阀主大汗淋漓,躬身告退。
“慢着?!”胡轻侯厉声道。
三个假冒阀主脚都软了,这是要?杀人了吗?
胡轻侯微笑道:“胡某还有?两个原因呢,你们?不听完了再走?”
三个假冒阀主呆呆地看着?胡轻侯,勒索三家九成的钱粮还不够,还有?其他条件?
胡轻侯道:“其二?,你们?三家写?下向胡某效忠的信件,按了手印。”
三个假冒阀主汗出如?浆。
胡轻侯冷冷地道:“若不是看在你们?三家虽然是汝南袁氏的人,却不曾对胡某真的做下什么,胡某直接就杀了你们?满门,哪里还会给你们?机会效忠胡某。”
三个假冒阀主用力点头,汗水随着?点头落在地上。
“其三……”胡轻侯冷冷地道。
三个假冒阀主惊恐地看着?胡轻侯,“第二?条”已经是效忠书了,第三条难道是“送质子”?
胡轻侯看了三个假冒阀主许久,骂道:“该死的,本座随口说的三条,现在想不出来了,滚!”
小轻渝和水胡蹦跶:“滚,滚!”
三个假冒阀主比听到?严厉苛刻的条件更加脸色惨白,这个女人真的是神经病!
……
客栈内,三大门阀再次聚集了所有?人商议。
“这是要?对我等三家敲骨吸髓!”一群门阀子弟大怒,九成的钱粮,那他们?还剩下什么,别说剩下了性命之类的虚言,没?了九成的钱粮,能够苟活几日?
张阀阀主笑了:“条件这么低?老夫答应了!”
一群门阀子弟死死地看着?张阀阀主,这是反话,还是疯了?
张阀阀主笑着?道:“难道我三家的根基是仓库中的钱粮?”
“我三家的根基是成片的田地!”
“只要?田地在,明年我家又有?了钱粮,不出十年,我等三家又是谷满仓,钱如?山,为何?要?为了一点皮毛而得罪了胡轻侯?”
一群门阀子弟慢慢地冷静,那紫衣公子道:“不错,如?今刀架在脖子上,由不得我等不答应。”
那黄衣公子笑道:“而且,我等三家的钱粮到?底是多少,胡轻侯怎么知道,这九成的数字难道不是由我们?说了算吗?”
张阀阀主厉声道:“闭嘴!蠢货!”
“你知道胡轻侯到?底对我等了解多少吗?你知道胡轻侯是不是收买了我等的仆役?胡轻侯放了我等一条生路,我等为何?要?因为少缴些许钱粮彻底得罪了胡轻侯?你的脖子难道是铁打的吗?”
一群贵公子用力点头,九成与八成或者七成有?什么区别,为了省下一两成的财物而被胡轻侯杀了未免太委屈了。
张阀阀主咆哮之后,瞪了众人许久,这才继续道:“投靠胡轻侯对我等虽然有?些屈辱……”
众人一齐点头,温县三大门阀何?至于要?投靠一个小小的县尉?但是这点其实大家都没?有?异议。什么效忠书,什么手印,这些算老几?翻开历史书就没?看到?效忠书起过?作?用,背叛和出卖才是历史主流。
三家门阀大可以答应了投靠胡轻侯,然后转身就把胡轻侯卖了。
张阀阀主继续道:“……但换个角度,却是t?我等同时攀附了汝南袁氏和皇帝陛下,这难道不是我等的天赐良机吗?”
三家门阀的子弟愕然,然后尽皆欢喜。
“不错,只是天赐良机!”
只要?操作?得当,双面间谍可谓是发家致富风生水起的不二?法?宝啊。
张家阀主大声道:“就此定了!我等接受胡轻侯的条件。”
……
炜千看了胡轻侯许久,终于道:“老大,你觉得他们?三家有?信用吗?为什么不干脆杀了?”
胡轻侯认真地道:“他们?三家若是有?信用,猪都能上树!”
“可是,本座必须这么做。”
胡轻侯认真地道:“因为我既不能就此放过?了他们?,也不能把他们?逼到?了绝路。”
“本座若是放过?了他们?,天下人都以为胡某好?欺负,成了利益无限,失败了毫无损失。胡某将会天下皆敌,步步艰难。”
“本座也不能将他们?逼到?了绝路。汝南袁氏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士大夫同气连枝,门阀联姻广泛。胡某若是对这三家赶尽杀绝,天下震恐,胡某将是众矢之的,人人杀之而后快。”
胡轻侯笑道:“胡某将他们?逼到?了绝路,就是将自己逼到?了绝路,胡某为什么要?为了三个‘意图伤害未遂’的胆小鬼门阀而让自己倒霉?”
炜千有?些懂了:“所以,那什么效忠书就是给三大门阀退路?”
胡轻侯摇头:“不是退路,是定心丸,只要?他们?没?有?狗急跳墙,胡某才不在乎一群毫无忠心度的门阀呢。”
炜千听到?“毫无忠心度”,又想起了山贼们?,小心地问道:“老大为何?老是担心……外面的人不忠心?”她道:“他们?打不过?老大,也没?有?老大聪明,怎么敢不听话?”
她其实有?些觉得莫名其妙,胡轻侯为什么这么没?有?自信,整天疑神疑鬼,是不是有?病啊。整天说着?用“利益”捆绑手下,为什么就不觉得她的武力就足够让手下不敢反叛呢。
炜千看着?胡轻侯没?有?生气,继续道:“天下谁都知道他们?是老大的手下,若是他们?背叛老大,就是背主,天下虽大,哪里有?他们?容身之地,他们?怎么敢背叛老大?”
胡轻侯低声笑了,道:“炜千,你还是太善良,没?有?看清什么是山贼。”
炜千睁大了眼睛。
胡轻侯道:“山贼不需要?‘仁义信用声誉’,只要?杀了我比效忠我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什么儒家的忠义,什么为世人所不耻,什么没?有?容身之地,那都是你用善良的心看世界。”
“其实这个世界有?的是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人荣华富贵,有?的是杀人掠货,强(奸)民?女的人得到?善终。”
胡轻侯轻轻地笑,没?有?举例,在另一个时空,吕认爹没?有?容身之处?张合等投靠曹老板的袁老板手下没?有?善终?蜀地背叛出卖刘璋的人没?有?得到?善终?刘老板怎么算?赵匡胤赵光义又怎么算?李唐又怎么算?
所谓的“背信弃义者寸步难行,没?有?容身之地”不过?是善良的人的美好?愿望,现实中几乎不存在。
胡轻侯继续道:“你以为我很能打,不错,我一个人就能打十几个山贼,若是生死厮杀,就算黑风寨所有?山贼一齐上,胡某也有?把握在斩杀了几个领头的人之后,其余人尽数崩溃逃亡,而胡某毫发无伤。”
炜千用力点头,没?错。
胡轻侯叹气道:“可是,胡某要?睡觉啊,胡某要?吃饭啊,胡某会背对着?别人啊。”
胡轻侯对自己的武力值有?非常清楚的认识,她认为自己面对一群山贼就像是巅峰时期的成龙打杂兵,一个打五六个那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吕认爹够猛吧,被杂兵拿下了;关羽够猛吧,也被十八流武将活捉了;典韦够猛吧,被一群杂兵堆死了。天时地利加上杂兵肯玩命,猛将兄也挺不住啊。
张飞够猛吧,睡觉的时候被十八流配角砍下了脑袋。猛将兄睡着?后也是战五渣。
魏反骨够猛吧,喊了一句“谁敢杀我”,被马岱背刺了。猛将兄背后也不长眼睛。
与这些牛人的凄惨下场相比,胡轻侯怎么敢认为自己聪明和能打,就不用担心杂兵反叛了?
胡轻侯无奈叹气,要?是这是“七龙珠”世界,武力高了就刀枪不入,站着?被杂兵打都不掉血,她早就不会提心吊胆了。
胡轻侯咬牙切齿,说到?底,就是华山派的武功太垃圾,刀枪不入的功能都没?有?,练了一百级,被一个一级菜鸟一刀秒了,练了何?用?
愤怒半晌,然后,老实继续练功。
为了汝南袁氏!
温县外的荒野中。
百十?个人边走边敲锣打鼓,
锣鼓声停止,百十?人齐声大叫:“朝廷官老爷招募民夫咯。”
然后又是一阵刺耳的锣鼓声,周而复始。
有不少流民慢慢从荒野中出?来,紧张地看着那百十?人,
有人问道:“真的是招募民夫?”
那百十?人中,
炜千大声叫道:“官老爷要远行,
行礼太多,
招募民夫。”
那流民小声问道:“官老?爷管饭吗?”
这?远行去?何处,他毫不关心,
只关心是不是管口饭吃。
炜千大声地道:“管饭!”
她想起胡轻侯的叮嘱,
挤出?最鄙夷地眼神看着那流民,道:“不管饭,
就你们那身子板,能够替官老?爷抬箱子吗?”
又是一伙流民慢慢走出?来,
见炜千是个女子,
心中就鄙夷了几?分?,又听说管饭,心思更加活络了,
叫道:“官老?爷只是管饭可不成,必须再给工钱,不然老?子不干。”
一群流民跟着起哄:“对,给工钱!干活必须给工钱。”一大群大老?爷们吓唬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肯定吓死了,
一定老?老?实实给工钱。
炜千瞅了那群流民们一眼,骂道:“谁惯得你们!”
她厉声道:“官老?爷只管饭,
爱干不干!”
一群流民纷纷喝骂:“这?是不讲理吗?必须给工钱,不给工钱不行!”
炜千挥手,
百十?个人立刻拿着棍棒冲了过?去?,对着那些流民就是一阵乱打。
四周好些骚动的流民立刻安静了,听着惨叫声,有流民大声道:“官老?爷说管饭,那已经是恩德了,做人怎么可以这?么贪心。”
又是一个流民骂道:“东家说好了只管饭,不给钱,爱干就干,不干拉倒,哪有逼着东家必须给钱的,这?些人太不讲理了,该打。”
炜千看着四周谄媚的笑容,再一次理解了女人温柔善良在流民之中只会被吞噬。她学?着胡轻侯的模样,仰头大笑:“官老?爷招民夫,只管饭,愿意来的,过?来乖乖坐下,不相干的,给我滚!”
一群流民赔笑道:“我等愿意干。”好些人急急忙忙到了炜千面前坐下,温顺地仰头看着炜千,只盼早些跟着炜千去?吃饭。
不少老?弱妇孺也挤到了愿意干活的人群中坐下,有流民低声道:“先坐下了,吃东西的时候就一定要抢一份。”至于没?有力气替官老?爷扛扛抬抬,到时候再说,官老?爷怎么都不能看着老?弱妇孺饿死吧。
炜千见了,厉声道:“那些老?弱妇孺,都给我过?来。”
一群流民中有人猛然站起来喝骂道:“为什?么要将那些老?弱妇孺赶出?去??你就没?有爹妈吗?你就不是从小孩子长大的吗?你就不会老?吗?你看着老?弱妇孺饿死,你还是人吗?”
炜千冷冷地看着那个人,挥手:“给我打!”什?么讲道理,什?么反驳你怎么不把你的吃的给他们等等言语统统没?有棍棒来的直接和有效。
身后立刻几?十?人冲过?去?乱棍齐下,那人凄厉地惨叫。
炜千看着四周噤若寒蝉的流民,提高了嗓门,道:“我是来招工的,不是来做善事的,谁若是再废话,我就打断了他的手脚,扔了出?去?。”
一群流民有的悲伤地看着她,自己能够活下来,但是家中老?弱妇孺只怕必死了。
有的早就麻木了,从逃难的那一刻开始,从老?人手里抢野菜抢吃食,强(奸)女人,将没?有爹娘庇护的小孩子吃了,诸般大奸大恶的事情?没?有做过?也见多了。
有的拼命对家中老?弱妇孺打眼色,只管跟着官老?爷的队伍,他会将吃食省下来给他们的。
炜千仔细打量站出?来的老?弱妇孺,淡淡地道:“你们若是想要替官老?爷办事,也不是不行。”
一群老?弱妇孺大喜。
炜千道:“但是,官老?爷是根据干活多少给吃食的,干得多,吃得多,干得少,吃得t?少,若是什?么都不干,以为官老?爷就会给饭吃……”
她恶狠狠地看着众人,厉声道:“我就打死了他!”
一群流民用?力点?头,谄媚地笑着:“管家姐姐说得太对了。”
“管家姐姐说得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谁若是不干活想要白?吃,我第?一个就打死了他。”
那挨打的流民忽然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王老?三,你是王老?三,我是钱老?八啊,我是钱老?八,我与你是一个乡的!”
那王老?三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炜千,炜千冷冷地看着他,他急忙用?力打下:“不要怨我,谁让你不听管家姐姐的话。”
四周流民好些人听见了言语,仔细打量炜千身后的百十?人,更多的人认了出?来,不时有人叫道:“孙大哥,是我啊,我是你邻居韦大宝啊!”
“郑大哥,郑大哥!我是你表弟莫狗子啊。”
“王家二哥,我是小丽啊,我们在一个篝火吃过?野菜的。”
一群流民终于认出?了炜千身后的百十?人,竟然是十?几?日前依然在一个山沟沟挖野菜,一个篝火抢野菜汤的流民兄弟。
有流民惊喜地道:“周大哥,你换了衣衫,我竟然认不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