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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群流民点?头,惊喜地看着那穿着统一的灰色仆役衣衫的流民,十?几?日不见,竟然攀上了高枝。

    那百十?个穿着仆役衣衫的流民这?辈子没?有这?么得意过?,昂首挺胸看着狼狈不堪的流民同伴,有人大声地道:“富贵在天,你们自己不愿意为官老?爷卖命,能怪得了谁?”

    一群流民瞬间懂了,这?个找民夫的官老?爷就是那个女官老?爷啊。

    有流民笑嘻嘻地道:“周大哥,我们是自己人,也让我替官老?爷效力吧。”傻瓜都知道做官老?爷的仆役威风八面,吃得好穿得好,还不用?卖苦力。

    那周大哥微微迟疑,都是熟人,是不是该照顾一下?

    炜千冷冷地道:“拿命换来的待遇,难道就这?么白?送个别人?”

    那周大哥以及百十?个仆役神情?一凛,想起面对边军手中的刀剑的恐惧,想起空气中的血腥味,想起那炙热的大火,看那些熟人的眼神陡然变了。

    那周大哥厉声道:“闭嘴!想替官老?爷效力,你配吗?”

    百十?个仆役听着“你配吗”三个字,更加挺直了腰板,他们已经不是流民了,那些流民也不是他们的同伴了。

    有仆役看流民们的眼神仿佛再看完全不同的人种,自己是高贵的,而那些流民是低贱的,自己何必理睬那些低贱的人。

    有仆役看那些流民的眼神满满的鄙夷,原本对殴打不听话的流氓还有些迟疑,此刻却下手更狠。自己跟着官老?爷一起拼命才有了今日,这?些看到危险就逃,看到便宜就想占的人就该挨打。

    远处,一群流民看着这?里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打人骂人,嘴角满是冷笑。

    一个流民不屑地道:“一群蠢货,给官老?爷卖苦力,眼前是有吃的了,以后怎么办?”

    另一个流民点?头:“不错,官老?爷到了家,不用?苦力了,他们怎么回来?为了眼前一口吃的,却要去?更远的地方,还怎么去?京城?”

    又是一个流民大声道:“格局要大!做人不能只看眼前,为了官老?爷一碗野菜粥去?了很远的地方,然后冻死在那里,值得吗?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去?洛阳!”

    一群流民用?力点?头,每日都有人去?洛阳,他们这?几?日也要动身去?洛阳,皇帝一定会给他们吃的,以后再也不怕饿死了。

    ……

    三四百个流民畏畏缩缩地看着胡轻侯,果然是那个很凶的女官老?爷,她竟然没?死,老?天爷真是没?长眼啊。

    胡轻侯用?鼻孔看着众人,厉声道:“老?人、小孩、女人都无所谓,力气再小也能抬东西,一个人抬不动就两个人,两个人抬不动就四个人,小孩子也能替本官撵鸡赶狗,本官有太多的东西,绝不会让你们没?事情?做的,哈哈哈哈!”

    三四百个流民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只是使劲地闻着瓦罐中热羹的香气。

    有流民惊喜极了:“竟然黍米豆子野菜羹!”虽然瓦罐中的黍米豆子稀薄无比,别说立根筷子了,就是人影都能照得出?来,但是这?可是真正的黍米豆子啊,有多久没?有吃到过?了。

    有流民喜极而泣,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就是这?一次了,这?个冬天不用?冻死了。

    一群温县的门阀子弟看胡轻侯的眼神温顺极了:“不愧是胡县尉啊,心地善良,若是没?有胡县尉,这?些人一定都饿死冻死了。”

    “胡县尉随手就救了三四百人,这?仁义感天动地,在下佩服无比,一定以胡县尉为榜样,以后日行一善,争取学?到胡县尉的万一。”

    胡轻侯板着脸:“本官就是善良仁慈啊。”然后斜眼看门阀子弟们,怒了:“你们会不会办事啊!”

    “还愣着干嘛?快找人去?四处散播本官的仁慈善良!”

    一群温县门阀子弟呆呆地看着胡轻侯,一个字没?懂。

    胡轻侯捂额头,无奈极了,道:“听好了!”

    “光和五年冬,胡轻侯谪守冀州,于河内郡路遇流民万余人,流民饥寒交迫,易子而食,白?骨露于野。”

    “胡轻侯大悲,‘死一人如?死我父,饿一人如?饿我母’,乃使人煮大锅百十?口,凡有流民,皆可取食。”

    “十?余日后,胡轻侯启程北上。”

    “万余流民嚎啕大哭,‘胡使君何以弃我而去??’胡轻侯对而涕之,‘皇命在身,不敢违也。’乃北上冀州。”

    “万余流民曰,世上再无比胡使君更仁义者?,当跟随之。”

    “遂有万余流民跟随胡轻侯北上,世人嗟叹,孔子之仁莫过?于胡轻侯,孟子之义莫逾于胡轻侯,圣人之后,唯胡轻侯也。”

    胡轻侯看着一群温县门阀子弟,道:“记住了?找人去?周围个个州县敲锣打鼓宣扬,最重要的是派人去?洛阳宣扬,懂了吗?”

    一群温县门阀子弟灿烂地笑着:“胡县尉只管放心,我等绝不会辜负胡县尉所托。”

    温县门阀子弟心中不屑极了,不就是造谣宣传自己的仁义吗?胡轻侯想要给自己刷声望,没?什?么好奇怪的,门阀子弟个个都是这?么刷声望的,区区强行征用?了几?百个苦力说成挽救了万余人算不了什?么的,花花轿子人抬人,大家都一样。

    温县门阀子弟们微笑着看着胡轻侯,白?痴,蠢货,菜鸟!

    铜马朝的声望必须刷,没?声望不能被征辟做官,但是刷声望要在名人面前刷啊,名人才能推荐你在朝廷当官,你丫在民间刷有个P用??最重要的是你得罪了汝南袁氏,刷声望有用?吗?

    胡轻侯对温县的门阀说“第?三个条件是随口凑数的”,其实不然,她是有第?三条的,只是到了嘴边却临时改了。

    “我胡轻侯到了这?个世上,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畅快地活下去?,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不在意付出?和得到。”

    胡轻侯看到小水胡就想到自己和小轻渝,想到无数个懵懂无知,在大灾面前被易子而食的小孩子,无数个饿死路边的普通百姓。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她如?今既不“穷”,也不“达”,难道就不能伸出?手,从手指缝里流出?一丝善意,救下一条性命?

    胡轻侯决定收拢那温县城外不愿意为她卖命的千百个难民,决定北上沿途会收拢所有遇到的难民。不为了好心有好报,她的报应一定是下地狱。不为了宣扬名誉,因为她不需要也不能有善良温柔悲天悯人等等名誉。

    胡轻侯只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这?一丝内心却不能让天下人知道,至少不能让温县的门阀子弟,让天下士人知道。

    所以,本来打算交给温县门阀做的事情?,到了胡轻侯的嘴边又收了回来。

    所以,她决定用?“民夫”的方式招揽流民。

    随着那篇动人的故事传遍天下,她假仁假义的名头将会人人皆知,再也没?人相信她的良心。

    胡轻侯心中微笑,那才是胡某需要的。

    “来人,此去?一路北上,遇到流民就尽数抓了,本官不需要他们的同意。”

    胡轻侯心念一转,索性更进一步,她不在意流民多少,她是一地县令,安排一群流民还做不到?就当充实当地人口了。

    她看了一眼饿得摇摇欲坠的流民们,道:“休息三日,然后出?发。”

    十?几?步外,蹇硕负手而立,轻轻叹气,人皆艰难,没?有容易走的路。

    张獠也叹气,明明是t?做好事救人,怎么就成了刷名誉了?

    炜千左顾右盼,得意无比:“那是我老?大!”

    ……

    官道上,一两千人的队伍迤逦前行。

    一群民夫有的一个人背着粮食,有的挑着扁担,有的两人一起抬着粮食,慢慢前进。

    有小孩子背着一个小袋子,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嬉闹,完全不像三日前浑身无力,奄奄一息的模样。

    百十?个流民仆役在队伍两边鼓劲和威胁:“谁若是敢拿了官老?爷的货物?逃跑,立刻砍下了脑袋!”“看见骑兵老?爷没?有?你们的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吗?”

    一群流民完全没?有带着货物?逃走的意思,明明可以有吃有喝,为什?么要冒掉脑袋的危险?再说一个人抢了百十?斤粮食跑了又怎么样,躲得过?官府还躲得过?数不清的流民吗?

    身为流民,还会不知道孤身一人带着粮食却遇到了一群流民的可怕?

    眼看再走数里就到了下一个县城,却有数百蒙面人手拿刀剑棍棒拦住了去?路。

    十?几?个衣衫华丽的蒙面人傲然站在一面紫色旗帜之下,冷冷地望着胡轻侯一行人。

    胡轻侯举起手臂,大队人马慢慢停住,无数流民神情?惊慌,难道要开打?

    蹇硕骑着马从后队赶到了前面,冷笑道:“有人找死?”不用?问就真知道是汝南袁氏的门生故吏亲朋好友半路拦截,杀了就是。

    张獠活动手臂,虽然伤势没?全好,但是己方人多势众,又有骑兵在,对付几?百个家丁仆役组成的队伍简直是摧枯拉朽。他大声地道:“不敢劳烦蹇黄门出?手,我只需要本部几?十?人就能击溃了这?些人,若是损了一人,不以为功!”

    胡轻侯瞅瞅张獠,竟然有点?张八百的气势了,成长度这?么高,吃哪个牌子的金坷垃的?

    她道:“不用?,这?次让胡某亲自出?马。”

    蹇硕和张獠听出?了什?么,止住兵马。

    胡轻侯独自一人走到了大军阵前,大声叫道:“本座就是胡轻侯,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对面的数百人中的十?几?个门阀公子一齐踏出?一步,厉声道:“我等是李城的门阀!”向?身后挥手,几?个大汉站到门阀子弟身边,用?力摇晃紫色旗帜。

    十?几?个门阀公子死死地盯着胡轻侯,宛如?看着最深爱的银钱。

    胡轻侯挥手,身后蹿出?小轻渝和小水胡,每个人手上拿着一面小小的黑色旗帜,用?力摇晃。

    十?几?个门阀公子眼中精光四射,厉声道:“胡轻侯,你敢无故杀戮汝南袁氏的公子袁韶,我等今日当为袁公子报仇血恨!”

    胡轻侯鼻孔向?天,冷冷地道:“螳臂焉敢当车。”

    十?几?个门阀公子大怒,一齐(拔)出?宝剑,大吼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个门阀公子手腕一抖,厉声道:“看我乾坤无极剑法!”手中长剑挥舞,瑞气万道。

    另一个门阀公子举剑向?天,森然道:“胡轻侯,且接下我这?一招‘破军’!”长剑用?力砍下。

    有一个门阀公子眼神犀利如?刀,手指轻轻掠过?剑脊,曼声吟道:“不想今日这?吹雪剑吹的不是雪,而是血。”剑光闪烁,耀如?朝阳。

    一个个门阀公子拔剑斩杀,气势如?虹,力拔山河!

    胡轻侯冷笑:“汝剑利,吾剑不利乎?看胡某取汝等项上人头。”剑光霍霍,矫如?游龙。

    蹇硕死死地看着胡轻侯与十?几?个门阀公子厮杀,慢慢地伸手托住下巴。

    张獠脸色惨白?,喃喃地道:“难道这?就是世上最强的武功!”

    无数流民惊恐地看着鸦雀无声的前方,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真的打起来了?

    数千人面前,胡轻侯与十?几?个门阀公子剑光刺眼,咬牙切齿,用?尽了全身力量,丝毫没?有放水,竭尽全力的厮杀,唯一的一个问题是,他们之间至少相距了几?十?丈。

    胡轻侯与十?几?个门阀公子厮杀一盏茶时分?,十?几?个门阀公子气喘吁吁,累得手都提不起来了。

    有门阀公子大声叫道:“想不到胡轻侯一个人敌我等十?几?个人竟然都毫不怯场,我等看来打不过?。”

    另一个门阀公子眼中流露出?刻骨仇恨,声嘶力竭地叫道:“汝南袁氏德高望重,我等小门阀能够为汝南袁氏而战,身死又有何憾?”

    一个门阀公子点?头,眼神中的舍生取义夺眶而出?,他悲声道:“所有人跟我上!”

    数百个门阀仆役厉声叫嚷:“为了汝南袁氏!”

    然后一齐踏出?一步,奋力对着几?十?丈外的胡轻侯劈砍。

    胡轻侯眼神狰狞:“难道只有你有手下,胡某没?有?”举起手臂。

    炜千带着百十?个流民仆役和山贼大步而出?,飞快列阵,齐声叫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一齐对着几?十?丈外砍出?一刀,天地风云大变!

    李城门阀子弟悲声大叫:“杀!”

    数百门阀仆役怒吼:“杀!”

    双方阵前,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一场大战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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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炷香之后,双方尽数累得不能动了,厮杀就是这?么消耗体力。

    胡轻侯大笑:“虽然胡某死伤了七十?余人,但却杀了两百余人,哈哈哈哈,胡某天下无敌!”

    十?几?个门阀公子大声叫道:“胡轻侯厉害,我等力不能敌,撤退!”

    数百个门阀仆役齐声叫着:“撤退!”

    大队散开,绕过?几?十?辆马车,飞快逃回了李城。

    胡轻侯对着蹇硕顿足道:“糟糕!只知道这?些人是李城的门阀,不知道是哪个门阀的,又不曾看清对方脸面,如?何抓人?”

    蹇硕冷冷看她,以为我是白?痴吗?

    胡轻侯用?下巴指着前面几?十?辆马车,二一添作五。

    蹇硕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叹息:“唉,最恨蒙面歹人了,完全不知道是谁啊。可怜我御林军死伤惨重。”

    炜千带了人欢喜地检查李城门阀留下的马车,不是铜钱就是粮食。

    她努力板着脸,道:“老?大,敌军的粮草被我方俘获了。”

    胡轻侯点?头,一脸的哀伤:“死了这?么多人,必须立刻上报朝廷。”

    张獠悲伤地看着胡轻侯,蹇硕有好处,我有吗?

    胡轻侯犹豫了,按理张獠是属于御林军的,自然该找蹇硕要好处,没?道理给两份的。但是看看张獠可怜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好歹一个火场杀出?来的。

    打眼色,给你一份,闭嘴!

    数日后,朝廷收到军报,某日在李城外遇到蒙面者?袭击,斩杀两百余人,己方伤亡惨重,仅仅胡轻侯的家丁仆役就战死六七十?人,而蹇硕的御林军人人负伤,侥幸没?有战死,却损失了战马几?十?匹,只能就地采购,恳请朝廷拨款抚恤和购买军资。

    刘洪大喜:“杀得好!”

    袁基大喜:“杀得好!”

    一群士人大喜:“杀得好!”

    ……

    又过?数日,胡轻侯一行人经过?某个林间小道。

    张獠看四周,低声道:“有人埋伏。”那些人也太不用?心了,竟然一丝隐藏都不做,这?也算埋伏?

    那伙人中数个大汉卖力摇晃紫色旗帜。

    一个门阀公子使劲盯着胡轻侯,没?看到她有什?么反应,大惊失色,难道没?看到?

    他低声喝道:“靠近胡轻侯挥舞旗帜!”有多近就走多近,实在不行就到胡轻侯鼻子地下挥舞,务必让胡轻侯看清楚。

    几?个大汉匆匆跑到了胡轻侯身前一丈,使劲挥舞旗帜。

    胡轻侯点?头,招手,小轻渝和小水胡跑了出?来,也用?力摇晃旗帜。

    树林中的门阀公子大喜,厉声叫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胡轻侯,你今日死定了!”

    百十?人对着胡轻侯队伍中的某一辆马车挥舞刀剑,齐声叫喊:“杀杀杀!”

    胡轻侯大叫:“哎呀,有人偷袭!”

    百十?个流氓仆役大叫:“快挡住!杀!”

    双方隔着几?十?丈卖力挥舞刀剑,声嘶力竭地喊叫。

    树林中的门阀公子气喘吁吁,叫道:“我们上当了,胡轻侯奸诈无比,竟然没?有坐在马车之内,我们死伤大半,快走!”

    胡轻侯大笑:“胡某又杀七八十?人,只损失了十?几?人,大胜!”

    树林外,几?十?辆马车安安静静地等着胡轻侯接收。

    数日后,京城得到消息,胡轻侯在某地树林中遇到偷袭,所幸对方误中副车,胡轻侯安然无恙,只是损失了十?几?个仆役,反杀刺客七八十?人。

    刘洪拂袖冷笑:“不过?是些下三滥手段,岂能成事。”

    袁基放下酒杯叹息:“胡轻侯奸诈无比,想要刺杀胡轻侯真是有些艰难。”

    一群士人无奈极了:“河内郡门阀t?消息闭塞,竟然不知道胡轻侯擅长空车设诱。”

    ……

    数日后,胡轻侯到达某个县城外,城外空地搭建了偌大的一个营寨,早有数百人在营寨外恭迎。

    蹇硕看到几?个壮汉站在最前面卖力摇晃紫色旗帜,恶狠狠转头看胡轻侯,这?次又是什?么花样?

    胡轻侯无辜极了,我哪知道?我是受害者?!

    蹇硕怒视胡轻侯,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现在就回京城。

    小轻渝和小水胡欢笑着摇晃旗帜,城外数百人立刻松了口气。

    一个门阀公子远远地微笑道:“在下乃本地门阀子弟,一直以来受汝南袁氏压迫,生不如?死,听闻胡县尉杀了汝南袁氏的公子,大恩大德,莫敢一日或忘。”

    他深深行礼:“在下愿意举族为胡县尉效力,刀山火海,不敢有辞。”

    胡轻侯道:“好说,好说。”

    那门阀公子微笑道:“胡县尉远道而来,我等当为胡轻侯接风洗尘,此处营寨中已经备好了热水,请胡县尉早些休息。”

    胡轻侯进了营寨,几?十?个篝火上煮着热水,营寨的角落堆着大量的粮食和钱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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