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她期盼地看胡轻侯:“县尉老爷,能不能换我自己的刀子,这把刀有些不顺手。”黄瑛都不等胡轻侯答应,将长?刀还给了炜千,从怀里取出一把手掌长?的小刀子。
炜千死死地盯着那把小刀子,就这把小刀子怎么演练?
黄瑛都退后几?步,开始挥舞,刀子太小太短,根本看不出什么路数,但是看她时而空翻,时而劈叉,时而旋转,倒是真?的练过的。
黄瑛都舞弄一路刀法,心满意足,今日状态不错,刀光闪闪啊。
她傲然?环顾四周,轻轻抚摸手里的小刀子,道:“这把刀子跟随我多年,杀了无数条鱼,当真?是杀生无数啊。”
黄瑛都心情激荡,在成为流民之前她是杀鱼的,比杀猪的可厉害多了,杀猪的一日才杀几?头猪,她一日杀的鱼超过杀猪的一年杀的猪。
胡轻侯缓缓点?头,黄瑛都是有些真?功夫的。
炜千急忙给黄瑛都递上了护院的衣衫和长?刀,刻意提醒:“以后一定要用长?刀!”一把剖鱼刀想要笑死人啊。
黄瑛都眨眼?,不准用小刀子?正好,我还舍不得我这把宝刀受损呢。
胡轻侯看着流民们,指着地上的一块大石头,继续道:“能举起这块石头者,可以加入本官的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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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无数人举手报名。
有人大声道:“庄稼人其余没有,就是有力气?!”
这句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种田那是力气?活,犁地刨地,那个不需要力气??庄稼人就是有力气?。
有人傲然?展示手上的肌肉,大声道:“我家穷,没有牛耕地,一直都是我一直都是我在前面拉犁头。”
一群庄稼人点?头,没有牛马,庄稼人就是牛马,悲壮又无奈,这力气?能小了吗?
有人热切地看着胡轻侯面前的巨大石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若是我成了官老爷的保镖护院,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四周无数人点?头,胡县尉的仆役们穿得漂漂亮亮的,不用干农活,听说还有肉吃,这才是上等人的生活啊。
有人开始活动手腕脚腕:“举石头的时候扭伤了手脚是小事情,要是因此没能举起石头,没能成为官老爷的护院,那就后悔终生了。”
其余人急忙跟着学,好些人这辈子不知?道什么是活动手腕脚腕,伸长?脖子看着别人,就是这么扭来扭去,然?后就能举起大石头了?那么赶紧多扭几?百次。
大石头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不少人一看就是体?弱多病,绝对举不起石头的,愣是也要报名。
有人真?心劝退那些瘦弱的人:“你们举不起来的,小心折了腰,压断了手脚,退出吧。”
瘦弱的人坚决不肯:“我瘦归瘦,但是我天?生神力!”要是举起了石头,以后就是县尉的护院了,谁不去试一下谁就是白痴。
“对啊,对啊,说不定我就是能够举起来呢。”薛不腻努力蹦跶,脸上带着欢笑,完全把举石锁当做了玩耍,这么多人都在举石锁,她为什么就不能试试。
张明远看看薛不腻的细胳膊细腿,认真?提醒:“小心断了手脚折了腰。”
薛不腻不管,大家都在玩,她也要玩。
她指着排在队伍中的两?个小不点?,道:“看,她们也能玩,我为什么不能?”
张明远怒视她:“那是县尉老爷的妹妹!”
薛不腻眯眼?,努力握拳:“我力气?很大的!”
一群人一一试了,举起来的人大声欢呼,众人热烈鼓掌。
举不起的人倒也不懊恼,有没有巨力早就知?道,纯属凑热闹。
轮到小轻渝了,她欢喜地看姐姐:“我很厉害的!”
胡轻侯用力点?头:“轻渝最厉害了!”
小轻渝挥手,然?后学着别人的模样对着手心呸呸几?下,其实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呸呸,反正别人做了,她也要做。
胡轻侯叫嚷:“轻渝最厉害了!”
小轻渝努力环抱石头:“呀呀呀呀!”
小水胡大叫:“轻渝!轻渝!”
石头晃都没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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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轻渝兴奋地道:“没事,我还有脚!”双脚也缠住了大石头:“呀呀呀呀!”
石头自然?是毫无动静。
胡轻侯冷冷瞪四周众人,四周众人急忙配合:“哎呀,好厉害!”“轻渝最厉害了!”“动了,石头动了!”
小水胡瞅瞅胡轻侯,小心地走到了石头边伸出手贴在石头上,又瞅胡轻侯,见胡轻侯没有一丝动静,笑了:“轻渝,我来帮你!”
扑到了石头之上,卖力叫:“呀呀呀呀!”
胡轻侯笑眯眯地看着,不时叫道:“用力,快要举起来了!”
两?个小不点?卖力叫嚷,然?后得意地看胡轻侯:“是不是举起来了?”
胡轻侯用力点?头,将两?个小不点?扯到了怀里拍灰尘,擦手。
“轻渝好厉害,水胡好厉害!吃点?东西,以后就更厉害了。”
举石头的人依然?一个个尝试,失败者十之八(九),终于轮到了薛不腻。
薛不腻瞅瞅大石头,到了近处竟然?这么大。
她用力搓手,傲然?看了一眼?众人,眼?神中满满的自信:“你们都看好了,我一定可以……”
“……举不起来!”
薛不腻抬头看天?,吹口哨,溜走,手都没碰到那块大石头。
四周人怒视薛不腻,笑骂声不绝。
张明远瞅瞅石头,用力抱住,随手就离开了地面,然?后尴尬了,没有掌握好姿势,大石头在怀里,手无法将石头举过头顶。
四周好多人看出来了,笑眯眯地看她怎么办?
张明远用力将石头一抛,脱离了手掌几?寸,猛然?换手,顺利将大石头举过了头顶。
薛不腻大声欢呼:“厉害!张明远真?厉害!”
四周认识张明远的人丝毫不奇怪,别看张明远年纪小,可是就看那高大的身材就知?道是个有力气?的。
举石头的队伍继续,t?赵恒轻松将大石头举了起来,四周一阵欢呼声。
赵恒得意无比,大声叫道:“我是赵恒赵回凉!”然?后有些委屈,怎么掌声不够热烈?
一群比赵恒更早举起石头的人愤怒地看赵恒,凭什么你可以喊名字?
有人惊愕地看赵恒:“你什么时候有的字?”看年龄不应该有字啊。
赵恒板着脸:“我就是有字。”其实是他刚才自己取的,有个字听着多威风。
一群排在后面的人努力活动手脚,若是举起来了也要喊名字。
一个壮汉举起了石头,大声叫道:“我是牛家村村头第一户郭大牛!”
其余壮汉迅速开始准备台词,无论如何要更长?更威风。
有壮汉举起了石头,大声叫嚷:“我是铜马朝司隶河内郡温县西关白庄村关海山!山!山!山!”
无数人用力鼓掌,威风,太威风了!优雅!太优雅了!
当日,胡轻侯从三四千流民中选择了出了三四百人作为护卫。
胡轻侯叮嘱紫玉罗:“将这些人的父母妻儿挑出来,另列一营。”
紫玉罗点?头,急忙去安排。
“以后这些人每日早上依然?干农活,该种地就种地,该种野菜就种野菜,每日午后由胡某亲自训练。”
胡轻侯犹豫许久,没有将这三四百人脱产作为职业士卒,这可是流民中力气?最大的人,没了这些人,农活搞不好会崩溃。
她瞅了一眼?炜千,道:“你,还有那些仆役也一起来训练。”
炜千点?头,心中很清楚胡轻侯为什么要建立一支新的队伍。老实说,她心中也有些怕。
那二十几?个山贼中只有极个别人与?她一样在山寨中是没有亲友的,换个角度就是那二十几?个山贼的亲友都是杀了李小黑和张发财的凶手,她该怎么面对这些人?
尤其是这些人惺惺作态,跪在地上安慰李小黑和张发财的亡魂,这种表演简直令人恶心。
真?有心给李小海和张发财报仇,杀了那些将他们凌迟的人啊?
分明就是想要哭喊、祭拜等等抹平了这件事。
炜千理解这些人,大义?灭亲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但是以为假惺惺哭几?声,流些泪水就没事了,甚至怪胡老大没有祭拜,那就恶心到家了。
与?这些人在一起毫无安全感。
胡轻侯瞅了一眼?炜千,低声道:“其实很正常。”
炜千愤怒地看胡轻侯,哪里正常?
胡轻侯笑了笑,换成她,同?样做不出大义?灭亲的事情。
她已?经冷静想过了,不能因为对方没能大义?灭亲就怀疑他们要背叛,但是同?样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既然?已?经有了怀疑,就绝对不能用他们了。
攻破山寨之后,她会将这二十几?个人以及他们的直系家属赶出自己的地盘,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主仆一场,能够做的就是这么多了,唯一希望的是这些人不要逼着她下杀手。
“胡某难得心慈手软的。”胡轻侯淡淡地道。
……
流民营中,三四百个护院穿着崭新的衣服,得意无比。
“还要种地啊,应该啊。”有人毫不在意,谁不知?道胡县尉没粮食了,种地那是必须的。
有人用力点?头,欢喜地抖身上的衣服,有了这身衣服就是成为人上人了,种地有什么关系,人上人也要吃饭的。
薛不腻看着张明远身上的护院衣衫,不屑一顾:“真?丑!”
张明远慢悠悠抖衣服:“你没有。”
薛不腻张牙舞爪:“我以后每天?练力气?,一定会举起那块石头的!”
迫害妄想症
“列阵!”
口?令声中,
四五百人一齐飞快站位,挺起?胸膛,目光平视前方?。
胡轻侯厉声道:“若有退缩……”
四五百人一齐大叫:“后排杀前排!”
胡轻侯厉声道:“杀!”
四五百人一齐将手里?的竹竿木棍向前方?奋力刺出:“杀!”然后保持姿势不动。
胡轻侯站在高台上,俯视众人,
叫道:“第一列第五排,
腰部要?用力!”
黄瑛都急急忙忙跑过去,
纠正那人的姿势。
胡轻侯再次大喊:“杀!”
四五百人一齐刺出:“杀!”
每日重复这些简单动作,
众人从莫名其?妙到?习以为常,从混乱到?整齐。
不少人眼神?渐渐改变,
心中有种“我们是精锐”的自豪感,
全?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多么的虚妄。
四周一大群流民坐在空地上,羡慕又好奇地看着胡轻侯练兵。
这四五百人包含了流民仆役和新招的护院,
虽然人数依然有些少,但是这些人几乎是三四千流民中的战斗力天花板了。
有流民惊讶地道:“好像很好看啊。”第一次看到?足足四五百人整齐地刺出竹竿木棍,
竟然有一种千军万马的感觉。
有流民大声道:“这就是士卒啊!以后个个都是精兵!”
有流民摇头晃脑,
故作惊讶:“想不到?老夫竟然看到?了杀气!”
四周的人兴奋了:“不错,果然有杀气!”
有人听着口?号,很是不解:“这是有退缩就杀了吗?退一步都不行?吗?”
一群流民七嘴八舌地叫着:“当?然不行?!”
“官老爷说了退缩就杀了,
那一定是杀了!”
“敢不听官老爷的,要?杀头的!”
“没?看见张家村的那个小子退了一步,结果挨了鞭子吗?”
什么是不是太残酷,什么军法规矩,什么令行?禁止,
普通庄稼人大字不识几个,哪里?会考虑这些,
只是简单地认定不听官老爷的话,立刻就要?砍脑袋。
无数流民又是紧张,
又是兴奋地听着,只觉大有道理,原来这就是士卒的规矩啊,心中竟然有些得意感,我也懂得了军法了,再也不是没?见识的普通人了。
胡轻侯认真操练护院,简单地队列其?实几天就练好了,但是真要?让护院们无脑听命令,没?有几个月训练想都休想。
“时间足够的。”胡轻侯微笑着。
好像刘大耳起?兵的时候也就是临时凑了三百还是五百乡勇来着,自己有五百个经过几个月训练的精锐,能不能横扫天下不知道,对付一群黄巾贼肯定够了。
她看着认真训练的护院,又看了一眼或蹲或坐在周围的流民,有些无奈。
真定县要?在三月底气候才适合种豆子,此刻就是种野菜,可是野菜实在没?什么好管理的,几千人没?有别的活计,就是每日除草和施肥。
虽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每日都有野草冒出头,但是几千人每日除草和施肥,那真是一日比一日轻松,往往到?了午后就再也没?有别的活计干了。
这在流民们眼中正常无比,农活就是忙上午,午后没?活干那是常事。
但是胡轻侯是半夜鸡叫的周扒皮,怎么可能让流民们轻松?
“没?活干?那是胡某的准备不充分!以后有的你们哭的。”
胡轻侯曾经想要?搞手工业,其?他穿越者卖玻璃,卖陶瓷,甚至卖新式家具,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她为什么就不能照方?抓药?
身为穿越者搞一些小发明小创造,那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赚了钱就能买更多的粮食。
但看着流民营地内跑来跑去的小孩子,胡轻侯立刻清醒了。
她可以利用各种先知和科技,疯狂地赚钱和收购粮食,但这对整个世界,对四千九百万铜马朝百姓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