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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有宾客笑道:“吾今日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这两日根本不曾合眼,唯恐一闭上眼就被?胡轻侯的?刺客潜入杀了。

    另一个宾客骂道:“该死的?胡轻侯,真以?为刀枪不入了?我?定?然派遣家中所有仆役刺杀胡轻侯,不杀胡轻侯誓不为人!”

    本来是不敢说得这么大声的?,被?胡轻侯的?刺客听去了怎么办?但是既然上街有几十个仆役保护,睡觉有暗哨站岗,从?此再也不怕刺客了,凭什么不能嚣张几句?

    众人大声欢笑,杯觥交错,再也没有一丝担心。

    李公子兴高采烈,喝的?有些多了,起身如厕,脚步摇摇晃晃,十几个护卫立刻跟在?他的?身边。

    李公子大笑:“我?有铁甲护身,有无数暗哨在?,胡轻侯能耐我?何?”

    一群宾客笑道:“不错,胡轻侯算老几!”

    李公子入了茅厕,十几个护卫背对茅厕,警惕地盯着各处。

    许久,不见李公子出来。

    一个护卫皱眉,这都有半个时辰了吧?会?不会?太久了些?

    他小心地走近茅厕,道:“公子!公子!”

    茅厕内毫无动静。

    那护卫一惊,猛然撞开了茅厕的?门,却见李公子头向下,淹死在?茅厕之中,尸体早已?凉了。

    “公子!”那护卫悲声高呼。

    一群宾客震惊极了,有暗哨,有铁甲,有十几个护卫贴身跟随,李公子竟然还是被?杀了?

    这怎么可能!

    一个宾客陡然脸色大变,惊呼道:“是杀手之王!一定?是杀手之王!胡轻侯请了杀手之王!”

    若不是聂政荆轲之流的?顶尖高手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一个身穿重甲的?贵公子!

    一群宾客浑身发抖,狗屎啊!这辈子没想?过会?被?聂政荆轲盯上啊。

    另一个宾客冷冷地道:“纵然是杀手之王也休想?在?暗哨和十几个贴身护卫的?眼皮底下靠近李公子!”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他的?眼中闪着光芒:“那就是……胡轻侯的?《太平经》有隐身术!刺客用隐身术跟着李公子进?了茅厕,杀了他,又离开了这里。”

    一群宾客死死地盯着那宾客,隐身术?那我?们还有P个活路!

    消息传开,洛阳城内哀嚎一片。

    不论是杀手之王还是隐身术,这是普通人防得住的?吗?

    有人悲伤极了:“为什么要刺杀胡轻侯?”以?前都是在?朝廷之上斗争,有什么招数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忽然之间变成了完全?不熟悉的?风格,这还怎么玩?

    有人厉声道:“老祖宗定?下了规矩,朝廷的?事情就用朝廷的?手段解决,行刺是最低级的?,人人鄙视的?事情,你们真以?为这只是道德高尚吗?”

    无数士人悲痛欲绝,今日用自己的?脑袋和性命才领悟朝廷之内严禁行刺是为了大家好啊,玩刺杀实在?是太卑鄙、太牵涉巨大、太人人自危了。

    有士人厉声道:“必须通知胡轻侯,刺杀到此为止,大家回到正道上来。”

    所有士人坚决支持,歪门邪道碰不得,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能倒退到靠(肉)体毁灭确定?谁是正义的?时代。

    可是如何通知胡轻侯呢?有些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个士人微笑道:“我?有办法,嘉奖胡轻侯,铜马朝(和)(平)(奖)!”

    一群士人点头,都这么明显了,不信胡轻侯看不懂。

    ……

    紫玉罗仔细核查,确定?李公子不是自己人干的?,什么杀手之王,什么隐身符,若是有那高级玩意,他早就杀光铜马朝所有士人了。

    “到底是谁干的??”紫玉罗毫无头绪,李公子不会?是醉酒脚滑自己淹死自己吧?

    拿什么定义女人?

    “……就是这样,

    希望能够停手。”曹仁微笑着对胡轻侯解释道。

    洛阳的门阀士人虽然给胡轻侯颁布了一个“铜马朝(和)(平)(奖)”,但那玩意儿完全没有官方效应,也?没?有什么公信力,只是代表一个和谈的善意信号,

    万一胡轻侯嫌弃这个玩意儿太低级,

    不愿意配合呢?

    洛阳门阀士人为了?万无一失,

    托曹仁作为中间人,

    当面与胡轻侯表达和谈的意愿。

    胡轻侯盯着曹仁,没?想到曹仁这么愚蠢,

    可是曹躁没道理看不出来啊?

    她随口道:“老曹啊,

    那些混账要和谈,没?问题,

    但是胡某有条件。”

    曹仁微笑:“请说。”

    胡轻侯道:“首先,那些对胡某有过?刺杀的人必须死。”

    这点曹仁早有预料,

    虽然料想门阀士人肯定不答应,

    但那与他无关,他只是传声筒,门阀士人答不答应与他何干?

    “其次,

    提出刺杀建议的人必须死。”

    胡轻侯在洛阳费尽心机想要设下一些细作,可惜彻底失败,她在洛阳的门阀之内一点点眼线都没?有,豪门大阀的核心仆役多为“家生子”,很难用钱财收买。

    十常侍多年?来花了?偌大精力,

    也?不过?是收买了?一些粗使仆役,得到的有用的消息少得可怜。

    胡轻侯仅仅从传言之中得知对她的刺杀来源于?一次宴会的交谈,

    完全不知道究竟是谁提议的,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提议者不过?是一个愚蠢的奸佞小?人,她浪费一秒钟都是浪费人生。

    曹仁点头,对第二点也?没?什么意见。

    胡轻侯继续道:“第三,必须赔偿胡某钱财。”什么安保费用,精神?损失费用,名誉损失费,总而言之必须赔偿很多钱。

    曹仁用力点头,很清楚这点才是最最最核心的条件,他问出了?最直接的问题:“金额几?何?”

    胡轻侯道:“胡某诚心和谈,不在乎金钱多少,就随便给个十亿钱意思意思吧,主要是态度,不是金额。”

    曹仁眼珠子都要掉了?,十亿钱!

    胡轻侯瞪他,慌什么!做人要有格局!

    她用力握拳,真的是为了?态度,没?考虑具体金钱数字。

    曹仁死死地盯了?胡轻侯许久,结结巴巴地道:“这个……数字……只怕……或许……不太可能……”

    虽然不是他出钱,但是十亿钱啊,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大了?!买个州牧才三千万钱!

    曹仁认真提醒胡轻侯:“我族叔曹高买太尉的职务不过?是花了?三亿钱……”

    这个数字还是刘洪翻了?三倍的高价,铜马朝的最高官职太尉的正常行情价也?就一亿钱,你现在随口开十亿钱,整个铜马朝几?个人有这许多钱?汝南袁氏都要卖祖宅了?。

    胡轻侯对曹仁的生意头脑失望极了?:“十亿钱不是一家出的,是洛阳至少一百个豪门大阀出的,平均一个门阀才一千万钱而已,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曹仁看胡轻侯的眼神?复杂极了?,一千万钱不过?是小?意思?你家姓王啊?

    胡轻侯有些无奈:“老曹啊,你只是中间人,缺乏代入门阀角度考虑问题。”

    她意味深长地道:“现在是钱的问题吗?现在是人命的问题。”

    “是有数百年?悠长的历史的,血统高贵的豪门大阀的士人的性命的问题。”

    “这不是高贵的豪门大阀中的某个特?定的人的性命问题,是整个豪门大阀的几?百口人,上千口人的性命问题!”

    “胡某从来没?有说过?报仇只杀一个人对不对?胡某很有可能把一个从东周时期传下来的有悠久历史的、代表华夏文明和硕果的高贵门阀灭门,对不对?”

    “与一个门阀的所有人的性命相比,区区每个门阀交出一千万钱算什么?”

    “一个豪门大阀至少有几?百口人,每个人的脑袋不过?是区区几?万钱,这是何等的廉价啊!”

    “胡某是真的没?有想要赚钱,胡某是真的想要与门阀和谈,所以才会开出一个如此低廉的,近乎羞辱豪门大阀士人的价格的。”

    胡轻侯长长叹气?:“胡某的诚意日月可鉴啊!”

    曹仁用力鼓掌:“左中郎将高义?啊!”就这样言语也?想忽悠他?

    曹仁心平气?和,他已经替豪门大阀反驳了?这个高到离谱的价格,他可以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将胡轻侯的言语说给那些豪门大阀听,能不t?能接受是豪门大阀的事情。

    他真诚地看着胡轻侯:“这个……刚才的话能不能写下来?”太长了?,他记不住。

    胡轻侯挥手,瑾瑜卷袖子,磨墨,动笔写下来。

    胡轻侯提醒:“记得最后盖章。”

    曹仁用力点头,又是白纸黑字,又是盖章,洛阳门阀应该确定身为中间人的他没?有胡说了?。

    “还有什么好生意能够照顾我?”曹仁热切地看胡轻侯。

    今夏的冰块生意他赚了?一大笔,渤海盐的生意也?不错,只是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不论是冰块生意,还是渤海的日晒盐生意都完蛋了?。

    胡轻侯道:“我倒是有个生意,只是费时良久,而且在南方?地区才行。”

    曹仁小?心问道:“南方??”

    胡轻侯点头道:“对,越往南边越好。”

    曹仁皱眉,南边瘴气?湿气?重,可不怎么养人。

    胡轻侯道:“那就是种甘蔗,榨糖。”

    曹仁摇头,糖这东西?需求量真是不怎么样,这生意不做也?罢。

    胡轻侯微笑道:“我可以出高价收购,比现在的行情价高一成。”

    曹仁看胡轻侯一心想要甘蔗,但是他对这生意一点点兴趣都没?有,认真拒绝:“我可以找其他人与你合作甘蔗生意,我的生意网络在沛县周围,种不了?甘蔗。”

    跑去人生地不熟的南方?种甘蔗,哪怕没?有被瘴气?湿气?折了?性命,就不怕本地人巧取豪夺了??

    曹仁坚决不会踏过?长江以南。

    胡轻侯毫不在意:“若是我想到了?其他生意,一定找你合作。”

    曹仁告辞回洛阳,胡轻侯看着他的背影,进入了?深思。

    洛阳的门阀士人找曹仁做中间人,明显是把曹仁甚至曹躁踢出了?士人圈子,归入了?奸佞一方?,曹躁多年?融入士人的努力付诸东流,他会何去何从?

    两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从胡轻侯的背后悄悄靠近胡轻侯,眼看只有两三步了?,猛然冲上去抱住胡轻侯的腿大叫:“姐姐!”

    胡轻侯弯腰:“哎呀,是你们啊,吓我一跳。”

    两个小?不点得意地笑。

    小?水胡仰头蹦跶:“轻侯姐姐,我的剑法很厉害了?!”掏出小?木剑使剑,一招一式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胡轻侯大声夸奖:“哎呀,水胡好厉害!”然后瞅小?轻渝。

    小?轻渝眨眼,抱着胡轻侯的腿大叫:“姐姐,我最喜欢你了?。”

    胡轻侯怒视小?轻渝,那就是没?有练功了??

    小?轻渝扁嘴,练功好累的,而且不好玩。

    胡轻侯瞪她:“练功时间加倍!今晚没?肉吃!”

    小?轻渝打滚,才不要呢。

    小?水胡得意地看小?轻渝:“还是我厉害!”

    小?轻渝吐舌头,打滚,提醒胡轻侯:“姐姐,表姨要骂你呢,你小?心点。”

    刘婕淑带两个小?不点率数百士卒南下濮阳,一路上都绷着脸,小?轻渝都不敢捣蛋胡闹了?。

    胡轻侯低声道:“要是表姨不给我吃肉,我就吃掉你的肉。”

    小?轻渝用力点头:“好啊,我的肉给姐姐吃。”

    刘婕淑任由?两个小?不点与胡轻侯闹腾了?许久,等到瑾瑜带走了?两个小?不带你,她这才走过?去谈正事。

    刘婕淑深深地看着胡轻侯,道:“虽然你长大了?,是官老爷了?,但是,表姨还是要责怪你。”

    她一字一句地道:“你怎么可以杀戮无辜?”

    刘婕淑知道门阀士人高价出售粮食,她觉得这非常不应该,也?认为这必须严厉惩戒,但是不觉得门阀士人就是死罪了?。

    刘婕淑道:“你可以将他们收监,可以打他们板子,可以强行将他们的粮食平价卖了?,怎么可以将他们都杀了??”

    哪怕这些言语她一路上想过?无数次了?,此刻当着胡轻侯的面说出来,她的声音有些激动和愤怒地颤抖。

    “你和二丫挨过?饿,当过?流民,生死一线,对门阀世家充满了?仇恨,表姨理解的。”

    “但是仅仅因为一些人提高了?粮食价格,就杀光了?所有门阀士人,这已经是丧尽天良毫无人性了?。”

    刘婕淑盯着胡轻侯的眼睛,颤抖着道:“难道门阀之中就没?有本本分分的好人吗?难道门阀之中就没?有无辜者吗?”

    “假如常山赵家在兖州,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呢?我是赵阀的媳妇,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胡轻侯感受着刘婕淑的惊恐,知道刘婕淑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担心她入了?魔道。

    她认真地道:“表姨,我知道我做得过?分了?……”

    刘婕淑说的没?错,那些门阀之中就没?有老老实实的过?日子的人吗?一定有的。

    假如要强行说门阀吸着百姓的鲜血,所以门阀中人个个该死,出生在门阀就带有原罪等等,或许有的人觉得没?错,但胡轻侯不愿意欺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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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每一个门阀中人都该死的。

    不是出生在门阀就该杀的。

    不是出生在吸血的门阀,享受着民脂民膏,就必须杀了?的。

    胡轻侯缓缓地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刘婕淑伤心的看着胡轻侯,问道:“没?有选择余地?”

    她提高了?嗓门:“没?有选择余地!”

    “你在常山国?杀光门阀中人了?吗?你在冀州杀光门阀中人了?吗?”

    “巨鹿国?内门阀遍地,你有杀了?他们吗?”

    “论吸取百姓民脂民膏,有超过?各地封王吗?你有杀了?他们吗?”

    “你是给百姓吃饱饭了?,但是你夺取了?大量的土地,积累了?大量的粮食金钱,你就没?有吸取民脂民膏吗?”

    “你怎么可以用‘没?有选择余地’,轻飘飘的决定一个人,一个家族,整个兖州门阀中人的性命?”

    胡轻侯看着近乎咆哮的刘婕淑,笑了?。

    这个笑容让刘婕淑更?加愤怒。

    胡轻侯扯着刘婕淑坐下,慢慢地道:“表姨,你是一个好人,你对我和轻渝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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