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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刘各脸色惨白,真心不知道“皇室宗亲”四?个字竟然如此讲究。

    刘星冷冷地道:“论血统,我二人比你靠近皇室多了,我二人是光武帝子孙,阜陵王刘延之后,我二人要?尊重你的血统?你算老?几??”

    “对?了,差点忘记问一下了,你是前汉高祖第几?代?孙?”

    “我家连续三百年晚年得子,论刘氏宗亲的辈分,搞不好我是你姑奶奶。”

    刘各这辈子没有感受过?今日的羞辱,他引以为?豪的“皇室宗亲”竟然根本是“假”的。

    关翼大怒:“休要?胡说八道,你一个女子懂得什么!”

    刘星冷笑:“我是光武帝后裔,汉室子孙。”她斜眼看关翼:“你这么在意?血统,你是什么血统?”

    这一句话戳到了关翼最痛苦的地方,他猛然大喝,举起了大刀。

    张非急忙死死拉住关翼:“二哥!不要?乱来!”

    脸色苍白的刘各同样死死扯住关翼,这里不是幽州小地方,若是在这里杀了汉室子弟,袁述也未必保得住他。

    刘星向身后伸手,一个仆役急急忙忙递上?了长剑,又召集了百十个仆役手拿刀剑对?准了刘关张三人。

    刘星淡淡地道:“我还以进了京城不需要?佩剑了,没想到是我大意?了,亡命之徒处处皆有。”她丝毫不在意?恶狠狠瞪着她的关翼。

    刘晔学文?,气?力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她自?幼学武,弓马娴熟,难道还怕了关翼不成?

    刘星此来京城就是想要?参与“比武定校尉”,搏一个前程。

    刘各和张非拉着关翼犹自?僵持,东门外又有大队人马靠近。

    有快马疾驰而近,大声叫道:“左中郎将胡轻侯来了!”

    街上?无数百姓涌了过?来,叫道:“胡轻侯来了?”

    有百姓笑道:“会不会又闹出什么事情??”想想有胡轻侯在京城的时候真是开?心啊。

    另一个百姓道:“我就知道这次‘比武定校尉’非胡轻侯不可。”除了胡轻侯,谁能搞定这乱七八糟前所未闻的事情??

    一个百姓笑道:“胡轻侯麾下猛将如云,你们猜胡轻侯一系能够得几?个校尉名额?”

    一个壮汉大声道:“世上?有‘一董’之力者已是世之猛将,胡轻侯至少?有‘三董’之力,胡轻侯的猛将怎么也有‘二董’之力,自?然有资格成为?校尉。”

    一群百姓纷纷点头,能够打败黄巾贼的胡轻侯自?然有猛将无数,说不定八个校尉尽数都是胡轻侯的麾下将领所得。

    关翼脸色大变:“胡轻侯!”身上?杀气?勃发。

    刘各和张非死死拉住他,低声道:“此刻胡贼人多势众,不可力敌。”

    关翼深呼吸,终于缓缓点头,被刘各和张非拉扯着离开?了东城门。t?

    东门边的某个酒楼中,曹仁大喜,对?郭嘉道:“真是巧了,竟然遇到胡轻侯入京!”

    “奉孝,你还未曾见过?胡轻侯,我替你引荐,胡轻侯真是豪杰也。”

    郭嘉靠在凭栏上?,搂着身边的侍女,在她的朱唇上?轻轻一点,微笑道:“胡轻侯漂亮吗?”

    曹仁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郭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郭嘉看着愕然的曹仁,哈哈大笑:“喝酒,喝酒。”

    曹仁急忙挤出笑容,郭嘉是投靠曹氏的第一个颍川名士,具有巨大的象征意?义,无论如何都不能呵斥了。

    他微笑着道:“饮胜。”心中苦笑,想到豪门大阀不许贵女参与宴会,难道在豪门大阀的眼中,女人都低人一等,唯有色相可以品评吗?

    曹仁看着衣衫不整,肆意?轻薄侍女的郭嘉,有些看到少?年时纵情?声色的曹躁的影子,只是曹躁可没有郭嘉不守礼仪,言语尖酸刻薄。

    他微笑着,心中绝了此刻向胡轻侯引荐郭嘉的意?思,郭嘉不在意?礼仪,曹家也不在意?,胡轻侯同样不在意?。

    但是郭嘉若是口花花调戏胡轻侯,后果不堪设想。

    远处,数千士卒靠近东城门,人未到,整齐的脚步声就远远地传了过?来。

    “啪!啪!啪!”沉重的脚步声听着宛如一个人。

    人群中好些人脸色微变,胡轻侯治军如此严谨?

    数千士卒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清楚人影。

    却见一个丈许高的女子骑着马,举着旗帜行在最前方。风吹旗动?,“胡”字若隐若现。

    不少?百姓惊呼:“世上?竟然有如此高大的女子!”

    更多的百姓死死地盯着那面旗帜,那旗帜顶端的数个圆形物品是骷髅头?

    望着那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睛,无数百姓不寒而栗。

    那丈许高的女子身后,数千士卒手持长矛,踢脚正步,每五人平行前进。

    无数洛阳百姓再?次惊呼出声。

    有百姓叫道:“竟然每个人一般高矮,一般整齐!”

    一眼望去,那五人一排的队伍竟然高矮相同,踢脚高度相同,手中的长矛角度相同,落地的脚步更是相同,五人宛如一人。

    一个四?十余岁的大胡子男子在酒楼的另一处凭栏俯视,更是脸色大变。

    从高处俯视,更是可以看清这数千人的间隔之整齐,举动?之同步。

    “怪不得胡轻侯可以击败黄巾贼。”那中年大胡子男子慢慢地道。

    黄巾贼虽然是流寇,可是鼎盛时期破府灭县如摧腐竹,卢植都死在了黄巾贼手中,能够让黄巾贼闻风而逃的胡轻侯岂能轻视?

    数千步卒之后,四?百余骑簇拥着一辆马车缓缓靠近。

    一眼望去,这四?百余骑虽然有男有女,却个个身形雄壮,一望便知是精锐中的精锐。

    郭嘉微笑着:“想不到有这许多百姓欢迎胡轻侯,胡轻侯一定是个绝世美女。”

    曹仁既不想附和这类低级言语,又不能呵斥,唯有灿烂微笑,以后再?也不与郭嘉出来了,怪不得这小子风评不好,真是毫不知礼,肆无忌惮啊。

    马车靠近,无数百姓惊呼出声:“人头!”“骷髅头!”

    那马车的四?壁上?尽数挂满了骷髅头,有的闪着白光,有的带着血丝。

    有百姓脚下发软,胡轻侯不是人!

    有百姓兴奋地挤上?去看骷髅马车,这辈子没有见过?骷髅马车,必须长长见识。

    有百姓远远地看到数百骑中有两个小孩子坐在一匹马上?,大声叫道:“轻渝大师!”

    无数百姓齐声叫嚷:“轻渝大师!”

    更有百姓泪水长流,终于等到轻渝大师回来了,还以为?成了兖州牧的轻渝大师忘记洛阳的父老?乡亲了。

    有百姓激动?无比:“自?从得了轻渝大师的气?数竹片,我只觉身体越来越好,若是能够凑齐了一套气?数竹片,我也能够当州牧的!”

    另一百姓丝毫不在意?州牧,眼前就有西园校尉的机会,谁在意?可遇不可求的竞选州牧?

    若是能够多得几?片气?数竹片,说不定在比武的时候有奇效,哪怕遇到天下第一,对?方也会莫名其妙拉肚子退赛。

    郭嘉愕然,捧腹大笑:“原来不是迎接胡轻侯的,是迎接胡轻渝的。”就说胡轻侯何德何能值得这许多人欢迎。

    刘星挤在人群中,看着队伍靠近,心怦怦跳,终于要?看到胡轻侯了。

    一个布衣白发老?者悠悠从街道边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就在路中间坐下。

    有百姓叫道:“老?人家,快走开?,官兵来了!”挡住官兵的道路可没有好下场,打断了腿是轻的,砍下脑袋也合法。

    有百姓道:“老?人家,你是脚麻还是病了,我来背你。”

    一旁的百姓拉住好心人,道:“你真是老?实啊,这老?头要?么是想要?拦路告状,要?么是想要?毛遂自?荐,你休要?坏了人家大事。”

    好些百姓用力点头,瞧那老?头腿脚利索,走到路中间坐下的过?程更是毫不拖泥带水,怎么可能有病或者脚麻,大家伙儿等着看戏好了。

    喧闹的街道陡然安静了下来,无数人盯着那白发老?者。

    祂迷远远地看到有人挡住道路,挥舞旗帜,厉声叫道:“立定!”

    数千士卒同时重重踏在地上?,发出重重地声响,而后一齐凝立不动?。

    祂迷远远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住左中郎将去路?”

    那白发老?人傲然望着祂迷,道:“你没有资格与我说话,叫胡轻侯来,老?夫有话与她说。”

    祂迷心中排除了拦路告状的可能,大声问道:“你有何言语与左中郎将说,我可代?为?转达。”

    那白发老?人傲然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得意?极了,对?祂迷呵斥道:“没听见老?夫要?与胡轻侯说话?还不快去。”

    祂迷冷冷地看着那白发老?人,再?次重复:“你有何言语要?与左中郎将说,我可以为?你转达。”

    那白发老?人呵斥道:“闭嘴!快去叫胡轻侯来!”

    有路人家没空看白发老?人摆架子浪费时间,道:“老?人家,你若是有冤情?就直接说,左中郎将定然为?你伸冤。”

    “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与那女将军说,左中郎将何等贵人,是你可以随便见的吗?”

    四?周好些路人一齐呵斥:“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啊,想见左中郎将就见左中郎将?”

    “有屁快放!我还等着轻渝大师呢。”

    那白发老?人心中愤怒,不敢再?摆架子,对?祂迷道:“你去与胡轻侯说,她做事不对?。”

    祂迷皱眉道:“何处不对??”

    那白发老?人见四?周众人又专心的看着他,心中得意?无比,慢悠悠道:“胡轻侯年纪轻轻,四?处杀人放火,这不对?。”

    他捋须悠然道:“刚则易折。”

    “年轻人不能火气?太大,要?懂得宽容和淡薄,遇到事要?想一想人情?世故。”

    那白发老?人的浑浊眼神中透着茫然:“做事之前要?先会做人,仅仅能打能杀又有什么用?若是不会做人,不懂得人情?世故,是无法在世上?立足的。”

    “不要?一味钻牛角尖,不要?以为?占了理,占了法,就能无视人情?世故,没有人情?世故,法算什么,理算什么?”

    “没有人情?世故,胡轻侯能够驱动?他人为?她办事?”

    “没有人情?世故,胡轻侯能够顺顺利利办事?”

    那白发老?人傲然微笑着:“告诉胡轻侯,老?夫是为?她好,教她做人的道理,老?夫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都要?多,听老?夫的,没错的。”

    “一味蛮干,不会成功的,做人做事要?像水,无长形,无长势,自?然就能万事顺利,事半功倍了。”

    一群路人用力点头,虽然有些老?生长谈,但是符合世俗观念,人情?社会,人情?就是比法、比理有用。

    祂迷死死地盯着那白发老?人,深深觉得不是年纪大就有脑子的。

    该死的,这种垃圾言语要?不要?传给胡轻侯?

    四?周无数百姓由不得祂迷耽误,有人叫道:“我们替老?人家传话!”

    无数人齐声大叫,复述着老?人的言语:“……刚则易折……做事先做人……没有人情?世故,法算什么,理算什么……”

    远处,刘星盯着载着两个小女孩子的马匹,马上?的骑士没有雄壮的背脊,没有绝世容颜。

    这就是说出“女人必须有姓名”的胡轻侯?

    这就是要?做给天下女人看的胡轻侯?

    如今被一白发老?者当众以世俗道理呵斥,胡轻侯会如何,是哭泣,是委屈,是解释,是请那白发老?人上?座,是给那白发老?人钱财,还是惭愧的拜谢?

    胡轻侯笑了,微微摇头,道:“来人,传话。”

    “胡某白手起家,三年t?内位居左中郎将,你身居何职,家产若何?”

    “若是不如胡某,你的道理对?在何处?”

    “若是不如胡某,你有何资格说教与我?”

    数百骑齐声叫嚷,四?周所有人尽数听见了。

    那白发老?人脸色大变,温柔慈祥有恃无恐的神情?消失不见,唯有狰狞:“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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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轻侯再?次传话:“若是你心中的人情?世故就是不分黑白,不讲规矩,不讲法律,阿谀奉承,吃卡拿要?,勒索行贿,那胡某为?何要?遵循这人情?世故?”

    那白发老?人站起身来,狰狞大骂:“贱人,你懂什么!”

    一群路人瞅着白发老?人气?急败坏,有人叫道:“年轻人要?懂得尊重老?人,老?人说的都是有道理的。”

    又有人叫道:“你年纪轻,他年纪大,你让让他又有何妨。”

    胡轻侯继续传话:“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文?盲就是文?盲,白痴就是白痴,关年龄P事?”

    一群路人尴尬极了,这简直是无视礼法。

    胡轻侯继续传话:“世人愚昧,胡某已经传道解惑,若是得了真道却依然痴迷魔道,胡某唯有祝你自?求多福,人生幸福。”

    那白发老?人面庞扭曲,凄厉大骂:“贱人!贱人!”

    胡轻侯传话:“数到十,若是不走,就杀了。”

    四?周百姓大骂:“岂有此理!老?人家,你就不走,若是胡轻侯敢杀了你试试!”

    “对?,你就不走,她敢杀人试试!这里是天子脚下,哪里由得胡轻侯胡乱杀人!”

    无数士卒大声数数:“十……九……八……”

    那白发老?人跳脚大骂:“你敢杀我试试!我去皇宫告御状!”

    一骑战马从骑兵中小跑而出。

    “……三……二……”

    那一骑陡然加速,从那白发老?人身边掠过?。

    “一!”

    “噗!”那白发老?人的人头飞起。

    那一骑在十余丈外勒马,退到路边,冷冷看着四?周的百姓。

    曹仁站在郭嘉身边,看着那马上?的骑士,惊讶极了:“……夏侯渊……”夏侯渊不是在沛郡谯县吗,怎么投靠胡轻侯了?

    郭嘉拍着护栏,大怒道:“何以如此草菅人命?”

    祂迷厉声下令:“将四?周哄闹之人拿下了,打断了一只手!”

    数千士卒中外围士卒不动?,内围千余士卒越众而出,将四?周百姓尽数拿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酒楼上?,那中年大胡子男子大声狂笑,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好!好!干得好!好一个胡轻侯!”

    那中年大胡子男子想到当年黄巾之乱时,无数百姓不肯听他的意?见的愚昧模样,什么人多就是道理,什么百姓善良,什么老?者多智慧。

    百姓根本不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上?位者怎么可以考虑百姓的意?见?

    那中年大胡子男子看着街上?嚎哭混乱的百姓,大声呵斥:“愚民不可计事!”

    他望着整齐的胡轻侯大军,心中欢喜无比,眼中放光,这才是与他捧起太阳的明公。

    靠近胡轻侯的人群没有受到哄闹的影响,距离那老?者太远,距离胡轻侯太近,人头马车就在眼前,谁敢放肆?

    此刻看到那些人被打断手,此处的百姓毫不同情?,竟然有人敢当众呵斥官老?爷,尤其是曾经闹市凌迟勋贵子弟的胡轻侯,真是太奇怪了,那些人都有八个脑袋吗?

    看着远处无数百姓鬼哭狼嚎,刘星心驰神往,为?女者当如是也。

    一条巷子里,董卓猛然蹿了出来,心中大喜,这里人多又混乱,说不定可以摆脱身后追赶他的人。

    他看到前面有一个古怪的满是圆球的马车,来不及细看,拼命跑过?去,只盼能够冲过?这一行队伍,跑到对?面的人群中,然后逃到别?的巷子里。

    董卓刚越出人群,猛然看清了马车上?的圆球尽数是人头和骷髅头,心中瞬间就冰凉极了,一抬头,看到了马车边一面旗帜飞扬。

    他看着旗帜,颤抖着道:“胡……胡……胡……”

    一道灵光陡然从天灵盖射入董卓的心灵,他猛然抬头看太阳,这里竟然是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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