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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可是你太让朕失望了!”

    何井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只是几下就额头见血:“微臣未能领会陛下深意,微臣愚蠢,微臣有罪啊。”

    刘洪愤怒地盯着何井,一脚踢在?何井的肩上?,何井顺势倒地惨叫。

    刘洪厉声道:“你比胡轻侯还要?不如!”

    “胡轻侯为朕羞辱了弘农杨氏,分裂了汝南袁氏门阀内部,平定了冀州黄巾之乱,你做了什么??”

    “胡轻侯揣摩朕心?,知道亡羊补牢,卖冀州官位,杀兖州门阀,与洛阳门阀互相刺杀,宴会夸奖朕的错字,你做了什么??”

    张让和赵忠神情不变,宛如木雕,心?中却宛如惊涛骇浪。

    刘洪知道卖冀州官位是胡轻侯主使的,那表示知道十常侍与胡轻侯深深勾结了?今日果然超出了预料之外!

    何井重重磕头,哽咽道:“微臣愚昧,微臣有罪!”

    他其实松了口气,刘洪说了这?么?多,看来?不是要?杀了他,而是要?摊牌,告诉他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那就不用怕了。

    何井嚎哭着,泪流满面,蜷缩在?地上?的身体更是像一条狗,心?中想着刘洪这?人果然靠不住,唯有加入门阀士人。

    刘洪看着何井的卑下模样,心?中欢畅,道:“朕问你,你现在?可懂了朕为什么?要?‘比武定校尉’?”

    这?点何井问过?荀忧,急忙道:“是为了警告胡轻侯!”

    “胡轻侯虽是女子,但?一直不讲仪容仪表温柔贤淑,反以武力自?豪,更恃武殴打官员。”

    “陛下‘比武定校尉’,西园军的校尉将?是本朝武力最高之人,胡轻侯以后?如何敢猖狂?胡轻侯对陛下自?然忠心?耿耿。这?是陛下对胡轻侯的一片爱惜之心?。”

    刘洪冷哼一声,道:“这?只是其中之一。”

    “朕‘比武定校尉’是一石三鸟。”

    他心?中得意,一个个完美的计谋足以秒杀张良韩信,往前一万年,往后?一万年,天下再无一个如他般智慧之人。

    “本朝一直拜士人为将?,朕‘比武定校尉’,门阀士人再无缘染指西园军,朕的西园军才是朕最忠心?的军队。”

    刘洪知道南军北军都靠不住,士人不仅仅掌控着官职,也渗透到了军队之中,朝廷中要?么?是卢植之流“文武双全”的士人,要?么?是皇甫高之流一心?进入士人圈子的草莽。

    刘洪冷哼一声,对皇甫高不屑极了,皇甫高就看不出这?铜马朝是他的铜马朝吗?为什么?想着投靠士人!

    刘洪继续道:“这?一石三鸟的最后?一只傻鸟,就是你。”

    他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何井,何井一怔,真心?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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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洪看着茫然的何井,对这?个蠢货又是放心?又是失望,果然最好用的还是胡轻侯。

    刘洪冷冷地对何井道:“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可西园军不归你管,你这?大将?军作何感想?朕分了你的权柄,你作何感想?”

    何井大哭:“陛下,微臣愚昧,可是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该死的荀忧,简直是废物,为何一石三鸟的计谋只说出了一个最与他无关的?

    要?不是荀忧滚蛋得早,老子就打得荀忧滚出去!

    刘洪傲然俯视何井,对今日的完美收官满意极了。

    以后?何井终于该知道怎么?做了,何井应该很清楚他的荣华富贵和权力来?自?谁,谁可以轻易剥夺他的荣t?华富贵和权力,以后?何井再也不会接近门阀士人了。

    而胡轻侯……

    刘洪微笑着:“朕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朕不会狡兔死走狗烹。”

    “胡轻侯愚蠢无比,贪婪成性,但?是朕不会杀她的。”

    刘洪微笑着,胡轻侯竟然傻乎乎地出售《天下兵器谱》赚钱,不知道他根据《天下兵器谱》按图索骥,就能找到一群能打的武将?压制胡轻侯吗?

    胡轻侯更愚蠢的是明知道她已经处于被“废弃”的危机之下,竟然还想用“认儿子”拉拢猛将?,试图延续她的权力和影响。

    胡轻侯就没想过?天子之威远远超过?“爹娘”吗?

    刘洪确定只要?他授吕布等人为官,再“废弃”胡轻侯,吕布等人就会立刻投靠他,而唾弃胡轻侯。

    刘洪微笑着,蠢货胡轻侯。

    “朕不会杀了胡轻侯的,朕只会让胡轻侯一无所有。”

    “冀州官位已经尽数填满,朕会重新任命兖州牧,朕不会再让胡轻侯离开洛阳,朕会让胡轻侯老老实实待着。”

    刘洪回?到了案几前,悠然坐下,而后?看着趴在?地上?痛哭的何井,取过?毛笔,在?名单上?的“胡轻侯”与“何井”两个名字上?轻轻一勾。

    整张名单上?再无一个人的名字没有打钩。

    刘洪扔下毛笔,站起身,负手?大笑:“你们知道朕为什么?会用胡轻侯为官?”

    “因为朕在?看到胡轻侯的第一眼就知道胡轻侯是一条恶狗!”

    “她可以为朕咬人,为朕在?朝廷掺沙子,为朕搅乱这?一池死水!”

    “更妙的是,一旦这?条恶狗没了作用,朕可以一脚踢开了她。”

    刘洪神采飞扬:“不过?,朕是有良心?的天子。”

    “只要?胡轻侯认清现实,老老实实地为朕做事,朕日后?可以封她做妃子的。”

    何井的嚎哭声猛然停顿,震惊地看着刘洪,他早就担忧胡轻侯入宫取代何皇后?了,今日果然到了这?一步!这?何家的恩宠还能有多久?一年?一个月?还是一天?

    刘洪看着惊呆了的何井,自?信地大笑。从分化士人开始,他的治政境界得到了飞速的发展。

    “政治就是平衡!”刘洪对这?六个字有了深深地领会,以及举一反三的运用。

    士人之中可以分成两派,互相攻讦,皇权从中渔利。

    那么?为什么?军权不能如此?外戚不能如此?

    胡轻侯和朱隽甚至皇甫高不能死,但?也不可重用,只能领个军中的虚职。只要?有这?些名将?在?,何井的军权就会危如累卵。

    若是何井敢不听?警告,再次对士人示好,刘洪只要?微微将?胡轻侯和朱隽的军权转成实职,何井在?士人中的价值就会大大降低。

    刘洪再次沉下脸,呵斥何井道:“朕为了你的权柄,打压胡轻侯和朱隽,你却不知道感恩,朕要?你何用!”

    他微微有些后?悔,若是早领悟“政治就是平衡”,他是不是早就可以看着士人内讧、武人内讧了?

    不过?不算太迟,他以后?可以培养一个新的外戚与何井对打的。

    刘洪微微扫了一眼恭敬站着的张让等人。

    铜马朝三大势力,士人、外戚、宦官。前两者已经不足为患,这?宦官是同样采取分化,还是干脆就消灭了?

    刘洪还没有想好,不过?宦官的权柄是建立在?皇权之下的,他随时可以颠覆了宦官的权柄。

    刘洪微笑着对张让道:“胡轻侯长得太丑了,名声也不好,正?宫是不可能的,四妃也不可能,第三层次吧。”

    他知道张让等人此刻惊慌失措,这?些话?就是安慰十常侍。

    胡轻侯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更没有想要?此刻收拾宦官,十常侍大可以放心?。

    刘洪心?中冷笑,十年后?等杨彪的派系羽翼丰满,士人彻底分裂成水火不容的两派,那时候就是他收拾宦官的时刻。

    御书房外,脚步声响,一群人走近了御书房。

    刘洪皱眉,张让急忙喝道:“谁这?么?无礼?”

    那群人毫不停留,肆无忌惮地走进了御书房,领头的正?是胡轻侯。

    御书房内所有人看着浑身甲胄的胡轻侯,以及胡轻侯身后?几十个士卒,脸色大变。

    张让浑身发抖,呆呆地道:“你……你……你……”

    刘洪脸色铁青,厉声道:“放肆!你想做什么??”

    胡轻侯一剑刺入刘洪的肚子,微笑道:“陛下何以谋反?”

    刘洪倒在?地上?,鲜血狂涌,却不曾死,惊恐地看着胡轻侯:“你敢弑御书房内,十常侍、何井死死地盯着胡轻侯,做梦都没想到胡轻侯竟然弑我为什么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血泊中,

    刘洪的面庞因为痛苦和惊吓扭曲,厉声道:“你竟然敢弑张让等人呆呆地站着,有的心中乱成一团,有的吓得?浑身发抖,

    有的暗暗冷笑,

    有的左右张望。

    今日的事情绝不是十常侍与胡轻侯预谋的,

    十常侍怎么会与胡轻侯合谋弑张让握紧了?拳头,

    只觉头晕眼花,胡轻侯疯了!疯了!疯了!怎么可以弑君!这?如?何收拾残局?

    胡轻侯温和地道:“老刘啊,

    别怕,

    这?一剑你必死无?疑。不过,不会立刻就死的。”

    胡轻侯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刘洪死定了?,

    这?一剑几乎将刘洪贯穿,身体内多个脏器破坏,

    别说放在古代了?,

    就算放在现代也?救不会来了?。

    张让终于缓过神来,四周都是穿着甲胄的士卒,张让没?敢乱动,

    颤抖着问道:“胡……轻侯,你为什么要弑不论是刘洪还是十常侍,此刻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胡轻侯弑君,接下来一定是造反,四周的人不是被杀就是投降,

    还有什么好多问的?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当然要搞清楚为什么死。

    胡轻侯平静地环顾四周,然后盯着刘洪,

    淡淡地道:“胡某为什么不能杀了?这?个家伙?”

    一群人震惊地看着胡轻侯。

    胡轻侯盯着刘洪,道:“胡某为你干脏活,

    干累活,杀人放火,流血流泪,你给胡某什么了??”

    她冷笑着:“胡某与杨赐有什么恩怨?胡某挑衅杨赐,编故事,泼水,水漫太尉府,是不是为了?你干的?”

    “胡某杀汝南袁氏的袁韶是为了?胡某自己,但你敢说你没?有得?到好处?你敢说你没?有以为我是为了?你而杀的?”

    “汝南袁氏指使皇甫高杀我,你在做什么,为何不杀皇甫高全家?”

    “汝南袁氏是(幕)后主使,你又在做了?什么,为何不杀汝南袁氏全家?”

    刘洪忍着痛,大声呵斥:“朕是为了?大局!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县尉,朕难道为了?你得?罪汝南袁氏和天下门阀吗?”

    张让等人忍不住点头,这?就是大局。

    胡轻侯一个耳光打在刘洪的脸上,冷冷地道:“所以胡某为你做事,就该被你抛弃和牺牲了??”

    四周的人死死地盯着胡轻侯,做梦没?有想到有人会如?此轻描淡写地打皇帝耳光。

    张让等人脸色更加惨白了?,一直以为胡轻侯狂妄悖逆,不想胡轻侯竟然被预料得?还要更狂妄悖逆丧尽天良,翻开历史?书,何曾记载了?叛贼打皇帝的耳光的?

    刘洪惊呆了?,这?辈子没?有挨过耳光,连剧痛都感觉不到了?。

    胡轻侯道:“胡某为你做事,你给了?胡某什么?打发到外?地做个县尉也?就罢了?,一个铜板都没?有给胡某!”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刘洪,认真地道:“这?些胡某可以忍。”

    “胡某作?为本朝第一个女官,就是为了?皇帝敲打门阀士人的,这?些事情都是胡某的分内事。”

    她淡淡地道:“胡某先受了?官职,再干活,一件事不能收两份报酬。胡某理会的。”

    “你看,胡某是讲道理的。”

    胡轻侯转头看张让等人,见?他们?认真听着,冷笑几声,又转头看刘洪,道:“可是,胡某平定黄巾呢?”

    “胡某平定冀州黄巾,破豫州黄巾主力,按功劳至少当封侯、冀州牧、车骑将军,你给了?胡某什么?”

    胡轻侯盯着刘洪,又是一个耳光,在刘洪的羞愤之?中冷冷地道:“你不仅没?有给胡某封侯、拜将、授冀州牧,反而直接剥夺了?胡某的兵权,给了?胡某一个小小的一千石的官员,指望胡某继续为你抓门阀士人。”

    “你就算是一条狗,也?该给根骨头的。”

    “你刻薄寡恩,食言而肥,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胡某凭什么要对你忠心?”

    刘洪忍着剧痛,大声呵斥:“朕是天子!你为朕效命是你的无?上荣光!”

    胡轻侯笑了?:“荣光?”

    “荣光能够当饭吃?”

    “荣光能够当钱使?”

    “荣光能够不流血不会死?”

    她认真地问道:t?“再说,凭什么为皇帝办事就是无?上荣光了??”

    “用智力、体力、鲜血和和汗水办事,为谁办事不是办,为谁办事不该收工钱?”

    “若是为皇帝办事就是荣光,那全天下所有官吏都在为皇帝办事,是不是就不用给工钱俸禄,反而应该由官吏给皇帝钱财了??”

    “打工者遇到黑心老板屡屡要求加班都要怼回去,何况胡某拿人头拿鲜血做事却遇到一个黑心老板,胡某凭什么不能杀了?他?”

    刘洪大怒,为皇帝办事当然是光宗耀祖的!没?看见?多少人有个皇帝用过的碗就放在家里供起来吗?没?看见?多少人将皇帝坐过的椅子卖出天价吗?

    只是身体的剧痛再次袭来,刘洪无?力呵斥胡轻侯,只是凄厉地喊疼。

    胡轻侯淡淡地道:“皇帝食言而肥,皇帝厚颜无?耻,皇帝刻薄寡恩,事属寻常,因为皇帝不需要公?信力的。”

    “皇帝统治天下依靠的是暴力,而不是守信用,知恩图报等等好名声。”

    “胡某懂的。”

    胡轻侯冷笑:“可是你又做了?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夺去我那鲜血换来的权力?”

    “你以为我被你夺去了?我的东西后会如?饮甘霖?”

    胡轻侯笑了?:“胡某没?了?权力,士人会放过我?杨彪会放过我?汝南袁氏会放过我?”

    “你摆脱了?士人的威胁,摆脱了?外?戚的烦扰,接下来就是用胡某的人头与士人彻底媾和了?。”

    胡轻侯转身看十常侍,笑道:“别以为只有胡某的人头被拿来交易,你们?的人头也?一样。”

    “杨彪、刘表若是有了?州牧的权力,大军在手,凭什么选择支持皇权,而与士人分裂?”

    “凭什么不是拿着大军威胁皇帝要清君侧?”

    “你我的脑袋就在砧板上。”

    “门阀需要皇帝表现诚意,诚意就是你们?与胡某的脑袋。”

    她看着惶恐的张让等人,淡淡地道:“难道你们?以为刘洪会记得?旧情,宁可放弃与士人缓和的机会,哪怕与士人为敌也?要包庇你们??”

    张让等人默然,浑身发抖。

    胡轻侯一脚踩在刘洪的脸上,使劲地碾。

    张让等人瞳孔收缩,在胡轻侯眼中皇帝就什么都不是吗?

    胡轻侯冷笑着:“胡某做了?这?么多事情,你不但不给胡某应得?的好处,却一步步算计胡某,想要胡某替你白干也?就罢了?,还想拿胡某的人头为筹码与士人交易。”

    “你没?有把?胡某当做人,胡某还是理解的。”

    “你身为皇帝,在你的眼中除了?你自己,天下谁不是一条狗?”

    “你以为被你利用完了?就抛弃的胡某像那些白痴一样,只会迫于大局,迫于皇权,不得?不接受现实,咬牙忍耐,指望着慢慢积累实力,等待机会,合纵连横,最后却被温水煮青蛙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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